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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古代架空)——存活确认/泼莲池

时间:2020-11-20 09:12:44  作者:存活确认/泼莲池
  我勒住了马,拍了拍他的手,他沉默地望着我的双眼,向来如水的温柔眸子却慢慢黯淡了下去,终于,他好似很不忍心地阖眸转过头去。
  我努力牵起唇角,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我离死还远着吧。”
  苏喻还没有说话,倒是徐熙悠悠道:“殿下离死是远了些,不过拖着这副身子,也跑不了多远就是了。”
  他转向苏喻问道:“是不是啊苏大人?”我没有听到苏喻的回答,只听徐熙又道:“既然如此,苏大人又何苦多此一举呢。”
  渐行渐远的马蹄声中,我终于听到苏喻在我身后断断续续道:“因为,不放他走,他会死……”
  好容易过了徐熙这一关,我强撑的那一口气渐渐泄了,尽管我拼命维持着神志清明,意识却抽离得更是迅速,我只得艰难地用牙将缰绳缠在手腕上,做完这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我狼狈地伏在马颈上,已再无一丝力气了。
  眼中最后见到的景象,是我与马儿的影子映在黄沙大漠上,马儿走一步,近前沙地上便多出几滴刺眼的鲜血。
  我飘忽的神智有些不解,我怎么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血可以流。
  再然后,我终于抵抗不住疲乏,合上了眼睛。
  黑暗降临的刹那,我只觉浑身的恶痛消失了,再舒服惬意不过。
  我并非想止步于此,只是寻他的路太长太长了,我只是想歇一下。
  ……绝不会很久。
 
 
第29章 
  这似乎是一个冬日。
  一阵遥远却又熟悉的丝竹之声传入我耳中,我虽听到了,但不知因何缘故仍是疲乏得很,故而我不情不愿地调转了个姿势,将自己蜷得紧了些。
  “叮铃——”
  我怔了怔,猛然睁开双眼坐起身,向那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位窈窕舞姬身着一袭烈红色的窄袖斜摆长裙,正立在廊下,旁若无人地伴着满天的风雪起舞。
  她的舞姿极为曼妙,脚上一扬,踝上的鲜卑金铃便飒飒作响。
  我愣愣地望着她,却不敢开口相唤,我不敢惊醒这一切,只得伏在毯子中用袖口偷偷拭掉眼中湿润,张了张口,我没有发出声音:“娘……”
  然而,她舞姿一顿,仍是听到了。
  她飘然走到我身旁,带着微笑将我温柔地搂在怀中,柔声道:“崽崽醒啦?”
  我闭上眼,枕着她的双腿在她的怀中蹭了蹭,越蹭越觉得委屈,忍不住默不作声地流下泪来。
  她轻轻拍着我,更加放柔了口气哄道:“阿舒受什么委屈啦?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
  不说这话还好,她这样一问,我仿佛要将多年的委屈痛楚宣泄出来一般,再也控制不住在她怀中放声痛哭。
  这一哭大有决堤之势,我抽抽噎噎之下一个字也说不完整,但母妃却像是了然一切,什么都没问,只是搂住我道:“我可怜的崽崽。”
  我抽了几口气,哽咽道:“我、我是天下最坏的人,孩儿让您蒙羞了……”
  我母妃却轻哼一声,道:“胡说,我的阿舒是个勇敢又聪明的好男儿,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男人。”
  顿时,我有千万句话如鲠在喉,只得紧紧环住她的腰身。
  然而不论我的手臂环得如何紧,她的身影终究是渐渐消散了。
  我眼睁睁看着她化作一道红霞,最后一面,是她如清风吻过我的脸颊,满眼爱怜,道:“崽崽……永远是我的阿舒啊。”
  我便是从这样的梦境中醒来了。
  我许久不能回过神,只觉枕边浸湿一片,面上却残留了一丝触感,好像有人曾不厌其烦地为我拭去眼泪。
  我掉转目光,望着那熟悉的枕头怔了怔,又缓缓向床边扫了一眼。
  只一眼,我便泄了力,躺了回去。
  身边不是漫天黄沙,也不是阴曹地府。
  这里不但称得上舒适,而且是我很熟悉的地方。
  清思殿。
  又是清思殿,又是这一方窄得四四方方的院落。
  我甚至说不上失望,只是觉得很疲惫。
  我早就不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年了,受了伤,长途奔袭回来,倒头睡上两天便又可以活蹦乱跳。
  这次的伤,我养了很久。
  养到京都府落了初雪,我才渐渐恢复了些,能在床边走两步了。再远处……我倒是有心想走去试试,可惜我去不了。
  一条锁链仿佛从地底生长出来的活物,紧紧扣在我的脖颈上。
  这使我能去的地方有限,见到的人皆是陌生的面孔,他们的长相各不相同,唯独面上从不敢抬眼的神情和缄默的做派如出一辙。
  绿雪和程恩不知被谢明澜打发到哪里去了,这并不令我惊讶,只是我本以为会见到苏喻和谢明澜,但在我养伤的这几个月中,也未曾见过他们一面。
  就当我以为谢明澜将我遗忘了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来了。
  他来时,外面又下了雪。
  我本坐在床边扯着脖子往窗外看雪,他便带着一身寒气来了,默默卸下了大氅,便径自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发怔。
  自始至终,他都像是那些被他派来的哑巴侍从一般,不发一语,甚至没有看我。
  他不看我,我却仔细端详了他半晌。
  谢明澜好似瘦了一些,周身气质更加内敛沉静,眸中一丝波动也无。
  那是近乎死寂的一种静,这让他有些像一尊没有人气的玉像。
  倘若说曾经我从不会弄错他与谢时洵的眼神,但今日一打眼,却有几分恍惚了。
  我正看得入神,他望着桌上的灯光,缓缓开口道:“你说的……带给我的礼物,是什么?”
  我如何也没料到这么久未见,他一开口竟是问这一句。
  横竖都是黔驴技穷了,我更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当下笑道:“你明知道是我骗你的,怎么现在还问?”
  谢明澜毫不意外地微微低了头,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伤心,淡定地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他只是道:“你没有礼物送我,我却有礼物送你。”
  我向来不喜打机锋,当下更觉他无聊透顶,便倚着床头懒懒道:“行了吧,谢明澜,你这锁都给我锁在床上,你要睡就睡,何必绕弯子呢——你不就图这个吗?”
  谢明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当真站起身向我走来。
  边走,他边从怀中摸出一个不大的锦盒,道:“好,那便如你所愿。”
  那锦盒一拿出来,我见到上面的纹路装饰不似齐国所制,我的心突然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了上来。
  他好整以暇地望着我,用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打开了盒子。
  只见其中躺着一串金铃。
  黯红的红线上,一粒粒金色铃铛点缀在其上,一被他拿在手中,就发出零星的几声脆响。
  这一刹那,我几乎忘了呼吸。
  “不、不……”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我被本能驱使着向后退去,然而直到颈上的铁链绷得不能再直,我仍然没有能够逃离出半寸。
  谢明澜沉着眼,一手握住我的脚踝,不顾我的蹬踹,他猛然一拽。
  “啊!”我从不知自己还能发出如此凄厉的声音。
  几乎是搏命般,我一次次挣脱,又一次次被压制住,我哀求道:“不行,不行,只有这个不行,我求你了,你别这样对我……明澜……”
  我猛然惊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唤他:“明澜,明澜……明澜!!”
  谢明澜像以往那样慢慢伸出手,只是这次却是缓慢而不容反抗地按住了我的侧脸。
  我被他按入被褥中,再无力挣扎,在我的乞求声中,只觉脚踝一凉。
  谢明澜沉默着,双手握住我的腰,又是向他一拖,直抵到他的胯下。
  于此同时,“叮铃铃”一声脆响传入耳中。
  像极了我母妃的低诉。
  谢明澜沉着眸子,将我剥得一丝不挂。
  只有那串红线金铃紧紧栓着我的脚腕,我挣动一次,那金铃便响一声。
  这声音虽然悦耳,但听在我耳中却足以让我悲愤的恨不得一头碰死。
  这金铃是我母妃当年嫁入齐国时从鲜卑带来的,伴随了她的一生,在我的回忆中每当这清脆声响起,都是我母妃在起舞。
  如今这金铃一响,我顿时有种她在看着我的错觉,这让我浑身战栗起来,然而谢明澜极为强硬,我如何挣扎也奈何他不得,挣到最后,我紧紧攥着被他丢在一边的单袍,徒劳将身子紧紧伏在床上,生怕我的丑态被她看了去。
  谢明澜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他褪去自己的衣物,然后扳着我的肩膀将我仰面拖到他的身下,甚至一手捞起我的左腿架在他的臂弯上,使我的视线无论如何转动都逃不过那串金铃。
  我咬着牙道:“谢明澜,我认输了,我没有再想逃……去年你都不曾这样对我,为何,为何啊!”
  他依旧沉默,只是俯下身子,用颤抖的唇吻上我的下颚。
  我深吸一口气,回想着曾经取悦他的方式,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泫然若泣道:“我什么都认了,我给你赔不是,是我骗了你,是我不好,你想怎么罚我都好,我再也不想着逃了,我如何也逃不出你的手中……只求你……你把它收起来,好吗……”
  满是寂静中,只有金铃偶尔因为我的战栗发出的细响。
  谢明澜充耳不闻,像是巡视他的领地一般,不断在我身上亲吻轻咬着,像是不留下他的气息和痕迹便不会甘心。
  我忍了又忍,再次软下声音哀求道:“明澜,明澜……别这样对我,有什么气你冲着我来,不要用我母妃的遗物折辱我……”
  在又一次长久的沉默后,我渐渐攥住了拳,当脑海中那根弦终于崩断的时候,我瞅准他的太阳穴,猛地挥拳击了上去。
  谢明澜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他看也不看,只是忽然一抬手,极为轻易地将我的拳头收入掌中。
  再然后,他只是轻轻一拧,我便忍受不过呻吟了一声,捂着手肘大口大口喘起气来。
  谢明澜仍是半睁着眸子吻着我的眼尾,一手抚上我的手肘,我只当他又有旁的手段,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哪知他只是摊开掌心揉了揉那处,终于开口道:“别躲,我说过不会再打你,就定会作数……”他叹息着道:“不似你,誓言不过是骗人的伎俩,是哄我的权宜之计,不论从前还是以后,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再信啦。”
  我急道:“好,你不信就不信,我就问你,纵然我背诺,但我此番救了你,救了齐国,难道救错了不成?”
  谢明澜好似轻笑了一声,但那只是气息上的细微变化,我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他轻描淡写道:“是啊,何必救我,我死了多干净,你自去见他,而我……我也不必生受这种心如刀绞的痛楚。”
  我愕然间,谢明澜已然捂住我的唇,他的身上传来极具压迫感的龙涎香,他用早已硬挺的性器蹭着我的腿根,眼神又似死寂又似恍惚,他喃喃道:“你不喜欢这样吗?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既然不论我如何做都不会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那么按我的喜好来就好了。”
  在金铃的叮铃铃声响中,他深深插入我的后穴,从我的小腿抚到脚踝,甚至轻轻晃了晃那铃铛,他像是看入了神般道:“这很美,衬你。”
  我口不能言,含恨直视着他,倘若目光是刀子,只怕他早已被碎尸万段。
  他的目光转向我,平静地望了半晌,道:“你的母妃被困在这里一辈子,谢时舒,你也逃不脱这命运,因为你们都被锁住了……”
  他像是有些满意,又慢慢道:“至于我……我不再奢求你会真心爱我了,我终于解脱了。”
  在一刻,我突然莫名想到了君兰。
  当年他背弃我换来梦寐以求的一切,然而当他念及了一丝旧情选择庇护我的时候,命运却将他打回了原形。
  他如此,我亦是如此。
  当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在金铃与淫靡声响的交汇中有些恍惚,慢慢侧过头掩住双眼,失神道:“我好羡慕鲜卑王啊……”
  谢明澜依旧没有言语,他只是凑过来轻啄着我的手指,我又道:“战死,是将领最高的荣耀,是英雄的归宿——而战胜了他的我,只恨为何不死在飞龙谷的乱军中。”
  不知是悔是恨,一团乱麻从心底铺开来,最终只剩一地绝望苍凉。
  谢明澜呼吸一窒,浓烈凶猛的龙涎香随着他炽热的体温这在一方帐中升腾着,无从逃开。
  他缓慢却强硬地律动着,不厌其烦地抚着我的发迹,也许是安抚,也许只是确认我的存在。
  我今日才发现我比我以为的更不懂他。
  当金铃不再发出响声的时候,满室归于寂静,谢明澜滚烫的身子紧紧贴住我,他仍嫌不够似的用双手禁锢住了我,道:“莫要再想旁的了,战事、朝政、天下,都不会再与你有一丝关系。你……在此好生过日子就是了,人生易过,你且忍忍吧,几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谢明澜说这话时,语气十分奇怪,既不似含恨,又不似有情,他只是像是一个抽离在外的旁观者,用着一种极为平静口气劝解我。
  我缓缓移过目光,隔着一片水雾与他对望许久,道:“几十年?谢明澜,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是狼,是虎,是流着鲜卑之血的好男儿,驯得烈马,挽得强弓——如今你以我的亡母这般折辱我,如牲畜般锁住我,你以为我能活多久?”
  谢明澜眸中泄出一丝惊慌,但是下一瞬,他的目光再次沉寂了下去,他无可奈何地叹息着,阖眸道:“那便过一天,算一天吧。”
  这日之后,我与他许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无话可说,他大概也是如此。
  他来得很勤,只是来了也是沉默,然而他总是很急切地抚过我的身躯,按在我的心口久久不肯放开,仿佛在确认我还活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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