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愣了下。怎么着,批判了一圈后,居然劝我快去找一个?您老这真的不是在鼓励野外打鸳鸯吗?早说啊,我今晚就去你家菜地打去。
哎,真想跟她炫耀,可惜不能,好气哦。
我一路骑车回学校,都还是止不住想着两个人在油菜花地翻滚的画面,当然,我想的是我和蔡景,想着那天他压在我身上的场景。
那天天气真是好,他背后的天空湛蓝如洗,身边的青绿花枝柔软娇嫩,枝头的花瓣轻盈灿烂,一片片地落在他背上。他伏在我身上看我,摸我,亲我,红红的眼眶,额角都滴着汗。汗滴落在我唇边,仿佛都沾了花的清香。
真是的,中年妇女说话就是脏,三言两语,把我纯洁的思想都污染了。
明明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怎么人家都那么会啊。漂亮的油菜花直接就拿来当婚床翻滚了。他们翻滚到什么程度啊?有没有干柴烈火啊?哎,男孩子和女孩子果然比较好干柴烈火啊。我跟蔡景真是太吃亏了。
心不在焉的,路上差点跟人撞上,好不容易才收敛了不纯洁的思想。一到教室看到蔡景,再看到他的眼他的唇他的手……
完了,好想他再来压我,好想跟他翻滚……
“怎么了?脸好红?”蔡景有些担心地问我,伸手来摸我额头。
我没有避开,享受着他干燥清凉的手掌温柔。但是,怎么感觉我的身体越来越烫了?好不甘心啊,只有我一个人想干柴烈火吗?
“昨晚有人在油菜花地里偷情。”我拉下他的手掌,凑近他悄悄地说。
“啊?”蔡景傻住了,疑惑地望着我,可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真的偷情,真枪实干的偷情。”我就是想表达,你看人家多会多敢多劲爆。
他不说话,表情有些别扭,耳根有点红。我好心给他解释,“我邻居说的。”
蔡景回过神来,一弹指敲在我额头。“学你的习。”
前排的盛葳忽然回头来看着我俩,眼神有些怪。
她不会看出什么了吧?我心里发毛,赶紧正襟危坐,拽过一张试卷来,跟蔡景讨论着掩饰。
最近几天,我在校园里走路碰到女孩子,都忍不住想盯着她们的肚子看。我觉得太不公平了,蔡景怎么不跟我偷情呢?明明我们偷情都不用担心会怀孕的。
我月考没有考到四十名,只考到了四十二。大家都好狡猾,说好的寒假一起吃一起疯,结果他们都在偷偷学习偷偷减肥。
蔡景相对于期末倒是进步了,在我后面两名。盛葳诲人不倦地给我俩讲题,依然对我们的未来充满了信心。她甚至畅想,高考时我们三能把全班前十占到三个席位。作为快速超车的黑马学霸,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能成为黑马。
我问蔡景:“你觉不觉得你很渣?”
“啊?”蔡景刚刚把盛葳教的一道题写出来,还拄着笔尖回味,没有反应过来我的问题。
下面的话,我就连压低声音都不敢说,就在草稿纸上写:“我觉得盛葳还喜欢你。”
蔡景看了看,怀疑地看了我一眼,在把草稿纸推过来,然后当着我的面,把那个“还”字圈了出来,在旁边划了个问号。
我:……
完了,不打自招了。
“笔误,笔误。”我硬着头皮拗,把那个还字划掉了。
蔡景斜了我一眼。我觉得那眼光阴恻恻的,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她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只是想帮助我们学习。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说我渣?”
你能说出这种话,就证明你渣。
男朋友,请注意你的身份,不能拿直男当借口。
我没明说出来。算了,盛葳和他,算是周瑜打黄盖。只要我男朋友不移情别恋,管别人去死。盛葳学习越来越好,说到底也能算上这个渣男一半的功劳。
四舍五入,也算我的功劳了。
既然是我的功劳,利用一下也合情合理。再说,我是真把盛葳当朋友的。还给她送过生日礼物,正式的、有花花绿绿的纸和蝴蝶结包装的那种。
让她给我讲讲题,提高提高名次,再找我男朋友兑换兑换奖励,不算过分吧?
然后期中考试,我的排名终于又回来了,不枉我起早摸黑,抱着情敌当大腿,还要忍着良心的谴责。
后来五一,蔡景问我有没有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啊,对了,我生日是五一。其实我们这里都过阴历的生日,只有我过阳历,因为我亲妈在我兜里揣的生日是阳历,我妈也觉得五一是个节日,照着节日过生日,吉利。
吉利个鬼,劳动节,大概我就是生来的劳碌命。
不过总算可以劳动光荣地索要自己的礼物。
我跟蔡景说,“你。”
对,你。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你。
然后蔡景就把他送给我了。他真是一副有求必应的好神像。
那天,蔡景一早就骑着摩托车突突突地来找我。他问我今天能不能出去,我说能。我爸是个大猪蹄子,从来不记得我的生日,我也不好刻意做点什么丰盛的晚餐去提醒他,反正提醒了他也不一定猜得到。
蔡景兴冲冲地又要带我私奔。他说今天一整天都陪我,不去进货。我问他要去哪里,他说去小青山。
其实我不问也知道,他就没别的地方,只有小青山这一个秘密基地。
但我没想到,秘密基地也有继续开发的潜力。本来我要准备午餐带过去,但是他说不用。他带了红薯,我们中午可以在那里烤红薯吃。
妈的,老子生日就给老子吃烤红薯。这男朋友我不要了!
他又掏出钓竿,说那里可以钓鱼,钓到鱼了还可以烤鱼吃,他还带了调味料。他说信得过我的手艺,肯定能烤的很好吃。
我去,这是想当野人吗?要吃烤鱼为什么不在家烤好了带过去。而且,为什么是我烤?
然后他又掏出帐篷,说如果困了,还可以在里面睡觉。
这个好。
看在他求生欲满满的份上,我原谅他了,决定跟他私奔。
小青山上还是没什么人,但初夏时节,绿意盎然,幽静又不萧条,跟其他时候都不同。我们三步两步爬上了山顶上的神仙庙。庙里居然有新的香火。虽然香已经早烧没了,但是看得出来,新香火添不少。大概是最近天上哪路神仙生日,人们上来烧香了。
“端午节人会再多一波,但是这两天不会有什么人。”蔡景说。他对这里真是了如指掌。
原来这个小庙还是有人给香火的,下次我也带点香火来好了。毕竟是我们定情的地方,我和蔡景的见证神仙。吼吼。
我跪在蒲团上徒手合十拜了拜,求菩萨保佑。您面前的两个人虽然谈不了什么姻缘,但也请保佑我们情路顺利。保佑他一直喜欢我,我也一直喜欢他。
蔡景也跪下来拜了拜,不知道他拜的什么,拜完之后他就来亲我。其实我本来想坐着的,毕竟坐着舒服,但不知不觉,我俩都默契似的,一直跪着,就跪在神像前亲吻。
我问蔡景,觉不觉得我们很放荡?
我很喜欢故意用无辜又坦荡的语气,说出那些龌龊又无耻的话。
蔡景一定觉得我十分纯真。
妈的,我都搞上男人了,哪还有什么纯真可言?
蔡景居然点了点头,他说:“有点。”
我不高兴了,不想再跟他亲。他又把我拉入怀中,低下头细细地亲吻。这次是坐着了,我完完全全地被他抱在怀里,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他亲,细细密密的。他一边亲,还一边摸我,摸我的脸,摸我的脖子,……。
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软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他就算要现在就在这里把我办了,我也只会乖乖配合。
可惜,他没有办了我,他只是抵在我的颈边,语气低哑地跟我吐气。“你根本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我比你想象得还放荡。”
他说的好无辜,又坦荡,他一定十分纯真。
我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因为我也想那么做。我说过,我们很放荡。
想做很多事,很多想都不敢想的事。但其实我们都想了,只是不敢做。
作者有话要说: 望眼欲穿等一个收藏
第13章 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
我们离开了小庙,从山的另一边走下去,稍微走得远一点,出了林子,有一片湖,湖里居然真的有鱼。
我说,如果我们把语文书带过来,坐在湖边背诗词,肯定特别有情调。
蔡景把手机扔给我,说:“没语文书你也可以背。”
我当然是说笑的,他也是说笑的。他把手机扔给我保管,今天一天都不会让他接电话了。对了,蔡景是经常会有电话的,一般都是家里打来的。他们家的杂货铺只有他妈妈在打理,经常会有事情忙不清楚。
我就说吧,他念高中就是为了陪我,不是我自恋。
但他既然真敢让我背诗,我就真背。我想给他读情诗,酸死他。
我拿起他的手机搜“情诗”,随便打开一个页面,一首一首都是男男女女,果然很酸。没意思。我随意往下划,忽然看到一张图片,画着是一个和尚。
和尚?
我跟蔡景说:“小景,我看到和尚写情诗。”
“谁啊?虚竹吗?”蔡景在架钓竿,没有很在意我的问题。
我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把诗读给他听:“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蔡景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好像听进去了。他想了一想,大概是在回味诗句内容。“谁写的啊?”
“不知道。”网页上没有标明作者,我也懒得再查。我觉得这没什么了不起,和尚跟女人谈恋爱又怎样?我还和男人谈恋爱了呢!
蔡景没有追问。他把钓竿架好后,去搭帐篷。我看他在那摆弄,觉得太神奇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个东西,我都只是在电视里才见过,一直以为这是城里人才会玩的东西。
他说,以前他爸爸打理铺子时,每周都要去市里进货,所以会一些市里人玩的东西。有时候他爸爸带着他,所以他知道一点。
不过他的水平也不怎么地,我来帮他,他才稍微搭得快了一点。最后总算是搭好了,是个不太宽敞的小帐篷,但是能躺下我们两个大人。
我站在帐篷前看着,又看了一眼蔡景,他也正在看我。我猜我的脸可能又红了。
到底是不是我心思太龌龊了?我觉得他今天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有深意,像是幽静的山林,像是没有人的野庙,像是这个张着大口就差说请的帐篷。
我不再看他,转过身去看湖面,看天空,拿一个据说很优美的侧影对着他。天很蓝,湖水很清。我们的钓竿垂在湖边,旁边还有小鸟在啄食。我今天满十八了,蔡景的生日在十月,阴历十月,比我小六个月。
他还不到十八岁,如果我把他这个未成年人给睡了,是不是还犯法?
如果让他把我睡了,是不是就没事?
那还是让他来睡我吧,正好省得到时候我睡完就跑显得太渣男了。
我才正这么想呢,身后就圈上来了一双臂膀。我顺势往后一倒,一抬头,就寻到了他的唇。
我猜湖面上肯定有我俩的倒影,在对岸一定能看得一清二楚,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男人,抵唇缠绵。
如果那里有人看到,他们一定会觉得这两个人是变态。
如果没有人看到,他们一定想都不会想到,还有这样的男人。
在蔡景要带我进帐篷的时候,我拒绝了,我不想进去。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花花绿绿的帐篷颜色太显眼了,里面又太狭窄了。
避无可避的狭窄。
是一个十分被动的地方。
蔡景似乎有一些失望,我寻着他的唇亲吻以示安慰。我不是不想和他做什么,只是我不想在这个地方。他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而带我往林子里去了。
他是抱着我去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可以走的。我这么大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公主抱,很有点羞耻。但我没有拒绝他,我配合地抱着他的脖子,把头枕在他颈间,希望他可以抱得稍微轻松一点。
他带我来了一处树林茂密的地方,地面大概累积了很多落叶,他每踩一步,还有点点往下陷的感觉。他熟悉这座小山的每一寸地方,我信他,他来这里,那一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来的地方。就算有人来,我们也能先察觉,后面也有地方可以藏起来。
他放我下地,靠着一棵树站好。我的胳膊还搂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身子,我的视线胶着在他脸上。我很着迷,因为我真的迷恋眼前的这个人。但我的表情可能有一点可怜,因为他又捧起了我脸,拇指在我两边眼角轻轻摩挲着。
他忽然唱歌了。
我有点意外。
又点想吐槽。
唱什么歌啊,真是不合适宜。
可是吐不出来。
他嗓音很轻,好像就是在用气音,抵在我唇边轻轻地唱着:“双手轻轻捧着你的脸,吹干你的泪眼……”
可恶,我本来没有流泪的。
他把歌唱完了,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大概是他最后的温柔了。接下来,我就再也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了。他想要把我吞吃入腹,动作很是混乱又狂躁。我感受着,听到有山风,又听到比山风热热烈的喘息,然后仿佛都化成了他刚才的歌声。
我和你和命运之间,注定了不能改变。我的情感热切危险,多看你一眼就会点燃我心中无法扑灭的火焰……
最后,他搂住了我,我俩一起斜躺在树干上。阳光斑驳地透过层层密林落在我们紧挨的身子上,明亮又幽暗,一模一样。我们交换着吻,看着彼此,目光胶着。
我们所有自欺欺人的小心与伪装,在这一刻都敞开在了阳光之下。丑陋也好,畸形也好,都是我们。
我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我们都爱着一个同性。这不正常,我们知道。就算我们不承认,就算外面很多人都说我们不是,可是,镇上的人都会认为我们是变态。
只要他们认为我们是,我们就是。
我问他:“你真的不在乎吗?我……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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