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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番话像极了动手处刑前的宣誓，莲衣眼眸一眯，下意识准备扑上去，却听重夫人道：“蒙将军，你千万别吓唬她们。她们和你不熟，听不懂你的意思。”
蒙臬冷哼一声，对柳纷云道：“那我说得明白些，给你们一天时间，离开栖凤城，走得越远越好。使臣那边，我会说你们始终抗命，已死在我手下。”
这个反转听得柳纷云有点懵，忍不住问：“可你不是说，死亡不能解决事情吗？”
“我的确说过这话。”蒙臬承认，“但你们既然都已经打算逃离了，说明连妖族也想不出对策。没有对策，回国可不就是死路一条，哪怕是认罪，被烛煌国的使者带回去，我看火神教义也不见得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烛煌国的“火神教义”可谓是天下闻名，蒙臬自然也知道其中的规定有多苛刻，尤其是对待同性相恋上。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莲衣也不是傻子，马上收起利爪，笑道：“原来你是个明事理的，刚才摆着臭脸，真让人看不出来呀！”
蒙臬：？
怎么莫名有种被内涵的感觉？
柳纷云擦了擦眼泪，感觉身体还是因为别离的情绪而难受，又问重夫人：“母妃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重夫人让她走到眼前，再揉了揉她的头发，遗憾道：“为娘倒是想和你们走，但为娘只是个普通人，半道上八成会拖后腿，就不添乱啦。”
她又看向蒙臬，笑容温和，“娘也不放心蒙将军一个人面对那些老滑头，总有人要为你们的离开负责。”
蒙臬不习惯被人这样在意，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闷声道：“重夫人言重。”
双方达成限时一天的跑路共识，蒙臬送二人下楼，见柳纷云一步三回头，忍不住道：“这一别恐怕就是永世不相见了，你需要和重夫人一起吃个饭，告别一下吗？”
柳纷云摇头，原主对母亲的情感太过强烈，她必须尽快回去缓和情绪，不然只怕真正逃离时会受其影响。
至于她自己……她穿越前并没有受到过双亲的关怀，对亲情方面的感知本就薄弱，加上她作为神的那一面正随着好感度的增加而苏醒，实在无法让自己代入到原主的情绪里。
蒙臬也不强求，毕竟重夫人不是自家的母亲，见柳纷云急着回去，便道：“那行吧，你们回去之后早些休息，明日这个时辰，我护送你们出城。”
蒙将军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准则，决定把护送任务干到极致，反正护送重夫人找孩子是护送，护送老朋友和她妻子离开栖凤城，也是护送。
二人回到梧桐馆时，络冰轮也从外面回来了，虞清月正在煎药，屋里弥漫着一股苦涩气味。
莲衣一闻到药味就反胃，立即捂紧口鼻，皱眉问：“这是什么药？”
“压制妖气的。”虞清月解释道，“络祭司已觉察到身体的异样，上街买了这些药，托我煎作药汤。”
莲衣才和她讨论过此事，见一旁的络冰轮面色如常，也不再为虞清月保密，遗憾道：“依我看，络祭司这个状态的确不好，看样子我们不能一起去妖界了。”
“流织国的老友，还有我的母妃，都已表示我们还是尽早去妖界为好。”柳纷云低声解释道，“但我们只有一天时间出城，也不知能赶在流织国的使臣到来前走多远。”
注意到她脸色很差，虞清月将妖火控制住，走过来为她把脉，顺口道：“你大动情绪，伤身了。”
“是，确实大动情绪了。”柳纷云扯了扯唇角。
她现在甚至觉得原主和七公主一样，都是魂魄被某种秘法束缚在了身体里，否则怎么会残存这么强烈的情感。
“你们若要提前出发，柳姑娘这个状态也不好。”络冰轮在一旁道，“不如我们一同出发，在路上互相照应，避开追兵慢慢赶路，就和先前来栖凤城时一样。”
这个办法听起来更周全。
“络祭司不回烛煌国了？”莲衣诧异问，“和我们一道，那得避开烛煌国才行。”
“烛煌国的外交，通常由祭司殿负责。”络冰轮却岔开话，“如今我不在国内，烛煌国却派了使臣去流织国讨要说法，说明祭司殿已有其他人掌权。我若回去，反倒是自投罗网。”
她转向莲衣，“你养的那些小猫，还能感应到么？”
莲衣自然做不到，但柳纷云有系统作为媒介，可以进行远程联系。
听络冰轮提醒，柳纷云赶紧感应弦梨花，不多时，就听见弦梨花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柳大人？！”
一别就是大半个月，她们一点音讯也无，倒是“流织国送来女驸马”的消息传得满城都是，弦梨花快急哭了。
柳纷云忙压下难受的情绪安抚她，而后问莲衣：“衣衣有什么话要传达给梨花？”
莲衣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和弦梨花取得联系，不过转念想到柳纷云是神，又释然了。
“让她们想办法离开烛煌国，到人、妖两界的边境线附近等我们。”莲衣道，在柳纷云转达时，问络冰轮，“络祭司呢？”
络冰轮眸光一变，“问我作甚？”
“络叁、络玖，璃珮、业昼。”莲衣报出这四个名字，“络祭司就没有什么话想和他们说么？”
她记得这四人是络冰轮最忠诚的弟子。
络冰轮皱起眉，摇头道：“我如今的处境，让那些孩子们知道了，只会让他们担心，妨碍他们做事。”
“可你不声不响离城那么久，他们既然是你最忠心的弟子，得不到你的消息才会更担心。”莲衣劝道，“你想说什么？”
“……”络冰轮剐了她一眼，没有再说，等柳纷云传完莲衣的话，倒是主动请她为自己传达对徒弟们的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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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柳纷云早早歇下，开始静心梳理内息，调整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忽然钻入一团柔软，带着淡淡的熏香。
柳纷云睁开眼，把怀里的大白猫抱起来，俯下脸，埋进毛绒绒里深吸一口气。
“阿云现在有没有好一些？”等她吸完猫，莲衣问。
“嗯。”柳纷云点头，抚着猫毛随口问，“其实我在想一件事，我们夺舍的身体，原主是不是都没有散尽魂魄？”
“不用多想，等去了妖界就知道啦。”莲衣抬爪，轻轻在她眉心揉了揉，“齐然不是说妖界有神吗？这次我们有你师父跟着，不怕被欺骗。”
柳纷云有点拿不定主意，想在出发前传送到上界，去问问白衣女子，该不该去妖界见那位神，于是问莲衣：“衣衣，我能否去你的识海里，再用血触碰一次你背上的印记？”
莲衣没有拒绝，依偎着她道：“行呀，但你要注意时间，不要去太久，否则明天我就没法及时醒来了。”
“这无妨，我可以抱着你的妖身出发。”柳纷云笑道。
一回生，两回熟，这次柳纷云没有花太多时间，就将自己的意识传送到了白衣女子面前。
似乎意识到她会来，白衣女子抬头时，立即露出招牌式的微笑，伸出拿在手上的一盒巧克力，向她打招呼：“你又来了，要吃块巧克力解压吗？”
柳纷云想起玄貊给的提示，试探着唤道：“玄览？”
白衣女子笑容一顿，诧异问：“你从哪知道这个名字？”
“缘分而已。”柳纷云顺手拿了块巧克力，靠近了问，“这是你的真名吧？”
白衣女子后仰了一点，推了推眼镜，依然保持着笑容：“不是哦。不过你能调查到这个名字，说明某个正在历劫的小家伙嘴馋，没有忍住神之血的诱惑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二合一，今天没有二更了
开启新卷惯例掉落小红包，派送截止到明晚九点
机派，记得留2分评
第73章 缘由
和白衣女子对视片刻, 柳纷云确定她绝对不是自己穿越前的监护人“玄览”。
但二人的模样又太过相似，因而她又问：“那你认识玄览吗？她是我的监护人，所以我会知道这个名字。”
她直接将玄貊告密的事揽到自己身上, 倒是让白衣女子眸光微变。
不过白衣女子并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而是收回剩下的巧克力, 客客气气地笑问：“阁下能来这里并不容易，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只是问这种无趣的问题, 着实有些浪费机会了。”
“那么你觉得我该问些什么？”柳纷云反问, “问问此行去妖界是否安全？可会有血光之灾？”
白衣女子笑道：“阁下既然是会占卜之术的巫医，这两个问题自己在出发之前起一卦不就是了，没必要来这里见我。”
“我若和莲衣一起避过血光之灾, 是否会影响好感度达到满值的时间？”柳纷云接着问。
她总感觉莲衣每一次黑化值暴增, 都会伴随好感度的提升，而每次病娇猫猫的黑化值增加, 又恰好是在她遇险的时候, 甚至前不久还因此触发了一个【护主buff】。
“阁下可以试试。”白衣女子依然没有正面作答, “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醒, 如果阁下在那个世界死去, 系统会立即触发归零模式, 也就是将你送去另一个世界, 从头开始历劫。”
“上一次, 你也提到我正在历劫。”柳纷云淡淡道, “我在为了什么历劫？又要做到什么地步, 才算完成历劫？咱们都是神，你可别拿‘天机不可泄露’之类的话糊弄我。”
白衣女子却道：“看来你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否则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柳纷云眉头微皱。
“下凡历劫的理由,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白衣女子说完，向她抬起手，“毕竟当初拜托我送你去古战国的人，正是你自己。回去慢慢想吧，祝你一路顺风。”
她一掌打得柳纷云直接灵识归体，柳纷云睁开眼时，只觉体内气血翻涌，差点就要一口血吐在枕头上。
得亏她在见到白衣女子之前，就用意念将传送所要付出的代价全揽在自己身上，不会因此伤到莲衣。
她强制脱离莲衣的识海，吓了莲衣一跳，赶紧跟着回到现实，搂过柳纷云关切问道：“阿云怎么了？是不是遭到了反噬？”
柳纷云对她摆摆手，缓了口气，才勉强扯出一丝笑，点了点头，拍着她的背安抚：“没关系，休息一晚上就好。”
话虽如此，这一夜她却并不好受，浑身经脉和脏腑都如同被蚂蚁啃噬一样，无时无刻都在发麻，头也时不时像挨了针扎似的疼。
她不敢抱着莲衣睡，怕自己因疼痛而发抖，会影响到莲衣的睡眠，让她担心，故在莲衣睡熟后，便悄悄远离她。
但她不抱东西又睡不着，思来想去，把放在床头的薄被卷起来，凑合着当个抱枕用。
怀中的猫换作薄被之后，柳纷云慢慢冷静下来。
如果头疼不是由病变造成，也许是因为记忆在恢复。
柳纷云没有服药，而是借助疼痛，依照白衣女子所说的那些话，尝试主动想起往事。
她渐渐入定，感到疼痛如潮水般退却，意识慢慢从黑暗飘向光亮之处，也不知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耳畔才有声音响起：“衣衣进了雷池，掉到下界去了，是我没有看好她，你想个办法把她捞上来吧。”
只闻声，却并不见人，柳纷云观察到周围皆是雾气，再努力做了一番尝试，总算能够隐约看出和自己说话之人的轮廓——白蒙蒙的一片，瞧着有点像她刚见过的那位白衣女子。
“她掉到了哪个下界？”她下意识反问。
“古战国，就是你的好姐妹司时神历劫的那个世界。”对方无奈道，声音也像极了那位白衣女子，“关键是她踏进了雷池，那可是雷池啊！衣衣是凡妖，穿过雷池的时候，魂魄应该也受损了，你也知道，魂魄修补完全之前，没法用常规办法打开时空通道，将她带回来。”
柳纷云听得有些懵，正不知要如何作答，却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无妨，我这就去找她，劳烦你立即将我送过去。”
对方却犹豫道：“这样可能不太好，要想强制离开这个世界，只能用死亡触发传送，可你明天就要期末考试……”
“来不及了。”柳纷云又听自己的声音道，“你若是不知该用什么理由让我死，我可以给你提供，比如系里常开的玩笑——医学生熬夜复习猝死，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柳纷云大吃一惊。
这么奇葩又惨烈的死法，居然是她自己选择的？！
对方显然也震惊不小，这次犹豫的时间比刚才长，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我的看法不重要，你觉得合适就行，但要记得这是你自己提出的，以后千万别把‘非正常死亡’这个锅甩给我。除此之外，重新开始历劫，依然需要暂时封印你作为神时的全部记忆……”
柳纷云正迷迷糊糊地做着这个梦，眼见着就要在梦里找寻到历劫真相，忽觉怀中拱来什么东西，柔软又温暖，却是把她的临时抱枕拱走了。
梦被打断，柳纷云不得不醒来，将眼睁开一条缝，先是看到一双雪白的猫耳，再是一双蓝莹莹的猫眼睛。
环住她的颈子，莲衣委屈地问：“阿云今晚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抱着我睡？”
柳纷云没想到她夜里还会醒，正斟酌理由，又是一阵头痛袭来，疼得她连话都说不出，只能咬紧牙关捂住头部。
莲衣自然看出她的痛苦，吃了一惊，忙给她按摩头部，近距离触碰时，才发现她的身体抖得很厉害，却是丁点声音也不发出。
莲衣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将她拥住，贴在她耳旁道：“你若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告诉我！”
柳纷云只觉柔软的猫耳朵在自己的脸颊上扫来扫去，忍不住伸手抚上去。莲衣见状，索性变回原身给她抱，把最柔软的猫毛送到她面前，像是这样就能有效缓解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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