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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剑仙俏白莲(GL百合)——拥风唤云

时间:2020-11-11 17:46:19  作者:拥风唤云
  “你手执窥天之镜,为何不敢睁开眼看看如今三界模样?”
  “你看一看如今的人间、看看那些保守魔族毒害的生灵们, 你身为天界之主, 难道心中没有半分怜惜之意?”
  御景不明白。
  其实焜瑝将她诓骗到九重天关押的行为并不是令她发怒的根源——这样的关押对她来说无异于挠痒痒。可这样做的焜瑝又将三界如今承受着的无妄之灾置于何地呢?
  是用来争夺权力的筹码?还是排除异己的工具?
  如果这样的人还坐在三界最尊贵的位置上, 御景不服。
  她的眼睛里像是藏着无物不焚的火焰, 那团火是冷彻的, 却又吞吐着致命的火舌, 足以令接触到它的任何人退避三舍。
  御景还未有所表示, 她手中的剑已不住地颤栗低鸣起来。
  那像是某种开战的讯号。
  “御景, 你是以何等身份说这样的话?”天帝忽问。
  他从御座上站起身来, 宽大的衣袍使他比看起来的还要强壮几分。先前被御景捏住的那只手还是无力地垂着。
  “卫道者?还是什么?”
  他古井无波的神情终于破碎,被那柄还未出鞘的剑彻底粉碎。
  “你说的这样好听,不过也是看上了这至高无上的位置罢了。”焜瑝笑了一下,抽动了一下嘴角又很快平静, 阐述事实一般地说道,“哦,我忘了,这本就是你的来处。”
  御景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这样的反应与其说是意料之外,不如说是情理之中。只要稍作推测,就该能得出的最合情合理的解释——他在害怕她。
  在百万年前,在天地间的秩序初初建立,那对夫妻带着年少的御景登临了至高无上的宝座。
  御景被珍重地放在两人御座之间,他们向万仙昭示——这将是未来的天帝,此后至高无上的王者。
  然后焜瑝出生。自他出生起就站在御景的阴影里。总有人朝他递来不怀好意的、却又充满希冀的目光,却又有人哀愁着、叹息着怜悯于他。
  他分明是被父母选择的那个,却在更加光彩熠熠的存在照耀下值得回到阴影里。
  投机者、反叛者……
  无数双投手伺机而动。
  那个冷如剑的少女,陨落了。
  原本需要花费更多努力去争取的一切突然就这样轻易地掉在了他的头上。
  旧时代的神明相继离场,有的沉眠、有的消逝,更多地是战死在与一代又一代魔尊交战的战场上。
  由一群人所建立的天庭,最终被另一群人所取代。
  焜瑝的手柔弱而无力,可那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是天定的王者,是昔年帝尊与帝后的独子。
  ——或许他真的是世界的眷属。
  不然珠玉在前的御景,作为清气降生的曜熠,不会都成为他王座下的骸骨。
  抽离曜熠的清气实在花费了焜瑝不少精力。
  足足是他剥离御景神魂的百万年。
  他的眼眸注视着此刻身姿挺拔的御景。
  姐姐依旧很强,但不足从前的十分之一。
  焜瑝暗暗想着,竟生出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记忆里,这并不是御景第一次打穿穹顶了。否则他这样在乎尊严的性子必不会从容如斯。
  他只是再了解御景不过。
  第一世御景闹得最狠,层层云海被她翻搅开,可那一世上古的神明还很多,众人合力,将御景的转世制服。他没有用到自己的底牌,却尝到了被众人遵从的甘美滋味——权利的甘美。
  那时的魔尊没能改天换地,倒是御景更像是魔了。
  不如就给她再添一重罪过——最高的清气所化之身,会在人间流离,会吸引最深的恶。
  死去的神明越来越多,新生的神明对此深信不疑。
  正如他如今对御景的说辞:“你的力量太过不稳定,过去也曾使生灵涂炭。那魔尊并非泛泛之辈,若你真在对战中被诱至发狂,又该如何是好?”
  这是稳妥之法。
  御景却不屑道:“若我真能发狂,此时你就不会站在这里安然无恙地同我说话了。”
  她还没彻底想起前世之事,连力量比之从前也是泛泛。可她偏偏能理直气壮地说道:“那魔族为祸人间,我自会退治,不劳烦您这样的大神过问。”
  最开始的御景还对前世的事记得很牢。
  景剑跟着她轮回转世。血一样的剑芒将天空染得一片绚烂。
  可焜瑝太了解她。
  纵然御景本性是自由的,纵然她本就与生灵无关。可当她走下九重天的那一刻起,俗世便与她产生了羁绊。
  帝尊与帝后见她野性难驯,教导她何为仁慈善良、何为公理正义。
  他们将御景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一举一动便是为了苍生。
  焜瑝没得到这样的青睐,他只为自己。
  每一世御景的轮回,都将她原有的那些特质刮走些许。
  并不多,经年累月下来却足以令她成为一个真正心系苍生的存在。
  她绝对忍不了——
  焜瑝看着御景将她的剑横在他的颈边。
  他到底是百万年来唯一的天帝。他对三界的功德也并非御景能够轻易抹去。只要御景心中尚存帝尊与帝后的教诲,她就不会不管不顾出手——她没有资格审判天帝。
  果然。
  “至于你,我无法审判你,”御景冷声道,一如焜瑝所设想的那样皱着眉,“接下来我会一直看着你。若你再对旁人做出恶行,到时我不介意换一个天帝。”
  御景虽然不满,但百万年的不变之物又岂会在一朝之间被抹去?
  不论是于公于私……以目前仍在稚龄的御景都无法决断此事。
  焜瑝低着眸,模样温驯道:“好。”
  御景带着羡鱼一行人走了。
  光彩辉煌的大殿之中,焜瑝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槐洲站在他身侧,御景方才斩去了他三根指骨。
  这乐神并没有什么表情,与天帝平齐时,才能看出他还是要高出一线。他不再刻意弯腰,反而恹恹地说道:“结束了,陛下。”
  湛都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身边的几个同僚都不约而同地颤抖起来。他们的目光里似乎透露出某种讯息,转瞬即逝。
  “陛下——”
  他想说请再给他一段时间,他一定能战胜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湛都其实并不在意天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要是战神,只要是三界最强的即可。他是个男人,他渴求这样的名誉。
  焜瑝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这还是湛都第一次这样直接与天帝对视。
  彻骨的冷。
  湛都的脑中没有那么多权谋算计,他想,或许这就是王者吧。
  冷漠、威严、理智。
  冷漠威严而理智的焜瑝看着跃跃欲试的湛都,脸上刚刚隐去的笑意再次浮现。
  “战神。”他道,“魔族为祸人间,不可再拖延,你即刻便回战场去吧。”
  这果真是明主与伯乐的碰撞。
  湛都脸上浮现一丝感激之色,行了一礼后就退了出去。
  对于年轻的战神来说,没有什么比在生死之间搏斗能更让他感到愉快了。他坚信这世间被强者主宰。而他会用实力证实他是最强的那个。
  即使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
  “真是令人万分嫉妒的年轻人啊。”
  “莽撞、冒失、野心勃勃。”
  槐洲微微笑起来。
  焜瑝不语,在众神之前走出了凌霄殿。
  槐洲紧跟在他身后。然后是那些心腹的神君们。
  “待他再历练些年,便该知道,无谓的自尊是最无用之物。”
  “御景快到人间了吧?”日月的缝隙之中,那位天帝轻声问道。
  “应当到了。”
  极盛的光芒之后是极盛的阴影。
  原先颤抖着的神君们此刻都像是认了命一般,沉着脸举起了手开始施法。
  仿佛是开天时才会有的响动。那远比御景劈开天穹时的动静要大上千百倍。
  所有人都觉得眼前的世界好像摇晃了一下。
  槐洲问:“陛下这次预备降哪一只?”
  在神明冷漠的目光注视之下,那巨大的日轮向下滑了一截,随后——下坠。
  神明的水镜之中现出御景单薄的身影。她察觉到不对,脚踏在近海的礁石上,怀中还搂着那个卑弱的花仙。
  巨大的日轮从天而降,落在海面之上。
  海水前所未有的蒸腾,稠密的水汽刹那间出现又消散。
  御景楞在原地。
  “她远不如从前强。”槐洲意味不明地感叹道。
  “你我也大不如从前。”焜瑝平静地指出这事实。
  神明的衰落从何时而开始呢?无人得知。大约万事万物都遵循这由盛而衰的规律。最初的魔也只是游荡在天地之间的恶念。他们渐渐聚集、有了实体、拢成“魔尊”。
  上古神死亡后天界只有仙。仙人们也同样聚集,搜罗凡人信仰,划出“神”的概念。他们成了明面上的正统,为人膜拜的善。
  神与魔就这样在天地之间乐此不疲地互相消耗着。
  被消耗的那一部分流散入天地间。
  神在变弱、魔在变弱,御景也是。
  “可这太慢了。”
  焜瑝道:“静待她的表演吧。”
 
 
第64章 羡鱼
  羡鱼觉得, 御景大约是修炼过快,导致如今神智有些失常。
  不然这姑娘怎会着了魔似地又要回天上去?
  羡鱼拉住了御景的衣角,皱眉道:“我为着你的事甫一飞升便赶了出来, 你再回去, 我这来回奔波又算作怎么一回事?”
  说完, 她犹觉不够, 将姑娘拉到身边低声道:“我见那天帝形容猥琐异常,心思也深沉。你涉世未深,还是不要与他们有什么纠葛。”
  御景听了,原本凝着的神情放松下来。
  她看着羡鱼精致美丽的容颜, 心中忽然升起几分不舍。
  羡鱼见她动容, 又道:“你方才同我下来时是怎么说的?说是要宰了那魔尊去,从此就与我长相厮……与我同游人间。”
  她的脸红了红。
  “你说你再不管什么天界海界的了。这话你可还记得?”
  御景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点了点头:“是我方才说的。”
  “这便是了。”羡鱼道,“我从前就同你说过,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你既然同我许下承诺, 此刻就没有再反悔的道理。”
  御景定睛去看她神情。这桃花目光平静、神情自然。看起来并不觉得天界将太阳沉入东海是一件大事。
  她抿了抿唇。
  却听羡鱼又说:“我从殿下那里听说了些你从前的事。若我所料不错, 你当年应当是被当做储君来培养的吧?”
  御景愣了愣, 道:“算是。”
  “那你应当高兴才是。”羡鱼说着, 脸上却并不觉得高兴, “如今天帝此举无异于自毁城墙。纵然他做了千万年天帝, 可这样冷心冷肺、不恤苍生之事既出, 他原本的那些功绩也要被抹去大半。御景,这正是你的机会。”
  “且看吧。”
  羡鱼这样说着,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愉悦。她觉得自己的情绪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为天帝这愚蠢的举动感到快意,还有一半却是忧虑——不如说是危机感。
  她看着御景冷凝眉目, 不禁握紧了拳。
  她羡鱼都明白的道理,天帝怎会不知?那位至高的帝王大约是吃准了御景忍不住。御景不会忍受东海这么多的生灵死在她的面前。
  沉惜更有一层理解。
  当日本该是花前月下之时,御景却悠悠说起另一件事来。
  她说世上本无恒强恒弱之人,也无恒强恒弱之事。她说世上生灵与她而言并无不同。
  沉惜当时只是听得懵懵懂懂。她不知御景为何这样神来一笔,只以为她是要开导她。
  如今前世的御景就站在她面前,沉惜终于有了更贴合的领悟。
  冥冥之中,御景在向她解释。
  为何此时她又回了天界,为何她要违背诺言。
  世上生灵的性命,每一个都与御景等同。
  在东海千万的水族与小小的御景一个之间,她的选择昭然若揭。御景唯一不同的只是强大一些,而这武力上的强大并不能使她行使自己强大的特权。
  她用这强大去守护更多的、瑰丽而绚烂之物。
  羡鱼无法理解。
  她看着御景踩着长剑回转。
  景剑在空中发出悲鸣,却顺应主人的心意飞得更快。
  长空之中,那道剑光只需片刻便消了踪迹。
  红日将羡鱼炙烤得近乎晕厥。
  随着御景离去,那巨大的火轮也一寸寸地抬起。
  沉惜也无法理解御景的行为。她是个无比自私的女人。她想要的只有眼前的御景。除此之外其他,正如羡鱼所说,且随他去就好。
  此刻御景离去,羡鱼被天堑一般的实力差打击带来的自卑却被怒火烧得殆尽。
  她气恼御景,气恼天帝,也气恼自己。
  明明从前在山间时,御景的眼中只容得下她一个,怎么如今又要去救苍生?
  羡鱼的心很小,只装得下御景一个。
  她是那种偏执到“宁教我负天下人”的性子。
  几乎不用犹豫,羡鱼就跟了上去。
  *
  提取神魂,执行者是湛都。
  他被从战场上叫了回来——准确来说,还没有到战场,就被叫了回来。
  湛都惊异地看到那个嚣张跋扈的剑尊转世蜷缩在囚笼的角落里,一个美貌的女子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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