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个屁的血……对了,再来个鸭血。”路识卿笑了一下,在食材区扫荡结束,揽着陈放的肩膀往调料区走,把一袋火锅底料扔进车里,“弄熟了不就行了。”
“友情提示,按照你的想法,弄熟这些食材,我们还需要火,和锅。”陈放顿了顿,“我们有其中任何一样吗?”
“爱情提示,不要小看一个住校生的寝室生存技能。”路识卿用胳膊把陈放圈在购物车和身体之间,排到了收款队伍最末,“肯定不能让我男朋友挨饿就是了。”
路识卿感叹,这次他妈妈回来也并不全是添堵,至少替他解决了生活费问题。俩人拎着满满两袋子肉和少得可怜的绿色蔬菜回去,还特别谨慎地用外套卷着两个包裹,从宿管阿姨的眼皮子底下溜回了寝室。
陈放在桌上整理食材,只听路识卿在屋里不起眼的小拐角墙后鼓捣一阵,把两样很笨重的东西摆到袋子旁边。
一口锅,和一个电磁炉。
看到这些时,陈放着实有被震惊到。
哪怕他从来没有住过校,也没有想象过住校生的生活竟然是这样的。
“你的寝室生存技能还真是……出乎意料强。”陈放说,“这是大功率电器吧,带得动吗?不会跳闸吧。”
“两人寝和其他寝室接的电路不一样,带得动。”路识卿颇有经验的样子,往锅里倒上纯净水,插好插头,把电磁炉调到火锅的功率档,继续说道:“这锅是周繁的,我跟他摊了点钱,平常我们俩一起用。”
“噢——”陈放拉长了声音,转身靠在柜子上,两个胳膊抱在胸前,“你们俩这寝室生活,过得还挺滋润啊。”
“诶,你不是吧陈放。”路识卿忍着笑看他,“你这是在吃周繁的醋吗?”
“我不能吃醋吗?”陈放问。
“啊能,当然能。”路识卿拿出副讨好的狗腿样儿,“我男朋友吃醋那是在乎我,我让我男朋友吃醋那是混……”
“诶,水开了。”水泡破裂的声音持续不断,陈放马上转移了注意力,像尾鱼似的从路识卿身边蹭过去,把该煮该涮的东西通通放进滚沸的锅里。
“不是,您这脸变得够快的,刚刚不还吃醋呢吗?”路识卿侧倚着桌子盯着陈放看。
“那是刚刚。”陈放用筷子搅了搅锅里的肉,笑了笑,“现在不吃醋了,吃火锅。”
第22章 对着个没信息素的beta乱冲动
长时间咀嚼是项很考验腮帮子的运动,尤其是吃肉。
原本装满食材的购物袋变得空空如也时,路识卿倒没有太大吃撑的感觉,倒是一直没闲下来的咬肌有点累,一手撑着脸,没精打采地咀嚼。
“你怎么吃个饭,把自己累成这样?”陈放在一边笑着看他。
“笑屁。”路识卿如释重负地咽下最后一口肉,“我就是嚼得累,如果能跳过咀嚼的步骤把肉直接送到胃里,应该还能再装下点。”
“那直接改输液算了,还省略了消化的步骤。”陈放打趣道。
“是啊,我也一直想,如果做数学题能省略解题步骤,直接写结果就好了。”路识卿站起身,把只剩汤底的锅端起来,“我拿去倒掉。”
锅边沾了些动物油脂,用冷水一冲反而更弄不干净,路识卿果断地放弃,决定明天购进一瓶洗洁精再处理这口锅。
回屋时,屋子里的残局已经被妥当收拾好,几乎看不出他们“犯罪”的痕迹,空气中因为火锅而残存的潮热气也消散许多。
路识卿看见窗户开了个小口,陈放正站在窗边,用食指在布满水雾的玻璃表面描描写写。
“干嘛呢?”路识卿把锅放回角落,凑到陈放身边,看见窗外的光景透过一个“路”字的轮廓映进来,还有几道水珠的痕迹从每处收笔的地方向下延伸,一直流到窗框上。
“随便写写。”陈放将手收了回来。
“幼不幼稚啊,小孩才这样玩。”路识卿虽然这样说着,自己也把食指摁上去,特意卯足了大书法家的气势,挥洒自如地写下陈放的名字。
陈放笑了笑,手指重新摁上玻璃,把路识卿的名字写完。
写到最后,陈放原本把那一竖拉得笔直,却被路识卿故意坏心眼地用指尖一挡,偏了个弧度出去。陈放的手指下意识躲,反倒被路识卿追着,俩人的指尖在布满水汽的玻璃上打闹追逐,在两个名字旁边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指印。
“你这人,刚刚还说我幼稚,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陈放的手被路识卿握住后,偏着脑袋,好像在嗔怪。
“我没说过自己不幼稚,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我可以承认。”路识卿把陈放的手包在掌心里,透过玻璃窗上的痕迹看外面,“天都黑了,跨海大桥又亮灯了。”
“嗯,都挺晚了。”陈放喃喃地说。
“我靠,你晚上是不是还得打工呢?”路识卿怕陈放因为自己耽误事儿,心里咯噔一下。
“我请的是一整天的假,晚上可以不去。”陈放很淡定地回答。
“噢。”路识卿放下心来,顿了顿,“那晚上我送你回家?”
“自行车我锁在大门外的车棚里。”陈放说。
“那,什么时候走啊?现在?”路识卿问。
“都行。”陈放答。
“啊,都行啊,那都行的话……”路识卿念叨着,这个答案指代的范围太过广泛,又太过随意,好像决定权被交到了他的手上。
没有指定确切的时间,可他看见陈放已经找出自己的外套,拎着衣领在半空中抖落了两下。
这就要走吗?现在?
不行。
“要不今晚别走了。”路识卿说。
他突然想到,既然是“都行”的话,明早应该也是可以的。
“什么?”陈放提着衣领的手悬在半空。
“今晚别走了。”路识卿把陈放手里的衣服拽过来,搭在椅子靠背上,顿了顿,“寝室的床,也挺大的。”
话出口的时候,路识卿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要脸。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今晚不让陈放走,意味着留陈放过夜,意味着和陈放一起度过黑咕隆咚的整个晚上,在私密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在最靠近彼此的范围内,睡觉。
睡觉又怎么了,这世界上哪有不睡觉的人?不就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然后失去意识,等着第二天自然醒,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吧。
和平常唯一不同的就是,旁边多躺了个人,再要找个什么特殊点,无非就是旁边躺着的人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就,仅此而已。
所以睡觉也没什么,不能说他不要脸。
“我们……”陈放似乎在摇摆。
“我不耍你流氓。”路识卿说得很急切,态度诚恳,就差对天发誓了,“你放心,只是单纯的睡觉,是状态,不是动词。”
陈放回过神来笑了下,说:“你下次语文肯定及格。”
“那……”见陈放没再打算穿外套,反而坐回凳子上,路识卿笑着去翻自己的行李包,“我给你找个新牙刷。”
简单洗了个漱,俩人在床上躺下时路识卿才意识到,寝室的床一个人睡着还算宽敞,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的确还是有点窄,就算路识卿和陈放都半侧着身子,两条胳膊还是不可避免地紧贴在一起,没有分开的余地。
“挤吗?”路识卿一条胳膊垫在他脖子下面,另一条胳膊越过陈放的身体,把他靠在床边栏杆上的后背往自己身前带,有点得意于自己的小机灵,“这样,就不挤了。”
“嗯。”陈放笑着应了声,或许是衣服布料于他的皮肤而言太过粗糙,他的耳尖被磨得泛红。
路识卿的手隔着陈放的毛衣在他凸起的蝴蝶骨上一下下摩挲,又转到他肩头上摸了几下:“你太瘦。”
“我再胖点儿,这床就真挤不下咱们两个了。”陈放动了动身体。
“不会。”路识卿把圈着陈放的胳膊收紧了些,床边又腾出一片空间,“看吧,只要抱紧点儿,还有很大余地。”
身体间的距离被让给无用的空间,陈放的脑袋枕在路识卿肩膀上,轻而均匀地呼吸,软绵绵的气息一下下扑在路识卿脖子上,又湿又痒,带着点潮气像是要出汗。
留人过夜,路识卿怕陈放尴尬,还是把自己大剌剌的生活作风收着了点,没穿坎肩睡衣,穿了件夏天的白色T恤。而陈放也一声不吭,还穿着他给自己拍照片时的那件毛衣,高领的,挺厚实。
屋里暖气还算足,俩人靠近的身体也暖烘烘的,只是陈放还没觉得有什么,路识卿反倒觉得热起来。
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好像每呼吸一次,身体里的热度就多一分,然后把所有热度都浓缩进血液里,充足供应到后颈那枚昭示他alpha身份的腺体,胀胀的,像是要冲破皮肉的阻碍,急不可耐地去寻什么东西。
从前上生理卫生课的时候听老师讲过,alpha的腺体能感知omega信息素,会发热,会有身体反应。虽然路识卿嗅觉失灵,闻不到信息素,但这种陌生的腺体反应依然存在,不知道是不是和老师说的那种一样。
可陈放明明是个beta。
对着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胡乱冲动,路识卿觉得自己的腺体马上要跟脑子一样不理智了。
视线里陈放的嘴唇翕动几下,路识卿光是看着,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耳边只有隐隐约约的嗡鸣,像躁动难耐的火在身体里燃烧的声响,把某种不可言说的冲动抬升到不可控的高度,连带着理智一起烧得精光。
他只知道唇瓣是粉白而柔软的,接吻的时候应该被很小心地衔住,不然会被alpha的犬齿刺伤。
和喜欢的人接吻,这种事像尝不够的甜头,有了一次就总想着下一次,下下次,有时候还贪心不足地想更进一步。
路识卿猛然低下头的时候,陈放似乎没来得及反应,被结实的手臂箍在身前,紧接着用一个带着牙膏薄荷味儿的吻淹没。
交缠的喘息声过了很久才稍微平复。
路识卿看着陈放泛着水光的眼睛和嘴唇,眼神又深了些。
今晚他可能会做个坏人。
“你不是说,不耍我流氓吗?”陈放在急促的喘息之后,连声音都有点不稳。
“对不起,我是坏蛋。”路识卿很快承认了错误,态度是很好的,只是似乎没有改正的意思,问:“我还可以再坏点吗?”
“不行,你够坏了。”陈放的眼睛垂下去,停顿片刻,又抬起来看路识卿,“这次可以,换我来做坏蛋。”
……(省略部分见作话)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路识卿和陈放没说话,因为热度出汗也没抱太紧,身体在狭小的床上摊不开,一半叠一半地躺着,安静地呼吸。
过了一会儿,路识卿爬梯子下床拿了包纸上来,一手拿出小半包来收拾残局。
“可惜了新换的内裤。”路识卿装作埋怨的模样说,“你干的。”
“再换一条吧。”陈放笑了笑,“脏的我帮你洗。”
“不用不用,我开玩笑的。”路识卿很迅速地拒绝,把陈放手里的纸一并收起来团成团,一脚刚踩上梯子又收回来,在床上摸着黑靠习惯把纸团往床下的垃圾桶里扔。
塑料的垃圾桶檐被撞了一下,发出一声小的闷响,纸团落到地上,似乎还滚出些距离。
“懒得动,明天再捡吧。”路识卿重新躺下了。
“内裤呢?”陈放偏着头问。
路识卿笑着把陈放重新搂紧,吻了下他的发顶,闭着眼懒懒地说:“懒得动,明天再换吧。”
第23章 因为太过喜欢,所以无法矜持
忙活了一天,其实路识卿攒了些困意,闭上眼却睡不着,感觉到枕在他肩头的陈放没有乱动,呼吸也轻缓均匀,似乎真的很快入睡了。
但其实并没有,过了一小会儿,陈放突然开口说:“屋里好像有股香味儿。”
“香味儿?”路识卿下意识嗅了嗅,但什么都闻不到,只能问陈放:“什么味儿啊?”
“有点像……”陈放吸了两下鼻子,顿了顿,像思考了一会儿该如何形容这种味道,“像下过雨之后跨海大桥边小松树林的味道,清清淡淡的,但是还蛮好闻的。”
“啊……”路识卿突然紧张起来。
他记得他在自己的体检报告上看过,alpha信息素,松枝香型。
大概是刚刚太过亢奋,他一直按时吃的信息素阻隔药也不能完全抑制腺体释放信息素,又或者是汗液里带了些,现在发散出来了。
虽说他和陈放的亲密程度就在上一刻更进一步,但路识卿还是慌,毕竟这是缺陷,生理上的难以改变,也很难掩饰。就像陈放刚才说到屋子里有香味儿的一瞬间,即便不是因为担心自己alpha信息素的暴露,他心里也还是突然悬空似的窒了一下,是在alpha特高形成的、潜意识逃不出的阴暗面。
嗅觉失灵的alpha是废物。
好像全世界知道的人都这么想,他怕陈放也会这么想,哪怕不说出来,偷偷这么想的话,他也怕。
心里是想要把一切能给陈放的都给他,而现在……路识卿连承认屋里的气味是自己的alpha信息素,都没有勇气。
真矛盾。
路识卿只能装得轻描淡写的样儿,先胡乱解释道:“可能是周繁之前搞的什么,净化空气的香薰精油吧。”
“可是之前好像还没有这个味儿……”陈放有意无意嘟囔着。
“火锅味太重,盖住了吧……哎呀我也不知道,我又闻不到。”路识卿用手歪过陈放的脸,在他嘴唇上又磨了一阵,带着隐秘的小心思,希望陈放能快点把味道的事情翻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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