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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破卷(古代架空)——方兴未已/江尽风

时间:2020-10-24 08:42:20  作者:方兴未已/江尽风
  “听说你不肯吃饭。”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只声音有些低。
  燕云峤随即就想到,这是伤还没好全。
  “听说先生重伤在身,也不忘批阅奏折。”
  平复了心绪,燕云峤坐回去,继续将对面的酒杯斟满。
  沈倾在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面前摆好了一杯倒好的酒水,便言,“这酒我现在喝不了,改日吧。”
  燕云峤强压下心中担忧,对沈倾的伤势只言不提,“先生答应我前年冬日,镇安府西园一叙,如今我要把酒摆在燎南的地盘上,先生才肯来见上一面。”
  原本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和想念,两人间抹不清太多,掺着酸楚和隐痛,开口时种种却都先放在了一旁。
  一旦需要追究和看清楚的事情太多,反倒是无法一见面就尽数淋漓的敞开向对方倒出来。
  “那我过两个月,在这里给你补上。”
  沈倾道,“这里的酒虽然辛辣,但喝起来不容易醉,你喜欢喝酒,可以多喝点。”
  燕云峤视线未离开过他的脸,直言,“我不喜欢喝酒,我只是想到先生,才会喝酒。”
  沈倾从容点点头,“原来我以前让你这么为难,需要借酒浇愁。”
  燕云峤跟小时候一样不依不饶起来,“先生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也知道那些年对我而言,心甘情愿。”
  沈倾仍旧适应不了这样赤诚直白的目光,以往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总是先一步撇开,现在正对着,他已经无所顾忌,自然也没想过撇开逃窜。
  带着点审视去看,眼前的脸庞是他看着一步步长大的男子,手把手的教过他读书写字,这样的神情好像多年也未变过,干净的让他不敢直视,却只能被那股莫名的悸动吸引着相对,意识到走神时就反应过来,从异样情绪里抽身。
  还未完全愈合的身体受不住心绪纷扰,沈倾不再去看他,而是扫了一眼刚收拾出来的小院落,换言道,“这里虽然小,比不上定国府和你的远安大将军府,但住你一个人,还是够了。等过些时候,我再放你走。”
  “我从大旗出征之前才换下镇安府邸的门匾,先生远在燎南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燕云峤低下头,手指摸了摸用来盛酒冰冷的铜杯,跟天召温润的瓷杯不一样。
  沈倾对这样的话也不避讳,“你对我的国家出征,脚踩在燎南的土地上,来的人是谁,什么官职,多少人,这些我自然是要了如指掌。”
  燕云峤点点头,“我的兵.....”
  沈倾截断道,“都关在牢里,和燎南的犯人分开关押,伤亡也一并记录处理了。”
  燕云峤有些意外,沈倾朝他笑了笑,淡漠的脸跟初见时一样突然染上万种风情。
  “算是我还你的人情,你救过我的命。”
  说的话却一点也不含情,燕云峤想从那张脸上找一点以前的痕迹,除了一样动人心魄的笑颜,眉目并没有那些该有的情绪。
  燕云峤也道,“还我的人情,不是在你的胸口上,已经还过了么。”
  沈倾垂眼,胸上的伤口还有些轻微发疼,引得眉心微蹙,不过须臾,就展颜道,“去年萧磷之死,你奉命追查,金玉满楼后院替我挡了一箭。”
  “你的意思是,你身上这个,还的是我那天晚上替你挡的,现在安置我的人,还的是以前的。”燕云峤紧追着他一闪而过的忍耐神情,有些自嘲的扯起嘴角,“是这个意思吗 ?先生。”
  话是没错,沈倾听着这样的语气,却一点也舒心不起来,默了会儿应道,“......你放心,只要没有其他异动,你的兵,原封原样的送回天召。”
  燕云峤:“先生这是假公济私。”
  沈倾从未想到这一点,一时接不上话。
  燕云峤偏不放过他,进一步道,“燎南的君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也不怕落人口实,污了明君的名声。”
  “旁人知道你这些年,都是跟我过的吗?跟天召国的将门世家,如今带兵攻打你们国家的大将军过的。还知不知道你这是为了还我赎身收留的恩情,才留下来我的兵,还替我打理伤亡,给他们吃喝养着?”
  沈倾无话,燕云峤就愈发的放肆,一句一句清清楚楚的念给沈倾听,像极了小时候先生非凑他跟前逗他一样,如今换成了他让先生无措了。
  从来没见过沈倾也有无法应对的时候,他心里还记着季凌双在牢房里同他说过的话。
  沈倾不太明白燕云峤咄咄逼人的态度从何而来,认真道,“你要是不需要,我可以现在就按轻重论罪,死刑劳役,修筑工事。”
  “需要。”燕云峤点点头,“先生给我的人情,我怎么能不要。”
  气氛僵持,沈倾一手扶住石桌边缘,正欲起身先行,燕云峤一把按住他的手背,抬起头道,“有些事,我想问先生。”
  沈倾转过头看他。
  “到现在为止,我叫你先生,你还会应我。那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沈倾:“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不想从别人的嘴里来了解先生。”
  燕云峤道,“先生骗了我,可我还是信你,我信你会说真话,信你有逼不得已,所以先生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吗?”
  沈倾轻叹,“你是活回去了,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燎南的前太子,你还会留我在定国府吗?留我一个敌国的太子在你身边,你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吗。”
  “我没忘。”
  燕云峤合拢指节,将沈倾的手背握在手心里,低言道,“先生怎么知道,我不会留你在身边。”
  “你会成为名垂青史的大将军,像你父亲,你爷爷。”
  沈倾此时不被他一番深情所惑,清楚将燕云峤十三岁时在隐林阁里年少轻狂的话一字不差的道出来。
  燕云峤并不反驳,却道,“我能走到今日,也有先生的功劳。若不是你悉心教导,我绝不是这番模样。”
  沈倾:“相差不大,你心思纯良,又有将门之血,迟早是要带领千军万马的。”
  “血统,就这么重要吗?”
  燕云峤见沈倾并未抽身,屈起指节陷入进沈倾的指缝里,用力捏了一把,叠手扣住掌心,捏的沈倾转回视线来看他,看他们交握的双手。
  “自然重要。”
  这会儿想抽出来,已经被燕云峤抓的牢牢的了,沈倾有些无奈,“没有我,等你再大一点,也会明白事理。”
  燕云峤道,“我愿意努力,都是因为先生在我身边。”
  这话让沈倾直接笑了出来,隔着石桌伸手过去,原本想要习惯性的去摸一摸燕云峤的头,发现两人之间隔得有些远,他的手够不着,主要也是牵扯着胸口的伤口,只得放下手去,拍了拍燕云峤握上来的手背。
  “不用拿好听的来狡辩,你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留我这个身份在你身边,我再清楚不过。”
  燕云峤站起来越过两人的间隔,单膝蹲身下去,将沈倾的手贴在自己脸侧,他有忠心,他们燕家世世代代都有忠心。
  他就算从未上过战场,也对天召的山河怀抱忠诚,这都是他的祖辈们打下来江山,他的确不会留下来燎南的未死的太子在自己的天召将军府上,不管是父亲的定国府,还是他的镇安府,都不能留。
  但也不会杀了他。
  放在以前,他可能就会像萧磷那次一样,想好了后路,将沈倾改头换面,在换个身份和自己去关外,朝纲稳定,山河太平,再退出政权中心,随先生想去哪里,他就去哪里,随先生想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而今,经过了这么多,沈倾是怎么心狠无情的人,他都见识了,那他大抵会囚禁沈倾一辈子。
  如果不行,被先生关在私牢里一生也好,只要还是他的先生。
  起初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后来居然也就真的觉得如此也可行。
  但沈倾放了他,放他回天召。
  他一直等着沈倾给他审判,但按照季凌双的说法,沈倾对他本无情谊,哪里来的去处给他。
  更何况他身后还站着天召的帝王,天召的黎明百姓,千万军马。
  现在沈倾居然说要放了他,是放了他,还是动不了杀心处死他,也不想留他,就不要他了,也送了人情恰好平了两国的战事。
  “先生真是处处不留纰漏。”燕云峤自言自语般笑着低喃。
  对人少有柔和表情的脸,唯有在沈倾面前能极尽温柔,现在扬唇起来却都是涩的。
  这园子里的花草,在这冬日里也是长青,阳光也和煦,他想起来沈倾临走前在镇安府的西园里打瞌睡,闭着眼睛看他练枪法,想着就完完整整的缓言道出来。
  “先生以前教我,'练枪法,心中总有牵挂。心里想着一处,眼里又看着另一处,手中还拿着兵器,这刀如何能利,枪如何能准。'当时我只觉得,我心里想着先生,眼里看着天召这太平盛世,手中随时能上阵杀敌,应当是再好不过了,如今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刀不能利,枪不能准。”
  燕云峤看他,“先生从那时候起,就料到了会有今日,是不是?”
  沈倾不言。
  他没有将季凌双所言告诉他,只是凭借着自己去亲身试探,以往他不知道沈倾的身份,现在多了一份疑虑去看,才发现些不同之处。
  燕云峤突然道,“淮州之乱,当真不是先生做的吗?”
  沈倾未料到他提及几年前的旧事,但听着疑问,心里有些不悦,“敢作敢为,但凡是我做过的事,我都认。我未......”
  说着垂下头来看他,沈倾就停了口,燕云峤的衣摆破烂了几块,握住他的手,袖口也破烂了一缕滑落,露出来里面被铁索捆绑的发青发紫的皮肤,大概是受了刑,想也知道这么有分量的大将军,会得到什么刑罚,就算是下了令,也免不了会被上刑架严加看管。
  视线撞在一处,脸上的尘土也遮不住那双明亮的眼,连为难和伤痛都那么明晃晃的摆在他眼前。
  毫无遮拦,不知收敛。
  他忽地起身撇开头,闭上眼再缓缓睁开,道,“事已至此,你再纠结这些无益。”
  燕云峤起身跟过去,铁链在地上拖出来声音算是刺耳了,嘴里的话更是不饶人。
  “可是皇上收到的是飞鸽传书,能传到皇上手里的书信,请求增派援军的书信,上面却是先生的笔迹。这是在方临安宅子里,你我最后分别之前,你亲手写下来的书信。
  比我向皇上给的战报还要早两天,而我派去送信的人,还没出淮州外城就被人暗杀,因为先生早有预谋,所以飞鸽传书掩人耳目,直到大旗才有人能顺利给到了皇上的手里,而且这封书信,一定是经过了多次的波折,辗转传递,才到了大旗,上面还经过了军务处的印章,确认增援的消息来源无误,刻不容缓,最后再由军务处的大臣连夜送上去。
  都是因为先生所以才会有陈奉礼带兵来增援,也正因为先要掩人耳目,还要甩脱先生自己的身份,又要确保这封信绝对会不出差池的送到皇上的手里,所以层层下来才会晚了些日子才到。
  这么劳心费神的安排,先生选了常人想不到的方法让事情顺利,甚至在入了大旗邻近的地方之后,走了正当的官道才从军务处经手。”
  沈倾垂目头也不回,静静听着,燕云峤不太满意这个反应,上前正对着他道,“燎南的前太子,如今的君上,你为我忠心耿耿的效力到这种程度,先生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这些事情,确实是沈倾做的,那晚用笛声与人通了消息,将书信在开战之前就送出了方宅。
  燕云峤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弄明白大概的经过,只是关键接头的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上最终没有实质性的下令将沈倾这个来历不明,却在淮州一案里形迹可疑的人如何,就是因为这封信是沈倾的笔迹。
  不该说的没有一个字外泄,期间种种复杂燕云峤花了很长时间才调查清楚,放在明面上的,就连皇上也只知这是个有谋略的教书先生,他确实为燕云峤效力,是定国府上的人,没有二心。
  但剥开表像,逐步查清过程之后,燕云峤再无法放下,当做无事发生。
  先生不说,自己不会去提,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沈倾对战事是早有准备的,也不知道沈倾其实一直与人互通消息,更不知道沈倾为什么要偷偷的做这事。
  那封书信,只是让他想加倍加倍的换成好来对先生,现在却用这样的方式拿出来质问沈倾,燕云峤想要逼他说出来一点别的东西。
  平时的相处,每一次的亲近,沈倾都能说自己是假,是逢场作戏,那么,沈倾瞒着他,自己不顾身份处境偷偷为他做的呢?
  为了他的生死,天召的淮州,做出来的事情,也能大言不惭的说是假的吗?
  静待了一会儿,温润的嗓音才缓缓升起来。
  “我......”
  沈倾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抬眼看着燕云峤近乎偏执的脸,薄唇轻启,又合上。
  “我没想那么多。”他坦然道,“太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忘了。”
  燕云峤追问,“先生自幼聪慧过人,这种事情怎么会忘。”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沈倾不与他争论,还未踏出一步就被燕云峤拉着,使了巧劲避开他的伤。
  衣衫破了的男子眼神却锐利非常,丝毫没有绕过人的样子,一点点压近,沈倾抬首看着那张脸,这几年的风沙让燕云峤一丝稚气都没了,深刻俊朗的轮廓,哪里还有半点小狗崽子的样子,现下简直像一匹夺食的恶狼。
  沈倾不由的朝后退了一步。
  燕云峤也上前一步道:“今日先生不给个说法,我不会放手。我虽然被绑了手脚,但先生也身受重伤,走不了的。”
  沈倾未见过燕云峤对他有过叛逆之心,些微慌乱诧异尽数放在了心里,面上也只是淡言,“我就是这么教你礼仪廉耻的吗。”
  “那些都是做给他人看的。先生与我,早就乱了伦理纲常,更不用提什么廉耻了。我只是想听一句真话,有什么错。”
  即使耳鬓斯磨,抵足入眠的时候,燕云峤也始终怀着敬畏之心,这让他对沈倾更为依赖,现下三言两语把他自己捧在手心里尊敬着的先生打碎,他做的一副大逆不道的好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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