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他又做了梦。
这次梦境清晰,章献淮看清了周围,这是章家老宅后花园里的小木屋。
章献淮着急着想要开门出去,可木屋被上了锁,怎么推都打不开。
这时候一个一起被困住的小男孩走过来拉了拉章献淮的衣角,问他:“你什么时候能把门打开啊?我都有点困了。”
等章献淮醒来,他的床边已经空了,林冬迟正在浴室洗澡。
他看了眼时间,这一觉大约睡了有6个小时。章献淮已经很久没有连续睡这么长时间了。
当林冬迟翘着吹得半干的头发走出来时,章献淮想着那个梦,一直盯着他看。
“怎么了?”林冬迟莫名感到紧张,似乎有预感要听到什么会影响心情的话。
章献淮说:“我梦到了林措,原来我跟他很早就认识了。”
“哦,是吗。”林冬迟捋了下头发,没再往前走,“那…你梦到了他什么?”
章献淮梦到,他喊那个男生小措,还叫他如果困的话可以垫着自己的衣服在旁边睡一会儿。
林措很听话,没有垫他的衣服,也没有哭闹,而是抱着衣服乖乖站到旁边,继续等章献淮把门打开。
作者有话说:
章家少爷在线搓澡🛀
第14章
林晋益并不知道林冬迟去了章家老宅还与章家人一同吃了顿饭,他打电话过来听到这样的消息,连连说了几声“好,很好。”
林冬迟不清楚这样哪里好,不过也不太想细问,他现在浑身都有些提不起劲儿。
电话那边林晋益还沉浸在设局成功的喜悦里,他又嘱咐了几次,让林冬迟得好好保持住,千万不能在章献淮面前露出马脚。
林冬迟听了有点儿烦躁,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打断了林晋益,问说:“爸,林措怎么样了?医生有说他什么时候能恢复吗?”
“他…”林晋益识相地停了笑意,语气中明显多了些无奈,“你哥哥他还是没有醒,可能现在就得看他意愿了,所以你现在还是得多帮帮忙啊。”
如果可以,林冬迟愿意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先帮林措醒过来。
不只为了林措,也是为了他自己。
现在的事情开始偏离所有原定路线。他是个路痴,找不到回头路了。
林冬迟觉得,只要林措醒来,一切就还能拥有最完好的结局。
他和林晋益通电话的次数不多,之前提过去看林措,都被各种理由岔开了。
这次林冬迟态度更为坚决,“我一定要去看看林措。”
林晋益再一次停顿了几秒,最后终于答应在林措生日之前可以找个时间让他来看一眼。
林措的生日在下个月月中,林冬迟那天还得代替林措去过个不属于他的生日,因此必须得错开时间。
对于这些,林晋益都安排得妥当巧妙。林冬迟知道父亲心思不纯,但没多想,立即答应了。
挂掉电话,林冬迟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试图检查一下有没有说错的地方。
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章献淮的梦……
章献淮说他梦到了林措,想起他们在小时候就认识了。
虽然章献淮没有具体讲小时候相识的经历,也没必要告诉林冬迟他们的过往细节,但林冬迟知道,他开始回忆起什么了。
这是应该高兴的事情,可林冬迟没有太多情绪变化。
回家的路上,他总觉得闷,就降下来一小缝车窗,然后用余光悄悄瞥了一眼章献淮。
「在车上很累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的手,我回握住了……」
章献淮好像一直就是会主动的人,当初对林措就是那样的。
可能是降下车窗透过来了气,林冬迟忽而清醒不少,他回过头,在心里质问自己今天的走神究竟是怎么回事。
章献淮见他又转向窗外木着个脸发呆,以为是刚才要离开老宅的时候他跟章流流碰见了,便问了一句:“流流又说什么欺负你了?”
“啊?没有没有。”林冬迟想了想,笑着说,“我在想怎么帮你快点儿想起更多事情。”
“你还挺上心的。”
“对,我来你家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得快点让你想起来我才算完成任务。”
林冬迟发现心乱的原因是最近模糊了来S城的职责——代替林措,帮章献淮回忆起来。仅此而已。
因为和章献淮上了床,有了亲密的零距离接触,他竟然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些。
既然章献淮开始记起和林措的点滴,那就该帮他继续想起来。
确实该谨记章夫人强调的分寸。
车外的闷热好像通过那条窗户缝钻到车内每个人的心底。
章献淮听后“嗯”了一声,让司机把所有窗户都升上去,调低了冷气,后来都没有再问林冬迟什么。
回家后,章献淮没有再跟林冬迟做爱,也没有什么亲密动作。
他们突然恢复了林冬迟刚来章家时冷冰冰的距离和关系。仿佛林冬迟就是林措,章献淮也依旧是只执着于消失记忆的章献淮。
林冬迟的大学室友和女朋友交往了多年,他常给宿舍其他单身人士传授些所谓的爱情经验,例如什么“两个人只要三天都互不理睬,那这段关系就要产生不可逆转的裂痕了”,所以总是在冷战没到第三天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各种跪求女朋友,引得大家都纷纷拿他取乐。
在看待自己和章献淮的关系时,林冬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这番话,心里觉得好笑:我和章献淮又不是那种关系,更何况我们也没吵架,有什么可跟他示弱的。
然而到了第三天,林冬迟开始痛苦了。
准确来说,他的牙齿先示了弱。
早上起床后,他左边的后槽牙那儿钻了心的疼,痛感直接冲上了脑袋。
跟章献淮出去时,白天还能稍微忍一忍。到了下午,章献淮跟其他人在会议室聊,内容涉及保密,他就和其他几位助理就在另一个房间待着。等待的过程林冬迟开始疼得忍不住低声吸气,连吞口水嗓子都有痛感。
旁边的一位女助理问他怎么了。
林冬迟小小声说:“牙疼,今天很突然就疼了,你说它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女助理直乐,跟他说自己之前也碰到过这种类似的情况,后来临时叫外卖送来了止痛片才没耽误工作上的事儿,建议他要不要也这样。
林冬迟一听觉得这办法挺好,谢过她后赶紧也点了个牙痛药的外卖。
可刚下单没多久,里面的会就散了……
章献淮跟秘书先走了出来,见林冬迟直勾勾看着,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林冬迟看了眼手机订单,已经在配送中,可是他现在又不得不跟章献淮离开了。
到了楼下林冬迟想着马上要配送的订单又魂不守舍,差点儿撞上走在前面的秘书。
“你到底怎么了?”章献淮听见后面的道歉声,回头一看,皱着眉又问了一遍。
林冬迟脸色很白,眼睛也没什么神,可还是一脸歉意地说:“真没怎么,就是没注意路,不小心撞到了。”
也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林冬迟话音刚落,他此刻最需要的止痛药就到了。
林冬迟看了眼在门口找不到人的配送小哥,很尴尬地朝他招了下手。
章献淮也看见了。
章献淮以为林冬迟没出息地饿到开会的时候还叫外卖,没想到那小哥把袋子递过来时,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安康药店”。
林冬迟这才小声承认:“我就是牙有点儿疼。”
他们走回原定路线不到三天,被这袋子药打碎了假象。
上车后,章献淮说了个口腔医院的名字。
林冬迟本来想说不用的,这点小事吃了药就会好。但是章献淮的脸很沉,他感觉还是闭嘴为妙。
这家私人口腔医院的陈医生跟章献淮认识,听那个说法,大概是章献淮的口腔医生。
章献淮没多寒暄,把林冬迟推到跟前,让医生给他看看。
拍了片子又检查过口腔,陈医生得出结论:“智齿发炎,这周围牙龈都肿了。你这样,你先回去吃消炎药,之后找个时间来给拔了吧。”
护士很快把他们需要的药拿了过来,林冬迟接过的同时把刚才外卖买的药放在身后遮掩住,连连向医生道谢。
整个过程章献淮都没怎么说话,坐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后,司机将车开来了。
章献淮拉开车门就把林冬迟推了上去,同时让秘书和司机到车外的不远处等着。
车内有些暗,章献淮进来后离他很近。
林冬迟半个身子都侧坐在后座,手里紧紧抓着两个装着药的袋子,莫名其妙地感到些许心虚,又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章献淮看了他一会儿,问:“林冬迟,你这个人究竟有几句是真话?”
第15章
真话?林冬迟不知道怎么回答。对于赝品而言,真话假话有那么重要吗。如果非要一个答案,那么假话才更加有利。
林冬迟推了下章献淮,转移话题低声说:“章献淮,你靠太近了。”
章献淮仍是那个距离,“你如果是林措,以我们的关系我靠你多近都正常。你现在是吗?”
林冬迟借着外面停车场的灯光看着章献淮,说:“是。”然后他又重复确认了一遍:“我是。我尽量多像他一些,你也可以早点儿想起来。”
沉吟片刻,章献淮回身打开车门,伸手招呼司机和秘书过来了。车内安静如初。
晚饭林冬迟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碗筷,闫叔很体贴地给他拿来了杯温水,方便他吃药。
吃过药,林冬迟想起林措那些日记里好像有提过有关生病的事情。大概是林措有次生了病,一直咳个不停,章献淮非常关心,很快让人给他买了药和止咳剂。
「……这个止咳剂喝起来就像糖浆,甜到发腻,我不太想喝,可是献淮还是盯着我一天按时喝了三次。」
「下午在公司遇到献淮,人多,无交谈。
献淮临上电梯前跟我说了一句:“快点儿好起来。”我也想,这样我们都能安心。」
林冬迟想着,放下水杯看了章献淮一眼。
“什么事?”
林冬迟原来还在思考要怎么讲,章献淮这么一问,再加上闫叔也在旁边,他便借着林措的身份语气轻松地说:“你记得吗,在有一次我生病也是你给我买的药,那个药特别甜,我不喜欢那种甜甜腻腻的感觉,但是你非盯着我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我倒掉。”
“是吗,你那次是怎么了?”
林冬迟见他有想要了解更多的意思,补充道:“那次有些咳,所以你叫人给我买了止咳祛痰剂,后来到了公司你还叫我得快点儿好起来。
“你看,当时你就特别关心我。”
闫叔把林冬迟喝完的水杯拿走了。餐厅只剩他们两人,章献淮却依旧配合,像是在和他曾经最关心的林措对话:“看来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
“对。”
林冬迟觉得刚才吞下去的药片卡在了身体某个地方,一直落不下去。他轻轻吸了口气,企图把药片往下顺一顺,继而说服性地对章献淮说:“特别喜欢。生病了你会照顾,在车上你会主动牵手,吃饭你会愿意夹菜……还有很多事情。”
林冬迟先是复述、强调,然后有意无意地提醒着:这些事情即使现在再重复发生一遍,章献淮很喜欢的“你”从来也都是林措。
章献淮将筷子扣在桌上,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说了句“这次我记住了”,便起身离开了。
他本想问既然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还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但眼前人是林冬迟。
林冬迟才不会知道答案。
章献淮很少质疑自己的决定,可是否要把林冬迟继续当作林措来看待,利用他找回记忆,章献淮突然有那么一丝犹豫。
不过这丝犹豫没什么份量,林冬迟刚才的话一飘出来就能把它们冲散了。
陈医生开的药效果显著,不到一礼拜林冬迟的牙痛就好了许多。
身体不再难受,林冬迟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口腔医院的工作人员还非常贴心地给他打电话,说是方便的话就给他预约拔智齿。林冬迟跟对方讲好时间后,就等着章献淮回家后告诉他一声。
他一直听着楼下的动静,大概等到了晚上近十二点,林冬迟觉着章献淮应该是没办法在今日得知这个好消息了,于是准备先去睡觉。结果刚盖好被子,章献淮就回来了。
送章献淮回来的两人一位是章献淮的司机,另一位林冬迟恰好也见过,正是前阵子教她点外卖买药的女生。
那女助理见到林冬迟也惊讶于他竟然半夜在章献淮家里,不过旁边还有位司机,她不好多问,就言简意赅地说:“章总跟我老板他们喝多了,老板让我们帮着送回来。”
林冬迟点点头,不过他觉得章献淮看着也不像喝多的。章献淮进门后就直接上了楼,不需要人搀扶,走路也正常,没有哪里不妥的样子。
林冬迟连连道了几声谢,女助理笑着说不用,从包里翻出了张名片递过来:“上次散得早,都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
名片上写着:张怡荔。
“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名片,我叫林…措。”
张怡荔听了张了张口,像要说什么,转而又笑了下,说是还要赶紧回家,跟林冬迟打了个招呼就和司机走了。
闫叔这两天回家,这个时间没有待在四楼的房间,林冬迟只好自己去厨房拌了杯蜂蜜水,拿上楼给章献淮醒醒酒。
章献淮房门没关好,林冬迟敲了几声没人应,推门一进去屋里也没人。进到里间,看到浴室的灯亮着,他这才放心不少。
“还会自己跑去洗澡,看来也没多醉。”
这时林冬迟想起来他要告诉章献淮的那个特大好消息,就把水放到桌上,过去敲了敲浴室门,在门外很开心地说:“章献淮,跟你说一声,我跟陈医生约好了周日去拔牙,要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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