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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安(穿越重生)——沈瑄禾

时间:2020-10-27 09:18:38  作者:沈瑄禾
  “犯不着。”
  柳长泽不屑的将手中面具甩落,穿过沈是往顶层走去。
  沈是惴惴不安的跟了上去。
  而狰狞的兰陵王面具顺着栏杆不停地翻滚,直到一处僻静黑暗的角落,冷眼注视着一切。
 
 
第59章 偷听
  “谁!”这声音还没完全落下,便被柳长泽的人反手敲晕,坠落在甲板上。
  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倒了下来。
  沈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柳长泽身后,唯恐突生意外。
  顶层有四间雅室,如今都未着灯,但孟洋隔音做的极好,一时无法分辨在哪一间,众人没有来过顶层,冒然去偷看,只会害了里头的人。
  沈是看了下,想起虞书远给他指灯市位置时的向往,应该会在最靠近灯市的哪一间,于是扯了扯柳长泽的袖口。
  柳长泽瞬间转头,目光在他身上过了个遍,像在确认安全。
  沈是伸手指了下雅室。
  柳长泽会意的走去。
  行至屋檐下,柳长泽贴着窗,仍是听不见任何动静,他看了眼屋檐,也是砖瓦的屋顶,可以移开偷听。
  柳长泽的人不明方位,不敢轻举妄动,怕正巧掀开在刺客头顶,月光洒下,便直接暴露了。
  但柳长泽和沈是酉时便去过雅室,知道内里布局,柳长泽搂过沈是的腰,足尖用劲,沿着雅室凸起的几处附庸风雅的山石,往屋顶奔去。
  柳长泽虽不是武林人士,但世家子弟多少会一些防身的武艺,简单地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但沈是一介文人,上辈子还是个病秧子,哪里翻过屋顶,还是在最高的画船上,被人拽着乱窜,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悬崖走钢丝,一下子心便提到了嗓子眼,本能的伸手抱住了柳长泽,生怕掉了下去。
  柳长泽不料他有此举,陌生的触感环在他腰上,他感觉像被电流击中,沿着腰椎麻痹了他的神经,以至于他脚步虚浮,不慎踩空。
  沈是惊得勒紧了柳长泽。
  柳长泽蓦然一个回旋,宛若游龙的跳上了屋檐。
  沈是埋在柳长泽颈侧,他抱得很紧,颀瘦滚烫的身躯压的柳长泽肋骨生疼。
  柳长泽觉得沈是疾风骤雨般跳动的心,都快从他的胸腔,跃到自己身上。
  胆小鬼。
  柳长泽很看不起的伸出手,轻抚了他后颈两下。
  沈是的后脑勺有一些碎发,柔软的不可思议。
  柳长泽下意识的上移手掌,想拆掉他的发髻,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这么软。
  快要挨到时候,他收回了手,低声说了句。
  “没用。”
  人弱就算了,连头发都软,特别没用。
  从头到尾的没用。
  沈是回神推开了他,他手里有虚汗,心跳动的不正常。
  可他从前为先帝寻仙问道上祭文时,登九重天梯,亦面不改色,而此时为何会慌成这样。
  他无暇顾及,很轻的说了句:“多谢。”
  便匆匆掀开一块砖瓦,不安的看着里头情况。
  柳长泽不太关心的坐了下来,他目达耳通,听的十分轻松。
  “交出来!”一位眼睛上有刀疤的凶悍黑衣人逼问。
  沈是皱眉,这确实是他安排的人。
  怎么会动作这么慢。
  沈是探头看了看更里处,孟洋将虞书远挡在身后,两人毫发无损,他不由松了口气。
  “交什么都好说,我夫人有孕,受不得惊吓,先送她下楼。”孟洋保持冷静的说道:“否则孟某无可奉告。”
  虞书远神情淡漠,对她而言,没有什么险境比孟洋还危险。
  沈是半倾着身子听着,脖颈像天鹅一样弯出道柔美的弧线。
  那刀疤男桀然一笑,身边的三个黑衣人逼近了虞书远和孟洋几步。他说:“你夫人可不像会害怕的人。”
  沈是蹙眉,这个刀疤男是他前世审案时碰巧认识的,花钱便能雇到,处事还算利落,但这个组织什么时候如此庞大了,竟有这么多人……
  刀疤男上前亮出刀来,语调陡升:“快说,不然老子现在就要她一尸两命!”
  沈是掐白了手,他分明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能伤及虞书远。
  莫不是被人将计就计了。
  “你也配威胁我?”孟洋冷笑:“天底下想要我孟洋命的人多了去了,我能活到今天,阁下这点把戏,还不够看的。”
  刀疤男即刻拔出刀往虞书远脸上刺去。
  沈是瞳孔微缩,立马要闯入,柳长泽按住了他欲起的后颈,摇了摇头。
  只见孟洋一把抓住了刀刃,手上被血迹像蛛网一样的缠绕。
  孟洋却感觉不到疼:“阁下武艺非凡,使出来的刀连我都抓的住,恐怕是别有用心吧。”
  刀疤男眼神飘忽不定。
  虞书远看着血从孟洋手上,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她从孟洋身后挪开了两步,视野开阔的打量了下众人,不是沈是的人,他下手没有这般毒辣。
  孟洋在如此性命攸关之际,仍似有所感的捕捉到了虞书远的不对,一只未受伤的手,安抚性的轻拍了下虞书远。
  “阁下不必试探了,从商之人,讲究诚信二字,账本我是不会交的,回去和你主上说,这行刺我可以不计较……”孟洋沉声道:“但若是伤及我夫人分毫,我便要所有人陪葬。”
  自古行贿之人都有一份备用账目,以求自保,也做要挟。若这账本没了,同死了也没有区别。
  更何况需要这账本的人,要么是查他的人,要么是本上有名的人。
  但查他的人不敢真的杀人,有罪的人不敢真的动他。
  “你横什么?”刀疤男突然用带血的刀拍了拍孟洋的脸,在孟洋脸上留下几道血迹。
  孟洋毫不怯懦的盯着他。
  刀疤男愣了一下,觉得此人配上血腥气,阴郁的吓人。
  随即他又觉得神经兮兮,一个商人有什么怵的,凶道:“老子今日敢来,就没怕过你那点把柄!识相就快交出来,不然城郊树林一事,便不止是提醒。”
  城郊树林……
  孟洋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唯一一个本上无名,却知他所有的人。
  孟洋呢喃道:“我念他旧恩,他居然要赶尽杀绝……”
  沈是困惑,这刀疤男怎么又按回了拟好的术语去套话,难道今日反常只是过失?
  突然有只手钳住沈是的下巴,逼迫他抬头。
  糟了,忘了柳长泽还在。
  城郊树林幕后之人,一直悬而未破,他关心虞书远安危,竟把柳长泽引了来。
  柳长泽眯着眼说:“是你。”
  沉静的夜色里,但凡有一点声音都会格外明显,所以柳长泽离的很近,说的很轻,都能感觉到彼此间平稳微弱的呼吸。
  沈是说:“是。”
  皎洁的月光落在沈是瞳孔上,像覆一层霜雪,柳长泽想了下说:“是醉酒迷路的时候。”
  为李云赋践行的那日。
  是了,沈是这样经学远谋心思重的人,怎么可能喝到迷路,自然是去雇凶了。
  沈是点了点头,带着柳长泽的手也跟着晃了下。
  “你利用我。”柳长泽笃定的说。
  明明是自己设的局,还装作一幅很担忧的样子,骗他来解围,洗清嫌疑。
  沈是的心一下被揪紧。
  “没有。”他有些着急,不愿柳长泽有这样的误会:“事有变故……”
  里头传来孟洋沉默许久的声音,他问:“他要来何用?”
  柳长泽和沈是眼眸一撇,放下恩怨,立耳倾听起来。
  刀疤男说:“政见不和。”
  “区区政见,便要我安身立命的根本……”孟洋惨笑了一下,他看了对他漠不关心的虞书远,忽然有种解脱,这世上他最维护在意的两个人都没有回应……
  “你不仁我不义。”他的眼睛更加阴暗,寒声说:“难道前年之事,他忘了吗?”
  前年……
  沈是脸色一变。
  他明白了!
  不能让孟洋说出来。
  “嘭、嘭、嘭!”
  炫目多彩的烟花,在漆黑的天空炸开。一树一树带着流光的小尾巴,变成五光十色的万花筒,璀璨的让人睁不开眼。
  与此同时,京河底下冉冉升起了一盏又一盏的孔明灯,整个天空如火烧,如白昼,如旖旎梦境,美的不似人间。
  屋内的人也被打断了。
  沈是偏过头去看近在咫尺的柳长泽,多彩的光线照的柳长泽的侧脸弧线很柔和,不似往日的凌厉,他希望柳长泽能一辈子这样,俊美若天上朗月,远离红尘的颠倒祸患。
  长安。
  沈是琥珀色的瞳孔里装满了这个人,那些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盛世美景,沦为了不足一提的背景。
  沈是张开了口,正欲出声,阻止里面的人继续交谈。
  而更快的是,虞书远的笑声。
  她声音清脆悦耳,笑起来若高山流水般动人心弦,连杀人不眨眼的刀疤男都被她吸引去了目光。
  她着实是让人吃惊的。
  温静不言时只让人觉得美,静水照花,天然无害的弱女子的美。
  但她笑起来便艳,艳压群芳,令天地失色,凡夫失魂。
  虞书远缓缓走到了人前,嗤着蔑然于世的笑容说:“孟洋,这么拙劣的栽赃嫁祸,你居然都信了。”
  孟洋如醍醐灌顶,他意识到这个人在套话。但这些不重要,他眼里只有虞书远,虞书远在帮他,没有什么能比这件事,让他更欢喜的了。
  他伸手去牵虞书远,双手的血染了上去,他迫切的需要感知到虞书远的存在,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想。
  虞书远在维护他。
  孟洋觉得什么都够了。
  她心里不是没有自己的。
 
 
第60章 说谎
  “少废话!”刀疤男反应快速的说:“既然你意已决,什么栽赃嫁祸的,老子送你去见阎王殿问问!”
  刀疤男一脚踹倒了孟洋,他刀锋甩出,在空中回旋了数圈,飞回他手里,他步步向孟洋靠近,眼神凶悍,杀意四起。
  “救人!”沈是高呼。
  柳长泽挥手。
  众人鱼贯而入,制住了刀疤男一伙。
  而那刀已抛出,直直刺向孟洋正面。
  千钧一发之际,虞书远扑上,抱着腹部疼痛难耐的孟洋,往旁边滚了两圈。
  刀没入木板半尺。
  若不是虞书远,孟洋便已经是钉死在上面的一缕亡魂了。
  这足以证明不是陷害,是真的要杀孟洋。
  “书远,书远,有没有事……”孟洋惊魂未定的抱着虞书远上下查看,虞书远覆在他怀里,柔弱的一触即碎。
  虞书远完全是出自本能的相救,她怕的浑身冒冷汗,直到孟洋顺着她背脊安抚了半响后,她才镇静下来。
  孟洋在差点失去她的恐惧里缓慢苏醒,逐渐意识到她舍身救了自己这件事。他几乎是狂喜,抱着虞书远的手都在抖,他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虞书远抬起了头,孟洋极尽温柔的看着她。
  “孟洋。”虞书远没有语调的说。
  “嗯。”
  虞书远的头发有些乱了,孟洋轻轻的替她理着。
  虞书远将染着血的手贴上了孟洋的胸口,强而有力的跳动,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的手。
  孟洋感到受宠若惊。
  虞书远冷笑了下,使出全力缩着五指,抓住他的胸口,恨不得将他的心挖出来。
  她眸光凛冽的注视孟洋,一字一顿的说。
  “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孟洋听了,怔了一会,而后低下头来,吻了下虞书远的眼睛。
  那眼神太厉,叫他心痛。
  孟洋笑了下说:“好,依你。”
  孟洋抱紧了点虞书远,埋在她鬓间深吸了一口气,又安慰的轻拍了下她,哄着说:“别怕了,我先处理点事。”
  孟洋站了起来,将虞书远扶到了软椅上坐下,旁边兵荒马乱的还押着几个人,孟洋却像是没看见一样,连她襟口的褶皱都要顺整齐了,孟洋埋怨的说了句:“书远,我是真的欢喜,也是真的难过……”
  欢喜今日始知你对我并非毫无情义。
  难过是纵使有情,也无法在一起。
  为什么要救他。
  孟洋惨笑了一下,又再说了一遍:“你做到了,我真的很难过。”
  孟洋勾了下她小巧的鼻子,像是觉得她太过调皮了一样。
  随后,转身走向深插地板的刀。
  孟洋面若霜寒,但他仍笑着,像即将索命的恶鬼,对自己将要完成杰作的期待。他猛力拔出了刀,藏在衣袖里,平静的眼底压抑如藤蔓疯长的恨意。
  活着若不能拥有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无主就争,有主便抢,他有这世间至高无上的财富,他为什么要委曲求全。
  他活着的每一天,都要是最好的。
  孟洋向屏风外收拾残局的沈是走去,一旁的柳长泽坐在乌木七屏卷书式扶手椅上品茶望灯,他恭敬的弓着身说:“多谢侯爷与沈兄救命之恩。”
  方才孟洋夫妻二人在温言,沈是不好打扰,见他出来才问道:“孟兄和书远可有大碍?”
  “无事。”孟洋的袖子遮着半截手,看不出状况。
  沈是看着他的手,从他身上的调香气中闻到了细微的血腥味,便开口说:“孟兄的手?”
  孟洋下意识遮了下,又一只手撩起宽袖,亮出被刀锋割裂的血肉说:“回府处理下便好。”
  沈是觉得撩袖的动作有几分刻意,他看了下押进来的黑衣人说:“侯爷方才审问了下,说是绿林人士来劫富济贫的,孟兄可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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