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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作镇定地关掉水龙头，裴书臣把花洒塞到温慕手里：“洗干净。”
说完转身出去，带上浴室的门。
温慕疑惑地抓抓头发，洗干净……什么意思？他身上很脏吗？
呆坐着想了许久，温慕想明白了，可能是他白天不小心沾到顾池清的气味，所以裴书臣才会这么愤怒。
他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又惹裴总生气。
温慕提起自己的衣服嗅嗅，一点味道也没有啊，裴总鼻子也太灵了吧。
不过总算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赶紧脱掉衣服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一遍。
温慕洗澡的时候，裴书臣坐在沙发上，内心烦闷。
他摘掉眼镜，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他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只是察觉到温慕身上有一点点其他alpha的味道，就立刻失去控制，做出那么粗鲁的行为。
还好没有完全丧失神智，调了热水，不然温慕的小身板肯定会感冒。
裴书臣原以为这病只是丢人，再怎么严重也不会做出伤人的事。可是刚刚……如果他没有及时克制住，后果不堪设想。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病产生一丝恐慌。
*
温慕认认真真洗着，觉得身上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的味道才算完。找了一圈，浴室里没有他的衣服，随便抓件浴袍裹上就出去了。
裴书臣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背影似乎有些消沉。
温慕愧疚地走过去，走到裴书臣身前蹲下：“裴总对不起。其实我今天遇见顾影帝了，他不小心划破一个口子，我帮他处理一下伤口。真的就只是这样，不知道怎么会沾到信息素，我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再靠近他了。”
Omega扬着脸看他，眼神干净清澈，裴书臣不由心中一动。
他其实在忐忑，怕温慕吓到，从此害怕他。可是温慕不仅没有，甚至反过来安慰他，向他保证。
裴书臣心情复杂，摸摸温慕的头发：“嗯，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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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室里，赵医生向裴书臣确认：“你确定自己当时是在发病状态吗？”
裴书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当然。”是否处于发病他还不至于分辨不了。
这就奇怪了。赵医生原本以为，裴书臣只是在吃醋而已，因为ct显示，他头部的阴影在缩小，照理说不会这么频繁地发作，一定有什么细节遗漏了。
他问：“你是怎么和Omega亲密接触的，呃，就是，采用哪种方式？”
裴书臣说：“我咬他了，前天。”
赵医生：……禽兽啊。
“在之前患者的记录里找不到完全一致的症状，我只能是推测。那位患者的类似情况是，在有其他alpha靠近他的匹配Omega时，会表现出极度好战的特征。这像是一种领地意识，患者会把Omega视作自己的所有物。”
赵医生说：“我猜测你昨天的发病行为也属于这一范畴。而且由于你刚刚标记过温慕，可能会更加无法忍受他身上带着其他alpha的气味，这会激怒你。所以不用太介怀，是正常现象。只不过……你应该没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吧？”
裴书臣说“没有”的一瞬间，赵医生从他眼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惊慌。
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能让裴书臣害怕的事，看来果然还是没人能做到完全的刀枪不入。
赵医生安抚着说：“不用担心，你要相信自己不会伤害他。”
裴书臣敷衍地“嗯”了一声。
实际上他真的很担心。
从前他一直认为，被信息素控制一举一动的人很无能很愚蠢，可如今，他也可悲地成为信息素的奴隶。
他怕自己冲动之下对温慕犯下不可挽回的错，比如说……永久标记。
赵医生与裴书臣相识多年，对他家里的事了解一些，知道他有过不好的回忆，劝解道：“有些人的情况只是少数，不能因噎废食。我说句真心话，我觉得你们各方面都挺合适的，其实你可以试试。”
然而裴书臣只是说：“我不会喜欢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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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温慕是被裴书臣家的司机接回去的，裴书臣对他说晚点回来。
温慕吃过晚饭，坐在客厅里努力完成尹桐分配给他的任务，听到门口传来动静，赶紧跑过去迎接。
裴书臣带着一身好闻的味道进门，手上拎着一个塑料箱。
温慕目光停在箱子上面挪不开。
他心里有些期待，是他想的那样吗……
裴书臣把航空箱放在地上打开，一个黑色的、毛绒绒的小脑袋不安地探出来，湿润的圆眼睛四处看看，最后目光停留在温慕身上。
温慕惊喜得说不出话，蹲下去把猫猫抱起来，小黑猫喵喵叫，好像还记得他，在向他打招呼。
“你不是一直想养么。”裴书臣说。
温慕感动极了：“谢谢裴总，你真好。”
裴书臣心有点软，他好像也没有很好，是温慕好哄，一点小事就可以让他感恩让他满足。
温慕幸福地抱着小猫，忍不住问：“裴总为什么改变主意了，是不是也觉得小黑好可爱？”
……才不是。还是个小瘸子，不知道温慕怎么想的。
他同意温慕养猫，是因为愧疚。
“昨天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
裴书臣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对人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身边的人捧着他，巴结他，好像一直是别人在对他说对不起，他很少有对别人道歉的机会。
他以为自己不会愧疚也不会道歉，可是面对温慕，说出来却一点也不难。
温慕惊讶地看着裴书臣。
裴总在向他道歉吗……这简直比裴书臣把小黑带回来还让他难以相信，好像在做梦一样。
温慕受宠若惊道：“不是裴总的错，是我不好，我没有做到之前答应你的事。”
“嗯不说这个了。”裴书臣揉揉温慕的脑袋，“养猫可以，但是不准让它进卧室和书房。”
“嗯。”温慕眼睛亮晶晶地点头。
一整个晚上温慕都在给小猫铺窝、喂食、撸猫、逗猫玩、教小猫用猫砂……
裴书臣孤零零地在书房加班，觉得自己要气犯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书臣：养什么猫，养狗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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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温慕快乐地和小黑玩, 突然感觉到手环在震动。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裴书臣在叫他。
裴书臣给他买的手环都是这种带呼叫功能的，不过之前不论是工作还是跑步, 基本上裴书臣下班后他们就一直呆在一起, 所以这个功能其实一次也没用到过。
温慕赶紧把小黑放下，到书房去问裴书臣有什么指示。
裴书臣说：“我要喝咖啡。”
“好的裴总。”温慕听话地帮裴书臣煮咖啡，小黑在他脚边蹭来蹭去地卖萌。
煮好咖啡端过去, 温慕迫不及待地和小黑培养感情，一刻钟之后，手环又在震动。
“怎么啦裴总？”
裴书臣语气冷淡：“我要喝水。”
温慕有点吃惊, 裴书臣怎么这么快就把咖啡喝完了, 但他没有多问, 乖乖去倒水。
之后的一个小时, 裴书臣叫了温慕四次。
温慕实在忍不住了：“裴总, 多喝水是好，但是你也不用喝这么多。”
裴书臣不拿正眼瞧他，没好气地说：“我渴不行么？”
温慕赶紧狗腿子地附和：“行, 当然行。渴了多喝点。”
*
裴书臣结束工作, 走出书房，温慕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双手捧着小黑猫，迷醉地把脸埋在猫猫肚皮上猛吸。
裴书臣震惊到失语, 半晌才说：“你怎么那么变态。”
温慕脸倏地红了, 吸猫有很变态吗？可是真的很爽，他抵抗不住这种诱惑。
下次还是在裴书臣不在的时候吸吧，温慕想，免得被裴总当成变态。
裴书臣见温慕搂着猫不撒手, 满脸不高兴：“我要睡了。”
温慕看看时间，惊讶道：“这么早？”裴书臣平时都是十二点才会躺下，今天才十点半就要睡了吗。
裴书臣不理他，径自回房，温慕只好依依不舍地把小黑抱进它的小窝，跟在裴书臣身后进卧室。
小黑也舍不得温慕，想和温慕一起睡。温慕一转身它就跳出来，跟在他脚边。
温慕感觉到了，回过头抱起小黑，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耐心道：“你不能跟我进卧室，自己睡吧好不好，乖。”
他把小黑放回小窝里，走到卧室门口，一回头，看到小家伙又一瘸一拐地跟了过来。
猫咪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温慕心都要化了，转头恳求地看着裴书臣。
Omega的眼神湿漉漉，看在裴书臣眼里，比那只猫还要可怜兮兮。
但裴书臣冷酷道：“不行。”
于是温慕又抱，小黑又跟，如此反复几次，温慕就是不忍心把小黑残忍地关在门外。
他不忍心裴书臣忍心，裴书臣一把把温慕拉进卧室，“砰”地关上门。
小黑在外面委委屈屈地挠门，温慕眼巴巴地看着门板，恨不得自己有双透视眼。
裴书臣咬牙切齿道：“睡觉。”
“噢。”温慕不敢不从，灰溜溜地爬上床，盖好自己的小被子。
好想和小黑一起睡啊。
睡之前温慕例行道晚安，裴书臣没理，只是鄙视地瞧了温慕一眼。
有猫就不理他了，真的很可以，忘了谁把猫带回来的，谁给他买的猫粮猫砂。
没良心。
由于睡前喝了太多水，半夜裴书臣去了好几次厕所。
温慕被他吵醒，迷迷糊糊之中，胆子也大了许多：“我就说不要喝那么多水。”
裴书臣心说怪谁，然后赌气般地把温慕捞进怀里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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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裴书臣联系顾池清经纪人，询问顾池清最近的档期。
经纪人受宠若惊，把时间安排表发给裴书臣。
裴书臣圈出一部剧，说：“这部剧我会换其他人，空出来的档期让他去演米勒导演的电影。”
这是公司新投资的一部国外导演的文艺片，拍摄地点在别国，把顾池清发配过去，免得出现在公司里碍他的眼。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顾池清，一小时后出现在总裁办公室里。
裴书臣以为他是来抗议的，冷冷道：“不想去也得去。”
顾池清嬉皮笑脸：“没不想去啊，裴总的话我哪敢不听。这不是看时间紧张么，来跟你告个别。”
裴书臣把顾池清安排到国外去，正中他的下怀，最近凌墨那个家伙盯他盯得紧，出国拍戏可以清净好长一段时间，毕竟凌墨还在上大学，不可能跟过去时刻监视他。
顾池清想起温慕，忍不住调侃：“裴哥，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不考虑成家吗？我看慕慕就挺不错的，性别别卡太死嘛。”
“你是不是管太宽了？”裴书臣抬眸看过去，“我觉得alpha也挺不错，你怎么不考虑一下？性别别卡太死。”
顾池清表情僵了一瞬，找借口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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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慕有猫之后的这几天，处于时刻上头状态，认为他的猫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猫。
不仅抱去给阿姨他们炫耀，还要拍照拍小视频发朋友圈炫耀。
晚上回家后的日常就是：各种摆拍、喂零食、抱在怀里撸，以及趁裴书臣没注意时偷偷吸。
由于被照顾得太好，小黑适应新环境的速度很快，前两天还有些怕，第三天开始便活泼起来，暴露了调皮的天性。
虽然它的一条后腿不太灵活，但攀爬能力仍旧十分强大。温慕怕它把裴书臣家里的东西弄坏，给它买了猫抓板，还去网上搜索怎么教育猫不要搞破坏。
但再小心谨慎也总有疏漏。
下班后尹桐在群里和大家讨论一个剧情点，温慕跟着一起讨论，一会儿没照顾到，小黑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它太黑了，有时候呆在暗处，会和黑色的背景融为一体，根本发现不了。温慕在小客厅里四处找也没找到，猜测可能是跑出这间客厅了。
温慕一边叫它的名字一边走出去找，裴书臣刚好休息，跟在温慕身后，见缝插针地说小黑坏话：“这猫真是不乖。”
温慕赶紧替小黑解释：“它很乖的，只是还太小了，对什么都好奇，我会好好教它的。”
他怕裴书臣因为觉得小黑不听话，就不让他继续养，那他可真是要哭了。
一路寻找到楼梯上，温慕看到小黑爬上了楼梯转角的花瓶架，伸着小爪子在拨弄花瓶里的干花。
那个瓶子细细长长的，被小黑碰得摇摇晃晃，温慕心脏都提起来了，裴书臣家的花瓶，该不是什么古董吧，把他卖了都赔不起的那种……
他赶紧叫小黑的名字，让它下来。小黑看见温慕，眼睛一亮，有些笨拙地往下跳，跳的时候花瓶被碰到，摇摇欲坠地晃了几下，终究还是从架子上掉了下去。
温慕心下一惊，飞奔过去想要接住，即将摔倒时被揽入一个怀抱。
眼前快速旋转，咚地一声闷响，两个人双双倒地，裴书臣垫在温慕身下，双手箍着他的腰。
花瓶落地，四分五裂，但谁也没有去管。
小黑在一边缩成一团，不声不响，不知是受到惊吓还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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