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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衣唇角微勾，挽住她的胳膊，在一片乱哄哄之中离开，追上重心远。
没想到她们居然还会追来，重心远大感震惊，正要问，只听柳纷云道：“道长不是说要带我们入山吗？这都商量好的事，你怎么能半途走了？”
她完全没提茶馆里的言论，重心远稍稍松了口气，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拱手道：“是贫道不厚道，失态了，请二位随我来。”
不过闹了这么一出，重心远怕给柳纷云留下坏印象，带二人走出小城池后，居然直接祭出飞剑，准备御剑带她们入山。
莲衣看着她的飞剑迎风一晃变为巨剑，不禁有些好奇，登剑时左看右看，小声对柳纷云道：“我还以为这个时代没有会御剑飞行的人了呢。”
柳纷云面上虽然还和重心远友善，但到底还记得起哄者们的提醒，一路上始终不放开莲衣的手，还吩咐系统警戒周围，以免重心远在空中突然发难。
飞剑在重山之间穿行，山风凉，柳纷云忙给猫猫裹上厚衣服，将她抱得更紧。
随着深入山岭，周围的山皆慢慢成了青色，主体是由原本的灵植颜色构成，但柳纷云一直在用系统探查四周，便知道山间的灵气被施加了幻术，附着在山体表面，让整座山在外人看来不受四季更替的影响。
飞行一刻钟后，重心远忽问：“你们的关系……应该不是主人和妖侍卫吧？”
“我们是道侣。”柳纷云答。
重心远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嘀咕：“难怪这么亲密……”
她想了想，解释道：“方才你们也听说了，有修士甚至会直接拐走无主的妖族，强令对方做自己的妖侍卫，所以这些妖侍卫大都恨透了主人，极少有和主人关系亲近的。”
莲衣听了只觉不舒服，忍不住问：“如果妖侍卫的作用是协助主人，那人与妖就不能做合作的朋友吗？”
重心远苦笑：“话虽如此，可是人与妖的力量悬殊，一些观念也相差甚远。要是没有主仆血契的束缚，没准哪天出任务的时候受伤，被妖族吞噬了也说不定。”
“那换成手段厉害的人族，难道就不用怕对方趁着受伤杀人夺宝么？”莲衣很是不解，“本地的人族可真奇怪，对同样的种族竟然一点防心都没有？外面那些没有妖只有人的王宫里朝廷上，可是成天都在斗来斗去呢。”
“……”重心远下意识想反驳，却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一时无言。
柳纷云没接话，只是笑着揉了揉猫耳朵，直揉得莲衣缩起脖子，干脆钻在她怀里避风。
重心远没有再问别的，沉默着御剑，不多时，就将二人带到青暮仙山下。
看守的外门弟子正在打扫，见了她，忙上前行礼，笑道：“五师姐这回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这不是带了两位贵客来。”重心远回以微笑，收了飞剑，领着二人走到一处没有路的地方，唤出身份牌举在半空，像员工刷卡进门一样，“刷开”入山口。
柳纷云牵着猫随她进去，发现一座石阶缓缓在眼前出现，竟是沿着山体一路往上，观之便能感受到威压。
“从现在开始，你们已进入青暮仙山了。”重心远道，“重云……长老位于镜雪峰，若要寻人，须得你们自行前往，以显诚意。”
柳纷云是来采药的，见重云和重夫人则是顺带的事，都可以放放，闻言向重心远道了谢，跟着她攀登阶梯。
怕莲衣累着，柳纷云让她变回妖身，抱在怀里赶路。
她没想到，重云这才空降到青暮仙山几天，居然就成了一峰的长老，怪不得之前重心远吞吞吐吐，问就说是师门秘辛，这事搁谁都不乐意承认。
柳纷云觉得这事应该和重夫人重幽怀脱不了关系，毕竟重云是她亲生女儿，哪怕她压根不爱流织国的老皇帝，到底也为重云铺过不少路。
此时正逢青暮仙山授课，广场上安安静静，只有几名外门弟子在扫地。
柳纷云试着用系统探了一圈，如她所料，这些外门弟子甚至没有引气入体，但他们的骨龄却比外貌年龄大得多，想来也算是修行有成，至少能保证容颜常驻。
她不禁想起还在药园养伤的蒙臬，要是这个世界有合适的材料做假肢，蒙臬有没有可能留在青暮仙山，当个长寿的外门弟子？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已经有客官猜到了，开这个地图确实有个目的是安置蒙将军，但首要任务还是采药。
第103章 灵根
柳纷云和莲衣很快被带到待客殿。
也不知重心远说了什么, 负责接待她们的长老对她们非常客气，但也只是客气罢了，上完茶水和糕点, 便不见了踪影。
“这是随便我们到处逛的意思么？”莲衣捡了块桂花糕，边吃边道。
“也许是禁止出门的意思。”柳纷云笑道, “看来要想采药，没有那么容易。”
在她们踏入青暮仙山的瞬间，系统就载入了此山的全地图，其中就有不见愁及其伴生草的生长区域。
但如同柳纷云料想得那样，不见愁生长在仙山禁地里，以外人的身份，很难入内采药。
“那就先去见见重云吧, 她如今是长老, 哪怕是挂名，也比我们有权利随处走动。”莲衣喂了她一块桂花糕，说完便沉思起来, 良久才道，“我们伪装成神使如何？”
半刻钟后, 青暮仙山放了课，弟子们从主峰的授课楼内涌出，正叽叽喳喳谈论着课上新学的内容，忽见待客殿的方向劈下两道青电, 不多时，传来轰隆雷声。
弟子们皆吓得不轻，修为低的甚至已经跪倒下去。
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威压，但这股威压之中又蕴涵着一种奇怪的灵气，随着雷声缓缓扩散过来, 触碰到部分弟子的皮肤，便自行钻进去，虽然只有比头发丝还细的一缕，但却让这些弟子大感震惊。
“这是什么灵气？！”
“师妹，你感觉怎样？”
“……很舒服？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么纯粹的灵气。”
弟子们正又惊又喜，耳中忽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女声：“吾乃天界上神之使者，奉命下界寻人。此乃吾之馈赠，若有知凡人重云下落者，烦请带吾前去见她。”
随声，一名身穿墨袍的女子出现在弟子们面前，骑着一头雪白的蓝眸大狮子。
她的声音虽冷，眸光却意外地柔和，并不像是来寻仇的。
这副阵势自然把长老们引来了，弟子们只知道神使很快被一名长老带往镜雪峰，之后的事便无从得知了，所有人都沉浸在得到神使馈赠的喜悦中。
“你们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居然自降身份来这里唬人。”
给柳纷云和莲衣领路的，正是重夫人重幽怀。
冒充完神使，柳纷云让莲衣变回原形，抱着她边走边笑问：“重夫人竟认得我们？”
“不算认得，只是梦见过。”重幽怀道，“有神托梦给我看过你们的影像，也让我接触过你们的气息。”
柳纷云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几位友人，能托梦提供影像和气息，应该只有司梦神能办到。
二人聊了一路，很快便走到前往镜雪峰的传送台。柳纷云朝镜雪峰望了眼，忍不住道：“这座山峰还真和它的名字一样。”
一路上她没忘记观察周围，青暮仙山的山峰都为青色，唯独重云待的镜雪峰是一片白。
“不错，说起来镜雪峰还是咱们师门最好看的观景点。”重幽怀笑了笑，话中带着些许自豪，说罢，上前启动传送阵。
莲衣听了一路，也没听她提及重云的事，心中的疑云更浓，等正式到了镜雪峰，看到不远处的长老居，才开口询问：“带我们来的那名弟子说，重云已经是镜雪峰的长老了？”
“挂名长老罢了，就和人界的傀儡皇帝差不了多少。”重幽怀走在她们前面，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以你的身份，应该不足以让她做这个傀儡皇帝。”莲衣却追问，“她是不是凭借体内残存的神息，成功接受某种传承了？”
据她所知，如今的人界天地灵气式微，古时的大小仙门若是还能留到今日，门内必定有上古传承，且每过几代或是百年就要找人来继承。
但传承的接受者资质必定是万中挑一的，重云的资质只能算上等，却够不上继承传承的资格。
重幽怀脚步一顿，很快便笑道：“这可是师门秘辛，二位如果不是上界之人，这时恐怕已经没命了。”
莲衣也跟着笑：“既然我们如今还有命在，就说明能听你仔细讲讲这个秘辛了。”她抬爪拍了拍柳纷云，“毕竟令爱能得到这份重任，是沾了神的眷顾。”
神是不可干预下界事的，哪怕只是一个仙门的传承问题，若干预过度，也会遭受天罚。莲衣可不希望妻子也像司养神那样，被天罚伤得动弹不得。
猜到她们的顾虑，重幽怀点头道：“好说，不过二位此次来我师门，应当不只是为云儿来的。”
柳纷云想了想，道：“的确还有别的事，只是不晓得幽怀长老管不管。”
念着她应是要拜托自己做事，重幽怀便没有再问，先引着她们入了长老居的待客殿，再命侍奉弟子奉茶，顺道叫重云过来。
重云本就在茶室偷闲，闻言飞速赶来，有些拘谨地向柳纷云二人行礼，挨着母亲坐下。
侍奉弟子一走，重幽怀刚布置下隔绝屏障，她就小心翼翼地问：“上神大人，您该不会是来收回神息的吧？”
“那要看贵仙门如何使用它了。”柳纷云慢悠悠地道，“倘若使用者心怀不轨，即便我不管，上界也会有人下来收走它。在此之前，重小友无需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重云拍了拍自己，长吁一口气之后，又抱怨道，“唉，我只是想来寻母亲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却被招进来接受什么传承……您也知道我只想潜心研究医术，才不想做长老……哎唷！”
重幽怀揪了她的脸一把，趁她捂脸喊疼时，道：“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门内多少修士抢破头要接受传承，还没那资格！”
“是是是，您说得对，我这不是见了上神大人才敢多说两句嘛……”重云委屈道。
重幽怀这才面色稍缓，沉声向柳纷云说起传承的细节。柳纷云因着还没完全恢复记忆，只道要回去和同僚商量，再让系统把谈话内容录音保存。
谈完传承问题，柳纷云才提起蒙臬的事：“我这里有位凡人无处可去，你们应该都认得，不知她能否在贵仙门做个外门弟子？”
说罢，她放出还在药园发呆的蒙臬。
母女二人一见蒙臬这幅样子，齐齐大吃一惊。
“蒙将军你？！”重云忙冲过去给她看腿伤，后悔当时没有带她一起来青暮仙山，“这么说来，流织国已经……”
“不，还没有。”蒙臬回过神，摇头接过话，轻声道，“不过，也快了。”
“她这腿得接，你们有办法弄到造假肢的材料吗？”柳纷云问。
“有有有！”重云赶紧点头，而后看向重幽怀，“不过蒙将……阿臬得先成为门下弟子，才有资格动用师门资源。”
她自然注意到蒙臬的失神，忙改了称呼。
柳纷云和莲衣其实都在注意重幽怀的神情，奈何重幽怀只是在看到蒙臬时神情骤变，很快便恢复如常，沉思片刻才回答：“若要成为外门弟子，她的身体不可有残缺。但她若有灵根，不论是否残疾，师门都会要她。”
“可我记得阿臬没有灵根啊！”重云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顿时急了，“又不是没有修士去蒙家测过，有灵根的早在三四岁就被带走了！”
蒙臬双目无神，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好似众人说的事与她无关。
莲衣却道：“那就再测测呗。我记得蒙家是有保护神的，没准当初测不出灵根，是保护神不想让她走，故意的呢？”
她只是随口一说，觉得不管怎样，先测一次灵根再论，大不了她们就带蒙臬回妖界去，给空濛城主当个文官也好。
重云颇为赞同她的说法，当即去外面找人要来测灵根的法器，递到蒙臬面前，“来，阿臬，伸手测测看。”
蒙臬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把手放上去。
测灵根的法器是面镜子，镜面会根据测试者的灵根属性，映照出不同的光芒。
蒙臬的手放上去，镜面先是一点动静也无，然而就在蒙臬准备收回手时，镜面突然映照出非常刺眼的红光。
“母亲！这是什么灵根？！”看到挚友的灵根居然有这么亮的光芒，重云顿时兴奋起来。
重幽怀却陷入沉默，又拉过蒙臬的手探了一阵，良久才道：“是纯火灵根。但她若要入门，只能去别的峰，不会留在镜雪峰。”
“有什么关系，能活下来就行了。”重云倒是一点也不在乎，激动地搂着蒙臬晃来晃去，“恭喜你啊，阿臬！”
蒙臬还没反应过来，收回手懵懵地看着红光黯淡下去，难以置信道：“真的准吗？”
“你不信可以再试试啊！”重云马上捉过她的手按上去，这回镜面连无动静都省了，立即映照出一道冲天红光，几乎要闪着她们的眼睛。
蒙臬仍在喃喃：“可我怎么会有灵根呢……？”
柳纷云注意到重幽怀欲言又止，想了想，对蒙臬道：“你先回去休息，若有什么情况，我们商量好了就会告诉你。”
“好，多谢了。”蒙臬忙应下，带着满腹疑惑回到药园空间。
重幽怀也趁机打发重云离开，等只剩下她和柳纷云、莲衣，才道：“蒙臬的情况有些特殊，她的灵根确实是纯火灵根无疑，品质也属上乘，但早年应是有人夺了她的部分灵根，还用秘法将她的灵根隐藏起来。故她先前测试时，灵镜会黯淡无光。”
她顿了顿，“她若要修行，自是可以，但每逢进阶雷劫时，不管是结丹雷劫，还是结婴雷劫，所要承受的风险必然比其他修士更大，一个不慎，便是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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