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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朕吃口软饭吧(古代架空)——今夜无风

时间:2020-10-28 18:20:20  作者:今夜无风
  良妃被血刺激,突然清醒过来,哭着抱着他说对不起,抱着他去了太医院,清洗伤口包扎,那天晚上,皇帝就来了。
  那仿佛是一个开关,从此以后只要良妃发疯,叶煊就会受伤,他数九寒天落下过水池,被滚烫的热汤烫在身上……叶煊已经记不清到底伤过多少次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从害怕哭泣,到逐渐麻木不仁。
  不好的记忆翻腾着入侵头脑,叶煊抿了抿唇,眉头不悦的敛起。
  谢玉舒一怔,感觉到他情绪不对,一把拉住他的手,“陛下?”
  伸过来的手修长白皙,手指细长,叶煊抬眼,面前的男人容貌漂亮精致,眼尾红痣如锦上添花,让人一眼难忘。
  一如七年前飞身接住他的少年,一如雨夜里撑着伞将他从地狱拉回人间的少年。
  曾经他叫他殿下,现在叫他陛下。
  “玉舒,你喊错了,该罚。”
  叶煊反客为主扣住他的手腕,嘴里呢喃着,突然欺身而上,在封月疑惑不安的“哥哥”呼喊中,意识到的谢玉舒红着脸主动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第59章 
  徐国公谋反被当场击毙一事, 引起了朝野震动。
  不少文臣认为是新帝借机剔除异党,纷纷起拟奏折想要对此事发表一下看法,结果传来徐太妃殁的消息,年节的红布未曾撤下, 白布就又挂了起来, 带着莫名的萧条之感。
  说是徐太妃自缢, 众人却觉得是新帝杀人灭口, 趁着国丧罢朝,赶紧将先前写好的奏折给烧了,重新起拟了一份夸耀新帝的, 于是新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个早朝, 除了大将军王和丞相的奏章, 其他或多或少都夹杂着彩虹屁, 更有甚者,一整本奏章都是。
  叶煊下朝之后, 打着请教先生的旗号扛着一箱子奏章去了相府, 谢玉舒看他一脸坦诚的样子, 半信半疑的翻开了一本,看着看着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陛下,看不懂?”谢玉舒示意的将奏章摊开。
  叶煊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他将奏章从头翻到尾,满篇的溢美之词不要钱的往他身上丢, 什么陛下年幼时就显示不凡, 善忍善谋, 卧薪尝胆数年, 有雄心略胆, 不愧为真龙天子,还顺便把他各个皇兄都拉出来踩了一遍。
  浮夸中带着真情实感,要不是这说的是他自己,叶煊都要信了。
  叶煊倒回去翻了两遍,确定这本来自工部尚书的奏章真的是写给自己看的,明明前些日子的还不是这样!
  “难道是舅舅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写的?”叶煊摸了摸下巴,开始回想,前些日子工部尚书的奏章里是不是说了什么踩到舅舅雷点的事情。
  谢玉舒已经随手又翻开了两本,扫了两眼就放在了叶煊面前,“这是兵部侍郎,这是刑部少监,这是……”
  几乎每一本奏章都被溢美之词霸占了,就连谢玉舒的哥哥,如今在六部举重若轻的谢家大郎,在说事之前也先用了一大堆华丽的辞藻做铺垫。
  谢玉舒不怀疑是冯子健拿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了,而是泰安带领的御林军。
  他看向叶煊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
  叶煊发现了,立刻板正严肃的道,“玉舒,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做不出这种事情。”
  不说他本来就不关心这些纸上言论,就是满朝文武指着他鼻子骂,他眉头都不会动一下,就是他真的在意,但他好歹也是皇帝了,也是要脸的,做不出这种事情。
  叶煊仔细想来,整个京城有能力有魄力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也只有冯子健了。
  冯子健现在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了,但他手底下的五虎将,各个不是省油的灯,泼皮无赖野路子出身的头一个就要数黄莽,那可是对着皇帝都能耍无赖,皇子说揍就揍绝不留情,打仗说叛变就叛变的主。
  做出这种拿刀逼着朝廷命官写夸赞词的事儿,也不是很出格。
  谢玉舒跟他想法不一样,他觉得大将军王没必要做这种事情,他转而一想,还真想到一个他们阵营里,和黄莽脸皮一个级别的人物。
  “会不会是……裴晟?”
  叶煊眉头一动。
  谢玉舒以相爷的名义招裴晟来相府叙旧,结果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争取到休沐的泰安。
  裴晟本来只以为是谢玉舒找他说话,自从裴老将军将裴家孙辈陆续都弄出京都之后,裴晟在空荡荡的裴府呆着也没有意思,往外面一走,戏园子、赌场等都是他从小玩厌了的,他自认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作为京城第一纨绔子弟,他自然不能落于俗套,平时有事没事就往相府跑。
  他对相府熟门熟路的,从上次他来了,直奔谢玉舒的书房而去就可见一斑。
  裴晟是有注意到相府的下人多出一些,其中还有穿太监服的,只以为是叶煊派来照顾他姘头的,大大咧咧的往里走还一边喊,“哎哟,不得了啊谢相爷,你这府里伺候的都换宫里的人了,再这么下去,那一位迟早要把你弄进凤仪宫当皇后。到时候记得把凤印给我瞧瞧哈,我裴小爷见识不了玉玺,总要见识见识凤章啊是不是。”
  他笑着大步从长廊转过往里头而去。
  泰安后知后觉的认出门口的小太监,是即将接替赵安成为太监总管的穆逢春穆公公。别看这穆逢春看着少年模样,白面无须,身体瘦弱,声音也是尖细的,其实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脚底下的功夫可不比卫统领弱多少。
  这穆逢春本来是先帝培养来给宸王的,叶梁皇子的命都短暂,先帝怕自己活不到宸王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所以给他铺了长长的后路,不管是卫统领管辖的五万禁军,还是这个从来没出现在人前,只有赵安知晓的穆逢春。
  宫中有七个皇子,五皇子非长非嫡,偏偏又出自四妃,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他就算是不想争,大皇子和四皇子也都会对准他,但是贤妃是渤海族人,虽然渤海已经归于大梁版图,但在不少人眼中还是属于外族人。
  很可笑的,叶家在前朝的时候,曾是一个高官世家大族,深受皇恩浩荡,最高曾封过异姓王娶过前朝公主,只是后来帝王更迭,逐渐凋敝下来,他们祖上同渤海、高句丽、东瀛通婚,在北戎未统一草原建国之前,也有鲜卑族、柔然族的公主入过叶梁皇宫。
  然而就是这么可笑,历代皇帝坚持着不让流有外族血脉的皇子登位,为了保持所谓纯血统,皇后大多都是三族或五族以内的表妹,知道叶煊那位拥有柔然血脉的祖父上位之后,做了一次改革,但受到了世家们的强烈反对。
  要不是祖父身体不好,分分钟吐血,恐怕这次改革也会以失败而告终。
  改革虽然成功了,然而跟没成功也没有差别,改变的只有少数。
  偏偏叶梁的皇子身体便是羸弱,野心越是勃勃,每一个都向往着那个至尊无上的位置。
  娶渤海王族之女为太子妃,是当时身为太子的先皇的保命之举,从古至今能活着继承皇位的太子,少的可怜,因为他们的目标太大,从坐上那个位置开始,就会成为所有想要登上皇位的兄弟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是一个阻碍,谁都想来将他踢下这个位置,更别说先皇资质愚钝,并不受他父皇看重了,他想要保住位置,唯有寻求出其不意。
  所以便有了和渤海族的和亲借兵,即迎合了当时皇帝的想法,又能借此挣一份功绩。
  纵然如此,太子妃登上皇后之位一事依旧在朝中颇有非议,先皇后一死,先皇娶并不喜欢的李氏为后,未尝没有世家朝臣的逼迫,只是在其他贵女中,选择对自己最有力的,拉拢谢家作为自己势力,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如此一来,先皇的做法就能理解了。
  娶良妃、娶越贵妃,先后立七皇子、九皇子做靶子,在皇子竞相成年之后,故意设计逼杀豫王,借此提高贤妃的地位,封五皇子为宸王,正式展露出自己的意图。
  只可惜,他想都没想到,最后会死在贤妃手里,而自己所做的一切准备,最后都便宜了叶煊。
  穆逢春跟禁军一样,都被丢给叶煊的亲兵磨练过,泰安也是因为他们回来,才能得到休沐时间。
  此时一看到他,就知道叶煊肯定也在里面,想要拉住裴晟,然后却已经晚了。
  裴晟的大笑戛然而止,被炸毛的声音覆盖,“你怎么在这?”
  泰安跟进去,怕他家这只野猫太过闹腾,把老虎惹着。
  叶煊看着他进来,似笑非笑的挑起眉,吐出几个字,“你,不是休沐吗?”
  泰安沉默,扶着腰间剑柄的手用力下压了一寸,莫名有种逃班被主子抓包的窘迫感。
  “咳咳。”裴晟感觉到泰安的紧绷,咳嗽了一声摆了摆手,将两人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随意往椅子上一坐,很没有坐相的摊在里面,“找我干嘛?”
  谢玉舒让人将奏章呈到裴晟面前,裴晟一看,拍着大腿叫好,跟在看话本一样,时不时还照着上面的念,抖一抖肩膀一个个点评,“这陈大人真有才华,这宋大人就不行,这王大人的是抄的陈大人的吧,这个武安侯写字简直浪费笔墨,哎哟,齐将军一个武将文笔还不错嘛!”
  话里话外,只觉得新鲜。
  叶煊立刻对着泰安摆了摆手,“将你家这只烦人的猫带走,别打扰我和小相爷批奏折。”
  裴晟闻言翻白眼,“批奏折?我看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唔唔唔——”
  他没说完的话被泰安封在嘴巴里,扛在肩上麻利的溜了,不过须臾,房间里已经没了人影。
  叶煊一把抱住谢玉舒的腰,埋头在他脖子间蹭了蹭,“算了,管他什么呢,不要在意,终归是夸我。”
  “不行。”谢玉舒拍了拍他的手想让他放开,叶煊当作不知道,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闲适的微微眯起眼。
  谢玉舒也就不管他,指着那些奏折有些头疼的说道,“这么一大篇幅,正事都琐碎的夹杂在期间,太影响阅读了。”
  叶煊立刻就转了话头,点头道,“玉舒说的是,明天早朝朕就罚他们,以后谁在瞎写奏章浪费纸,就当场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倒也不必如此。”谢玉舒赶紧阻止。
  叶煊从善如流,“嗯,玉舒说什么,便是什么。”
  偏头一把咬住他脖子,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
  谢玉舒对着新规定侃侃而谈,等到发觉的时候,已经被推倒在了地上,挣扎着沉沦进欲望里。
  同着他的陛下,白日宣淫。
 
 
第60章 
  好雨知时节, 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一场积攒许久的春雨半夜淅淅沥沥的落满皇城,宣告着寒冷正式结束, 即将进入万物复苏的春日。
  滴答滴答雨滴砸进水缸里的声音一直细细碎碎的响个不停。
  叶煊听见外面靠近的脚步声, 倏然睁开眼, 正对上怀里谢玉舒熟睡的脸。
  他第一时间收紧手臂, 将人都揽进怀里,一手捂住他的耳朵,扭头将声音压到最低, 对着外面道, “别敲。”
  外面果然除了那恼人的雨滴声外, 就什么声都没了。
  手底下的人动了动, 叶煊赶紧松开手,谢玉舒小幅度的翻了下身, 嘴里发出一声梦呓。
  他大概是有些冷, 离开了一会又转而拱回叶煊怀里, 微微蜷缩着身体,半张脸枕在他手臂正对着叶煊鼓噪的心口,头发散乱遮住眼尾的红痣,闭上眼后更显得睫毛纤长浓密, 下巴埋进被子里,带着点鼻音的呼吸声轻微, 睡得整张脸都泛着红。
  叶煊忍不住笑了笑, 在他眉间落下一个不带任何□□意味的吻, 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又将被子给他掖好。
  他没有点灯, 随手捡了地上的一件外袍披上,将门小心翼翼的开了条能勉强通过的小缝,快速溜出去,然后在夜风吹进去之前,将门牢牢的关严实。
  青色的衣服被月光笼罩一层温柔的光,素色的系带飘到眼前,他才发现这是谢玉舒的衣服。
  “陛下……”穆逢春手里提着一盏小灯,刚开口就被叶煊挥手制止。
  叶煊不满的斜抿了他一眼,拢了拢衣袍,率先往外走去,待走出了院落,才说道,“怎么了?”
  “陛下,八皇子来求见相爷。”
  “老八?”叶煊回京之后就基本处于闭门谢客的状态下,没怎么见过自己那群皇家兄弟,除了个非要逼宫造反的齐王,到现在宸王、昭王都待在自己的王府里,连同他们的母亲贤太妃、越太妃一起没有了存在感。
  更别说在宫里本来就如同透明人一般的丽美人和八皇子了。
  叶煊对八皇子的印象还停留在七年前,那个每天带着奶茶去国子监上课的小矮子上,年节宫宴上倒是见了一面,但当时距离太远,这母子两又都低着头不说话只吃菜,叶煊唯一的记忆就是,好像是瘦了一些,长高了不少。
  其他就没有了。
  “老八来干什么的?”叶煊问。
  穆逢春恭恭敬敬的回,“奴婢不知。”
  叶煊皱了皱眉,让他在前面领路,两人往相府正厅而去。
  叶烛坐立不安的等着,见外面一点暖色摇曳而来,身后隐隐能见披着外袍的男子,他看到那烛火下熟悉的花纹颜色,以为是谢玉舒,眼睛一亮,起身迎了出去,一开口就是清脆的少儿音,“小先生,您来了!”
  然后就见高大的人影逐渐走出黑暗,端的是龙章凤姿,行走间步履稳健无声,月色披在他身上,仿佛是刀刃出鞘的锋利寒光,薄唇紧抿,鼻梁高挺,远山眉下一双龙目点漆,黑沉沉一片。
  八皇子迈出的脚步瞬间一缩,退回到亮堂的大厅中,瞠目结舌的喊,“七、七哥!”
  不是,他七哥怎么在这?不,也不对,幼时七哥和小先生就交情甚好,回来之后也是直接住进了相府,他当时还羡慕过,想跟小先生讨教一下该怎么跟现在的七哥说话。
  以前年纪小,他出生的时间段尴尬,又不受宠,没有同龄的玩伴,皇兄们也不怎么爱搭理他,只有小先生来国子监教书后,愿意跟他说话,不嫌弃他资质愚钝,总是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小先生不仅耐心的教导他念书,还教他礼仪,教他待人接物,小先生温柔又耐心,待他很好,就像是大哥一样,可他们相差岁数颇大,小先生总是那他当小孩子;后来七哥入了国子监,七哥是宫里跟他年纪最相近的了,而且七哥跟他一样,都不被其他皇兄们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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