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总是要关在箱子中,才不会被任何人窥伺。
“你这么珍贵,总会有人想把你从我手中夺走,那个叫苏念的女孩,是不是还给你写过情书,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舍得同你发脾气。”
庄隅没有回话,安静地躲在被窝里,被傅时戟的言语唤起记忆中那封丢失的情书,原来是被傅时戟看到了。
“我把它撕碎了,可你后来还为她照了照片,你是有多喜欢她啊。”傅时戟嫉妒庄隅会在意别人,所以他将庄隅托何妈邮寄的那封装有苏念照片的信烧掉了,没有人能够从他身边夺走庄隅。
“你……是个疯子。”
庄隅第一次见识到了傅时戟的疯狂,他居然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就连一个他本就没在意的旁人也不许接触。
“对啊,我可是第一次见面就告诉你了。”傅时戟扯开蒙在庄隅头顶的被子,看着他涨红的脸蛋,笑道,“而且,我的病只有你能治愈。”
庄隅害怕极了,闭上眼睛,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傅时戟。傅时戟没有强迫庄隅看着他,在他的额头留下一个晚安吻。
每天会有新鲜的食物送进庄隅的房间,庄隅没有胃口。但只要他少吃一顿,晚上傅时戟回来,就会当着佣人的面给他灌进肚子里。
庄隅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他拿着羹匙慢慢地舀起食物,然后吞咽下去,直到碗里的米粥见底才停。
“嘎吱——”
锁住庄隅的门被打开,这几天傅时戟不论多么忙碌,总会准时到家。
庄隅见傅时戟进门,捧着小碗给傅时戟看:“我都吃掉了,明天我可以去上学吗?”
他藏下了所有的抵抗,缩回尖指甲,将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肉垫递给傅时戟,希望能换回当初那个溺爱着他的傅时戟。
“小骗子。”
傅时戟自然能看透庄隅的伪装,但他爱极了庄隅讨好自己的模样,为了一点点利益就可以围着他转一整天,尝到甜头的时候还会朝他摇尾巴。
庄隅愤恨地将碗扔在地面,大声吼道:“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傅时戟眸子微闪,残忍又冷漠地说道:“唔,我想想,关一辈子好不好?”
第24章 认输
被庄隅扔到地面的粥碗,已经破碎到无法捡拾起来,碎片横铺在傅时戟和庄隅之间。
庄隅赤脚站在地板上,些许飞溅的锋利瓷片划伤了他的脚面,但这些微不足道的疼痛,他已经感受不到了。
“你和旁人不一样,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庄隅忍住即将倾出的泪水,紧绷着身体,对傅时戟喃喃道。
傅时戟的视线落在庄隅伤处,眼里的冷漠有所松动。
“那你……这样和李元胜有什么区别?!”
庄隅恐惧地望着傅时戟,精神紧绷到极致,瞟到傅时戟身后没有落上锁的门,竟然不顾前方的瓷片,抬脚就要踏出去。
但傅时戟快了庄隅一步,在庄隅的脚落在瓷片锋利的边缘之前,便拦腰将他横抱在了怀中,庄隅疯了似的拍打傅时戟的胳膊,往日里的隐忍一股脑发泄出来。
“呜呜,嗝,呜呜……”庄隅哭到打嗝,控诉傅时戟的行径,“你、你叫猎二看着我,不叫我和别人接触,我什么都要求你,你还把我关起来!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傅时戟胳膊处的衣料被庄隅的眼泪浸透,将庄隅扔在床榻上,傅时戟脱掉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
庄隅看他这个模样更加害怕,如脱水的鱼儿挣扎着,却被傅时戟扯到身下,他质问道:“我和李元胜没有区别,嗯?你知道他曾做了什么?”
傅时戟不屑提及那个肮脏龌龊的名字,没想到在庄隅的眼里,他和李元胜居然画上了等号。
庄隅只是怒意涌上心头,口无遮拦地贬低傅时戟禁锢他的行为,这下子方才感到后怕,但不想露出妥协的一面,侧过头默默流泪。
傅时戟俯身打量着庄隅越来越精致的脸颊,沉声道:“十六岁是不是都懂了?”
庄隅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
傅时戟态度强势,拉下庄隅的胳膊,怒极反笑道:“怎么还害羞。”
庄隅的眼眶红肿,微微卷曲的睫毛打着战,此时看起来着实令人怜爱。但庄隅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可怕的傅时戟,好像不论此时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只会惹他发怒。
“你啊,”傅时戟喟叹道,“是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一下吗?”
他早就想亲吻庄隅,想捏着庄隅的后颈,迫使他迎合自己的欲望。
“不要。”庄隅被傅时戟的言语吓到,瑟缩着后退,但他退一尺,傅时戟进一丈,庄隅被压在床面上,眼前是傅时戟迫近的面孔。
庄隅透过傅时戟漆黑的眸子,看见了一个任人宰割的自己,庄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对那朦胧的行为感到恶心。
童年的事对他造成的阴影实在过大,他的身体甚至想起了李元胜油腻的手在自己身上留下的触感。虽然心底知道傅时戟是不同的,但却忍不住一阵恶心。
“傅时戟,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想走了。”庄隅眼底失神,拼命摇头。
这种剧烈的抗拒令傅时戟感到奇怪,他回退些距离,留给庄隅喘息的空间。
“李元胜究竟对你做什么了?”傅时戟忍住愤怒,轻声问道。
傅时戟在处置李元胜之前,命令他一一交代自己对庄隅做过的事情,摸过庄隅的手就断掉,骂了庄隅的嘴就打烂,既然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就废掉。可此时他甚至觉得之前将李元胜断子绝孙,弄得残疾都是轻的,应该将他剁碎了喂狗。
“他好脏。”庄隅对傅时戟道,“……那种行为也很脏,我是男孩子,不可以那么对我。”
正常的性行为只存在于男人和女人之间,他们的结合才能生下可爱的宝宝。男人和男人之间,是变态扭曲的关系,是不应该存在的,有这样思维的人都是变态。
这样的想法在庄隅幼时就扎根在了他的脑海中。被傅时戟收养后,庄隅只想将傅时戟当作监护人,所以肆无忌惮地接受傅时戟对他的善意,甚至时而会有目的地撒娇讨欢。
可是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或许是某次他们在晨光下共进早餐,傅时戟递给他一杯牛奶的时候,庄隅就对他生出了其他隐晦的心意,这种异常的感情令庄隅害怕。
之后傅时戟对他越加亲近,他越是想要逃走。只有逃离傅时戟,逃离别院,逃离这个圈子,庄隅觉得自己才能恢复正常。
“男人和男人很脏。”傅时戟嗤笑一声,继续道,“放心,我和你不脏的,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傅时戟深深地看了庄隅一眼后,离开了庄隅的房间,徒留下庄隅一人。
半晌后几个用人进来清扫屋子中的碎瓷片,在一阵打扫声中,庄隅握紧被子,不想再被人看见自己的模样。他意识清醒,尽管闭着眼睛也无法强迫自己睡着,无法挨过漫长的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庄隅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然后自己被迫吸入了一口喷剂中的气体,终于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傅时戟将喷雾剂放回口袋中,他知道心思沉重的庄隅已经好久没睡过好觉了,每日眼下都挂着深色的痕迹。
睡熟的庄隅像小孩子一样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只有在这个时候傅时戟接近庄隅才不会被推开,傅时戟紧紧蹙着眉头,他不想因为自己失控的行为令庄隅感到不适。
但在庄隅亲口说出“离开”的那一刻,他已经无法按捺住对庄隅的独占欲,甚至在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将庄隅关进了房间里。
清醒后的傅时戟是想将庄隅放出来的,然而庄隅一再的刺激令傅时戟的行为变本加厉,今天甚至差点强行要了庄隅。
“乖孩子,你究竟要我怎么做?”
傅时戟神色突然脆弱,躺在庄隅的身侧紧紧环抱住他。
庄隅睡得深沉,他知道自己正在一个梦境中。
因为他又回到了福利院里,然而这一次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他看见那个自作聪明的自己躲在墙角,八岁的孩子天真烂漫地以为离开了福利院,迎接他的将是一个温馨的家。
可在王娟的叫骂声中,小庄隅仓皇地钻过灌木丛和蔷薇丛,本该出现在那一方的傅时戟却不见了。
梦中的庄隅想要叫喊出声儿,让那个小庄隅再等等,等一个人。可他发不出声音,小庄隅也听不见。
小庄隅脑海里只顾着不要被护工抓到,因为熟悉地形,这一次的小庄隅也十分顺利地混进了迎新队伍中。小庄隅依旧愚蠢地把李元胜当作唯一的希望,在夏东告知他一切真相后,庄隅看到了那个自己将胃里的酸水吐出。
小庄隅在想办法,他要把自己和夏东都救出去。庄隅焦急地走到他的身边,叫他去寻傅时戟,可是那时小庄隅未曾遇见过傅时戟,更不可能去求他的帮助。最后小庄隅只能凭借着自己试图一搏。
结果显而易见,他失败了,小庄隅被李元胜抓住,夏东被李元胜毒打一顿。
梦中的庄隅急切地去找傅时戟,可他找遍了整个福利院也没有见到傅时戟的身影。
傅时戟并不在这里,许是梦中傅时戟的猫没有老死,他拒绝了傅老夫人要求他来福利院的命令,各种因素导致他们错过相识。
*
太阳高照,庄隅从这个漫长的梦中惊醒时,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但他总觉得有人在他身边守了好久,庄隅摸摸身边冰凉的床铺,心想也许只是他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而产生的幻觉。
奇怪的是,直到下午,何妈依旧没有为他送饭,庄隅环抱着膝盖,下巴搭在腿上,静静地在床上枯坐着。凝神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直到夕阳西下,月光落在叶片上时,庄隅才发现已经到了夜晚。
傅时戟今天没有按时回来,就像梦里,他没有准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庄隅穿上拖鞋,好似怕被别人发现一样,脚步轻轻地走到门口,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庄隅将头抵在上面良久。他曾经无数次试图打开这扇紧锁的门,从期寄到彻底失望。
庄隅再一次用消瘦的手指按在门把手上,这回他的力度很轻,但门却打开了。
庄隅一怔,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成功,他逃也似地跑回了床上,不希望自己踏出屋子被惩罚。
可走廊昏黄的灯光照进庄隅的屋子中,没有人将这扇可能被人忘记落锁的门关闭。庄隅踌躇着再一次走到门口,然后缓缓地踏出了一只脚,最后还是走出了门。
他已经好久没有出门,庄隅差点真的以为傅时戟会将他关一辈子。
庄隅从楼梯漫步而下,腹中的饥饿催促着他走进了厨房,庄隅看见在冰箱的餐盒中装填着美味的食物,都是他平日里喜欢吃的饭食。
庄隅将饭菜热好之后端到餐桌上,拿着筷子,细嚼慢咽。在没有人的角落里,庄隅也依旧延续着以往的习惯。吃完饭后,庄隅便在桌边等到了天亮,没有傅时戟的吩咐,夜里是没有用人会进入这个屋子中的。
所以直到第二天的清晨,何妈才发现餐桌旁的庄隅。
“啊!小少爷你怎么在这里,一夜没有睡觉吗?”何妈惊叫一声,疑惑地问道。
庄隅抱着脑袋,痛苦地喃喃道:“我真的好累,玩不起了,告诉傅时戟我认输可以么。”<!--
第25章 难忍
何妈自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向庄隅投去怜爱的目光,将餐桌上的食具清理干净后,简单地为庄隅准备了一份米粥和煎蛋。
“大少爷这次的确有些冲动。”何妈将食物推到庄隅面前,又劝说道,“但是你要知道他待你足够好了,不要再继续无理取闹。”
何妈是看着傅时戟长大的,因着精神洁癖傅时戟饱受痛苦,却还要在别人面前装作无事。直到庄隅被接到别院中,何妈才真正发现她家大少爷的病情在好转。
作为家仆,何妈虽瞧着庄隅的模样有些心软,但是依旧站在傅家的立场。而且她认为庄隅有义务为大少爷服务,讨他开心,这次也一样。
“是我无理取闹?”庄隅冷漠地反问道。听着何妈的话,庄隅好像不再认识眼前的人。
庄隅愤恨地拉开椅子,连拖鞋都没穿好,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的屋子中。
何妈将庄隅一口没动的早饭倒进了垃圾袋中,悠悠道:“真是给娇惯坏了。”
颓废地靠着窗子,庄隅最后等到的人是傅时戟的助理徐放。
“出去。”庄隅瞥了徐放一眼,薄唇微启,命令道。
“打扰了小少爷。”徐放恍若未闻,走到庄隅的身边,将一部手机递给庄隅,“是傅爷的电话。”
庄隅犹豫了一下,从徐放手里接过电话,颤抖着声音朝着话筒道:“你,你要他来做什么?”是想叫旁人来看他的笑话吗?
“庄隅,”傅时戟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低沉嘶哑,略带疲态,“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跟徐放走。”
庄隅不明白傅时戟的意思,抬头疑惑地看了徐放一眼,徐放侧过头,敛起神色。
“你什么……喂?”庄隅再想询问,却被傅时戟挂断了电话。
徐放的声音异常平淡,他对庄隅道:“走或者不走,小少爷您决定好。”
走?不走?当然是走!
庄隅快速地换上了件得体的衣服,然后迟疑地问道:“傅时戟要你带我去哪里?”
徐放公式化地说道:“您去了就明白了。”他顿了顿,看着庄隅消瘦的模样,添了一句,“不过请您慎重考虑。”
庄隅不知道傅时戟口中的“一次机会”到底是什么机会,他望了望外面的翠荫,决绝道:“不管是哪,带我走吧。”
徐放点点头,引着庄隅坐上一辆备好的车。
庄隅久违地看着路边的行人,才发现外面居然是这么热闹,他一声不吭,心中五味杂陈。不管他过得如何难堪,其他的人也不会为他的心情买单,人类的喜怒哀乐向来只能留给自己消化。
窗外的景致愈加陌生,庄隅感觉自己在车中坐了好久,比之前去隔壁市旅行时坐车的时间还要长。看着原本的高楼大厦被参差的树木所取代,六车道宽的路变成单行的小径,庄隅疑惑地对徐放道:“怎么,傅时戟是要你把我拉到荒郊野地杀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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