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尚未落,王倾却觉得身后骤然一凉。
“这些尸体留着亦是碍眼,我试着处置一二。”
沈朝阳轻吻王倾的耳廓,白色的迷雾自身体溢出,迅速里笼上了眼前的尸山,白雾愈发浓厚,沈朝阳的面上却并无丝毫变化,他发觉此次离开空间后,过去有诸多限制的异能,竟像骤然打通一般。
而这白雾,亦像是他本来就有的东西,听从他的心思,任意驱使。白雾厚厚地覆上了尸山,渐渐地渗入每一具身体里。沈朝阳攥紧了手指,那尸体就在白雾的包裹下,变得模糊不清,不过几个瞬息,就消散得干干净净,与此同时,白雾竟凝实了几分,甚至俏皮地变幻出一缕,对着沈朝阳的方向作了个揖。
沈朝阳看得清清楚楚,却权当没看见般,并不予理会。
第一百零七章 (补齐)
沈朝阳握着王倾的手,两人迈过高高的门槛,大门在他们身后合拢。
一切都仿佛没有变,或许只是午休时做了噩梦,如今醒来,岁月静好。
沈朝阳的手很凉,王倾的手却很温。
沈朝阳想亲吻王倾的鬓角,俯**,却后知后觉地闻到了他身上血腥的味道。
他杀了很多人,他为我杀了很多人。
沈朝阳轻轻地吻了王倾的鬓角,道:“你很好。”
王倾听不懂沈朝阳的话语,下意识问:“哪里好?”
“哪里都好。”
白色的迷雾自沈朝阳的身体向外弥散,无声地清理着略显荒芜的宅院,腐败的尸体化为灰烬,褐色的血迹剥离干净,连许久未曾使用的厨房,亦变得干干净净。
沈朝阳挽起衣袖,熟稔地点燃了柴火,他温声道:“先烧些水,你可要洗澡?”
王倾像孩童般重重地点了头,他道:“好。”
热水很快就烧开了,引入浴桶中却远远不够,沈朝阳叹道:“你且先洗洗吧,我接着烧水便是。”
王倾反手关上了门,很自然地开始解红色嫁衣的纽扣,只是解到了一半,却有些踌躇。他抬眼,悄悄地看了看沈朝阳,发觉对方正在专心添柴,这才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红色的嫁衣看似复杂,但脱下并不复杂,王倾很快就脱下了上衣,斑驳纵横的伤疤亦暴露在空气中。
空气分明潮热,他却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瞬,他有重新捡起衣服穿上的冲动,但也只是冲动罢了。
他用水瓢舀了兑好的温水,缓慢地倒在了自己的上半身。温热的水冲掉血痕,划过伤疤,却不带半分柔情,王倾无声地咬住了下唇,他下意识地又去看沈朝阳。
谢天谢地,他还在盯着火焰,并没有发现他的“秘密”。
王倾深吸了口气,重新舀起了一勺水,正欲倾倒到上身时,手却变得不受控制,白色的雾缠绕上了他的手,温柔又不容拒绝地将水瓢从他的手中夺走,而本该洒下的水,却被白雾裹成了水球,安安稳稳地落在了水盆中。
沈朝阳的声音也恰好在此刻响起,他道:“王倾,我有些生气。”
王倾的身子颤了颤,问他:“你气甚么?”
“自然是气你不够爱惜自己,竟让自己受了伤,”沈朝阳又添了几块柴,依旧没有转过身,“亦气你竟向我隐瞒此事,还要亲自向伤口泼水。”
“我只是怕你担忧,”许是错觉,王倾竟感觉伤口不那般疼了,“也不是很疼,朝阳哥。”
沈朝阳默不作声,只是身体不断向外散出白雾,那白雾顺着王倾的手臂笼上了他的身体。
王倾感受到了明显的凉意和痒意,他低下头去摸去看,却发现自身的伤口竟然在快速地愈合着。
白雾如同马良的神笔,将所有的伤痛轻轻拂去。
王倾向沈朝阳的方向跨了一步,问:“可会伤害你的身体。”
“会有些疲惫,但影响不大,莫要担忧。”
热水壶呜呜地响了起来,沈朝阳站直了身体,拎着水壶,给王倾的水盆添了水。他仔细看了看王倾的上半身,找不到甚么明显的伤痕了,方才点了点头,又道:“趁着水热,擦洗一番吧。”
“可要一起?”
“不必,我身上覆着白雾,无需洗浴。”
“好。”
王倾盯着沈朝阳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白雾就托举着盛着大半水的水瓢到了他的面前。
白雾凝出了一双手的模样,指了指沈朝阳的方向,又做了个请求的手势,王倾心中好奇,却伸手拿起了水瓢,开始冲刷自己的身体。
沈朝阳又烧了两次水,最后王倾直呼“够了”,他才停下了手,平静问:“够了?”
“够了——”
沈朝阳面无表情地走到了王倾的身前,他抬起手,将王倾稍长的发别在了耳后,道:“我还是很生气。”
王倾知晓他道的是自己受伤又隐瞒于他之事,也不害怕,笑着去勾沈朝阳的手,道:“本就是我不对,莫要生气了。”
沈朝阳板着脸,等到王倾的脸上露出一点无措时,淡淡开口:“做错了事,当罚。”
“你要如何罚我?”本该是委屈的语气,王倾却道得很快活。
沈朝阳向前跨了半步,轻易将王倾打横抱起,道:“当重重地罚。”
王倾的头埋进了沈朝阳的胸口,闻着对方身上的烟火气,道:“我,心甘情愿受罚。”
门内氤氲温暖,门内寂静微凉,白雾提上了灯,如幽灵般在前方引路,沈朝阳抱着王倾,如往日般,一步步向前走。
“沈朝阳?”
“嗯?”
“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你死了。”
“那不是梦。”
“那不是梦。”
两人几乎是同时,异口同声,便亲昵地贴了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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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全
第一百零八章
那当然不是梦,那是真的,正是上一世,王倾与沈朝阳的结局。
“人总会死的,”沈朝阳轻轻地说,“但我同你约定,绝不会轻易去死。”
“你的约定哪里还有信誉可言?”王倾如此回道,却抓紧了沈朝阳的衣襟,生怕对方反悔般,“沈朝阳,我不许你死。”
“好。”
沈朝阳答得太过轻而易举,让王倾心里怀揣着不真实的虚幻感,眼前的幸福宛如梦境,他生怕一眨眼,就会坠入黑暗。
但沈朝阳的模样又是那么清晰,王倾一点点放下了忐忑的心,开始相信,这都是真的。
绕过回廊,推开房门,正是二人成婚时的婚房。
白色迷雾悄悄地点燃了蜡烛,室内骤然变亮,积累的尘埃亦悄然消失,卧房焕然一新,干净又漂亮。
沈朝阳将王倾抱到了床上,又想弯腰去解他的靴子,手指却扑了个孔。
王倾道:“我自己来。”
“好罢。”
话音刚落,白雾便温柔地缠上了王倾的靴子,轻而易举地将靴子脱了下来,又齐整地摆在了床头的地面上。
“可要我帮你更衣?”沈朝阳明知故问。
“你可真是……”
王倾抬起手,虚虚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但很快地,白雾就将他的手轻轻地扯了下来,他感受到自己“飘”了起来,衣衫也被温柔地褪下。
“这白雾……”
“为我驱使,亦是我。”
话音刚落,王倾只觉胸口一凉,他望向沈朝阳,眼波流转,硬生生带了几分艳,但他很快想到,上次沈朝阳送他离开的缘由。
他的身体,于沈朝阳,是毒药,而非解药。
他下意识就想扯开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偷偷地压抑住自身的渴望,但那白雾着实可恨,竟加快了动作,很快就让王倾变得赤条条的,又毫不知羞耻地覆上了王倾的隐秘之处。
“唔——”
王倾的脸红得发烫,眼角亦渗出了点点泪光,他略带茫然地看着沈朝阳,张口欲言,却被白雾探进了口中,堵住了话语。
沈朝阳慢条斯理地解开了上衣的第一颗纽扣,旋即是第二颗、第三颗……待他褪下了最后一件里衣,王倾的身体已经染上了一层薄红,他的上半身虚虚地躺在榻上,双腿却不受控制地高高抬起,隐秘处的风景若隐若现,细碎的呻吟偶尔泄出,透明的水自他的嘴角留下,像有甚么无形的东西,正在玩弄着他的嘴唇。
“做错了事,当重重地罚。”
王倾双眼微睁,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沈朝阳的意思。
可你的身体怎么办——
王倾呜呜地叫唤着,沈朝阳与他视线相接,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像是甚么都没明白。
沈朝阳跨上了床,覆上了王倾的身,吻去了王倾眼角的泪……
有白雾的辅助,无需花费太多的力气,沈朝阳就可以变更无数的姿势,尽情地“惩罚”王倾。
王倾呜咽着哭喊着,却根本躲不开沈朝阳的控制,只能被迫袒露出最柔软的地方,像砧板上的肉、脱水的鱼,任由沈朝阳摆布。
这一次云雨,纠缠到了天亮。
日光残忍又多情,宣告着白日的降临,沈朝阳的视线下移,便看见了王倾身上斑驳的痕迹。
我有些过分了。
沈朝阳如此想着,却毫不犹豫,俯**,又在沈朝阳完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深的吻痕……想要的冲动如潮水,无法抑制无法阻挡,更勿论,昨日沈朝阳压根都没有出去……
王倾呜咽着醒来,又被卷入狂风暴雨中,他眼梢微红,攀着沈朝阳的后背,低声地求着:“够了……太多了……”
沈朝阳却用冰凉的唇吻着他的脸,道:“不够。”
几番荒唐,待王倾再次醒来时,窗外一片漆黑,竟是消磨了一日一夜。
王倾摸了摸身侧,被褥犹带沈朝阳的体温,他稍稍放下了心。
又过了片刻,只听门扉处传来吱哑声响,沈朝阳举着餐盘,自门外迈入,道:“煮了两碗面。”
王倾裹着被子,笑道:“清汤面?”
“也只有这个。”
白雾体贴地关上了房门,沈朝阳走到了床前,搭了小床桌,很自然地将一碗面推到了王倾的面前,自己端起了另一碗。
“想让你喂我吃。”王倾不知怎的,竟脱口而出了。
沈朝阳放下了筷子,抬头看他的爱人。
他的爱人果然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好。”
沈朝阳放下了自己的碗筷,端起了王倾的,白玉似的手夹着筷子,挑起一丝面条,体贴地吹了吹,拂去多余的热气,递到了王倾的嘴边,略带生疏地哄:“你吃。”
王倾的耳垂都是红的,却低下头,乖顺地吃了这一口面条。
“你也吃。”
“不是让我喂你。”
王倾的头低得更深,他有些懊悔。
“我很喜欢喂你,莫要低头了。”
王倾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沈朝阳心念一动,忍不住伸出手,去摸王倾的额头。
“你很喜欢我。”
“你也很喜欢我。”王倾道罢,莞尔一笑,恰如少年般纯粹热烈。
第一百零九章
两人在房间内厮混了数日,终于打算出门看看。
沈朝阳握着王倾的手,却突兀地听到他问:“你会变成丧尸么?”
“不会,”沈朝阳缓缓回答,“只是也不会好了。”
“那也很好了。”王倾攥紧了沈朝阳的手。
两人在空旷的城池里漫步,不出所料,整个城池空无一人。
“宋先生与周先生组织了大半的民众,在灾难开始时,就迅速开始转移,但还有一些人,不愿意离开主城,他们叫嚷着要杀了你,”王倾的声音很轻,却没有丝毫的迟疑,“他们该死。”
沈朝阳并未应这句话,只是顺手弯**,将路边倾倒的小摊位桌重新扶起,白雾吞噬了灰尘,桌面瞬间焕然一新,只是再无主人,将货物摆满在它的上面。
这并非沈朝阳第一次遭遇孤城,上一次在白雾幻境中,他与王倾亦是如此,在无人的城池中挨了许多时日,只是那时心中仍有希望,明了眼前的一切并不正常。
如今却清楚明白眼前的一切俱是真实,背后又意味着甚么,纵使铁石心肠,心中不免彷徨。
“他们去何处了?”沈朝阳突兀地问,却又道,“算了,不必知晓。”
王倾握紧了沈朝阳的手,道:“他们的物资很充裕,武器亦很齐全,俱是因你早早筹备,同上世相比,已经多活了许多人。”
沈朝阳脸上浮现了少许笑,似是欣慰,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他道:“想起了甚么?”
“你呢?甚么都没想起来?”
沈朝阳犹豫片刻,轻点了点头,道:“我只认我的一生,与此生的你。”
“好……”王倾的心中有其他的推测,但依旧需要证据佐证,并不想直接道出口,“想起了许多的事,亦想起该如何回到你身旁。”
“送你去阳城的人呢?”
“做了精神暗示,让他们直接去阳城避难了,”王倾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恢复了上一世的异能,也学会了杀人的方法。”
“接下来,你想如何做?”
“甚么?”
王倾微微睁大了双眼,似乎十分诧异。
沈朝阳轻叹一声,转过身,视线落在王倾的脸上,道:“如今你是我唯一牵挂之人,你想做甚么事,我同你一起,你想去何处,我亦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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