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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呼吸(近代现代)——酒桃

时间:2020-11-15 15:27:19  作者:酒桃
  家里连点有人生活的迹象都快没有,像被标注“拎包入住”的空房子,而他也把自己当作临时的住客。屋里的氧气似乎早就随着亲情的淡漠逐渐抽离,他在这里只感觉窒息,所以连一点点捕捉不到的气息都这样在意。
  或许那本质上只是安慰剂,却被他用作赖以生存的根本。
  “明天就考试了。”陈放捧着路识卿的脸,气息被吻得乱了,说出的话看似冷静,却还是带着让人冷静不下来的因素,“明天之后还有时间。”
  路识卿深深看着陈放,觉得自己如果再看一会儿,很容易就擦枪走火,应了声“好”,从他身上起来,换好衣服坐在书桌前看卷子。
  见路识卿入定似的一动不动,陈放也在床边坐着。或许是第一次来路识卿家,有些拘谨,也害怕打扰路识卿的思路,他安安静静地坐着,得出空闲悄悄转着头打量这个屋子。
  这就是路识卿长大的地方么。
  墙壁雪白干净,书架是精致的实木,细致地和书桌的色调相匹配,上面整齐码放着成套的书籍和小时候的玩具,地板严丝合缝地拼接着,宽敞明亮的窗户透过阳光和夜灯,昼夜交替,伏案学习的少年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是光的孩子。
  而自己呢?或许只是出现在这里,受到暂时眷顾而得以被照亮的一片昏暗角落。
  他没见过夜晚的繁华,没来过这么高的楼层,甚至连路识卿带他走进电梯的一瞬间,他都懵懂无知和莫名心慌。
  亮灯的跨海大桥已经是他对摆在面前的世界最盛大的幻想。而他实际上拥有的,只是生锈的露天楼梯,破败的木窗铁门,以及充斥着刺鼻烟酒和信息素气味的破败屋子而已。
  之前在学校,同一环境下很难感受的到,毕竟路识卿看上去也并不娇气。可真切地进入他的生活环境,陈放才猛然意识到,他和路识卿是太不同的人了。
  他们拥有不同的世界,差距要以光年来计。
  “放哥。”
  听见路识卿的声音,陈放回过神,一张卷子被拿到他面前。
  “你无聊的话就复习吧。正好这有数学卷子,不会的就问我,我不嫌麻烦,这几天正好思路特别快,保准能讲明白。”路识卿笑着说。
  “好。”陈放接过卷子,在路识卿特意给他在桌边留的位置上,从选择题开始做起来。
  陈放做数学题从来不为难自己,不会做的题目都空出来了,他把试卷翻了个面去写后面的大题,顺便抬眼看一下路识卿,发现他已经做完卷子检查过一遍,正悄悄看着自己。
  “做不出的题都空出来了,有点多……”面对一个刚做完数学竞赛卷子并且没错几道的人,陈放固有的自卑情绪中,跟学习相关的部分被放大,低着头恹恹地说。
  “没什么的。”路识卿似乎看透了陈放的想法,安慰似的用手摸了摸他掩映在发丝间的耳朵,“这样性价比高,是很聪明的做法。”
  “你一个几乎不扣分的人,竟然夸我这样的聪明。”话虽然是夸他的,连陈放自己都不相信。
  “你当然聪明。”路识卿嬉皮笑脸地逗陈放,“你都喜欢我了,怎么可能不聪明。”
  “这么讲的话,可能是你比较不聪明。”陈放垂着眼睛。
  “那就教你一点不聪明的方法好了。”路识卿把下面一道椭圆的函数题目画在白纸上,耐着性子很详细地写下密密麻麻的式子,边写边给陈放讲着:“你看啊,把这些都用代数式表达出来,代到要求的式子里,多数都能消掉的,就是算起来麻烦点。”
  路识卿拿着笔在最后那个特别长的式子上下划了几下,整理得到的结果简单运算一下,得到的答案和参考答案一模一样。
  陈放看着结果,不自觉地出神。
  他从没见路识卿写这么麻烦的解题过程,总是追求最简便的方法,可现在为了他,耐着性子写了这么一长串,大概会很麻烦吧。
  他也很想成为那个最优解,可他不聪明,很难算得出。
  但路识卿有那么聪明。会不会就像做数学题一样,明明有更简便的方法却非要屈就笨小孩而走弯路,这样会很累,耐心消磨干净就会将之前的过程全盘推翻,回到原本的路上。
  “你要不要自己做一遍试试?”路识卿把笔还给陈放。
  陈放点点头接过笔,按照路识卿刚刚教的,写满大半页纸,不聪明的方法似乎也没有路识卿方才消消减减做得那样容易。路识卿凑过来握着陈放写字的手,一边讲思路一边帮他化简式子,把剩下的小半页也写满,才得到了最终答案。
  路识卿的手掌很热,陈放也手心出了汗。他张开手看了看嵌在皮肤纹路里的潮湿汗迹,像细密光点汇聚成很浅很小的银河,被握在手里,只要热度消失就会跟着不见。
  路识卿带陈放冲了个澡,给他找了件自己的睡衣,上衣下摆遮住陈放的屁股,露了两条细长光洁的腿在外面,让路识卿想起陈放第一次穿自己校服外套的样子。
  像个穿着男朋友衣服的omega。
  不是omega也没所谓,是他男朋友就行。
  路识卿关了灯,从背后抱着陈放躺进被窝里。陈放的皮肉是软的,发丝是软的,周身的空气似乎也是软的,绵绵地将路识卿包裹起来,慢慢陷进深处。
  “放哥。”或许是由于疲惫之后的放松,路识卿连说话都不用力气,含含糊糊的,“我不喜欢你刚刚那样说。”
  “说什么?”陈放稍微偏过头,耳尖蹭过路识卿的鼻子,灼热的气把皮肤烘得泛红。
  “说我不聪明。”路识卿瓮声瓮气的,像耍脾气的小孩儿。
  路识卿并不自视甚高,他是被骂大的,老妈教育他的言辞要比这一句简简单单的“不聪明”难听成百上千倍,他都没有在意过。
  可陈放刚刚的话,与其说是在说路识卿,反倒更像是在说自己。这让路识卿不太乐意。
  可以因为他一道数学题做不出而说他不聪明,可以因为他丢面子做错事说他不聪明,但如果只是因为他喜欢了陈放,他不接受。
  他的确不像陈放那样,做事之前要把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也面面俱到,但他也不是全然没有考虑过。至少他直到现在还在坚定地想,未来的某一天,要把陈放带离那个暗角,去很明亮很温暖的地方,过属于他们俩的生活。
  陈放会愿意吧?
  他得拽住他,不松手。
  陈放感觉到路识卿的手绕到前面捉住了自己的,握得很紧,像是渴望血肉交融一般,再不分开似的。
  他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还是用手轻轻回握住路识卿,却似乎使不上力气。这感觉不像是鼓起勇气缔结的约定,反倒像某种无奈又怜惜的安慰和哄骗。
  “好,我错了。”陈放笑了笑,态度很好地赔罪,“你当然聪明。”
  虽然人都会偶尔不聪明一下,但聪明人终究是聪明人。
  只有笨蛋才会永远绕弯路,或者清醒又糊涂地奢求一些原本遥不可及的人事物。
 
 
第36章 1898到底有什么含义
  黄昏时分,路识卿走出考场的时候,没跟着其他人上学校的大巴车。
  不知道算不算心有灵犀,他转眼往马路对面的快餐店一看,陈放正站在玻璃门后张望,大概是喝着什么热饮,脸蛋染上红扑扑的暖意,手里另一杯没插吸管的是留给他的。
  陈放看见他,推门而出冲他招了招手,走到马路边迎他,递过手里的杯子。温热的触感,路识卿猜是热牛奶,喝下一口,奶香和甜味儿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好像寒风凛冽的天一点也不冷了。
  “怎么样?”陈放看着路识卿,眼角向下弯着,像是相信无论如何都是好结果,一点也不担心。
  路识卿想逗逗他,故意皱了皱眉头,耷拉着脑袋,然后摇了摇头。
  “啊……”陈放的表情像是被冷风吹僵了似的凝固起来,顿了顿才说道:“不满意?”
  “嗯。”路识卿抬头,有点幽怨地看陈放,“后悔没提前交卷,让你等我太久,牛奶都没那么热了。”路识卿说着,又喝了一口。
  陈放愣了一瞬间,脸上表情破冰似的笑出来,“戏精。”
  总之感觉还不错,俩人准备离开。陈放循着跟手机导航走过来的记忆往道口走,刚想过马路就被路识卿拽住了胳膊。
  “不回家。”路识卿神秘兮兮地说:“带你去个地方,刚刚答完卷子就在想着带你去了。”
  陈放问是什么地方,路识卿却没有说,只带他去马路边等另一班公交。在车上路识卿眯了一会儿,每到一站地会醒一次,可直到窗外天色暗下来,他也没告诉陈放要下车。
  他们到了终点站。
  虽然离路识卿家市区中心那边已经很远了,但也并不荒凉,路边的花丛灌木都是被精心修剪过的,不远处交错斑斓的灯光把周围照得很亮。
  路识卿问陈放冷不冷,还没等他回答就把人搂到身边,把脖子上的深蓝色围巾绕了一半到他脖子上。他们牵着手走在一起,身体离得很近,一条并不算长的围巾恰好能围住两个人,照着他们跨年夜时在跨海大桥放烟火的样子,但已经没了当时那种尴尬和谨慎。
  路识卿自然地搂住陈放,心里美滋滋地想,他就这样圈到了身边的宝贝男朋友,赚大了。
  他们到了个游乐园门口。
  陈放站在门外看里面,才发现让周围亮如白昼的光来自游乐园里的各种设施,尤其是远处的摩天轮,渐变的灯光从中心延伸到每个搭乘着情侣的车厢,像烟花,像齿轮,盛大而安静地兜兜转转,仿佛永不停歇。
  “走吧,进去。”路识卿拽了拽愣住的陈放。
  “啊,好。”陈放回过神,由着路识卿带自己走。
  现在天气冷,又不是在假期,游乐园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情侣,来多半不是为了玩什么刺激项目,只是奔着气氛好,顺便体验一下游乐园里特色的情侣活动。
  路识卿和陈放走在其中,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对,可这种普通的踏实感和幸福却暖哄哄地溢出来,化成呼出的水汽散在空气里。
  “放哥,我带你去坐摩天轮吧。”路识卿说。
  “啊,很麻烦吧……”陈放忍不住往摩天轮的方向看,又转回头,犹豫道。
  “别矜持我都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时候,你看了好久,刚刚你的视线也没移开过。”路识卿看着陈放眼睛里倒映着摩天轮光影,更想要带他去,“走吧,情侣项目。你是我男朋友,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去。”
  陈放笑了笑,路识卿就带着他过去,在摩天轮下手忙脚乱地上了个车厢,厢体的摇摇晃晃让陈放一个没站稳,不小心扑进路识卿怀里,路识卿倒乐得如此,顺势将手环上陈放的腰。
  从逐渐上升的摩天轮车厢里看外面,又是另一副样子。
  脚步浮于密集流动的灯光,仿佛他们踩着星河,在远离世界的尽头拥抱。
  “这个游乐园其实有点年头了,我小时候很喜欢这种地方,想不到吧?因为我爸妈离婚前还带我来过几次……”路识卿顿了顿,“时间很长,其实我记不太清楚了,游乐园好像也翻新过,变得不太一样了。”
  路识卿脸上很少出现惆怅的情绪,陈放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很快就被路识卿调整过来,笑着说:“其实没什么。你带我见过跨海大桥的灯光,真的很好看。所以我也想分享一下这里的灯光,只跟你一个人。”
  陈放看着路识卿,默默点头应着。
  其实他心里想到很多,关于童年,关于光,关于面前这个人。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来,像渐变的灯光,分不出界限,言语也道不明,索性让他们随着窗口外流淌的星点一同飘远散尽。
  只想要记住,他和路识卿,此时此刻。
  摩天齿轮缓缓转动,逐渐攀升,带着采撷过爱情的人去摘最亮的星星。
  陈放看着窗外,似乎是他们所在的车厢到达了最高点,他的眼睛得以收集到这辈子最多的光,有些兴奋地转头去看路识卿,被同样转过头来的路识卿用一片炽热柔软的吻堵住嘴唇。
  路识卿吻得很轻,像是抛开了平日里的欲念,虔诚如教徒般的许愿。
  过了一会儿,路识卿稍稍退开,看见陈放依旧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解释道:“我之前不知道在哪儿听说的,说摩天轮转到最高点的时候,如果亲吻自己的恋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陈放闻言笑了笑,“从前倒没发现,你信这么多说法。”
  “信啊,为什么不信。”路识卿嘴硬。
  不得不承认陈放很了解他,可好像又没那么了解他。他的确因为嫌麻烦而不信很多说法,但总觉得这次不能错过。
  并非迷信或一时兴起。他只是想把任何可能性都攒到一起,换一个百分之百。
  摩天轮转得很慢,但时间又短得并不足以让俩人诉尽爱意。
  俩人在车厢到达最低点时回到了地面,沿着充满童话色彩的圆石小径走,路过道旁一幢表面铺满金色小夜灯的木质小屋。
  “致1898天之后的你?”陈放念叨着小屋窗户边小牌匾上的字,有点疑惑,“为什么是1898啊?”
  路识卿顿了顿,又像做数学题忽然想出解题思路似的笑了,“营销的噱头,故意为之的蹩脚浪漫吧。”
  “蹩脚也是浪漫啊。”陈放淡淡道,又看着路识卿问,“所以为什么啊?”
  “进去看看吧。”
  路识卿带着陈放进了小屋,估计热恋的情侣们并不热衷信件这种文艺的表达方式,小屋里的人并不多,但装扮很温馨。暖黄的光和窗口的一排吊兰,让来者的文艺情怀不可抑制地被唤醒,坚信信件是传递爱语的最好方式。
  “你们好。”打招呼的是个短发的文静姑娘,手里还拿着一截小松枝,对两人说:“两位是情侣吧?要写信吗?”
  “随便看看。”
  “写。”
  陈放原本顾及路识卿不喜欢这些文艺麻烦,没想到听到路识卿回答了“写”,有些惊讶。倒是路识卿听见陈放的回答,反过来劝他:“你作文这么好,就给我写封信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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