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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千尘(GL百合)——齐天新娘

时间:2020-11-14 12:07:47  作者:齐天新娘
  “我是她的儿子,当年我尚且年幼不能为她报仇雪恨,但现在我可以了! 我有能力做这些,但首先你要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
  佩璇缓缓停止了哭声,但还是抽泣着控制不住,她狠狠吸了几下鼻子才苦笑着摇头:“连驸马爷都不能为公主报仇......殿下怎么可能? ”
  “我爹知道这些?他当年知道一切对吗? ”墨枫异觉得不可思议,如果墨显什么都知道,他为什么无动于衷,让舒艺怜抱憾而死,不明不白地埋在了皇陵。
  “世子殿下。”佩璇沉声道,“驸马深爱着公主,公主的一切他自然都知道。”
  “那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要瞒着我! ”墨枫异心痛地怒吼着,“他为什么不为我娘报仇?我连我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怎么对得起她! ”
  裴知许看着陷入疯狂的墨枫异,无奈地把他拉起来:“盟主......”
  裴知许刚想安慰些什么,却忽然发现墨枫异哭了。
  其实算不得哭,只是在怒吼时不可控地流了泪。墨枫异的眼泪默默落下,和他激烈的言辞举动不怎么协调。
  裴知许死死钳制住墨枫异,那个孩子在他怀里疯狂挣扎:“是皇后对吗! 是皇后杀了我娘! 是她威胁你不能说出去! 是她害得我爹自废武功离开皇城! 是她害得我失去了一切对不对! ”
  佩璇彻底愣住,墨枫异怎么会连这些都知道呢?
  “是不是她! 你说话啊! ”墨枫异濒临癫狂,他同样跪下来到佩璇跟前,拉着她的胳膊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泣,“是不是她杀了我娘......你们为什么都要瞒着我......”
  佩璇颤着手抚上他的脸:“小世子别哭......公主一定不会想看到您为她哭的......”
  “为什么......都要骗我......”墨枫异的眼泪擦了又落,像是把这些年积攒的伤痛一并喷涌而出。
  佩璇轻叹着为他擦眼泪:“殿下长得和公主可真像......小时候还看不出,如今是越来越像了......可是怎的连性子都生得一样执拗? ”
  墨枫异脸色发白,日头见寒,他恐怕身体也受不住,裴知许连忙还是把人扶了起来,可是墨枫异脱力地连站都费劲,只能堪堪倚着裴知许站住。
  墨枫异脸上的泪痕显得他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疼,佩璇长舒一口气叹道:“殿下真的想知道吗? ”
  “我不想再见我爹娘的时候心里愧疚。”墨枫异伸手也擦了一把眼泪,“我爹娘在天上看着我呢,这件事不能查出来他们怎么能瞑目? ”
  “殿下有这份心思,是公主和驸马的福气。”佩璇忽然泛起一抹笑,“其实皇后娘娘与公主殿下一直和睦,虽然皇后娘娘生性冷淡不愿与人接触,但好在公主是个随和的性子,她们后来也终于算是亲近。”
  “公主殿下出嫁之后便出了宫,平日里进宫也是慰问皇后,奴婢一直以为她们能够就这样友好相处下去。甚至后来殿下出生,像皇后娘娘这样向来不喜欢孩子的人也还是愿意见您......奴婢原以为能够一直这样的......”
  佩璇说话晃了神,看脸色就知道她深陷回忆,说话很慢,墨枫异也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那年冬月底皇上忽然下派驸马出城办事,原本是要把世子一起带上出去游玩的,可惜您当时太过顽皮,所以还是把您留在了公主身边,驸马当时说是过年之前就能回来,还会为您和公主带些小礼物......”佩璇说起这些嘴角一直带笑,回忆总是这样美好,
  “可惜驸马爷终究回来的晚了.......腊月初三那天早上公主被宣进宫,说是下了雪皇后娘娘邀皇族贵妇们都一同赏雪,公主索性也把世子带去......当时公主的手炉凉了让奴婢去换......”佩璇说着说着又声音发颤落下泪来,“谁想到等奴婢回来的时候,就只能见到公主被打捞上来......属发池的湖面结了一层薄冰......公主不知怎的跌了下去......”
  墨枫异一直安静地听着,他最后只是冷哼了一声:“不知怎的跌了下去?难道当时只有我娘一人在湖边吗?难道没人去救她吗? ”
  “世子殿下......”佩璇哭着抬起头看他,“当时公主跌下属发池的时候......只有您在她身边......”
  墨枫异直接愣住:“你说什么? ”
  “皇后娘娘是后来才赶到那里救人的......可是已经晚了......”
  “当时只有我在那里? ”墨枫异瞪大眼睛张开嘴巴,“是我看着我娘跌下水的吗? ”
  明明在梦里是他溺水而不得救,原来现实竟是他袖手旁观,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落了水吗?
  这竟是真的完全相反!
  “这些奴婢不得而知......但这是后来皇后娘娘告诉奴婢的,当时没有人在场,她说是公主殿下不慎落水,而您年纪太小无法相救......”
  “她撒谎! ”墨枫异嘶吼着反驳,“是她把我娘推下去的! ”
  “世子殿下! ”佩璇心痛道,“这些事情谁也说不清了,当时的您被皇上的人抱走后一病不起高烧不退,一直昏睡了三四天您也没有醒......太医们说您是受了刺激所以让自己陷入了沉睡。”佩璇款款而道,“可惜皇宫封锁了消息,驸马是十日后才接到消息回来的......皇上昭告天下说公主乃是病逝,并且警告我们什么也不能说......”
  墨枫异闭上眼睛良久,仿佛在让自己消化这些庞大的消息,继而睁开眼睛道:“当时皇宫赏雪,我母亲怎么可能带我独自出来? ”
  佩璇双眼噙泪浑浊:“原本是屋内有些闷热,殿下您想要出来玩雪公主才出来的,奴婢没想到后来会那样! ”
  “谁也没看到对吗? ”墨枫异冷笑着看向她,“是不是当初那些人也怀疑是我推我娘下水的? ”
  “这怎么可能! 殿下不要多想! ”佩璇生怕墨枫异瞎想,“只是当时实在没人看到情况如何,所以皇上也不敢下定论,只是先说别将此事声张出去。奴婢当年也被拘留在宫中,直到皇上下旨宣布公主病逝,奴婢自请守陵才得以出宫。”
  墨枫异冷声道:“我不信......这件事不可能和她没关系! ”
  “世子殿下! 哪怕与皇后娘娘有关您也不能追责了! ”
  墨枫异继续问道:“当时你看到的是皇后派人去打捞我娘对吗?当时的她还有气息吗? ”
  佩璇摇了摇头:“出水时人已经没了......”
  “所以说当时我娘落了水没有呼救?没人看到来救她?她落了水这么快就断了气?冬天的湖水即便寒冷也不至于会这么快让人冻住吧? ”
  佩璇被问得哑口无言:“这些其实本该由殿下看见的......可是谁知道您发了高烧之后醒来就什么也记不得了,您甚至已经忘了公主已然落水仙去的事,所以皇上才放心下旨说公主病逝的! ”
  “所以都怪我......都怪我忘了我娘落水的那一幕。”墨枫异长叹道,“那后来我爹是怎么做的?他不好奇吗?没有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 ”
  “驸马爷当然不相信公主发病暴毙的说辞,所以集合了许多江湖中人和他一起查......可就是这一查,把驸马和您也牵连了.......”
  “什么意思?我爹查出了什么吗? ”
  “驸马在武林之中声望甚高,所以帮他的人很多,不出半月就查出了此事与皇后娘娘有关。”佩璇淡声道,“他们查出那年冬月驸马出城之后公主时常入宫,但是总与皇后娘娘发生口角,似乎是有什么矛盾,本来驸马也决然不信会是皇后娘娘意图除掉公主,可是后来他在家中找出了公主曾经准备寄给他,却最终没能寄出去的信。”
  “信? ”
  墨枫异心跳瞬间加速,他就知道那段时间他爹娘不可能没有家书!
  “是一封家书,平日里公主也会给驸马写的,只是那一封没有再能寄出去。”佩璇失落道,“当年我虽然和公主一同如果看望皇后,但是奴婢只能在殿外等候......奴婢竟是不知原来她们二人早有嫌隙! ”
  墨枫异急忙道:“你看过那封家书吗?它现在在哪儿? ”
  佩璇摇了摇头:“那是公主和驸马之间的书信,奴婢没有看过,但奴婢知道就是因为这封家书驸马也确定公主是被皇后所杀,他告诉奴婢保守这个秘密,永远不能说出去。”
  墨枫异目眦欲裂:“为什么! 他既然知道了一切为什么不为我娘报仇! ”
  他原以为或许墨显并不知道舒艺怜的死不是意外,他以为墨显也是被蒙在鼓里的,结果现在倒好,只有他一人罢了。
  “因为殿下您啊......”佩璇再次落泪,“驸马说自己的命无所谓,但他不能不顾及您的性命平安啊。”
  墨枫异感到可笑悲切,他无言看向裴知许,裴知许只是淡漠地站定让他倚靠着自己,默默缄声。
  “......那现在那封家书还在吗? ”
  佩璇恍然抬头:“我记得当年驸马最后一次来皇陵看望公主的时候,说那封家书是他会唯一带走的东西。”
  带走了?拿去了磐啸台?那他为什么没有找到过?
  墨枫异只能继续问道:“那我爹当年为什么自废武功? ”
  佩璇黯然地摇头:“奴婢在公主入皇陵之时就一同进来了,关于驸马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他当年也只是离开皇城之前来了一次,但那个时候驸马已经失去了武功,我还记得他当时非常虚弱,奴婢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驸马。”
  裴知许明显感觉到了墨枫异身形一颤,他开口道:“如此看来,这只有我爹他自己知道了? ”
  “请殿下宽恕,奴婢实在是无能为力,何况连驸马都说此事不要再提,已经多么多年过去了,连当年的驸马都不能撼动皇后分毫,更何况如今的您呢? ”
  “他当年还不是盟主,但我现在是的。”墨枫异冷漠道,“我更不会像我娘一样轻信别人,凭白丢了性命不说,走了之后连死因都要被隐瞒。”
  佩璇长叹一声:“奴婢侍奉公主多年,当年她执意嫁给那位江湖中人,皇上和太后原本都不同意,连奴婢都想不通是为什么。但驸马来了皇城之后,待公主自然不用多说,甚至府中上下都亲如一家,世子出生之后府里更是欢声笑语不断,殿下这么多年没有再回皇城不就是因为墨府早已不似从前了吗?既然您已经走了,不如就像当年驸马一样重回江湖,外面天高任鸟飞,这又有何不可呢? ”
  “家翁好酒,白献刍狗。”墨枫异念叨着开口,“我娘对皇后如何您是知道的,她现在因为这个人而死,难道您不恨吗? ”
  “奴婢只是奴婢,没有恨的资格,我只知道对现在公主殿下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您,她已经不在了,这些身外之物对她不重要! 如果您为了给公主正名而死,难道她就能瞑目了吗? ”
  墨枫异无动于衷道:“您之前说我爹查的那些事您也不清楚,只是那封家书最要紧对吗? ”
  佩璇担心道:“您要去找那封家书吗? ”
  墨枫异摇头:“找不到了,无所谓了,但您不知道的事,我相信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佩璇身姿不稳地从地上起来,她试探道,“您是......要去找皇后? ”
  “自然,既然现在确定我娘的死与她有关,我肯定该去找她。”
  “殿下您不能去啊! ”
  佩璇“噗通”一声再次跪下,“当年皇后杀了公主都能全身而退,现在您去不也是送死吗? ”
  “您放心吧,这些年皇后的惺惺作态我已经看够了,她装出一副多么在乎我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像极了慈悲为怀的母亲。”墨枫异冷眼看向那牌位,“但我知道她不配。”
  “殿下......”
  “您别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我相信您其实也想让我去的,只是顾忌着怕我死了而已。”墨枫异的眼泪彻底干了,他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色。
  “可是您没有证据,皇后又怎会承认? ”
  “这些您不用担心,您就当今天我没来过,若是我还能活着,我一定再来看您和我娘,还劳烦您再给我娘上些香吧,我这个儿子到底不孝。”
  “小世子! ”
  佩璇尝试着再呼唤他,但那人已经转身快步离去,刚刚那副柔弱的样子荡然无存,墨枫异步履生风,恢复元气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29章 决然
  墨枫异重新上了马车,他揉着眉心感到疲惫。
  “盟主,我们现在要回典礼上吗? ”
  “不急。”墨枫异淡笑着,“刚刚佩璇对我应该是真话,我娘的确因皇后而死,但到底是不是皇后把她推下去的呢? ”
  墨枫异的眼泪虽然不再,可是眼眶还微微发红,和他身上红白相间的迎冬拜礼服交相辉映。
  裴知许忽然问道:“盟主是真的要去找皇后吗? ”
  “没错啊。”墨枫异的笑容更甚,“你说等会儿我见皇后的时候要不要也哭一下,我觉得这个方法很管用。”
  裴知许看着他的笑,只是沉默。
  墨枫异自觉无趣,便再道:“你说该怎么问皇后好呢?直接挑明了吗? ”
  “盟主自己决定就好。”
  墨枫异冷哼了一声:“按照佩璇的意思,腊月初三那天我娘被召进宫,她们原在属发池赏雪,后来佩璇走开,皇后就派人伺机下手了。但我好奇一点,如果当时我也在场,皇后为什么不把我带走?而让我亲眼看着我娘落水呢? ”
  裴知许耿直道:“属下不知。”
  “你当然不会知道,这些我都会去问她的。”墨枫异再道,“那当初我爹娘的家书里到底写了什么呢?你说皇后会不会也看过,而且就是因为这封家书皇后才痛下杀手的? ”
  “属下不知。”
  墨枫异冷眼瞥了他一下,胸腔里闷闷地开口:“我们先回墨府吧,反正现在出城也赶不上大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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