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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对象不如考清华(近代现代)——林嘉鲤

时间:2020-10-28 18:44:44  作者:林嘉鲤
  真正的美不会老,或许创作的人早已死去,但继承的人正在路上。
  沈听澜替他高兴,却又遗憾。
 
 
第31节 课快上课的时候,沈听澜跟着几名同班同学离开办公室。走廊里阳光正好,细细的春风里带着好闻的青草香。他抬起头望向天空,浅蓝色的背景下,有两朵小的云彩慢慢聚合在了一起。
  这个时间段江诉声大概已经离开了学校,沈听澜忽然笑了一下,右手插在兜里,拿出一块裹着彩色糖纸的水果硬糖。江诉声向来喜欢吃这个口味的糖,天天都会在口袋里装上一把。剥下来的糖纸没有地方丢,也会放入口袋,和糖混在一起。
  有时候想找一块糖,手指头要在兜里摸好久,就像是在垃圾里寻宝。
  沈听澜手里这块,就是“漏网之鱼”。
  他没有告诉江诉声,兜里还有一块。
  沈听澜剥开糖纸,把粉红色的水果糖含进嘴里。他猛然发觉,江诉声这个人和糖的效果差不多,都能令人感到甜味。
  如果江诉声提前离校,他可以多买点糖,没事的时候就嚼一嚼。
  沈听澜回到教室,特意往江诉声座位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是平常时候,对方一定也会看过来,微挑着眉,笑嘻嘻地说上几句“废话”。
  现在那个位置是空的,只能看到阳光倾斜着将课桌分成两半,风把窗帘吹得簌簌颤动。
  沈听澜含着那块水果糖,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找出中午那张练习用的草稿纸,继续往上面画起各式各样的小正方体。然而不管怎么画,他总觉得不够标准,总觉得遗憾。
  沈听澜心里又生出一股后悔,自己应该早点来到滨海,早点遇见小房东。这样的话,他骨子就不会里刻满了懒散,浑浑噩噩了十七年后才记起要努力。只剩下两个月,他这段时间恶补画画技巧,也不可能和江诉声一起去敦煌。
  沈听澜想,命运真是个恶心人的东西。本来好好地一条路,非得搬来一座山,按着脑袋叫你服气。
  可他偏偏不服气。
  沈听澜放下铅笔,揉揉眉心,缓解一下情绪,开始认真思考现阶段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考清华美院吧,这事全凭自己本事,就算和江诉声分开也不影响。
  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如此懊恼烦躁?
  不是学习,那么原因只能出在江诉声身上。
  沈听澜突然意识到,江诉声这个人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成为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他是喜欢他的。
  想明白这点,沈听澜一下子平静下来,之前困扰他的诸多烦恼忽如晨雾般散去。担忧也好,遗憾也罢,皆因不想失去而已。
  不过他只放松了一瞬,新的烦恼又重新涌上心头。一个男生喜欢另一个男生,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这件事情是有悖于常理的。假设两个人在一起了,年少时期的情感是否能够经受住岁月的磋磨,以及是否能够面对源自家庭和社会双重压力?
  假设两个人没有在一起,是否还能再向从前一样?
  他们的未来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沈听澜的手指来来回回地叠那块水果糖的糖纸,胸膛里的那颗心似乎和糖纸融成一体,被种种糟糕念头折出数道折痕,难受得厉害。
  最后,他把糖纸一扔,嘴里小声骂了句:“去他妈的,是对是错只有我自己能决定,谁也管不着!”
 
 
第32章 情书
  晚饭时间,沈听澜和老八他们一起去了食堂。江诉声不在,他竟还多吃了半碗饭。就连向来迟钝的杨晏也看出他今日胃口颇好:“澜哥,你今儿是遇上啥高兴事儿了?”
  沈听澜把西红柿炒鸡蛋和米饭拌在一起:“没什么,就是想明白一件事。”
  杨晏的好奇心被勾上来:“啥事儿?”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沈听澜对他笑笑,“不告诉你,自个猜去吧。”
  杨晏是个十足的八卦爱好者,他如同被饵料引到水面的鱼,急躁地张开嘴巴:“你告诉我呗?我保证不和别人讲。”
  “杨大喇叭”声名在外,对与他而言,全校学生都是“自己人”,没有一个“别人”。他如果知道什么秘密,那么这个秘密将在第二天成为共识。
  沈听澜呛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神情越发愉悦。他带着调笑的口吻,故意说:“我喜欢男的,行了吧?”
  杨晏怔在原地,又撇撇嘴,拿着筷子戳戳餐盘里的米饭:“你真没劲。”
  沈听澜只是笑,没说话。大家都以为他在逗着玩,没有人猜到他说的是真话。他感受到了真实的荒谬,有些感情注定了只能小心翼翼地藏在暗处,一辈子见不得光。
  临上晚自习前,体委立在讲台,问全班同学还有谁想要参加男生跨栏和接力。这两项本来是江诉声报的项目,可他现在明显不能再参加,需要有人补上名额。
  沈听澜心念一动,想到可以代替江诉声完成某件事情,顿时感到了一种奇异的满足。他站起来,说:“跨栏我不行,就报个接力吧。”
  “好。”体委低下头,抓起讲桌上的一根笔,划掉了江诉声的名字,在一串数字后面写上沈听澜。
  “1103”
  这是江诉声的号码,它将在运动会的那天,别在沈听澜的后背。他托着腮,脑海中想象自己戴着这串曾经代表江诉声的号码跑向终点的画面,场上说不定还会响起掌声。
  他忍不住笑起来,开始为自己送给江诉声的情书打草稿。
  沈听澜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江诉声令他平静十几年的心产生了第一次悸动,这便是最佳的写作灵感。沈听澜先前一直担心写出来的文字太过干枯,而当他想明白一切问题的关键后,无需像平时作文般苦苦思索,绵绵的情感便都凝聚在指尖,变成一句又一句真挚的话语。
  “你好呀,江诉声。
  “半天没有见面,我心里积攒了很多很多想要对你说的话。我怕我会忘掉,写在纸上,来给你看。我很喜欢你送给我的那本速写本,它能令我回忆起和你的许多故事。
  “记得第一次和你相遇是在朋朋姐的理发店,这个故事的开头并不美好,你剃坏了我的头发,让我的头看上去像个光秃秃的土豆。我因此讨厌了你两天,嗯,整整两天。后来我们又在同一所学校、同一间教室见面,你恰好成了我的同桌。我相信这是一种冥冥注定的缘分,就像春天里从不同的柳树上飘出来的两朵白絮,风一吹,便黏在了一起。
  “说实话,我不喜欢命运这个东西,它生来就是对人不公的。但我又感谢它怜悯的馈赠,令我遇到你。我不久前还和你聊起我的名字,岸芷汀兰都是香草,古人都喜欢将热爱的人或者崇高的理想比喻成香草。我因种种原因把名字改成谐音,以为自己从此和香草无缘了。但今日我才明白,你就是我想要寻找的香草,是我热爱的、崇高的理想。
  “我记得榛子味的巧克力,记得结满冰的海河,也记得摩天轮上的景色。它们都在我的记忆里闪闪发光。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万物和你一样可爱。你不在我身边,我就觉得万物都随我一起沉静了。
  “写这么多的废话,我只想告诉你,我应该是喜欢你了,控制不住的喜欢。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我就是一个内心扭曲的怪物。不过我更倾向于自己的灵魂被禁锢在和你基本无差的躯体里,但我不觉得可惜,因为如果我是个女孩子,那我可能不再是现在的我。沈汀兰也许不会喜欢江诉声,但沈听澜会。
  “我爱你,我是个怪物,但我爱你。
  “我知道这条路走起来会比较辛苦,除了外界的压力,还有我不能确定你是否也惦念着我。所以我决定赌一把,如果我赌输了,那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我这个人很识相的,绝不死缠烂打,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如果我赌赢了,你答应成为我的男朋友。那么我也请你考虑好,冲动时做出来的选择最为害人。现在我们年轻,有很多时间去挥霍,我不希望你是因为头脑发热而答应我的请求。这只能带来暂时的快乐,等到激情褪去,我们将陷入长久的痛苦。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画面,我想我们都快乐。
  “首先来说,我们会面对来自双方家庭的压力。其次还有各种各样的阻力。比如说若干年后,我成了一个有啤酒肚的中年大叔,脸也胖了,你能面对这样的我吗?再比如说我老得走不动了,脸上的褶子比狗不理还多,你能面对这样的我吗?
  “我希望你不仅仅喜欢年轻时期的我、还有中年发福的我、垂垂老矣的我。当然,这一切我可以做到,我爱任何时候的你。
  “如果上述都没有问题,你真的打算和我在一起,那我们就要变得足够优秀,为我们的未来创造更多的可能性。听班主任说你会提前离校去往敦煌,这是件好事情,我为你感到高兴。同时我也会好好学,争取到清华找你。
  “要是你不喜欢我,我也祝你实现梦想,成为大设计师。我不会放弃学美术,只是不会再报考清华美院。画画挺有钱途,我得攒钱,我还得给我妈买大房子。
  “说的有点多了,你若厌烦这些话,就当我没讲过好吗?
  “你的澜澜。”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你,我是个怪物,但我爱你。——纳博科夫《洛丽塔》
 
 
第33章 怪物
  江诉声是第二天晚上回来的,他单手拄着拐,一蹦一跳地进入教室。
  沈听澜把准备送给江诉声的情书重新誊写了一遍,为此他特意去了趟小卖部,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找到了一包散发花香的信纸。听王叔说,这种纸他当初就进了两小包,本来想着女生会喜欢,没想到让江诉声和沈听澜分别买了。
  王叔有些好奇,问:“上次小江跟我说,他买信纸是要写情书。你呢?难不成也是写情书?”
  沈听澜也不避讳,朝王叔笑:“对啊,也是写情书。”
  王叔看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试探地说:“你和小江前后脚的写情书,别是喜欢上同一个女生了吧?早恋不好,耽误学习。”
  沈听澜嘴角一抽:“王叔,你想的太多了。”
  王叔哈哈笑道:“不是我想的多,那电视剧里头不都这么演吗?俩小伙追一个女生,恨不得每天都搞出来大新闻,什么车祸、绝症、失忆、打胎...就是不好好学习。”
  “王叔,那些电视剧都瞎拍的,我就一普通中学生,去哪车祸绝症失忆打胎?”沈听澜付完信纸钱,“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搞对象不如考清华。”
  这话他说着都想笑,自己刚写完了一封肉麻至极情书,字里行间都是“恋爱脑”的感觉。转头就和别人讲出“搞对象不如考清华”,也是厚脸皮。
  他很快离开小卖部,找机会将草稿纸上的情书重抄一遍。为了避免有人发现这个的秘密,沈听澜把写满字的草稿纸撕成一把拼不起来的细小碎屑,攒成几个小团,塞到空的易拉罐中扔掉。
  此时沈听澜见江诉声回来,终于松了口气。他站起来,喊了下江诉声的名字,走过去把它扶到讲台另一边的座位,低声说:“今晚老师查完寝,我有事情告诉你。”
  生活老师一般在晚上十点整开始查寝,防止出现学生不睡觉聊天、吃零食、玩手机的现象。然而这种方式治标不治本,有不少有耐心的学生,等到十点半老师离开,犹如诈尸般掀开被窝,做回自我。
  “啥事啊?”江诉声猜想和沈听澜欠自己的那封情书有关,也不点破,“我听杨晏说,你替我去参加接力了?”
  “就你这瘸腿样子,蹦跶二十分钟能到终点算你运气好。”沈听澜把攥成拳的右手打开,露出一颗糖,边撕糖纸边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参加吗?”
  “那我这算言出法随?”江诉声眼疾手快,抓起沈听澜手中的糖,看也不看就放进自己嘴里。不过两秒,他眉头紧皱,表情像猫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呸”地把糖吐在了纸上。
  “好酸。”他说。
  “让你瞎抓,后面就是甜的。”沈听澜笑,从兜里又掏出来一块“酸糖”自己吃了。
  江诉声略一思考,又把糖含了回去。他呲着舌头忍耐片刻,那股酸味果然渐渐地淡了,变成草莓味。
  “好甜。”江诉声咂咂嘴巴,“你喜欢这种糖?”
  “小时候总吃,童年回忆。”沈听澜简单回答一句,“太酸了,他们都不喜欢。”
  江诉声识相地没问沈听澜口中的“他们”是谁,又向沈听澜要了一块。酸和甜两种矛盾的口味结合到一起,竟让他有些上瘾了。
 
 
第34节 晚自习结束,沈听澜和江诉声一起回宿舍。学校一向抠门,就算教学楼有十层高也不会安装电梯,更何况区区六层?
  江诉声现在是个拄拐的半残疾人,“区区六层”对他而言难度系数太大,如果要赶在查寝之前蹦到宿舍,那他健康的那条腿可能也会变得不健康。
  “老八”蛮不好意思的,难得叫声班长:“要不我背你吧。”
  “你自己背不回去,咱们几个可以换着来。”杨晏说,“隔一段时间就换。”
  几人都同意杨晏的提议,“老八”先背起了江诉声,慢慢下楼。
  江诉声举起他的拐,没有一点被帮助的觉悟,往前方一指:“冲嗷!”
  也是“老八”脾气好,没给他扔下去。
  他们就这样轮流把江诉声送回了宿舍。
  江诉声是上铺,考虑他这模样也爬不了梯子,沈听澜和他换了床。他们盖着被子,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听外头的动静。
  待到时间差不多了,沈听澜爬着梯子从上铺下来。
  “走呀。”他看到江诉声睁着眼睛,悄声喊。
  “走。”江诉声怕吵醒别人,尽量放轻动作,扶着沈听澜慢慢挪出了宿舍。
  宿舍楼强制停电,他们摸黑走到了水房。这时候水房里还有其他的人,学校规定两个星期洗一次澡,有不少耐不住的学生,端起装有沐浴用品和毛巾的脸盆,偷着跑去水房擦身。
  反正,你瞧不见我,我瞧不见你。
  沈听澜只好熬到他们都离开,才取出那封写好的情书。因为没有灯,他特意带了支便携式手电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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