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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冥有鱼(玄幻灵异)——柏舟660

时间:2020-11-18 12:04:35  作者:柏舟660
  “我都老老实实地躺了好几天了,就算出去也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再说了,我又不是个凡人,还要穷讲究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
  钟樾垂下眼睛,伸手按在被子的边缘:“再好好休息几日。”
  “说得倒是动听。”苏泉放低了声音念叨他,“昨天半夜我想休息的时候是谁拼了命闹我?”
  钟樾不吃这套:“晚饭吃什么?”
  苏泉彻底放弃了,把床头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搁在腿上,随手开了个游戏玩:“随便吧。”
  钟樾转身出去没多久,厨房里就响起了切菜的声音,随后是铁锅热油的“滋滋”声。苏泉在傍晚的阳光里懒洋洋的,正好手上打完一局,伸了个懒腰,一道暮光正落在他眼睛上,他五指在眼前一遮,正看见窗台上露出一道竖着的缝隙,一只……松雀鹰正偏头盯着他。
  苏泉吓了一跳:“罗凯?!”
  多年不见,怎么看起来还是没什么长进!
  那松雀鹰神色严肃,也不敢化人身:“苏泉,你得跟我走一趟。”
  “去哪?”苏泉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来不及解释了。你先跟我走。”
  苏泉以理服人:“你知道我现在……总之我不太方便出门,不如你从正门进来,坐下好好跟钟老师
  聊一聊,他也不是没帮过你。”
  “没时间了。”罗凯一跃,好像撞上了什么无形的屏障,“难道她就活该又一次为你而死么?!”
  苏泉一怔,在那逆光里隐约看见他的喙上有一道细细的血迹。
  “神君不会同意的。”松雀鹰抖了抖翅膀,“他只想保护好你,可我也想保护她……是我没用,所以做不到。”
  钟樾应该是设置了什么结界,凭罗凯的修为自然进不来。那松雀鹰在狭窄的窗台上无奈地转身,一条腿还抖了抖,准备振翅飞走。
  “等等。”苏泉掀开被子,从靠窗的一侧下了床,“我跟你去。”
  苏泉久不□□跳窗,自觉老胳膊老腿有点承受不来。他方才放话的时候嘴上厉害,实则伤处仍是勉强。罗凯没能力带着他瞬移,两人在小区门口拦了辆车,苏泉往副驾驶一坐,让他老实交代:“说吧。”
  罗凯一双锐利的眼睛很想把车座椅背盯穿,他狐疑了一阵,还是开口问道:“你当年,是不是曾经对她……”
  “嗯?”苏泉乐了,”我以为你是个闷骚书呆子人设,怎么会问我这种问题?”
  当然是因为一提到她,苏泉立刻就愿意背着钟樾跟他走了!
  “我一开始不知道她是谁。”苏泉缓缓说道,”前不久知道了一些,又想起了一点。我是对不住她的。”
  当年他出手相救的恩情,不值得伤痕累累的少女以命为报。
  “我那时候求神……钟老师,想让她过普普通通的日子。我没能力同‘底下’讨价还价,查不到她的去向,这么久了,连在暗处静静注视着她的权力都没有。”
  冥府不买他的账,他不知舞雩魂魄何往,只能靠着对她魂魄的熟悉在人间漫无目的地寻找。可轮回无情,凡人寿数不定,他连她此刻是什么年纪、何方人士都不晓得。
  司机师傅奇怪地从镜子里看他一眼,感觉这个看上去挺老实的青年活像个新闻里提到的尾行痴汉。
  苏泉想了想:”那你运气挺好的。”
  “是。”罗凯深吸一口气,”可我没想到当年旧事还没过去,就像没料到你竟然还会回来。”
  出租车飞驰在傍晚的街道,宛阳大学已经彻底放假了,校门口的小商贩都暂时歇了业,冷冷清清的。
  施工现场的围挡还没拆,在昏暗的天光里活像个杂乱的犯罪现场。司机等两人下了车,忙不迭地掉头跑了。
  “她……我是说宋甘棠,”苏泉说道,”她在这儿?”
  他迈开长腿,从围挡的缝隙里闪了进去。河水流淌的声音大了起来,施工灯光也没亮,只能模模糊糊地望见空地上几尊巨大的黑影。
  没道理啊,”高君良”怎么还没来把这些碍眼的东西搬走?
  “苏泉,”罗凯在他身后沉沉道,”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她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但我知道的是,这一切,全都怪你——!”
  他的声音蓦然锐利起来,随即一道劲风直扑而来。这家伙原身是鹰,速度极快,苏泉腿脚带伤,纵使察觉到不对,这一下却闪避不及,被他一拳招呼在侧脸上,直打得他齿间觉出了血腥气。
  苏泉向另一侧退开几步,猝不及防,就听罗凯瞪着一双眼睛吼道:”这一拳是替她打的!”
  苏泉用手背在唇角抹了一把,低低冷笑道:”不管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一往情深几百年,你都没权利‘替她’。如果她真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她,但这也不是‘为你’。”
  罗凯浑身紧绷,显见得在防着他可能的回击,可苏泉只是摇了摇头:”并不是因为你固执了很多年,你就能自我感动地替她做决定。我不跟你计较,但天下比你执着的人多得是,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
  他话说到最后,像是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又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人、什么事,叹了口气,一个人朝着更远处走去。
  ---
  凡人寿命不过百年,舞雩,或者说宋甘棠,投身为人之后,早就过了不知道几辈子了,当年清啸南冥的记忆必定分毫不剩。肉身禁锢灵魂,六道之内除非修炼至与山川万物同往同在,否则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不受这一具躯壳的桎梏。
  然而受想行识,牵系于太多冥冥之中的天意——远非一句“亦复如是“可解。
  南冥之滨这一战何其惨烈,强如苏泉毁掉了一身修为,只余下一口气。舞雩海妖之身灰飞烟灭,化了泥胎木塑。然而时至今日,苏泉都会受到此地灵力波动的影响,宋甘棠一具彻头彻尾的凡人之身,显然只会被影响得更加严重!
  那个女孩,只会更早开始疑惑和慌乱,而她的身边并没有一个钟樾,她找不到半分头绪,这个时候,她会怎么办呢?
  苏泉步伐虽快,大脑之中却茫然一片。他并不熟悉作为大学同学的这个“宋甘棠”,一直只觉得是一个内向的普通女孩罢了。她的成长经历、家庭环境,全都一无所知。可当初作为舞雩的那个少女呢?
  她也一样温和,偶尔娇羞,连开心的时候都不会笑得太大声。但是……她却无疑做了极其勇敢的一件事。
  ——她一直是这样。
  ——无论她作为谁。
  罗凯看着苏泉越走越快,即便从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前方那个身影也即将彻底没入黑夜了,他才惊醒似的回过神来,赶紧追了上去,有些别扭地道:“我去查过了,她去年夏天就在校医院看过几次病,登记的是心悸失眠,吃了药也未见好转,一直到冬天。她还去图书馆借了许多本跟宛河相关的书。都怪我……为什么我之前没有发现,也没想到……要不然你也、也揍我一拳?”
  苏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有些好笑:“你这样的性子,再给你六百年,也是追不到姑娘的。”
  他本是玩笑,罗凯却极认真地想了想,答道:“此事先放一放吧,如今我只希望她能平安。”
  苏泉忍不住苦笑。
  “我这两天进去查过数次,那口铜钟上有一股阴森的灵力,应该来源于蒲牢的首级,我想试着破开那口钟,却冲不开上面的禁制。”
  苏泉脚下一顿:“你动了那口铜钟?”
  罗凯触到他的眼神,心中一惊:“怎、怎么……”
  之前施尓琳说起的时候,分明是说铜钟上毫无异样,优波离也没有采取其它措施,为什么现在会有一股灵力在?
  但蒲牢连骸骨都被钟樾那一剑连带着整个空间一起毁掉了,就剩个脑袋,能掀起多大风浪?
  铜钟的轮廓在苏泉眼中清晰起来,他感知了一下,逐渐皱起眉:“还真有。”
  那东西矗立在他面前,每一个角度都有一尊狰狞的佛像沥血掏心,蒲牢的首级在顶端俯瞰荒芜的河滩,几百年前的海风里好像还回荡着他怒极痛极的吼声。
  宋甘棠如果某一日恰巧经过这附近,必定会发现她身上的症状加重。几次以后,她无论如何都会意识到这不是巧合。她那般的性子,循着线索前来查明真相才是必然。
  “但这不是什么残余的灵力。”苏泉伸出两指,碰了碰佛像的身躯,“他是真的死透了,就算之前还有,也被泺水天河的雨荡涤干净了。”
  罗凯深吸一口气:“可我现在的确非常不舒服,这铜钟上有个禁制,我试了几次都破不开。”
  苏泉点点头:“实不相瞒,我也不太舒服,但这是和尚的禁制。七叶窟的法术,对你我本来就不友好,舞雩……宋甘棠前世曾是个妖,自然也不会好。”
  但宋甘棠的失踪是否与此有关,或者她现在到底是否在此处,谁也说不准。苏泉并未感觉到周围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什么活物的气息,可这句话他实在无法说出口。
  罗凯本以为是蒲牢留下的东西,心想着苏泉虽然现在看上去废物了点,但毕竟真真切切将那龙子宰了,应该会有点办法;若是七叶窟,佛家的东西,除非有神兵利器,否则凭现在的他们俩,必定束手无策,原该好好跟神君说明情况……
  “……喂!”苏泉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在听么?!搞英雄救美呢,你走什么神?”
  罗凯一激灵,期期艾艾:“是我搞错了。我曾经听闻你在南冥深处以血破开赑屃的十字阵,我以为……”
  “哦,难怪你非要我背着阿樾跟你溜出来,原来是准备让我来放血?”苏泉简直哭笑不得,“少看点不靠谱的三界话本,根本没有这一茬。”
  罗凯的脸更垮了下去,看看铜钟,又看看他,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只要你能请钟神君出手相助,找到她保她平安,我愿意此后听凭你们差遣。”
  “这点小事其实倒不用劳烦我们家神君。”苏泉挥挥手示意他往后退,“神兵利器?巧了,我这里还真有一把。”
  淡蓝色的光芒环绕在他周身,苏泉伸手向天,拇指在掌心划出一个看不清的符号——冰蓝的剑光倏地闪现在他手中,他缓缓收拢四指,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
  罗凯瞪大了眼睛——他实实在在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男人了,竟然在刚才被他那一笑晃了眼睛。这是传闻中能蛊惑人心的强大妖息么?可眼前清俊大学生模样的苏泉分明就没有多少呼风唤雨的修为了。即便如此,他竟然拿回了骨剑?
  苏泉握剑虚虚一指他:“再退,退远点。”
  
 
  ☆、悲喜 2
 
  罗凯心中浮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羡慕、嫉妒、愧疚、期盼,种种情绪杂糅在一处,胸口如同揣了个火锅调料大杂烩,悻悻退开很远。
  苏泉剑尖在铜佛臂膊上一挑,整座铜钟上立时浮起一个浑圆的金色法阵。
  他扬剑而起,正待一剑斩落,忽然听见背后一声怒喝:“苏泉——”
  那声音太熟悉了,让苏泉本能手下一滞,随即一道比闪电更迅疾的凌厉青光笔直而来,干脆利落地打偏了他的剑身。
  苏泉握剑的手一抖,分明感受到对方法器上那股厚重的灵力带着无可遁形的怒火,竟然令他控制不住地往河堤下坠去!
  下面就是那根巨大的木杵,苏泉脚下一空,心中还不算慌,钟樾一把将他拦腰捞起,怒道:“你想死么?!”
  苏泉一愣:“什么?”
  他抬起头,满是怒容的脸近在咫尺,钟樾紧紧勒住他:“我就一刻没看住你,你竟然……竟然跑来做这种事,你知不知道——”
  “宋甘棠失踪了。”苏泉落了地,想抬起手推开他,右手刚一抬起,立即发现不妙,只好动了动手肘,想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我们觉得跟这个地撇不清关系,铜钟上有个七叶窟的禁制,我只是想破开它罢了。”
  一个禁制而已,况且他并没看出上面有什么攻击性。
  钟樾揽住他的手在细微地发着抖,冬天的外衣厚些,他咬着牙克制住了那股颤栗,罗凯还站在远处,显然被这变故惊了一跳,踌躇着不敢走近。苏泉微觉哪里不妥,脚下退开一步:“你……先松开我。”
  这轻轻的一句话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钟樾,他无声地松开手,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苏泉垂着右手,悄悄把骨剑收了回去。
  方才钟樾那一击之力,直接震得他虎口撕裂,五指淋漓之间尽是鲜血。
  “阿樾。”苏泉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真的没事。”
  寒风从衣摆之下掠过,钟樾的声音骤然低沉下去,又冷又涩:“你是不是觉得……随随便便为别人再死一次,也没关系?”
  他一再质问,好像全然听不进解释。苏泉终于控制不住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说不明的火气一下子扑到胸口,他也不是什么风吹吹就倒的娇花,他欠的债该怎么还呢?
  钟樾咬着舌尖,阻止自己口不择言,直到口中有了血腥味。他哑着嗓子又问了一遍:“你还要再为别人死一次吗?”
  他还要再无悲无喜地等六百年吗?
  等到星辰凝止,宛阳城或许也消失在尘埃里,不死不灭的神佛也化为雕像吗?
  风渐渐大起来,从高耸的铜钟边穿过,嗡然有声。那幽幽的声音将钟樾嗓音里极不明显的一丝哽咽也盖住了,完全没有让对面的人听见。
  “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答案呢,神君?”苏泉红着眼睛看他,“你以为那年我是为了别人?你以为我没有等你到最后一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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