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升剥离不开自己,带着满身氤氲的水汽压着人胡作非为,在孟以冬的睡衣被他推到腋下的时候,窗外传进来一阵前奏,音符接二连三的萦绕住这栋房子,紧接着是一声流丽悠远又转音若丝的,“最——撩——人——”
萧升动作滞住,隔着一拳头的距离看着孟以冬,“唱的什么玩意儿?”
“最撩人春色是今天,”孟以冬轻轻哼唱了起来,“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
字字间距比昆曲缩短了好几倍,音调又低了几个度,听起来像是首民谣,萧升勾起一边嘴角笑了笑,“你唱的好听多了。”
孟以冬正了**子,伸手抓住衣服往下拉去,“懒画眉,这是牡丹亭的选段,你怎么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你有不就行了?”萧升拧着眉头制止他的动作,重新把他衣服掀了上去,“这昆曲听着阴阳怪气的,东北二人转你听过吗?铁岭知道吗?赵本山认不认识?”
“诶哥,昆山腔可是世粹,韵味儿足着呢。”
“那我管不着,要不哥给你唱一段二人转?”萧升说着,亲了亲他裸露在外的胸口,抓着他睡衣继续往上拉,“别的我还真不记得,就记得一句。”
“记得……什么?”
“夜长梦多,我帮你脱。”
“这什么鬼的二,人……”
萧升将他脖子从睡衣领口里解放出来,急不可耐的重新堵住了他的嘴。
孟以冬被他没轻没重抚摸着,奇怪的是,无论和萧升做过多少次,每一次他手心去过的地方都能带起一阵战栗,他喜欢萧升意乱情迷时说的情话,喜欢他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喜欢他高潮过后将脸埋在自己颈窝子里没完没了的喘气。
现在也一如往常,萧升褪去他睡裤的时候,外头还在唱着——
“咱不是前生爱
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则道来生出现,乍便今生梦见,生就个书生,恰恰生生抱咱去眠……”
夜色降临,窗外凉风不知何时进来了,萧升闯进他身体里,一边喃喃叫他宝贝,一边亲吻他的喉结,孟以冬想,做.爱大约和死亡一样神圣,不必回避,不必怯懦,我爱的人我便穷其一生,想要他爱我更多。
后来他被抱去洗了个澡,回来后被萧升抱在怀里,萧升拿了他抽屉里的一本小册子在翻阅。
孟以冬打会握笔就开始练书法,七八岁写出的字规规矩矩,册子上是一页一页的小故事,寓言,三国,传记,天南海北。
萧升一手抱着他揉捏他的耳垂,一手拿着书,边看边问,“你没事就在家抄这些故事么?”
“嗯,我妈后来听力和视力都不行了,故事有的是我听来的,有的借了同学的书,我抄下来一些,晚上我妈不舒服,我就念给她听,她听着就能睡。”
萧升合上册子放在腿上,“那你,自己做饭,洗衣服,自己上下学?”
“没有,我用我爸留的积蓄雇了个阿姨,”孟以冬说,“后来钱不够了,阿姨偷偷捡了我家东西走,我也没说什么,再后来我就去哈尔滨了。”
萧升还想说什么,话就在喉口,一时错乱,竟什么也没说出来。
孟以冬这时侧仰起头,望着他问,“哥,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没把你当哥的吗?”
“嗯。”
“我第一次梦遗的时候,”孟以冬有些紧张的抱住了他的腰,“我总觉着我发育的太早了,十三四岁,就特别想跟你上.床。”
萧升从刚才阴郁的情绪里猛然挣脱出来,他想起那会儿还抱着孟以冬睡觉来着,至于梦遗,他似乎忽略了,孟以冬的衣服都是蒋女士洗的,日夜见到的孟以冬都清清爽爽,纯洁无瑕,他当时还以为孟以冬一辈子都不会发育了。
“我当时怎么没跟你一样发疯呢?”孟以冬自顾自的说,“突然发现自己对自己哥哥有了非分之想,我应该比你更早的发疯才对,不是么?”
“那,你也不能确定你就是喜欢我吧,不就是因为跟我朝夕相处才这样么?”
“我那时候也这么想,但我后来发现不是,我的爱就是从身体最原始的欲.望开始的,更何况,我次次梦淫的对象都是你,只有你。”
萧升的手从他耳垂挪到他下巴,又捏着他抬起了他的头,先深吻,再提问,“那我岂不是在身边养了个狼崽?”
“你养的么?咱妈养的才对。”
“嘿你个小瘪犊子,”萧升气不过,咬了他嘴唇一口,两人疯闹了一阵,萧升平静下来,又叫了他一声,说,“乖一点。”
“嗯?”
“好好念书,其他的事情不要掺和。”萧升说。
孟以冬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林黎和孙岩,随后呼出一口气,“放心吧,能出什么事儿。”
第46章 我可以不结婚
萧升想去祭拜许文漪,郑重一些,想站在孟以冬身边让她看看够不够格,也想叫她知道,她的儿子被他照顾得还不错。
镇上的清晨藏在街头巷尾酱香酒酿的香味里,萧升煮了茶,茶香混在当中,诱醒了床上的小孩。
他睡眼惺忪的过来,从身后抱住萧升,“哥,我饿了。”
“奥灶面,生煎包,烧麦,豆浆,都买了,”萧升调小了火候,弯腰的时候那只考拉还粘附在他背上,他拿出两个小碗开始分装那碗用卤肉做浇头的面,说话时故意扭了扭身子,“怎么,不刷牙不洗脸,回来当邋遢大王了?”
“吃了再洗不行么?”
“不行,快去,”萧升不容反驳,撅着屁股把他往外顶,孟以冬这会儿清醒了,退了两步,突然握住他的腰,“哥……”
萧升感觉怪怪的,猛的直起身子,头也没回,咬着后槽牙,“孟以冬!”
“啊我去洗我去洗!”
孟以冬慌了忙的跑了。
吃过早饭,他们打车去了陵园,孟晋宁没有坟墓,当年病毒携带体都由医院统一处理了,许文漪怕吓着孩子,家里也没摆祭台。
还是后来史伯帮忙,许文漪下葬的时候,在她的碑上刻了孟晋宁的名字,算作合葬。
“爸爸妈妈,哥哥来了。”
这是孟以冬磕完头说的第一句话,他抓住萧升的手与他并排站在墓碑前,墓碑前有残烛,有干枯的花束,许文漪的祭日刚过没多久,应该是史伯来祭拜过。
“您好……”
萧升尤其生疏的说出这句问候,听见孟以冬不轻不重的笑了一声,随后干咳了一下,继续道,“您放心,我不让冬冬受委屈。”还说,“谢谢您,冬冬被您教育的很好。”
萧升也磕了头,站起来后说,“你跟妈妈聊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孟以冬点头,看着他走远,才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墓碑的照片上,“你看,他好不好?”
孟以冬又蹲下来随手整理花枝,“他对我很好,小时候刚到哈尔滨,我以为他会不喜欢我呢……”
照片上的人笑着,像暖阳光束,孟以冬想起上小学的时候,老师说每个同学都要交50块的课外练习题费用,他下学回家转述给她,说,“我可能不是很需要。”
她那时也是这样笑,对他说,“我相信你的决定。”
“放心吧,他让着我,”孟以冬扭头看向远处在等待他的萧升,“从小到大都让着……”
他们没有呆太久,孟以冬跟妈妈说完话就过去牵着萧升的手走了。
到家快中午,路过史伯门口,木门一半敞开一半掩着,孟以冬看进去,史伯正一手拎着一个木桶,另一手举着一根长杆走了出来。
“史伯,干嘛去?”萧升问。
史伯带上门出来,“去钓鱼呀,晚上给你们炖鱼吃,要不要跟我去玩玩儿?”
萧升连声应,“要要要,钓鱼我在行!”
孟以冬没跟他说,这是他小时候的保留节目,妈妈睡着的时候,史伯会带着他溜出去钓鱼,史伯拿家伙事儿,他就背两个小马凳,史伯还给他做了根小的钓鱼竿,一老一少往河边一坐就是一下午。
史伯又折回去,拿了根钓鱼竿递给萧升,“冬冬小不点的时候就会钓鱼了,你这个当哥哥的,不会掉链子吧?”
“那怎么能呢,要不今儿赌一局?”
“哦哟,小伙子口气倒是不小,”史伯在前头走,萧升快步跟上去,留孟以冬噙着笑跟在身后,又听见史伯说,“你说说来,赌什么?”
“第一条,谁的大吃谁的,输家下厨!”
“可以,”史伯点头,“可以可以,你赶紧查菜谱吧!”
三人到
了河边,史伯和萧升各自为营,但距离不远,一人找了个石头坐下,孟以冬则在他们身后十来米的位置歇了下来,俩人串好鱼饵撒完鱼线,孟以冬才掏出手机,后倾着身子将他们置于同一个画框中拍了张照。
“你有…二十几了?”
鱼镖浮在水面上跟着水纹轻微晃动,萧升听见史伯的问话,转头看了过去,“马上26了。”
“哦,那要结婚了吧?”
“没有,”萧升重新看向水面,“我,可以不结婚。”
“不结婚?”史伯握着鱼竿,纹丝未动,“不结婚你爸妈答应不答应?”
“我结婚了冬冬怎么办……”萧升说,“谁守着他呀。”
史伯听见了,但有许久没回话,更直白的萧升没说出口,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觉得史伯可能是老一辈里最先也是最能理解他的,不管史伯有没有听懂他这句话。
“你不怕冬冬拖累你啊?”
哟,听懂了,萧升心里窃喜,却面不改色的摇了下头,“指不定以后谁拖累谁呢。”
“他上小学的时候没人跟他玩儿,”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倾诉,他带着昆山口音努力说着普通话,“开家长会,他的位置在最后一排,那一排就他一个人,我替他妈妈坐在那儿,我都觉着孤单。”
“脑瓜子聪明,”史伯指着自己脑袋,敲了敲,说,“太聪明了,同龄的娃娃不喜欢,他也看不上那些孩子。”
“那,他一直是这样过的?”萧升问。
“嗯,巷子里你追我赶的,从来没有他,他那时候坐他妈妈跟前儿呢,不扒窗户,也不说想出去玩儿的话。”
“他好像一直就这性子。”萧升回头看了眼孟以冬,对方撑着下巴朝他笑了笑。
他的冬冬,来家里这些年,除了跟蒋女士喊饿,其他什么也没要过。
“他什么也不稀罕,打小他心里就富足着呢。”
史伯刚说完,鱼线就被扯动了几下,折腾一会儿又没了动静,“嗬这小苗子,吃白食啊!”说着话把鱼线收了回来,重新挂起了鱼饵。
那天史伯认输了,萧升出神的功夫,鱼上钩了,一条大鲈鱼,孟以冬跑过来帮忙收线,鱼放进桶里,史伯又收回了线,说够吃一顿了,放过其他的。
也是那天,萧升陪史伯喝了两盅酒,喝的半醉上了楼,盘着一条腿坐在床上,望着那面写满了‘正’字的墙发了很久的呆。
这两年他总是这样,被孟以冬搅乱了心智,学会用沉默,学会了欲言又止,这种时候他会无数次的想要时空穿梭,去到孟以冬一个人过的那几年里,挠挠他的痒。
“咱们回北京吧。”
孟以冬从身后抱住他脖子说。
“想回去了?”
“嗯。”
“好,”萧升偏头,蹭了蹭他的脸,“宝宝,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还俩月呢,你生日快到了才对。”
“哦,那我生日快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孟以冬失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果然是喝醉了!”
“真的,”萧升说,“跟我要点东西吧,学会跟我要,想要什么都跟我说,这件事,你也学会做吧。”
“可我没什么想要的呀,”孟以冬觉着他可能说的是价值比较昂贵或者稀有的东西,缩了腿坐到床里头,与他面对面,“衣服鞋子不都是你买的吗,我对别的不感兴趣,也不缺什么。”
“不行,你今天必须想出来,”萧升晃了晃,将他扑倒了下去,“快想,想好了告诉我。”
他的头压在孟以冬胸口,孟以冬便像摸小狗狗一样摸着他后脑勺,听了话想了许久,久到萧升呼吸变得均匀,酒味散开,他也逐渐睡着,还是没想出来。
第47章 他不需要你
孟以冬想换一个大点的行李箱,他出门最怕麻烦,一个大点的行李箱省了很多事儿,这也是回北京这一路上应萧升要求他能够想出的目前最想要的东西。
萧升说今儿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去买。
到了小区门口,刚下车,萧升在他身前蹲了下来,“上来吧。”
“两步就到了,干嘛背我?”
“这不好久没背你了么,上来吧。”
孟以冬‘嘁’了他一声,趴到了他背上,被他握着膝弯稳稳颠起,刚走到电梯口,门就开了,萧升走进去,却没完全进去,电梯门合上夹住了孟以冬身子又自动打开了,孟以冬才扼住了他的脖子,“几岁了还玩儿这个!”
萧升笑,反复了几次,惹得孟以冬直骂他无聊。
“要不再给我买个包吧,”电梯数字往上升的时候,孟以冬说,“还有充电宝,现在想想,那边不一定比国内方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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