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跪灵,已经有很多人都撑不下去,晕了过去,皇上也不想将所有的大臣弄死,所以让人轮流守。
赵越尧因为年轻,总是被安排在晚上守灵。褚念心疼,但是没办法,只能让长庆多送一些东西去灵堂。
后半夜,万籁俱寂,赵越尧跪在地上打着瞌睡。
“赵大人,你去偏殿休息吧。”
一个宫女轻轻推了一下赵越尧,并且指着后面。中宫偏殿有好几个房间,本就是给人休息的,赵越尧实在困,便跟着走了过去。
偏殿之中很是素净,赵越尧躺下之后,困意来袭,一个翻身,手中碰到滑溜溜的东西,让他打了一个冷噤。
一个光溜溜的女人躺在了赵越尧的被子中,这女子,竟是吴美人!
吴美人此时昏睡不醒,这一切,都昭示着有人想将赵越尧置于死地。
偏殿外由远及近传来了喧闹声,根本就不给赵越尧反应的机会。
刚才那个宫女走进来,惊呼一声,将所有的侍卫都叫了过来,两人被拿了个捉奸在床。
宫女:“赵大人,皇后娘娘尸骨未寒,你怎可做出这种丑事!”
一个嬷嬷泼了一盆水在吴美人头上,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发现浑身□□,吓得发抖。
宫女:“依奴婢看,将此事禀告给太子妃,让太子妃定夺吧。”
侍卫长:“行,这种事我们管不着。”
赵越尧厉声说:“我是被人冤枉的,就算是要砍头,那也应该禀告皇上,怎么能让太子妃越俎代庖?”
“你们敢越过皇上私自处置人,难道不怕皇上怪罪吗?太子妃可能没事,只是你们这些人,就难说了。”
在赵国,谁不知道皇上阴晴难定,一点不如意就要杀头,他身边伺候的宫人这个月都换了几波了。
侍卫长犹豫了,他不敢去赌。
“将人押着,我去禀告皇上。”
宫女眼神中有些慌乱,但还是镇定的跟着侍卫去了皇上的寝殿。
寝殿之中,赵越尧和吴美人都跪在了地上,皇上面无表情。之后,他猝不及防将手中的茶杯丢了过去,赵越尧不敢躲,额头破了个口子,血流如注。
赵越尧磕头:“臣是冤枉的,陛下。微臣在中宫守灵,守到半夜,这个宫女便领臣去偏殿休息。等醒来,便发现吴美人躺在床边,臣根本不知为何。”
宫女眼中含泪:“赵大人,奴婢怎么知道,你竟敢在宫中私会美人。”
吴美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垂着头,长发落在地上,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皇上指着吴美人:“这是怎么回事,你说。”
吴美人跪在地上,只是哭,一言不发,她竟然根本就不争辩。
皇上勃然大怒:“你这贱人,平日里做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原来私下竟如此□□!来人,将这两人沉塘,死了拿去喂狗!”
寝宫门口传来了惊呼:“六殿下,您不能进去啊!”
褚念不管门口宫人的阻拦,直接走了进去:“求父皇三思,此事定然是有人陷害赵大人!”
皇上:“你给朕滚出去!”
褚念不管不顾:“父皇,赵大人对您忠心耿耿,一定是有人看不惯他,想要离间你们的君臣关系!”
赵越尧跪着,脑中闪过千百种念头,忽然开口问:“吴美人,你今日是在何处失去意识的?”
吴美人只是哭,不说话。
赵越尧:“是不是在东宫附近?你最近总是在东宫徘徊,此次定然也是在东宫着了别人的道。”
吴美人身体一僵,终于开口:“不,不是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对劲,皇上此时面色黑如锅底。坐在旁边的彩雨立刻上前安慰:“陛下,此事肯定另有隐情,您别气坏了身子。”
赵越尧步步紧逼:“你为何遭人陷害,却什么也不肯说?是因为害怕你心中的那个人被连累吗?”
吴美人神色苍白,后退着:“你别问了!”
褚念:“父皇,此事定然有蹊跷。我看这个宫女就很让人怀疑,她是第一个发现此事的人,竟然口口声声喊着将此事报给太子妃处置。宫中谁不知道父皇才是宫中的主子,就连皇兄都不能违抗父皇的命令,何况区区一个太子妃?”
皇上点头:“福寿,让人将太子妃请来,让这个宫女说真话。”
没过一会儿,桑柔便来了这儿,一同前来的还有太子。
桑柔与太子请完安,福寿就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并且将宫女指给桑柔看。
“太子妃可认得这个宫女?”
桑柔摇头:“父皇,柔儿不认得。在这宫中,除了柔儿自幼的贴身丫鬟,柔儿都不熟。”
皇上闭着眼睛:“好,既然你们各执一词,那就只好给这个丫鬟上刑了。动手吧,福寿。”
上刑的老嬷嬷,她年纪很大,梳着板正的发髻,一丝不苟。在贵人面前,就不适合用太过血腥的刑罚,老嬷嬷让人拿了一排银针过来。
“姑娘,我要是你,现在就说。你与太子妃可有关系?”
宫女颤抖着:“奴婢与太子妃素无往来,求皇上明鉴。”
老嬷嬷直接动手,让人堵了她的嘴,用针扎在了宫女的身上。
针扎,既让人恐惧,又不血腥。小宫女痛的神色扭曲,看起来快要支持不住了。
赵越尧看了一眼桑柔,发现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铁石心肠。她紧紧的捏着帕子,嘴角抿着,看起来有些发虚。
小宫女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说。嬷嬷换了一支更粗壮的针,让人将她的手指拿出来,将银针扎进了她的指甲之中。
十指连心,这可比之前的更加的痛苦。
小宫女痛的快要神志不清,整个人都要晕倒了。嬷嬷拿了一管药,放在小宫女的鼻尖,小宫女悠悠醒来,她满面泪痕,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
她咬着帕子,哭着点头,示意自己撑不住,想说。
桑柔失态,站起来用手指着小宫女:“你这个贱婢,受不住刑罚,就敢胡乱攀扯人!父皇,柔儿觉得她说的话一点也不可信!”
小宫女被取下了口中的帕子,哭着说:“太子妃,是让我陷害赵大人的。你用我全家性命来威胁,奴婢不敢不做。”
桑柔后退两步,她垂着头,不敢直视太子和周围的人:“不是的,她在撒谎。”
小宫女接着说出了更为惊世骇俗的话:“吴美人,奴婢对不起你。太子妃善妒,知道了你和太子之前的关系,想要置你于死地,这不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吴美人惊讶的看着太子,眼中竟有藏不住的情义:“原来不是你。”
皇上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胸口起伏,脸色涨红,手指着吴美人:“贱人,你这贱人!”
吴美人此时倒没有了之前的畏缩:“皇上,臣妾今年不过二十,您已经四十多岁了,比我爹的年纪还大,臣妾没办法对您产生任何男女之情,谁不爱俊俏的少年郎。”
“臣妾自从在秋猎见过太子,就一见倾心,太子并不知晓。”
皇上就算再昏庸,他也不能容许别人碰他的女人:“朕要诛你九族,贱妇!”
吴美人此时嫣然一笑:“陛下有上千位美人妃嫔,臣妾不过是心中只有一人,您何必这么动气呢?”
说完,吴美人直接撞柱,额头溅出大片血,眼睛却没有闭上,盯着桑柔。
桑柔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尖叫一声,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第50章 被废
皇上整个人都散发着郁气,旁边的彩雨柔声的劝道:“陛下,你别生气了,仙师说过你最近不能动气。”
皇上沉默半晌:“将吴美人拖出宫去,此事不准再提。福寿,所有参与此事的宫人,统统都给朕换过!”
走出大殿,赵越尧叫住太子:“太子殿下,请转告太子妃,臣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太子:“赵越尧,此事孤并不知情。”
赵越尧:“臣知道,殿下若要害人,手段不会这么拙劣。”
太子没有反驳,他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赵越尧,孤从认识你之后,就和吴美人再也没关系了。”
赵越尧有些警惕:“殿下想做什么,还想冤枉我?”
太子苦笑:“你果然不爱我。”
赵越尧记仇又小气:“太子殿下,你不是说过觉得我的真心廉价又不值钱吗?如今说这些话做什么。”
太子从来都是傲气又骄矜,何曾尝过这种滋味,失魂落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都在一人身上尝了个遍。
褚念跟了上来,眼中带着警惕:“皇兄,皇嫂现在人事不省,你还是快些回东宫吧。”
太子对褚念可没什么好脸色,甚至懒得跟他说话。
当太子走后,褚念才暗中松了一口气:“尧儿,吓死六哥了。”
两人并排着走出皇宫,因为是国丧,所以大街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商户。
眼前有个老翁,正在卖烤饼,五文钱一大块,又香又甜。
褚念给赵越尧买了一块:“拿着暖手,你的手好凉,吓坏了吧?”
赵越尧点头,之后又摇头:“那个小宫女,我跟她说只要她能实话实说,我就能保住她的命。”
褚念好奇:“她得罪了太子妃和你,还知道皇家秘辛,你竟有办法?”
赵越尧:“我不行,皇上身边的美人可以。六哥,这京都很快就要变天了,你准备好了吗?”
褚念认真的说:“当然,只要是尧儿想要的,六哥都愿意做。”
两日后,皇上病重。这次是真的病重,并不是借口。
他在短短的几日中,变得比以前苍老很多。在难得清醒的时候,皇上召集了所有的大臣。
几十个大臣跪在寝殿之中,雅雀无声,皇上坐在床边,沉思着太医说过的话。
“陛下,您郁结于心,这是心病,不是臣可以医治的。”
“当陛下心中所担忧的事解决后,就算不进汤药,也能痊愈。”
“可是,若是拖久了,陛下的病情便会加重。”
皇上最终下了一个决定:“朕梦中有感,决定废太子,封辰王,赐辰王江西的封地,两日后启程。”
所有人都傻眼了,这封了十几年的太子就这么废了?!
其中最不好受的是丞相,他将桑家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太子身上。桑凌死后,丞相就盼着太子早日继位,好将赵越尧弄死,现在皇上却说,他要将太子送去封地?
相比朝堂大臣的惊讶,太子就镇定多了。他做了这么多错事,皇上却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找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借口,让他去封地。
太子跪下磕头:“儿臣叩谢父皇。”
东宫,宫人正在收拾东西。
这儿从来没有那么冷清过,往日东宫之中总会有各种朝臣,现在却冷清极了,连不少宫人都提前找好了去路。
桑柔坐在上首,正在让贴身宫女掌掴一个小太监,因为她撞见了小太监贿赂内务府,想要分到最近炙手可热的妃嫔处。
“殿下如今还没走,你就如此吃里扒外?”
“给我继续打!”
小太监不敢求饶,害怕让桑柔更加生气。
太子听见动静,十分漠然:“桑柔,你不想和我去封地,那就和离。不要在东宫吵闹,让人笑话。”
桑柔有些崩溃:“殿下,后日我们就要离开京都了,你想想办法啊!”
太子一步步走近:“父皇开了口,就没有收回的余地。若不是你自作聪明,去陷害吴美人和赵越尧,你现在还是太子妃。”
桑柔哭着说不出话:“殿下。”
太子被废,往日像个透明人一样的三皇子,此时变得炙手可热。
皇上就只有三位皇子,褚念血统不纯,没有竞争力,就只有三皇子能够担当太子之位。
三皇子是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他拢了一下宽大的衣袖,去后宫找了自己的娘。
夕妃喜不自胜,立刻让人上茶:“辛儿,你最近可要勤快点,父皇病了,不能像以前那样,什么都指着太子做,你可要多去皇上的寝宫请安侍疾。不对,现在他已经不是太子了,是辰王。”
三皇子点头:“母妃,儿臣已经不小了,你就别啰啰嗦嗦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游说那些大臣们,让他们劝说父皇尽快立太子,说不定到时候为了我,母妃还能被父皇立为皇后。”
夕妃唇角的笑意简直抑制不了,让贴身宫女拿了几千两银子出来:“拿去,听见朝中的消息后,家里立刻就送了这些来。以后你可要念着你祖父舅舅的好,知道吗?”
三皇子拿了银子,根本就坐不住:“知道了,母妃,我现在很忙,先走了。”
京都风起云涌,唯有赵越尧和褚念两人优哉游哉,什么都没做。
赵越尧在褚念宅中喂鱼,鱼饵一颗颗的洒进池塘,几十条锦鲤争着抢夺。
褚念笑意涌上唇边:“今日还想吃烤鱼吗?”
赵越尧露出嫌弃的表情:“肉又柴又粗,食之无味。”
褚念哈哈大笑:“真是不讲道理,这鱼本就是用于玩赏,你非要吃,吃了又嫌人家不够好吃。”
长庆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一人:“殿下,三殿下派人送了许多礼品过来。”
赵越尧漫不经心的走过去,打开来看,里面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里面还有一支珍贵的百年人参。
褚念:“长庆,派人前去多谢三殿下。”
赵越尧将人参拿出来嘲讽:“三皇子为了讨好你,可是花了血本。他还想捡便宜,想得倒挺美。”
褚念:“三皇兄一直都是这样,相处起来倒是没有那么累。明日,我准备去送太子一程。父皇虽然做事决绝,可是太子是他一手养大的,心中必然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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