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想这个人了!
想到这里,慕池便一刻都不能等,连忙揣上护照,准备简单的行李,一边下地下车库取车一边打电话给Jerry,让他帮忙订一张最近时间去马国的机票。
Jerry刚到家,亲亲老婆再抱抱小孩,听到老板的电话有点烦,很怕再被叫回去加班,得知只是帮忙订一张机票,瞬间感到轻松。
木沐问Jerry:“慕总很忙唉,又要去出差吗?”
Jerry撇了撇嘴:“去吉隆坡看蒲栎了,这一次怕是要去多呆几天,我可以在家多陪陪你们母子两个啦。”
木沐笑起来,用手拢一拢微微鼓涨的小肚子:“哈哈,是三个哦。”
蒲栎结束一天的拍摄,回酒店倒头就睡。这部剧说是喜剧,其实拍起来一点也不轻松。在剧中,他一人分饰三角,爷爷、爸爸、儿子,都要他演,从只懂得肢体语言的老一辈,到英文、马来语、普通话、闽南话、粤语都精通的新一代,真是疲惫不堪。
他觉得自己都要精分了。
酒店距离片场不远,餐厅在顶层。蒲栎之所以这么疲惫还要去那里用餐,并不是贪图味道,只是餐厅通往顶层天台有一片巨大的鱼缸,悬在空中,从鱼肚子底下看鱼,透过阳光和莹绿色的水缸,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蒲栎仰头看着金色的鱼儿在水中悠然游动,突然就觉得自己大概是拍戏拍得真分裂了。
他居然透过水幕看到了慕池。
慕池穿着黑色得T恤,对他笑,弯弯的眼睛还一眨一眨的。
蒲栎连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而后又努力地睁大它。
在国外拍戏的这段时间,他想慕池想得发慌,也曾多次把别人的背影当成是慕池。
然而,那个黑色的身影,却顺着鱼缸的边缘,从楼梯上一步步靠近。那里果真有个人,蒲栎安慰自己,安静地站在原地。
那人穿运动鞋、仔裤,T恤,蒲栎有些失望的别过头去,心想,慕池是绝对不会这么一身打扮的。他的小池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可以不同样地在外面穿西服。
“栗子!”
蒲栎却分明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蒲栎回头,难以置信,那个人居然真的就是慕池。
蒲栎扑过去,像只猴子一样挂在慕池身上,声音兴奋地像是尖叫:“小池哥,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蒲栎向剧组请了三天假。他们从马六甲去吉隆坡,去KLCC逛纪伊国屋书店,去吉隆坡塔看满城风云,又去了鸟雀公园和附近的**博物馆……他们还去了云顶高原、坐缆车,去了黑风洞、看猴子……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在陌生的城市里瞎逛会这么有趣。
他们吃同一只甜筒,喝同一杯饮料,在Grab上打了车和司机闲聊。
“小池哥,以后,我们经常去外面逛一逛好不好?”
“好。”慕池答应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次带蒲栎去哪一个城市会比较好。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蒲栎和慕池都恋恋不舍。
他们隔着餐桌对望,眼睛里都只有彼此,心里感叹,为什么相距的日子总是那么的短暂。
正想说些什么慕池的电话突兀地响了。
他来这里换了当地的电话卡,这个号码只有Jerry知道,方便联系工作上重要的事情。
“Hello?”慕池有些好奇地接通电话。
对方安静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开口:“是我,我从你助理那里要到了你的号码。”
慕池听出是秦山的声音,有些惊讶。
前一段时间,秦山做癌症手术的新闻爆出之后,引起了圈内不小震动,很多人都表示工作量该减一减了,身体健康才最重要。
“哦,”慕池应了一声,看看蒲栎,保持微笑,“您有事吗?”
秦山声音较往日圆润了不少,他似乎是笑,但慕池觉得不大可能。
秦山说:“下个月,我要结婚了,和华凡尼,在旧金山。如果你不忙的话,我想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顺便谈一谈之前我当着亿万观众说过的那件事。”
“什么事?”慕池问。
“把我的一半资产注入池栎基金。”
慕池挂了电话,看着对面的蒲栎,心中五味杂陈。
有一点怕、一点惊讶、一点担心,同时也有一点欣喜、一点期盼、一点幸灾乐祸。
“笑什么?”蒲栎问他,抬手拍拍慕池的手。
慕池转动手腕,捏住了蒲栎的手,笑着说:“我想好了,下次带你去哪里玩。”
第65章
蒲栎还是第一次跟慕池一起到这么远的地方, 处处都是新奇。
冬日的旧金山,温暖湿润,阳光明媚。
他们从机场到秦山位于海边的别墅, 路过金门大桥, 与影视作品里看到的不大一样。那桥不是耀眼的红, 而是温暖的橘红。
华凡尼来接他们, 在路上做起导游,一边介绍风土人情, 一边从倒后镜里偷看蒲栎和慕池紧握的十指。
“他知道你们一起来,非常高兴。”华凡尼说着,微笑起来。
慕池把目光投向窗外,这里的海浪很凶,礁石暗黑。他知道带蒲栎一起来秦山的婚礼会很危险, 处处暗藏“一不留心“和“不在掌控”,但又隐隐感到非常有必要带蒲栎才参加这个重要的聚会。
蒲栎紧了紧捏着慕池的手指, 笑起来,一路上他的心情都很好:“能陪小池哥来参加前辈们的婚礼,我也特别开心。”
华凡尼眨动眼睫,微笑着, 车子驶入一条小径, 再穿过一片林地,隐约看到一排淡蓝色的建筑。
蒲栎猜想,那应该是秦影帝和凡尼老师的家了。
转眼间车子已经驶进车库,院子里很安静, 只有阳光和几声狗吠。
蒲栎推开车门, 回看慕池,突然发笑, 然后对华凡尼说:“家里有狗啊?小池哥最怕狗了。”
说完,他就先跳下车,去另一边,打开慕池那边的门,问:“对不?”
慕池一只脚迈下车,那狗吠声又叫了起来,他轻叹口气握住蒲栎的手,强装淡定:“哪有?”
“我也记得小池很怕狗的。”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秦山站在那里,身材高大到近乎顶着遮阳板,怀里抱着小猫似的一只白狗。
那狗见了来客,尾巴猛烈摇晃,“呵呵”地哈着气,看样子是迫不及待地想从主人的怀抱里挣脱出去撒个欢儿。
慕池看到居然是只小家伙,放下点心来,矢口否认:“才没有。”
这些天,慕池幻想过无数与秦山再次见面的场景,可能是怒目相对,可能是冷嘲热讽,却没想到是被这么猝不及防给拆了台。
蒲栎走上前,问秦前辈好,看到秦山神采奕奕,想必手术一定是很顺利的。
华凡尼笑着把小狗从秦山怀里抱走,顺便捻掉几根站在秦山毛衣上的狗毛,说:“我去看看阿姨准备好饭菜没有。”
慕池取了行李,秦山来帮他拎。考虑到秦山是个刚做手术不多时的“老年人”,慕池并没有放手。
倒是蒲栎热情,又帮秦前辈取掉几根后背上的狗毛,问起秦山的身体状况。
慕池本来是不想住在秦山这里的,他嫌这距离市区太远不够方便有趣,但一股莫名的情绪,又让他在华凡尼提出住宿的请求后默许了下来。
秦山走路很慢,似乎还不大稳,或许是脑部手术的后遗症。他亲自带慕池和蒲栎去了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卧房,靠近后院的那间,非常的宽敞明亮。
“过两天,还会有几位朋友来,”秦山推开客房的门,自说自话起来,“我们请了证婚人来家里,举办一个小小的仪式。”
蒲栎有点羡慕地微笑着:“哦对了,前辈,还没有恭喜你们呢。”
秦山与蒲栎对视,那漂亮的闪动黑眸的大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像极了当年的蒲娅南,同时,秦山还看出,蒲栎那双嘴角上钩的红唇是跟了自己。
秦山感叹,这个孩子真是把他父母的优点都长在了脸上,它们组合在一起居然会这么的好看。
“谢谢,”秦山笑得有些僵硬,“其实你可以不用叫我前辈。”
慕池听闻这句,猛然抬头看着秦山。
秦山局促起来,哈哈一笑:“这种叫法让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时代。”
蒲栎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那我叫你秦伯伯吧?”
秦山一愣,本能地“嗯?”了一声。
“好,就这么叫。”慕池帮秦山答应下来,而后脑袋一歪冲秦山眯了眯眼,推开他,进了房间。
他们可是在来之前就在电话里说好的,蒲栎亲生父亲的秘密将会被永远地埋藏下去。
以后,这个世界上只有秦山、华凡尼与慕池、蒲栎,这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他们各自守护自己的恋人,忘掉过去的一切,只往前看。
让他们能重新聚在一起的,只有他们都是公开出柜的圈内人以及“池栎基金”的大股东这两点。
慕池知道,胁迫秦山做出这样的决定似乎很不人道,毕竟蒲栎是秦山的亲生骨血,人类骨子里就有认祖归宗的基因。可如果不是这样,只能让更多的人受伤。
出乎意料的是,慕池还没有把自己的理由说完,秦山就已经明确表态。
他说,他不想再考虑认亲的事,未来只想继续默默守护着这个孩子,当他从视频上、新闻里、朋友口中、华凡尼那里……许多许多的地方,得知蒲栎和慕池在一起后很开心,他就已经知足了。
当年,他辜负了慕池,如今能有一个人好好的爱慕池,同样让他感到欣慰。
即便不是慕池提起,他也不准备再提这档子事。
更何况,做了癌症手术,宛如在鬼门关里闯了一遭,对很多事情都有了不同的看法。
人的本心,欲|望、贪恋、痴迷、执着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让自己能对得起这搏来的人生。
如果可能,他想,以后的每一天,都生活在欢乐里。
华凡尼叫秦山去尝尝他煲的排骨汤,秦山为慕池和蒲栎关上房门。
慕池放了行李,搂着蒲栎的肩膀,笑起来。
窗很大,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两人的身上,好似皮肤都被照得通透。
“羡慕他们吗?”慕池问蒲栎。
蒲栎点头,用下巴一下下地戳慕池的胳膊。
“你想要一场婚礼吗?”慕池问他。
蒲栎笑起来,在阳光里缓慢挣脱慕池的手臂,回过身,亲吻慕池的唇角。
出乎意料地,蒲栎没有点头,他说:“婚礼不过是把两人拴在一起的形式。我爱你不需要这些东西捆绑。”
慕池抬手,揉乱了蒲栎的头发,笑起来:“装什么大人。”
蒲栎也笑,回手去揉慕池的头发。慕池的头发打了发胶精心梳理过,才不肯让蒲栎碰,连忙躲开。
而后有转个身,从后面偷袭蒲栎。两人一起跌进大床,相互咯吱,蓦然就成了一对幼稚的孩童。
和蒲栎在一起后,慕池觉得自己在一点点地找回本来的自己。那个曾经被他刻意压抑着的的自己,强装着一切都很美好的自己。
他开始相信,秦山离开他不是对他的折磨,而是一种眷顾,这眷顾让他能沉静下来耐心等一个对的人出现,在对的时机。
他想和蒲栎一起走走梧桐树掩映着的“情人路”,去二手书店淘诗集和小说,想去排长长的队,为蒲栎买一块当年妈妈最喜欢的那个口味的蛋糕……
两人原本的玩闹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亲昵。
慕池亲吻蒲栎的嘴唇,已不知道第多少次,可还是那么的喜欢。
蒲栎微闭着双眼,阳光隔着窗子照在他的眼皮上,很暖很亮,是淡淡的橘色。而此刻,照进他心里的不仅是这一抹阳光,而是他小池哥这个人。
这个人就像是一缕清风吹散压在他身上多年的积郁,像一缕阳光,让他能正视自己的能力和所长。
没遇到慕池之前,他只是一个在旁人看起来冷酷的俊逸少年,这样的人只能活在图片里或者屏幕上,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另一张新鲜的面孔来取代他。
而现在,他活成了他自己。知道了自己爱什么,拥有什么,该坚持什么,以及怎么做。
“小池哥,”蒲栎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揽住慕池的头,用拇指摸他的耳垂,“有你真好。”
慕池什么都没说,只是又低下头去亲吻蒲栎。
一周后,在这幢据说已有百年历史的维多利亚式的建筑前,在面向大海的那一面,举行了著名表演艺术家、企业家、慈善家秦山,以及著名畅销书作家、编剧华凡尼的婚礼。
他们两,一位高大挺拔,英姿勃发,穿着黑色的礼服,手持黑胡桃木的镶金手杖;一位,穿白色礼服,披散着波浪长发,神采奕奕、步调轻盈。
他们的婚礼虽然不奢华不热闹,却有天地、树林、大海与木屋,有远道而来的至交以及只能暗藏于心隐隐爱护着的亲朋。
婚礼后,天色暗了下来,海浪猛烈拍打海岸,天空显露紫色的大团云彩。
蒲栎挽着慕池的胳膊说:“回国后,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慕池先说了“好”,而后问他“哪里?”
三天后,蒲栎和慕池回到Q市。两人行李都没放,就直接去了蒲栎说的那个“地方”。
果真和慕池期待着的一样,蒲栎约他去的地方,也正是他想约蒲栎的。
那是十多年前,他向初恋表白过的地方,那个在他心里神圣一样存在的地方;也是已经模糊了的曾经对蒲栎心怀不轨的地方,像是丑陋的伤疤不敢去碰触的地方。
时值冬日,虽然有太阳挂在天空,可与旧金山不同的是,那阳光看起来永远像是隔着层纱,朦朦胧胧的不够温暖。
蒲栎牵着慕池的手,一起走向那条被学生们戏称“情人路”的小路。
树叶都枯了,树枝显得寂寥,天空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雪。
蒲栎与慕池踩着焦枯的未被及时清理的树叶,走到路的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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