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外套,麻利地躺进床上。
白枳不用装病,他整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就是苍白的。有这样的视觉错误,是因为白枳的皮肤太白了。
他躺了一会,门口传来了按密码的声音。
白枳在此时给李子勋发送信息,然后继续躺着。
“小柑橘,你没有事吧。”李轻舟鞋子都没脱,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白枳呻/吟一声,虚弱地睁开眼睛。“轻舟……”他的声音颤抖。
李轻舟皱眉。
白枳先按兵不动。
“有那么难受吗?你今天不是还好好的,是哪里不舒服?”李轻舟伸出手,探了一下他的头,“好热。”他被吓到了。
白枳咳嗽一声,提醒李轻舟,“是你的手太冷了。”
李轻舟应该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的,他穿的不多,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手都是凉的。李轻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确实是他的手太冰了。
白枳伸出手,捂住他的双手,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面去。
李轻舟皱眉,“你的被子里面也很冷。”
白枳:“……”因为他躺下没有多久。
知道理由的白枳略微有点心虚。
“你昨天没有空过来。”白枳转移话题。
李轻舟的眼神开始飘逸,“因为老师太晚放我走了,到时间以后,大门关上了,门口的保安很严肃,我出不去。”
“那现在怎么跑得出来呢?”白枳眯起眼睛。
“翻/墙,而且更晚了以后,保安就放松警惕了。”
两个人一来一回,撒谎与试探交织得密密切切。
李轻舟低下头,略微心虚地说,“我去拿体温计给你量体温,头疼的话,我给你拿一片止痛药。”
李轻舟很快就去执行了,他拿着温水跟药丸以及体温计回来。
体温计夹在腋下。
李轻舟把药跟水给白枳。
白枳看着躺在自己手心的药丸,开始思考,没有什么病的话,是不是不要乱吃药比较好。
李轻舟看着他,催促道:“吃吧。”
白枳的表情扭曲,自认为百密一疏,然后闭上眼睛吃下药。
李轻舟在翻药箱,“你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白枳想要说,心里不舒服。
李轻舟看他躺下了,干脆将凳子搬过来,坐在他的床头。
白枳闭上眼睛,纤长的眼睫毛被灯光映照,影子拉长,投落在他光洁的脸上。
李轻舟无奈地看着他。
我本来今天应该跟这个人告白的。
我本来应该……
但是他今晚回到宿舍以后,不管是耳朵还是脑子,都无限在播放着白枳的声音,“我讨厌Omega,不会跟Omega在一起。”
李轻舟不知道扒在门口的人是谁,大概是白枳的某一个追求者,他总是很多追求者。按照白枳的性格,他不会为了专门的某个人说那番话,所以那就是他的真心话。
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是Omega啊!
李轻舟想。
他承认,他觉得自己也很优秀,有时候他也会暗搓搓地想,说不定我是一个Alpha吧。如果他是Alpha那就最好了,可以照顾你。如果他是Beta,这是一个需要努力的性别,他也不在意。李轻舟觉得自己只要愿意努力,他一定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是他偏偏是一个Omega,是白枳讨厌的Omega。
“对了。”白枳开口。
李轻舟被吓了一跳。
“去冰箱把蛋糕拿出来。”白枳说这话的时候,显然不快。
“不舒服别吃蛋糕。”李轻舟说。
白枳快要被他气死了,“去拿过来。”他的态度强硬。
李轻舟为了应付他,只好站起来,去冰箱取蛋糕。蛋糕的外层包装纸很华丽,李轻舟害怕弄坏了,小心翼翼地端过来,然后放到凳子上去。
白枳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李轻舟正想要问他没有事吧。
白枳先一步将腋下的体温计拿下,看了一下,“正常,没有发烧。”
“那就好。”李轻舟安心不少。
白枳将体温计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他对着李轻舟抬下巴,“打开来吧。”
李轻舟疑惑地指着自己,“我?”
白枳点头。
李轻舟拆开蝴蝶结,然后把外包装盒子拿掉。
蛋糕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下子就看到祝李轻舟生日快乐的小牌子。
李轻舟一愣。
白枳靠在床上,幽怨地看着他,“你要是能早点过来该多好啊。”
李轻舟抿了一下嘴唇,抬眼看着白枳。
白枳被他盯着,装模作样地咳嗽好几声,“蜡烛插上吧。”
李轻舟将蛋糕盒完全打开,然后将附送的蜡烛插上去。插完蜡烛,他开始点火。
“小柑橘。”李轻舟喊他。
“嗯。”白枳总是会应他。
李轻舟不得不告诉他一件事情,“十二点过了,现在是你的生日,不是我的。”
白枳不得不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李轻舟伸手,将灯关掉,“那么我们一起来吹蜡烛吧。”
白枳勉为其难,“好吧。”
李轻舟将凳子往前推。
白枳笑着看他,“说不定我们会许同一个愿望。”
李轻舟撇过头,“才没有这样的巧合。”
白枳伸出手,将他的脸抬起来。
李轻舟今天总是一副容易被吓到的模样,眼睛荡啊荡的。
白枳的手指挠了挠他的下巴,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要亲吻他。
李轻舟皱眉,“别玩了,快点吹吧,蜡烛都烧半了。”
“好啊。”白枳嫣然一笑。
两人闭上眼睛,许下愿望。
他们两个人几乎是同一个时间段睁开眼睛的。
白枳笑了,“看来我们许的愿望的长度差不多。”
李轻舟脸红了。
“吹蜡烛了。”白枳提醒他。
两个人一起把蜡烛吹灭。
白枳去把灯打开,“你许愿望也太快了。”他吐槽。
“我一向只许一个愿望。”李轻舟解释,“免得上帝听了我三个愿望,不知道该帮我实现哪一个。你呢?”
白枳说:“我需要上帝帮我实现的愿望只有一个。”其余的事情,他可以自己解决。
李轻舟撑着脑袋,思考白枳的话,“看起来会是一个很麻烦的愿望,所以才会这样。”
白枳撇过头,冷哼,“可不是嘛。”
李轻舟苦笑,“那我切蛋糕了。”
白枳稍微有点兴趣了,“我也要一块。”
“生病的人不能吃蛋糕。”李轻舟冷酷无情。
白枳一梗,手慢慢攥成拳头,没有想到,好恨。
李轻舟切了一块大块的蛋糕,一脸为难,“这么晚吃蛋糕,真的好吗?”
白枳说实话,“我想要吃。”
“一口。”李轻舟准许了。
白枳朝他张开嘴巴。
李轻舟用塑料叉子装了一口,递到白枳的嘴边。
白枳盯着他的眼睛,然后慢慢张开嘴巴。
李轻舟的脸红扑扑,将蛋糕送进他的嘴巴里面去,“为什么要看着我吃东西?”
白枳眨了一下眼睛。
秀色可餐嘛。
李轻舟给他吃了一口,然后开始低头吃蛋糕。
白枳直接戳破他,“你今天很奇怪。”
“快要睡觉的时候被喊醒,谁都会脑子反应不过来。”李轻舟吐槽。
白枳苦笑,然后抖了抖被子。
李轻舟站起来,“你看起来似乎好多了。”
白枳承认,“是啊。”
李轻舟站起来,“那我……”
“你要走吗?”白枳瞪他。
李轻舟拍了拍衣服。
“现在太晚了。”白枳轻声说,“留下来吧,我也担心我晚上会突然不舒服。”
“那就……”李轻舟指着外面,“我睡客厅,你有事就喊我。”
“沙发是子勋的专属了,你只能跟我一起睡。”白枳瞪他,“你现在是对我有意见?”
李轻舟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不敢。”
“来吧。”白枳让开一个位置给他。
李轻舟站在他的床边,静静呼吸着。他看着白枳,穿得单薄的身体开始发冷。
“来吧。”白枳温柔地说。
李轻舟觉得自己非常低劣,他面对他的温柔,满脑子都是龌/蹉的想法。
也许是无法拒绝白枳,也许是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李轻舟将鞋子脱掉,然后慢慢脱下外套,坐在床边。
“对了。”白枳如梦中醒,“你的生日礼物。”他想起来了。
李轻舟看着白枳转头,在柜子里面翻来翻去,完全看不出他有一丝的不舒服。
白枳找到装礼物的盒子,转手给李轻舟。
李轻舟接住礼物,不知所措,“谢谢。”
“算了,我帮你打开吧。”白枳说。
“请。”李轻舟把礼物盒递给他。
白枳手一用力,将礼物盒打开。
“盒子挺大的。”李轻舟感慨,但是里面的礼物很小。
白枳把在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给李轻舟看。
是耳钉。
李轻舟虽然分不清昂贵的东西和便宜的东西,但是他是一个有品味的人,他一看那耳钉,就知道这个材质跟设计不是一般的。
“超市买的。”白枳睁眼说瞎话。
李轻舟看着他笑。
是是是,大少爷说什么,他就装作是什么吧。
“给你戴上。”白枳看着他。
因为晚上睡觉,李轻舟把耳钉摘下了,现在他正好没有戴耳钉。
白枳兴奋地看着他。
说实话,李轻舟看出来了,白枳似乎什么病都没有,他健健康康的,活蹦乱跳。
“好。”李轻舟听话地侧过头。
白枳将包装纸打开,拿出里面的耳钉。
耳钉有四个。
白枳打算在他的左边耳朵上钉上两个耳钉,右耳上别上一个。
多了一个随便放着吧。
白枳的动作不熟练,他找了一会儿,才成功找到李轻舟的耳洞所在。白枳将耳钉别进左耳的两个耳洞里面。李轻舟右边的耳洞比较小,白枳戳针进去的时候,不小心戳到他的肉。而且白枳的动作很粗鲁,他大力按进去的时候,李轻舟痛叫出声。
“你有病啊!”。李轻舟几乎是下意识地骂人。
白枳瞪他。
“对不起咯。”李轻舟吊儿郎当,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白枳的眼睛横他一眼,然后把最后一个耳钉钉上去。
“如何?”李轻舟问他。
白枳摸着他的耳朵,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双唇勾起。天上的辰星汇于他的双眼,春天的花蕾绽放在他的周围。
天空的辽阔,春天的花蕾。
李轻舟迷失在他的双眸之中。
白枳拨开他的头发,将脸凑过去。
李轻舟眼睛闪闪地期待着。
白枳亲在他的脸颊,“很好看。生日快乐,李轻舟。”
“我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今天应该是你的生日。”李轻舟纠正他的说话。
白枳点了点自己的脸颊,“那么……”
李轻舟抱住他的脸,立刻亲了一口。
此时不占便宜,何时还有便宜占。
白枳笑笑看着他。
“睡吧。”李轻舟心脏怦怦跳,抓住他的肩膀。
“嗯哼。”白枳知道他有问题,但是他看不出一丝端倪。
李轻舟心虚到不得了。
白枳去关灯,想,算了,明天再追究。
李轻舟想着再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他告诉白枳,“我今天在教学楼的时候,刚好看到你跟子勋,还有一个陌生人。”
白枳的脸立马就沉下来。
“那个好像是个Omega……”李轻舟说出自己在意的事情。
“是啊。”白枳冷漠。
“讨厌吗?”李轻舟忐忑不安地问道。
白枳以为他问的是那个人,“十分讨厌。”
李轻舟黯然地闭上眼睛。
折腾了半天,白枳终于想要睡觉,“希望……”他开口。
李轻舟在等他说话。
“圣诞老人今年依旧忘记我。”
李轻舟摸了一下他的脸,“我会看着的,如果有圣诞老人来了,我就告诉他。这里没有坏孩子,就请他回去吧。”
白枳睁开眼睛,朦胧的眼睛望了他一眼,随后安心地睡去。
李轻舟躺在他的旁边,因为想得太多,根本就睡不着。
心怀不轨的人,半夜起身,偷偷摸摸地去亲人。
李轻舟没有白枳那么客气,也没有那么正直,他一亲,就偷亲人的嘴唇。
饱满的、甜美的嘴唇,像是李轻舟七岁的时候偷喝的汽水,也像是他十岁那年一边看星星一边舔舐的冰糖葫芦,微酸的气泡,所有的甜意,仰望星空的无限的憧憬。
李轻舟抬起头,冲着空气大口呼吸,等吸取到了足够的氧气以后,他再一次屏住呼吸,又一次亲下白枳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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