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继续看书,而是去厨房倒了两杯红酒回来。
“喝点提神。”我将酒递给他。
商牧枭从我手里接过酒杯,浅浅抿了一口,脸都皱起来。
“好酸。”
我笑起来,忍不住俯下身,吻在他唇上。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亲他,维持着一个姿势许久没有动,显得格外温驯。
我略显粗糙地扫过他的唇缝,想继续,耳边是激昂悲怆的交响乐,使得这幕亲吻都像是带了点悲剧色彩。
选错音乐了……
我刚要直起身去换张cd,商牧枭一把扯住我的胳膊,与我敷衍的吻法不同,他彻底用舌尖抵开我的唇,侵占我的口腔,甚至要深入到我的咽喉。
他知道哪里最美味,也清楚怎样才能使这份美味留存得时间更久。
手微微颤抖起来,杯子里的酒眼看要洒,我偏过头,强制性地结束了这个吻。
商牧枭有些不乐意,还要扯我,我干脆往后退开,不让他够到。
“我去换张碟……”将酒杯放到茶几上,我转身往cd架而去,没走几步,商牧枭方向传来起身的动静。
结实有力的臂膀从后头环住我,灼热的呼吸喷吐在我颈边:“老师,不要喝酒了,我们做点别的更提神的事吧?”
我闻言身体微僵。别的更提神的事……他暗示的已经很明显,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20岁正是精力旺盛,对什么都很容易沉迷的年纪。商牧枭这么久才再提,我都觉得他挺能憋。
热恋期的情侣,一周进行一次身体交流都算冷感了。况且距上次在沙发上互相“抚慰”,已经不止一周。
再者……自从发现用后面也能有感觉后,禁欲对我来说也变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特别是当我意识到,快乐原来这样唾手可得时。
不可否认,我对这件事的期待程度,某种意义上并不比商牧枭低多少。
“我……我去洗个澡。”我挣开他,也顾不得换cd,闷头便冲进了卧室。
水流冲刷过身体,关掉花洒,我擦干身体,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皮肤稍显苍白,透出点病气,但胜在底色干净,没有什么斑点细纹。再看下身绵软的两条腿……
比脸还白。
叹了口气,我开始穿衣服。
就算理疗师再怎么夸我维持得好,我也知道,和健康男性比起来,这双腿总还是有些区别的。
它们没有粗壮紧实的肌肉,也没有那么多的脂肪,脚掌与脚踝间的骨头清晰而分明,瞧着弱不禁风,仿佛一折就断。乍一看上去,跟双女孩的腿似的。
连我自己都嫌弃,商牧枭显然更不会喜欢。
穿完衣服,我出了浴室,一眼看到商牧枭也洗好了澡,正躺在我的床上玩手机。
见我出来了,他将手机丢到一边,翻了个身,撑着下巴拍拍面前的位置道:“过来。”
客厅的《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还在继续,听着已经快要唱到第二幕的内容。
特里斯坦的叔叔是康沃尔的国王,他命特里斯坦远赴爱尔兰,迎回公主伊索尔德,作为康沃尔的皇后。
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在相处中渐生爱慕,却不得不遭受命运的愚弄,无法相守。
绝望中,公主吩咐侍女准备毒药,要与特里斯坦一道赴死。然而阴错阳差下,最后服下的却是侍女调换过的爱情迷药。
受药性驱使,两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情愫,相拥纠缠在了一起……
耳边回荡着饱满激荡的男女二重唱,显然,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已经服下了爱情迷药,不能自拔了。
我摸到床边,犹豫片刻,扭身关了灯。一片黑暗中,只能看到商牧枭隐约的轮廓。
“怎么?你这是害羞吗?”商牧枭准确地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拖上床。
我沉默地抱住他,额头抵着他的肩膀。
“开始吧。”哪怕看不清什么,我仍是不自在地闭上了眼,摸索着他的身体向下。
还未到目的地,商牧枭便一把将我截住。
“别急,我先来……”他捏了捏我的手腕,十指相扣着按到枕头上。
他带着灼烫温度的指尖从下往上一一解开了我的睡衣扣子,随后又顺着胸膛,一路来到我的肚腹,勾缠住我的睡裤系带。
我咽了口唾沫,下意识要去挡,才刚动了下,商牧枭就像能预判我的动作,低头来吻我。
手指霎那间变了方向,我捧着商牧枭的侧脸,仿佛也中了爱情的迷药,心中唯余对他的爱欲。
作者有话说:
据传瓦格纳在《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的创作上深受叔本华的《意志与表象的世界》一书影响,有兴趣可以去听听,这个故事挺有意思。瓦格纳早期还与尼采交好,但后期两人就决裂了,原因众说纷纭,其中被认为最有可能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尼采认为瓦格纳的音乐不再只是单纯的音乐,他加入了太多宗教元素,有强烈的目的性,功利心太重,不再纯粹。(接受反驳,这只是一种观点,俩人为啥掰我也说不清)
第32章 我变贪婪了
载着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的船只在风浪中摇摆不定。
爱情迷药催化了一切,让他们不顾礼教,抛却恩仇,眼中只有彼此。
我便也如一尾芥舟,在商牧枭施予的风浪里载浮载沉,艰难求生。
……
……
抑止不住思念之情的伊索尔德发出信号,终与特里斯坦在花园相会。
爱火点燃了两人,在夜色中,华丽的二重唱一声高过一声,伴着澎湃的乐曲,是极致的欢愉,是欲望的狂喜,是不顾一切的对爱的追求。
哪怕黎明将至,哪怕这爱不为世人所容,趁着无人打扰的黑夜,也要抵死缠绵,耗尽每一分精力。
爱的夜晚,让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融为一体,甘愿为此去死。
激动高昂的歌声中,我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下一刻似乎也要死去了。
死在这爱里,死在这个夜晚。
七点五十六分时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被商牧枭搂在怀里。
我挣了挣,伸手去拿手机,提前关了闹铃。
商牧枭被我惊动,手还搭在我的腰间,脸埋进枕头里,语气不怎么清醒道:“天还没亮你怎么就起来了……”
我瞥了眼透进微光的窗帘,去掰他的手。
“我九点有课。”
他没有动静,看来只是短暂的醒了下,很快又睡死过去。
捞起地上的衣服穿好,这一本来对我还算轻松的过程,今日却比往常困难了几分。
我的下半身虽然失去了感知,但腰部神经尚在正常运作,对于过度使用引发的疼痛一时还不太能适应得了。
拿上换洗衣物,移动到浴室,我打算洗个澡。由于昨晚到最后实在太累,也没有再做清洗,总觉得身上黏糊糊的。
热水冲刷过身体,在灯光下仔细一看,才发现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特别是两条腿……
他到底多用力在抓。我叹了口气,决定下次再也不要相信商牧枭的鬼话。
说好了一次,结果一次又一次。仗着我不能逃跑,完全把我困在床上。
差点以为要死了。
粗粗清洗了下身后,感觉有些刺痛,但我没怎么在意。洗完澡换好衣服,见商牧枭还睡着,便轻手轻脚关门离去。
上完上午两节课,我开始感到有点不对。我的思维在变迟缓,大冬天的,穿得也不比平时多,却无端觉得热。
连余喜喜都看出我状况不佳,手掌摸了摸我的额头,确定我是发烧了。
这下可不得了,她连忙找来退烧片给我吃,又将保温杯倒满热水,甚至还惊动了董主任,要给我请假。
我体感还行,应该不到38度,只是有些低烧,就觉得可以坚持。但余喜喜和董主任却不这么认为,几乎是用赶的将我赶回了家。
我回到家时,商牧枭已经不在,应该是上课去了。
只是开回家这点路,腰越发酸痛起来,呼出的气都像是烫的。
我想睡会儿,但想到昨晚各种体液蹭了一床,便忍不住拿出干净的床单去换。
一掀开被子,看到许多“罪证”,还有块深褐色的,看着像血……
忙瞥开眼,换好新床单后,似乎也耗光了我最后一点精力,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被噩梦和骨缝里发出的酸痛惊醒,外面的天都黑了。
已经忘了梦里的内容,但还是止不住地心悸后怕。看了眼手机,六点了,没有信息,也没有来电。
我抿了抿唇,主动给商牧枭拨去电话。
响了好几下,那头接起来,听着像在外面。
“喂?”
“你在哪儿?”可能是发烧的缘故,我的声音含着丝沙哑。
商牧枭轻笑着道:“我刚吃好饭,正想打电话给你,你就打来了。你到家了吗?”
我没提自己发烧的事,只是轻轻“嗯”了声。
“那你别做饭了,等一等,我给你送外卖来。”
我更紧地将手机贴近耳朵,微笑着道:“好。”
男人本质真是低俗的生物,分明只是过去一夜,但有了肉体关系,好像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然而要细数这种“异样”,又有些困难,叫人难以描述。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我变贪婪了。贪婪到,连他的时间都想拥有。
在床上又躺了半小时,起来时,身上软得差点没坐上轮椅。镜子里的脸毫无血色,我搓了把脸,想让自己看起来健康些,失败了。
等待期间,手机铃声响起,是商牧枭的电话。
我接起来,理所当然地问他到了哪儿。
他静了静,抱歉道:“我姐突然找我有点事,我要去她那里一趟。晚餐已经叫了闪送,应该很快就到了,你记得好好吃完。”
说不失落是假。唇角的笑意难以维持,我也只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说些心口不一的话。
“嗯,你去吧。”
第33章 黑潮退去
商牧枭的闪送送到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半个小时,还是上次那家烧腊店,点的煲仔饭。可惜有些凉了,加上我也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觉得腻,干脆放下继续上床睡觉去了。
经过一下午的休息,热度没有退,但也没有升高,只是身上的酸痛实在恼人,让人转辗反侧,睡不踏实。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好,不能好还得请假,会很麻烦。
恰逢期末,大家都很忙,如果因为我而耽误了大家的工作,就太糟糕了……
断断续续睡了没多久,隐约听到外头有人开门的响动。
挣扎着醒来,身上却又软又湿,连起身开灯的力气都没有。再仔细一听,外头的声音没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做梦还是幻听。
眼皮沉重,我闭上眼,渐渐又要睡去。忽然,卧室涌进一股寒冷的风,我打了个哆嗦,睁开眼,发现门外立着个模糊的高大人影。
“老师,才九点你就睡了?也太早了吧。”
屋里的照明灯伴随着商牧枭的声音骤然亮起,刺得我很不舒服,蹙着眉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今天,今天太累了……”我哑着嗓子道。
商牧枭静了片刻,走到床边,将手从缝隙里挤了进来。
他的手带着室外的寒凉,在平时会觉得有点冷,今天却正正好,叫人忍不住要贴上去,给快要烧坏的脑子降降温。
隔着被子,好像听到商牧枭重重“啧”了声。我下意识地颤了颤,不敢再蹭上去。
“你在发烧你知道吗?”额上舒适的温度离去,下一瞬,被子被强硬地掀开。
我眯了眯眼,慢慢适应了光线,抚着额道:“知道,低烧而已,睡一觉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商牧枭看了我半晌,转身离去,过了几分钟又回来,手里端着杯温开水。
他扶我起来,喂了喝水,我喝了两口不愿再喝,别过了脸。
“你嘴唇干成这样,又出这么多汗,不多喝点吗?”他拨了拨我的额发,指尖在我侧脸留下一道酥麻的痕迹。
我抑止着颤抖的冲动,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渴。”
不渴是假的,但一想到我可能没有力气独自去解手,我就宁可干一点了。
“怎么突然就发烧了呢?”商牧枭揉着我的眼尾,若有所思道,“昨天明明还好好的。”
我一僵,垂下眼,指尖微微收紧,揪住被套,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我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坦坦荡荡承认自己没有性功能,却无法冲着商牧枭毫不扭捏地说一句:“因为你把我弄伤了。”
真可怕。理性不再主导身体后,每分每秒都变得不可控起来。
“你姐姐那边的事解决了吗?”我岔开话题。
“哦,她自己换灯泡,从梯子上摔下来把脚扭伤了。”商牧枭道,“我陪她去医院做了检查,索性没有大碍。”
那真是很危险了,还好没有摔到脑袋,脚也只是扭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没事就好。”我再次躺下,可能喝了水的关系,身上感觉不那么难受了,一时睡不着,就想与商牧枭说说话。
“她好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结果受了伤不找男朋友反而找上我。我问她姓杨的怎么不陪她,她说她不想让对方担心。”商牧枭冷嗤一声,“那要他有什么用?”
杨海阳这会儿应该还在店里上班,他那便利店二十四小时离不开人,一共加他就三个店员轮班,商芸柔第一时间找弟弟帮忙,可能也是不想打扰男朋友工作吧。
我不好明目张胆替杨海阳说话,便道:“反正你也没事。”
“谁说我没……”他扬起的声音忽地一顿,好似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啊,是因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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