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抚州闲话gl——林平

时间:2020-11-03 17:45:03  作者:林平
  「莫是说笑。」
  「没有说笑的意思啊,你再娶个姑娘看看,指不定哪天把你告到京城那去呢?」
  「不敢不敢。」
  闲话过后,方致远回座微怔,垂眸思量,忽呷一口茶,目光轻触那人眸底,叹出四字:「求财之道。」
  而那人心间些许茫然,不知所以,淡淡回道:「我不知。」
  方致远放下茶杯,衣袖徐徐下落,木与瓷相击之声微钝。此际月光开始漫入窗沿,浅浅一抹伤心白,伴着呢喃如水:「我亦不知。」
 
 
第34章 章三十三
  晨起气清,方致远在握卷之余啃上几口馒头,再向抚帘人道上声晨好:「早醒?莫不是吵着了?」那人忙称不是,回道:「你不是把账交与我了吗,今儿有意好生看看,也瞧瞧府里上上下下有什么要添置的没有。」
  钱,账,添置,近几日这几字当属最听不得的。听了,恨不得把整个抚州给翻个面,数数里面到底有几个子。方致远一面臆想癫狂,一面玩笑道:「穷,省着点。」
  关雨霂听了,把帕子往那账上一扫,假意嗔道:「就晓得同我哭穷,我又不在外面做活,至多也屋子里帮你想想法子省着。」
  方致远小心翼翼地捻起帕角把它掀开,转过头来打趣着:「唉,实在不行写点对联写几个扇子拿到京城里卖。」顿了片刻,嘴角一扬颇为得意地说:「我字不差的。」
  关雨霂看她摇头晃脑,不禁笑了起来,回上:「倒自个儿夸起来了,我也不曾说你写得不好。」同是顿了片刻,补上一句:「我也不差。」
  本是一句玩笑话,不料方致远听入了耳里 ,好似已然在心中盘算日子和比法,一本正经地回应道:「嗯。咱哪天比比。」话罢又扭头看账去了,还不忘说道:「你白天也好好看看账,晚上同我说说。凡事不可太啬,屋里管事的看门的做丫鬟的,哪个不是在京里待久了的,一马蹄颠簸来了抚州这地,难免不服。本就是苦了,克扣不得。前几年当是有些许敷余,你看着点,亦不至于拮据。」话时目不离账,两厢凝神,亦是不缺条理。方交代毕,忽觉脸旁微痒,眼角瞥见一缕青丝垂下,轻轻软软的,带着温儿。一抬眼,粉面樱唇,一抹淡胭脂还不曾来得及匀称,发黑如墨落在脖颈间细白若瓷,是江南的底子,是苏杭的缎子。方致远顿时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似初落的雪,似轻胧的烟,又心知是身边人的侧脸,又感到是明晃晃的一片。霎时吓得手一撒,把给馒头给掉了,慌着去捡又撞了茶。关雨霂忙把茶杯扶正,拿手帕想去擦方致远身上的水痕,不料被她给一手推开。这是怎么了,不禁眉儿就蹙了,问道:「你……你怎么了?」
  方致远双手拿着椅子,往后一缩,说:「我……我……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你不是叫我看账吗?我这不就凑过来看看嘛。」
  「别……别说笑了,叫你看家里的账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致远应得极快,慌张之余,音也比平日高上半调。关雨霂见了,往后退上两步,低着头小声地问道:「你……生气了?」她有些怕,也觉得冤枉,不知道怎地就惹着了她。虽是明白这人喜怒与常人不同,也不知在身侧瞅瞅都不行,二话不说就恼了,一脸你犯了我一般紧张兮兮的模样。还正心慌慌地在心头叫苦呢,忽眉头一舒展,细步上前,试探地问道:「嗯?」弯腰细瞧了瞧方致远那窘迫的样子,不禁恍然大悟,直起身子,手放在嘴边,轻轻笑道:「莫不是……你怕羞啊?」
  「这……」方致远惶恐,但又不想承认:「什么怕羞不怕羞。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要靠得那么近。」
  关雨霂笑回:「可我和筱秋常这样啊。」
  「筱秋是筱秋,我是我。我往日都是同男儿在一起,不曾和什么女儿的近过的。」方致远手头比划个不停,一会指自己,一会指窗外,一会挥手说:「你……你离我远一点。」
  「这不就是怕羞嘛。」
  「都说了不是。」
  「都是女儿,有什么好怕的。以前你是找不着人,不然今儿就从我开始?」
  「你不要闹。」
  「我挺认真的,莫不是你想当一辈子男儿?」
  「这……我不曾……」话音止,话音起:「你又何必论及此事?」
  话从口出,便知道错了。无心有心不曾有别,裁夺不由人,天意而已。关雨霂点头苦笑,示心中俱已明了,方致远扬声:「总之不要离我那么近。」
  「知道了。」
  茶尽时人当别。
  ***
  午时稍过,关雨霂邀关筱秋一同散心,不知不觉路子窄了,便是走到底了。关筱秋停了步,不免叹上一句:「总归是京城来得舒坦。」
  「既来之,则安之,又不是不曾来过,不至于叹上这么一口气。」
  「我也就只能同夫人你说说了,你就让我说说嘛。」
  关雨霂笑着用手点点她的鼻尖,说:「哟,你还知道在别人面前藏着啦?」
  关筱秋笑嘻嘻不住地摇着手觑着她,小声说:「夫人又取笑我。」
  关雨霂拍了拍她,话锋一转,说:「不取笑了不取笑了,我倒有件事要麻烦你呢。」
  「夫人有事说就是,不麻烦不麻烦。」
  「我们初到抚州,正是用度大的时候,前日我点账,见你烟霞姐姐拿的比别个丫鬟多些,你看……」
  关筱秋忙接道:「烟霞姐姐往日助管家事才取得多。夫人……如今有意扣下那钱?」
  「你也知道,钱财之事,上易下难,我亦不好当面说清。最好……是能让她自行交还回来。」
  「夫人既然都同我说了,自是有主意了,就说我当如何便是。」
  这丫头机灵有余,教过一次便学着了,小嘴又跟涂了蜜似的,哪里不讨人喜欢。只道是时性娇些,心思浅了些,常润色不足,不然关雨霂也瞧不出方才她那话里,有向着烟霞之意。关雨霂顿忽觉得面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丫鬟离自己远了些,还拉也拉不回来,不禁心头闷了,眼睛发饧,想她今后会不会也应付敷衍起自己来。纵非如此,也怕过了些时日关筱秋便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关筱秋,仿佛曾经捧在手心里的水慢慢从手中流走,掉进了土里,掉进了自己在也看不见的地方。这份情谊就像是父母于子女,幼鸟离巢,江河水漫,拦也拦不得,想必爹娘看到自己如今的样子,怕也是同样的心。想来,当疏远,当隔阂,当不在身侧,必有时。
  也不知关筱秋眼中的自己,是否也是一张陌生的脸,花着心思一副刻薄的样子要去扣别人的月钱。关雨霂在心头叹上有一气,拉着关筱秋的手,只觉得不像是往常那般了,口里说出的话亦不像是往常那般了,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往日一同长大,说是丫鬟,倒不如说是玩伴,还是关雨霂照顾关筱秋多些,到了抚州口上虽还叫着小姐,可不就是朋友吗?如今进了方府,真真正正地变成了夫人和丫鬟,横生生加了一个人进来,便说不得是最亲近的了,也回不去了。妻当和夫在一起,丫鬟则成日和丫鬟在一起,便真的远了。好些事,当真是由不得人。
  「过数日发月钱之时,我会当照原数发,你帮我多说两话句便是,就当你不知道她拿的比你多。烟霞是个聪明人,会明白的。」
  「没问题。夫人不方便说,我随意说上两句她们也当我是无心的。烟霞姐姐待我也好,不似芙竹。」
  「芙竹如何?不前些日子不在抚州,也能惹得我们筱秋姑娘告状来了?」
  「夫人啊,你是有所不知,刚来方府时你不是罚过我一次嘛,芙竹把我那羞人的事都说与别个儿听了,这不是存心丢我的脸嘛,夫人你要帮我裁夺才是啊。」
  「你啊,倒是讲究起脸面了。」
  「夫人说的什么话。」
  「你啊,从何处听来的 ?」
  「就在你同大人在抚州的时候,我们几个丫鬟说笑时提到的。」
  「你好好想想,这事未必是芙竹说出来的,她胆子小,哪里敢惹你啦。」
  「夫人可否讲明白些,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所以叫你好好想想。」
  一晃眼已近港边,远处收帆声。有人眼尖,一伸手抓着身边人的手蹦跶着说:「青旗帆!是乔公子!」话罢,二话不说地拉着关雨霂往船边跑。依稀还是往日的模样。
  想来离上次乔平西离开抚州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乔家世代经商,船便是家,骨子里不曾带有乡愁这厢情。两年前乔平西初理家业,头一遭来的便是抚州,见了初上道的关家小姐,只道说是比往日那负责船舶登记小官好了不知多少倍。后又接连做了几次内河生意,用抚州作仓,常驻着,便也熟络。港口边放眼望,看那船头一人,长挑身材,腰间挂一根玉质长笛,生了一副书香世家疏林淡酒般俊朗的模样,便知是了。束带顶冠,发墨如漆,一身藕色衫,汉人样式,而边角纹饰则不然,染几寸远洋风情。经年不见,举手投足间益发历练老成,微一抬首,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皆不凡,无愧为商队之东。
  乔平西下船,步子稳重,话音醇厚,对上前一小官道:「关姑娘呢?」忽一抬眼,看到不远处关雨霂主仆二人,迎了上去。生风。二人行礼问过好。乔平西正欲言,看到她的发髻,手稍停,因问道:「你…成亲了?」
  不远处轿子停住。
  轿中人轻轻问上:「嗯?」
  轿夫声起:「大人,是夫人。」
  轿中人慢抬轿帘一角,见二人相谈正欢,眉一沉,倚着轿子心间挨不着地漶漫不堪。不禁回想起那夜红烛里的一番话,想必正是这位了。
  「走吧。」
  轿起。
  薄暮催。
 
 
第35章 章三十四
  傍晚时分,方致远回屋寻人,刚夺门而出,恰巧碰上烟霞迎面走来,抬声问人,生显几分干涩:「夫人呢?」烟霞正欲答话,其时,正门传来裙裾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又有女儿轻声笑语,不禁觑着声音来处。方致远眉一挑,把烟霞落下,一个快步行至院中。
  可就见上了不是?
  关雨霂瞧她步急,以为事急,与筱秋一话未了,便神色匆忙地来到她身前,只见她瞪着自己,板着一张脸,心头不知所以,口上轻声问着:「怎么了?」
  「回屋。」方致远话罢,转身抄手往屋里去。关雨霂上下望着她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被自己扔下的筱秋,这小丫可不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嘛,惴惴不安恐是事出。关雨霂朝她点了点头,告之放心,遂转身随方致远回屋了。
  跨过门槛,方致远乃扣房门,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鸿渊欲买削木刀,替他做了主,前些日子说是相中了谁家的,肆主腰缠月白绳,别著一水绿巾子,觅得上久,不曾寻着,后又于路遇旧识,聊了会。」
  「乔家人?」
  「我看你也是揣着明白,尽不问鸿渊之刀,倒是提乔家人来。」
  「我亦出海数次,同商队略有来往,那乔家的少当家也曾与我有过数面之缘。」她说这话时对着窗,忽转身看向身侧之人,只见她正歪着头凝神敬听,不觉吓得一战,后退一步,话一开口又不禁支吾起来:「你…你……」
  「嗯?」关雨霂轻问着,一个不小心茅塞顿开,笑而拊手,说:「你怕我不守妇道啊?」
  方致远话欲出复止,心想这人说话怎么这般没上没下,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总不能说是,又不能说不是,赶紧转头看起了窗,手在桌子上摸来摸去画着只有她自己明白的图案,支支吾吾地回着:「我…我就想问问你他是谁。你当初不是说心有所属吗?」
  移盆打足也。关雨霂悔不该提这档子事。谎这种东西吧,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哪能休。关雨霂尚不知当如何回话,就听那人低嘀咕著:「是他吗?」言罢,又徐徐扭过头来瞅着自己。关雨霂慌了神,一句「不是!」脱口而出,音儿还比往日大上几分。
  方致远自是察觉,乃胆大,扬声问道:「那是谁?」
  关雨霂忙觅他话:「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致远见其心虚,大快,说:「我就想知道一下。」
  关雨霂不禁慌了神,低眉思量,眸子看看左,瞅着的是桌子,苏式黑木雕着缠枝莲,眸子看看右,瞅着的是椅子,玄色海纹柄浮着云,可就是瞅不出该如何答复。方致远难得见到她如此窘迫之态,忽明,深吸气,道:「好啊,关雨霂!你又骗我!」
  此话玄乎,何来骗与不骗一说,关雨霂眉头紧锁,生怕面前人猜出个所以来。因不知如何对答,亦不敢回上一二,生怕被套出来些什么来。这喜欢了两年女孩子家说了去,岂不成笑话。只听方致远说:「你当初所言,有几句是真!」
  关雨霂念「当初」一词,有所获。想必那方致远是误以为自己当初那句心有所属是编出来骗人的,不禁宽了心,自叹为何自己没想着这么个好说法,还道:「我也是身不由己,不想嫁你自当要圆说。至于之后所言,少有虚词。」
  方致远眉一皱,甩了甩袖子转身往里走,边走边说:「你这人真是虚虚实实的。」
  关雨霂一步步跟在她身后,低眉顺眼地轻声说着:「你别生气了嘛。」
  哪知那人一笑,回道:「我没生气,我取笑你呢。」
  关雨霂一听停了步,方才还小声央求呢,现在憋了嘴,一声不吭地盯着那人的背影。
  她唤她名—— 「关雨霂。」
  她听着——「嗯?」
  她说着——「我往日当真错以为你是个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闺中姑娘,没想到话这么多嘴这么贫。」
  她回着——「你……」
  她转身就跑。跨门槛时还看了她一眼。留她一人在屋里,皱着眉头捏着帕子。
  ***
  翌日清晨,方致远早起恰遇扭身进厨房烧水的关筱秋,凌婶去集市了,王大爷散步去了,海天合泰在守门,其余一干人等正睡着,她紧随其后,一趋入门,啪的一下反手把门关上,把前面还没睡醒迷糊的关筱秋吓得跳了一小步,满眼惊恐地回过头来,只见方致远人畜无害地道了声早。
  「大…大人……早。」方致远见她回话之余不禁往后退,怕是被吓着了,忙两手在空中挥了挥手,想安抚一下她,结果吓得关筱秋退四五步,且退且叫:「大人这是要做什么啊!」
  「你小声点,别把夫人给吵醒了,我不做什么,就想问你件事。」
  关筱秋抚抚心口,长嘘一口气,说:「大人早说嘛,有事就问,别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