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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星公转(近代现代)——清明谷雨

时间:2020-11-14 11:48:28  作者:清明谷雨
  霍经时可以客气这么一说,但他不可以那么不懂事地当真,便随意应了声“嗯”,就再也不回头地向前走去。
  天边最后一丝日色也沉了下去,霍经时看着那道背影一步一步融入夜色,越来越远,仿佛有什么被忽略的细节和线索从他手里悄悄流逝,直至消失,竟然没有来由地心慌起来。
  夏行星在曲老爷子家里吃饭的速度比在霍家慢许多,只有在陈阿姨和爷爷身边他才能得到一丝喘得过气来的轻松。
  晚饭过后他偷偷地挤进厨房,正在洗碗的陈阿姨笑道:“你不去陪老爷子,跑来这里做什么?”
  夏行星也不像在外边儿那样笑眯眯的一副模样,收了神色,直接问道:“陈阿姨,你实话告诉我,爷爷的身体现在到底怎么样。”
  他刚刚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老爷子的手脚都不是很灵活,好几次夹菜都没夹稳,说话也没有以前多和清晰。
  仿佛舌头打了结,有些话意思表达得也很错乱。
  夏行星只当没有听出来。
  陈阿姨神色一顿,不说话,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
  夏行星着急:“到底怎么了?”
  陈阿姨被他磨得不行了,只好捡一半说:“情况不太好,前些天去医院检查说是血管有些堵塞。”
  “但你就装作不知道,老爷子铁了心不让我告诉你,我怕他一着急更不能好。”
  夏行星看着她不说话。
  陈阿姨着急:“你这孩子听没听到,老爷子特意嘱咐过我几回的,他不想让你操心,你就当是成全成全他那份意,成不成?”
  过了会儿,夏行星恹恹地点了点头。
  陈阿姨看得不忍,想安慰他其实那位霍先生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医疗条件,倒也不必这么忧心。
  可霍先生不愧是老爷子的得意门生,一样的心思一样的倔,同样也再三嘱咐了她不要跟夏行星提这些事情,怕给小孩心理负担。
  这两人果然是师徒,处事风格如出一辙,脾气性格都一样地独断专制。
  陈阿姨夹在中间,有口难开。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现在这个主治大夫很有名,说是情况控制住了,会慢慢好转的。”
  夏行星也不知道信没信:“嗯。”
  从厨房出来又陪老爷子在院子里散了散步,说了一会儿话,把他送回家,夏行星就准备坐地铁回去。
  正走到楼下,不远处的一道车灯亮光划破了黑漆漆的夜色,照亮了他的半边脸。
  夏行星下意识地抬起手遮了遮尚未适应亮度的眼睛。
  遮躲中,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从摇下的车窗里穿过来:“行星,快过来。”
  夏行星闻声皱眉,有些讶异:“您怎么在这?”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给我打电话,霍经时有些苦涩地勾了勾唇。
  他习惯了。
  今天晚上,群里的那帮人轮番电话轰炸也没能把霍经时叫出去喝上一杯。
  他把人送到后回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又直接开车过来了。
  反正,少了一个人吃饭,吃什么对他来说都差不多。
  他笃定了夏行星是不会真的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他也不想打电话去打扰他和老爷子的相处时光,又怕错过了他回来的时间碰不上人。
  索性直接把车停在小区里,就这么在车上干坐着等。
  看夏行星什么时候吃完下楼他就直接把人接回去。
  一等就是三个钟。
  霍经时是绝对的时间管理控制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近乎浪费时间和徒劳地这样做。
  但他不受控制,仿佛他不这样在这个小区里守着,夏行星就会再也不跟他回去似的。
  其实他也可以以探望老师为名上楼坐坐,顺便享用一顿有夏行星陪同的晚餐。
  但他不想这样做,夏行星应该无比希望能获得更多与曲老爷子单独相处的空间。
  他不想扫他这个兴,也不敢了。
  不敢再惹夏行星皱眉头,不敢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厌烦的表情,不敢从他口中听到更多的疏离、拒绝与勉强。
  时刻有一把刀悬在头上警醒着他,夏行星什么都记得,自己不能差池一步,那个结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夏行星想怎样他都配合。
  霍经时自嘲,自己何时曾谁被逼得这般束手束脚过。
  夏行星一步一步走近车门。
  月色浮动,霍经时一只手搭在车窗沿,一只手随意地放在方向盘上,坐在低调雅致的suv里,车外澄黄色的灯光被反射到他表情不明的脸上。
  冷清胜寒星的凤眸里浮跃着几星光点,涌动的喉咙,很性感,他专注看人的时候更有种只消一眼就令人沉溺的魅力。
  夏行星别过眼睛,不想再看。
  迷惑人心的罪魁祸首下了车,绕过来,亲自为他打开车门:“先上车。”
  漆黑的眼睛在夜里也显得明亮,黏在他脸上,好似怕对方不跟他走似的。
  “……”夏行星乖顺地爬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状似无意地问:“霍先生今晚没有事吗?怎么会在这儿?”
  霍经时面不改色张口就来:“老师担心晚上不安全,让我过来接一下你。”
  反正夏行星又绝不会向老爷子求证这种事情。
  夏行星怪不好意思道:“爷爷他也太小心了,如果耽搁了您什么事,还望见谅。”
  在酒局上正尽兴着突然被叫来接人,是他他也烦。
  霍经时莫名看他一眼:“我没什么事。”
  “是吗?”夏行星看着车窗上的浮光跃金的倒影,笑了笑:“那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他恨我
  安城的秋天很短暂,仿佛是一夜之间就变天,冬天被裹挟在呼啸的北风里如期而至。
  沿海的南方,没有暖气。
  夏行星在霍经时的督促之下,每天都裹得像个粽子一样去上学,他的表情有些为难,霍经时亲手为他系上围巾,动作越来越娴熟:“就这样穿,很好看。”
  好看个鬼,夏行星扯了扯嘴角。
  霍经时又从厨房拿出一个保温杯放进他的书包里,是他昨晚叫张姨提前准备好的姜糖水:“带上这个。”
  昨天变天,夏行星有点着凉的迹象,偶尔咳嗽几下,他自己都没注意,被霍经时看在眼里。
  也只有这种时候,夏行星才会惊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霍经时就好像过分地渗入到了他生活里的衣食住行点点滴滴。
  每天的餐桌上摆的依旧是有他喜欢吃的菜和不喜欢吃的菜。
  可偏偏那么巧的,他偏好的食物总是会理他近一些,触手可及。
  他狐疑地望向身旁的男人。
  霍经时打着方向盘,一脸坦然自若地问:“怎么了?”
  夏行星直视他幽沉的眼,礼貌笑笑:“没事。”
  这么巧吗?
  牛奶不用喝了,有他喜欢的菜,胡萝卜出现在餐桌的频率越来越低。
  霍经时做得再隐秘自然,不动声色,夏行星这样多疑的人,也不可能不多想。
  会不会早在他没有察觉和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成为了温水里的那只青蛙。
  上一秒沉溺,下一秒又清醒。
  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坚守住自己心中的堡垒和城墙,不让它们塌陷在那些来意不明、充满假象的温柔和关切里。
  毕竟,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笨蛋,上天都不会再怜悯。
  有霍经时能推得掉的应酬,也有他推不掉的。
  他来得迟,晚上亲自开车把夏行星送到学校里上自修了才过来,半个场子的人都在等。
  刚一坐下徐家的当家就领着个人过来坐在他身边。
  霍经时刚要撵人,一抬头就顿住了。
  是个漂亮的男孩。
  黑头发,皮肤白,未施粉黛,眉间和一双漆黑的眼睛有三分熟悉三分生怯。
  徐家一心讨好霍氏,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说霍总收留了十年前就破败了的夏家小少爷,他费尽心思才找来这么个人。
  “啧,时哥,我够意思吧!兄弟先撤,你好好享受。”
  霍经时面色沉肃,一把钳住他乱伸过来的手,朝旁边扬了扬下巴:“别乱动,你坐着吧。”
  男孩儿有些为难地回头看了看把他带过来的徐大当家,对方的视线也刚好朝这个方向探过来,无非是监工。
  “这……”他的买主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把眼前这位拿下,还说他胜算很大,何况他自己也……
  霍经时不欲为难他,点了点桌面:“那你就负责倒酒。”
  男孩儿闪烁的眼睛里落下一丝失望的黯色,霍经时没发现,他垂下眼琢磨着心里的事。
  连旁人都看出来了。
  他对夏行星的心思。
  那种蒙昧的感情和一直深藏压抑着直至近来蠢蠢欲动破土而出的欲望,像是一把径直的利箭正中靶心,重逢之后的那些莫名的情绪和举动才都有了合理的原因和解释。
  原本一开始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探究和怜惜,是怎么发展成如今日日揪心的神魂梦牵。
  一点一点被吸引,一步一步陷进去,情感先于理智,身体反应先于意识思考,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夏行星一皱眉他就紧张,对方一沉默他就揪心的境地。
  可他丝毫没有为这种汹涌的感情而感到惊讶,反而觉得这无比理所当然,仿佛就应该这样,这是注定的。
  毕竟,他们十年前就已那样深地羁绊纠葛在一起了。
  他闭了闭眼,回想起小孩对他的态度和伪装,还有经年旧怨隔在中间,就觉得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田一阳看到霍经时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走过去,这才发现身边还坐着一个酷似夏家小少爷的小鸭子,顿时神色难明。
  他一个人精,上回露天烧烤的时候就看出了几分端倪。
  他陪霍经时喝了几杯,沉默良久,才问:“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霍经时白皙修长的左手夹着一支长烟,随意地放到唇边,却也足够于细微处见性感,他原本并不常抽,只是在国外压力大的时候偶尔来一支,可最近倒是发了烟瘾。
  上个周末,夏行星说要回家住几天,他不好拦,霍宅就整个空了下来。
  花园里没有他的身影,饭桌上没有他的声音,生活无波无澜,又回到了霍经时无趣的、冷冰冰的轨道。
  那两天烟瘾最凶,连张姨都忍不住说他。
  白叔拿着花铲从旁边经过,瞥了一眼那堆烟灰,随口念了一句:“烟味这么浓不好消啊,万一星星提前回来还得重新打扫一遍。”
  霍经时掐着烟的手一顿,转了转打火机,扔进抽屉里锁上。
  虽然他心里清清楚楚,夏行星是绝不会提前回来的。
  不能抽烟只能靠工作麻痹,经常弄到凌晨三四点才睡下。
  梦境又过真实,夏行星就在他怀里,像小时候他自己钻进来一样,一会儿说冷一会儿说要抱……
  醒来满头大汗,气息粗重,下一秒,巨大的空虚失落与下坠感又卷席全身。
  他当天就把夏行星从老爷子家里接了回来,就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才心才安下一些来。
  他知道夏行星心里不乐意,可他控制不住,不看着这个人他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失重感汹涌,他受不来那种空洞和恐慌感,只想快快将人绑回来,放在眼前不错眼地瞧着,拥在怀里死死地抱着。
  霍经时当时揽着突然被接回来的夏行星,面不改色温和平静地哄人:“白叔这两天脚扭到了,你们那片玫瑰花田花期就这几天,再不摘就过了最好的时候。”
  知道他心里还惦念曲宗南,又说:“他还想让你挑几束最好的给老师送过去,让老师也看看你亲手种出来的花。”
  夏行星果然面色柔和了许多:“那我去拿竹篮和剪子。”
  夏行星这么乖,我却又在骗他。霍经时跟在他身后,心里嘲讽地想,却又有一丝不做不休的痛快。
  他像个明明知道手中已经丧失了所有砝码的赌徒,却妄想还能凭借着对手没有完全看穿他而迟迟不愿离开赌桌。
  能撑几局是几局,无非饮鸩止渴。
  霍经时修长的手指一按,弹落烟灰:“我在干什么,还不够明显吗?”
  田一阳讶异于他的直言不讳和毫不掩饰,他心想这特么都什么事,手里的扑克牌一扔:“啧,怎么回事,不是给你打过预防针了吗?”
  霍经时喜欢男的不是不行,可为什么偏偏是那位小祖宗。
  “预防针?这病——”霍经时邪勾唇角,在袅袅白雾中竟有种平日里难见的痞气和魅惑:“有药救吗?”
  过了一秒,他弹了弹烟灰,又说:“况且,我压根就没打算治。”
  “什么意思?”田一阳一顿,震惊:“你、真想好了?”
  霍经时这架势他也是真的怕了,这人创业那会儿就是个疯子,想要什么从来都是势在必得不择手段。
  田一阳举起双手投降,像评价一支股线一般冷静、诚恳地建议道:“我认为你还是精细地预估一下和小少爷在一起的风险和代价。”
  田一阳一直认为,霍经时和他是同一类人,自我、薄凉,利益为重,谈感情也是谈生意,利润高于成本的生意就要及时舍弃,无望的预线也要利落斩断。
  以霍经时现在的地位,跟这个人在一起,完全是一种浪费。
  阻力、非议、名声,不如与名门联姻价值最大化。
  霍经时压下口中的苦,自嘲一笑:“你想多了。”
  “这些还轮不到我来考虑。”
  如果他和夏行星之间只隔着这些,他能在半夜梦中笑醒。
  田一阳“哈”一声,没明白:“什么意思?”这些难道不是他们这种人婚姻里最重要的吗?
  霍经时一杯烈酒灌下去,直接道:“他恨我。”
  夏行星恨他,他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清晰深刻地感受到了少年笑意背后的冷漠、防备和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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