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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呼吸(近代现代)——酒桃

时间:2020-11-15 15:27:19  作者:酒桃
  “这和作文怎么一样。”陈放被路识卿的思路逗笑。
  “也是。那我不要作文,要浪漫。”路识卿说,“我想给你浪漫,也想要你的浪漫。我们交换,怎么样?”
  陈放想了想,的确,有太多话不能面对面说,也不能现在说,这个意义不明却莫名合适的1898天倒是个不错的契机,索性点头答应了。
  短发姑娘把他们带到一张中间隔着挡板的桌前,发给他们笔、纸张和信封。挡板正中有个心形的镂空,透过镂空处恰好能看见彼此的脸,又没机会偷瞄对方在信上写了什么。
  陈放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写,有时候抬起头看路识卿一眼,发现平日里最讨厌写作的人,此刻也格外投入。暖色光落在他身上,短发姑娘递过来的松枝被他插在笔杆后段,随着书写的动作轻轻地颤。
  路识卿会写些什么呢?陈放忍不住好奇,又觉得并不难猜测。
  光彩熠熠的人,情感必定和掌心的温度一样炽热,握着笔杆写下的多半是热烈的少年心意,泛滥而珍贵的情爱喜欢。
  而陈放在昏暗逼仄的角落里,藏的是些不敢见光的东西。桩桩件件,太多了,想要鼓起勇气坦白一次,反倒不知从何说起。
  陈放拿起笔写得很慢,他头一次觉得写一封信如此吃力。明明没有刻意去用华丽词藻和文艺修饰,他的事也配不上什么美好的表达,平平淡淡毫无波澜地写下来,还是让他心口发闷,指节无力。
  他不知道1898天之后的路识卿看到这封信时,他还会不会陪在他身边,或许现在的坦白会成为那时迟来的累赘。可陈放还是想告诉路识卿,他期盼光亮,也怯懦畏惧,同时又勇敢地交付过真心实意的感情,在路识卿身上。
  “放哥,我写完了。”路识卿抬起头,透过心形镂空,看见陈放低垂的眼和睫毛上零星的泪光,担心地站起身,“怎么了?难受就不写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逼你……”
  “我没事。”陈放笑了笑,好像有眼泪掉到他看不见的地方,“让我写完吧。”
  路识卿默默坐回椅子上,看着陈放的眼神有些自责,总觉得无论陈放正在为什么掉眼泪,原因都要被他归咎到自己身上。
  信封包好之后交给了小姑娘,路识卿把小松枝一同放进信封里。他们无法确定1898天之后身在何方,所以留了五中校门口信箱的地址。
  陈放没再掉眼泪了,只是眼睛还红,带着点鼻音问路识卿:“你还是没告诉我,1898到底有什么含义。”
  路识卿笑了笑,他想起自己以前打算给陈放准备个“蹩脚浪漫”。那时他算过很多数字式子,想要用这种形式表达爱意,嫌弃520这种谐音太过简单,又怕算式加密过多层陈放解不出,最后还是以幼稚的名头舍掉了这个打算,可其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结果已经被他熟练地记在脑子里。
  365×5.20=1898
  “含义是,我年年岁岁爱你。”
 
 
第37章 一颗独一无二的圣诞树
  从市区回来之后,每周一次的理综测验没给路识卿和陈放休整的机会,跟着一群学生像羊群一样被哄着进了考场,然后等候宰割。
  距离高考还有二百天时间,听上去好像还很长,但已经被周而复始的单调活动填塞得满当当,只剩下做卷子改卷子讲卷子。书山题海的形容果然毫不夸张,生怕山不够重海不够深,恨不能把他们压垮吞没。
 
 
第一节 晚自习刚下课,陈放还在座位上整理错题,余光看见旁边的路识卿站起身往外走,以为他要去卫生间,没有多问。路识卿也没有主动说什么,只是在出教室门的时候又回头张望一眼,像个谨慎又露出马脚的特务,急匆匆地走。
  周繁趁着自习下课的空档,又像往年平安夜一样,往路识卿桌上放了个苹果,而不一样的是,他这次顺带着也给了陈放一个。
  “那个,平安夜快乐。”周繁没等陈放向他道谢,放下苹果就走。
  陈放把苹果拿在手里,精心包装的塑料纸发出滋啦的声响。他知道周繁是看在路识卿的面子上才稍带着给了他一句祝福,还是真心实意地向周繁别扭的背影小声道了句“谢谢”。
  原来世界上光点这么多,所以他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偶尔也能得到眷顾,得以在边缘的光晕里存在一会儿。
  窗外开始飘雪。
  在下一节自习课预备铃响起之前,陈放没等到路识卿回来,只是等到了他发来的手机讯息。
  「出来,老地方等你。」
  看到这条消息的陈放笑了笑,知道原本已经一个月没逃过课的他们俩,马上就要旷掉下节自习了。
  把桌上的卷子铺开,装作只是暂时离开的样子,陈放戴着路识卿搭在凳子靠背上的深蓝色围巾,从后门悄悄走出了教室。
  路识卿在围栏外支着自行车等他,肩膀和头发上落了零星一点雪,被轻松钻过围栏缺口空隙的陈放上手拍掉,给他把围巾系在脖子上。
  “放哥,生日快乐。”路识卿笑着说。
  “早上起床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么。”陈放跟着笑了笑,把围巾系的结整理成好看的形状。
  “那怎么能一样。”路识卿让陈放上车,把他的手放进自己暖和和的衣服口袋里,“抱着我,带你去过生日。”
  陈放先听话地坐了上去,才开口问:“去哪呀?”
  “到了就知道了。”
  路识卿腿上用力,踩着脚蹬子把车骑出去。
  一路上骑过的地方陈放都很熟悉,对于这条路线最终通往的目的地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没有立刻向路识卿求证,而是靠在他后背上闭起眼睛,由着路识卿带他到哪儿去。
  不能明确方向,这样更像是被路识卿带着去找他藏起来的礼物。陈放很少在有意义的日子里收到有意义的礼物,他不舍得一下子用掉所有的喜悦,而想要像解开礼物包装的丝带那样,按部就班地接受路识卿为他准备的惊喜。
  车子停下,陈放睁开眼睛跳下车,他们正站在跨海大桥边的小松树林的入口处。
  “诶,放哥你再把眼睛闭一会儿。”路识卿光让陈放闭眼睛还不够,用手又在他眼前捂了一层,从背后环着人往松树林里面走,还一边念念有辞,“嘶,哪棵来着?早知道在外面弄了。”
  “什么呀?”陈放的手覆上路识卿的,在他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引领下小心翼翼又无所顾忌地走。
  “哎你别问,跟我走就是了。”
  路识卿都这样说了,陈放笑了笑,乖乖靠在路识卿怀里跟着他的方向。陈放感觉到他们好像进了松树林,它能闻到松枝和落雪的气味很淡又很凉,像偶尔几次曾经在路识卿身上闻到的好闻气味。不同的是路识卿身上的气味带着被体温烘烤过的暖,把寒冬纷飞的雪花融化成盛夏清晨的雨露。
  “还没好呀?”陈放觉得他们已经走了好久,而且往右拐了四次,像是个圈。他刚想回头看路识卿,又被暖和有力的大手捧住脸,捂着眼睛继续弯弯绕绕地在松树林里兜圈子,被自己也已经耐心告罄的路识卿劝道“再等等”。
  “我靠,这儿呢。”路识卿在陈放身后自言自语,又接着对他说:“我松开了你也先不许睁眼,让你睁你再睁啊,不许偷看。”
  “好好好。”陈放被路识卿的故作神秘逗笑,满口答应道。反正刚刚闭了一路的眼睛,也不差这一会儿。
  通过除了视觉以外的所有感官,陈放似乎能在脑海里勾勒出路识卿在他面前忙忙活活的样子,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还得仔细精心地整理一番才放心递到他面前。
  “好了,睁眼吧。”
  听到路识卿的声音,陈放缓缓掀开眼皮,刚露出一条小缝,就有斑斓闪烁的光点窜进来,像降临在他眼前的一场流星雨,挟着雪花的晶莹铺满他的视线。攒了许久的喜悦还是毫不克制地在一瞬间燃起来,星火燎原似的,让他几乎有了许愿的冲动。
  虽然路识卿没有能力弄来一场只为陈放降落的流星雨,却有其他可以实现他愿望的方式。
  面前落雪的松树被缠上几圈彩灯,还有各种各样的糖果袋子挂在枝梢上,树周围被放置了一圈串在一起的烟火棒,跳跃的火花相互拥挤,熠熠闪光。
  这是一棵独一无二的圣诞树。
  如果说平安夜和圣诞节是许多人聚在一起庆祝的公众节日,那么陈放的生日就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独家节日,而且要隆重又热烈地庆祝,祝福、仪式还有彼此,该有的什么都不能少。
  “生日快乐。”路识卿摁了几下手里的小遥控器,圣诞树上的彩灯变着法儿地闪烁,又把遥控器放到陈放手心里,告诉他:“现在你可以许愿。”
  陈放没说话,他现在也说不出话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彩灯环绕的树,放纵那些光点在他眼睛里跳跃闪烁。路识卿要他许愿他就闭上眼睛,觉得心里被那些光点塞得很满,不需要更多的愿望来填补空缺。等他回过神睁开眼,树边雪地里成串的烟火棒已经熄灭,而他的眼睛里却有更晶莹的水光弥补了火花熄灭的亮度。
  “我可以把愿望留下吗?”陈放问。
  “啊可以,当然可以。”此刻无论陈放说什么,路识卿都会答应,他又想了想,说:“可能我做得到的比圣诞老人少一点,但是你许的愿望一定都会实现。”
  “我许的愿望都能被你实现。”陈放不敢贪心,偶尔贪心一次就是留下这个愿望。机会实在太过珍贵,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常有,但他舍不得草草用掉。
  “你别说我迷信啊,不过愿望有时候还得靠神仙实现。”路识卿在兜里翻翻找找,掏出来一截绳,不由分说地戴在陈放手腕上,“我跟你说啊,这是我上个假期背着我妈从城郊月老祠求的红绳,小手链我自己编的你别嫌糙,这已经是我最高水准了。”
  路识卿当时去月老祠的时候还感叹,他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为了姻缘来求神拜佛,求的时候又实在虔诚。他在网上找了好多编绳的教程,平日里引以为傲能包住陈放的手的宽大手掌,面对一截小小的红绳却败下阵来。
  陈放连难度那么大的围巾都给他织了,路识卿觉得自己不该连个手链都编不好。
  最后的绳结上还是留下了一个被漏掉的扣,不仔细看其实也发现不了,拆了重编又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留下这点美中不足。
  “不嫌。”陈放看着红绳细细打量,其实看上去挺普通,但在陈放眼里却像千金难求,连用指尖碰一下都小心翼翼又舍不得。
  “怎么样?合心意吗?喜不喜欢啊?”路识卿半邀功半试探地问陈放,他花了心思的,当然希望陈放能喜欢。
  “喜欢。”
  听见陈放的回答,路识卿满意了,也松下口气,伸出胳膊把陈放搂进怀里。
  陈放闻着不知道是小松树林还是路识卿身上飘散出来的松枝香,摸着路识卿给他系上红绳时打的扣。
  结结实实的死结,像是存了心要他戴一辈子。
  那就戴一辈子。
 
 
第38章 水晶球的残骸崩溅满地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
  跨年这天下午,天灰蒙蒙的,闷得让人喘不过气,终于在傍晚下了一场很大的雪,黑色乌云变成白色雪花落下来,才把那股沉闷感消散出去。
  高三的学生没有娱乐,往年最能活跃气氛找乐子的男生也没再借着跨年夜的由头张罗事儿。班里一如往常的安静自习氛围,仿佛所有人被学习填了满心满肺,忘记了新年悄无声息的到来,或是压根儿不抱期待。
  雪下得实在很大。陈放把窗户悄悄推开一掌宽的空隙,冷风见缝插针地灌进衣领里,他缩了缩脖子,看见窗外的檐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将手伸出窗口,雪没过了他一个指节,指尖变得冰凉。
  冷风从陈放身边吹过,生来偏低的体温没能让冷风带上一丝暖气儿,落到路识卿皮肤表面时他依旧感到一股寒意。他转头发现陈放奇奇怪怪又有点可爱的行为,伸手去捉陈放没进雪里的手指头,放在暖和的掌心里捂着。
  陈放看着路识卿笑了笑,在他手心里轻轻抠挠几下,又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雪。
  冰凉的手已经暖和过来,甚至微微出了点汗。路识卿把陈放的手松开,起身出了教室,很快又回来,带着满身的寒气,一手捏了一大一小两个粘在一起的雪球回来,融化的水顺着路识卿的手腕滴落,打湿了卷子一角。
  陈放急忙接过路识卿手里的雪球给放到窗户外的檐上,大的那头放在下面,雪球立起来,他发现摞起来的两个雪球像缩小版的雪人。
  “一个粗糙的小礼物。”路识卿在一旁边捂手边说道,“一周年快乐,放哥。”
  “周年快乐。”陈放笑了笑,反过来给路识卿暖手,又仔细打量着两个没鼻子没眼睛的雪人,倒是有两截莫名其妙插在下端的干树枝,问路识卿:“这两根儿,是什么啊?”
  路识卿啧了一声,像是埋怨陈放怎么连这个都看不出,他把屁股蹭在凳子上,轻轻晃了两下胯,挑着眉跟陈放说:“这个呗。”
  陈放顿了顿,无奈又忍不住笑着骂道:“你这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啊?”
  “你呗。”路识卿很快回答道,又补充了一句,“哦,还有这个。”说着他又像刚刚那样晃了两下胯。
  “……没羞没臊。”陈放脸皮薄,这么一段对话下来脸已经红了,像是寒冬里熟得最透的苹果。
  管纪律的教导主任从走廊溜达过去,从后门进了教室,用那不可忽略的存在感让无心学习的人都装作安分下来,路识卿也没说话,低着头假装做起卷子。
  陈放偏着头看窗外,似乎有一阵风吹过窗口,其中一个雪人没站稳,斜倚在另一个的脑袋上。
  要是冬天不会过去就好了,雪就不会化,他就能永远拥有这份礼物了,陈放想。
  可冬天还没过去,第二天上午阳光照进窗口时,两个雪人就跟着檐上的积雪化掉了。化成一滩水渍,又被晾干,但也并非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陈放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两截枯树枝用纸巾包好收进口袋里,在学期结束那天将它们和路识卿在他生日时挂在松树上的彩灯、糖果和烟火棒残骸一起带回了家,规规整整地放进盒子里收起来。
  他在路识卿的世界里拾荒,将拾到的物件当作宝藏收藏,他贫瘠的世界才有了价值,他才并非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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