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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养猫手札(穿越重生)——白孤生

时间:2020-11-21 11:09:55  作者:白孤生
  “郎君……”白霜拦住虞玓,那双根骨分明的手向来是书写文章经书的,怎可在这处受伤?
  虞玓微顿,慢吞吞地撸着袖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的手,与你们的手有何差别?”
  白霜抿唇。
  虽只是一句普通的话,可她知道是拦不住虞玓了。
  吭哧——
  刺耳的抓挠声和挖掘声在隔绝外界的山洞中发闷,漆黑洞穴中并无日夜,其时不知多久,只虞玓似乎从来都有度量,隔些时候就会让他们停下歇息,而依据的时辰变动好似也一直稳定刻板,就好似他清楚时间流逝般。
  第三次停下来时,士气明显有些低落。
  虞玓轻声嘱咐白霜,把刚才收起来的干粮发下去,虽然走得匆忙,且路上也掉了些东西,不过所有人身上的干粮收集起来,还是能再撑两日。
  “您怎不吃?”
  白霜派完走回来,看郎君手中那半份食物并没有动,有些担忧地问道。
  虞玓默然说道:“方才我带人往这里的原因,乃是那山坡被冲垮后地形改变,我们一路往上虽然避开了冲势,却万万没料到崩塌处就在顶端。临时进了这洞穴是万不得已,毕竟泥流不定会如何行走。方才发觉只堵住洞口是很是奇怪,按理说应当会连带涌进来才是。不过刚才在挖掘的时候,我倒是发现缘由了。”所以他才会说进洞穴是个中策,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人注定是跑不过滚滚而下的泥水。
  而眼下,洞口极其幸运、又极其不幸地被滚落的巨石堵住了。
  泥流顶多能蹭着缝隙流进,不至于冲刷进内。可问题同样出在此,不知巨石与泥土枯枝等的缝隙有多大……这还需等挖下去才能知。
  白霜蹙眉听着,不经意间瞥见了虞玓的手指,惊喘了一声,“郎君,你的手……”那溃烂的模样惨不忍睹。
  洞穴门口到底还是有大小差别,并不是所有人都一拥而上进去挖掘,而是互有替换,扶柳和白霜暂时并没有加入,只做后勤看护。
  虞玓瞥了眼血肉模糊的双手,平静地说道:“他们一个个与我有何差别?都是血肉之躯来挖,一概如是。”那洞口挖出来的血迹斑斑可不都是他一个人留下的。
  “郎君可曾想过,若是我们葬身此处会如何?”白霜顿了顿,换了个话题说道。显然在破庙有些失控的情绪,在接连的打击下反而稳重了许多。
  虞玓吃了口干粮,硬巴巴的碎末磨砺着他的喉咙,“会让亲人朋友记挂伤神,反是罪过。”他心中一瞬间闪过了某个人影,却快到看不清楚痕迹。
  “郎君没想过自己?”
  “死则死矣。”他幽幽言道。
  虞玓把另一边没吃的掰下来一半递给白霜,“别藏着了,我知道你没吃。”他快速地啃完余下的那点,拍拍手站起身来,踱步与那些在休息的人说了几句话,转瞬间那挖掘的声音又闷闷响了起来。
  不知山中时日。
  闷热,浮躁,汗水。
  虞玓眯了眯眼,酸涩的汗水渗进了眼里,有点发疼。
  他暂时让人停下动作,就着他们齐心协力挖出来的痕迹比划了下,大致推算出来山壁与堵住的巨石之间的差距。
  这正好微妙地卡在一个临界点上,那窄缝只勉强容得下一人进去挖,这可就成了麻烦……他往里头走了分寸,沉思了片刻正要退出来同人说话。
  哐。
  虞玓蹙眉,猛地回身。
  这不应当是个合适的动作,他更应该在察觉到背后有异样的那瞬间扑出去,那样才能避开身后有可能的袭击或伤害。
  他凝神望着本该还需要不断挖开的厚实土堆。心中仿佛有一个无名猜测涌动,这分明莫名其妙,却让他忽视了身后担忧的叫喊……也不往后。
  噗呲噗呲——
  松动的泥土滚落在地,先是一块,两块。
  继而是如同被撞击般不断抖落,就好像外头有什么巨大的力道在不断冲击。
  咔哒——
  最后一块坚.挺着的大块泥土拍在地面的同时,堵塞的窄缝也露出了别外的生天。
  亮色……
  仅靠着三支微弱火折子的亮度支撑着的漆黑洞穴内,久违地再次被光亮所充斥,哪怕是极为微弱的、连绵不断雨势中的微薄亮光。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痛了虞玓的双眼,下意识闭上了眼,他的怀里却重重地扑进来一大团抱不拢的肥坨坨。
  冷。重。湿。
  以及剧烈窜上眉梢心头的痛意。
  嘶——
  虞玓低低倒抽了口气。
  这口咬得可真够力。
  作者有话要说:三千更新get√
  感谢在2020-05-27 23:58:27~2020-05-31 04:43: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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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白霜在忍过刺痛后急忙忙地睁开眼,在昏暗的光亮中瞧见了虞玓的袖口染红的区域在不断扩大。
  她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虞玓分明是蹙眉忍痛,冷冽的嗓音却带着几不可察的柔和,“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是一出诡谲的画卷。
  袭击者,与被袭击者,赫然是黑白鲜明,凶兽啃噬着血肉,喉咙咆哮的恶意宛如扑面而来,可虞玓蹲坐下来小心翼翼抚着他毛发的模样,仿佛他才是那个伤害的人。
  他淡淡的眼神阻止了白霜与其他人的上前,放眼望着破开的洞穴外延续不断的朦胧雨势,勉强松开的另一只手还顺带揉了把大猫的后脖颈。浑然炸起的毛发昭示着主人的暴怒,刺挠得手掌发疼,恶兽绝不是如外表那般优雅的存在,某些时候亦或是漆黑的暴徒。
  虞玓摸了两下,像是才想起来自家血肉指尖的狼藉,摇头要收回手来,那暴怒的兽仿佛才冷静了些松开利齿,猛地躬身嗅闻着虞玓身上的气息,片刻后他龇牙咆哮起来,径直从虞玓的膝盖跳下,烦躁地就绕着他走了两圈,低低压着身子冲着他嗬嗬作吼。
  白霜:……
  旁观了这一幕,她有些愕然而无奈。
  敢情他给郎君造成的伤势就能熟视无睹,却偏生对那些额外的伤口而愤怒,这简直……白霜蹙眉,抬脚往前,湿透的衣裳下摆擦过石壁,她低声说道:“郎君,大山公子帮我们打开了洞口,既如此,我们还是先处理各自的伤口……”
  “不。”
  虞玓低低地说着,他轻蹙眉留意到手腕上刚被咬出来的伤势,大猫暴怒之下的利齿可全然不是在开玩笑,“收拾东西,除开严重些的伤势立刻处理,其他的一概等下山后再说。”白霜拧着眉头,回去说了声后,回头来取了勉强还算干净的布条给虞玓包扎手腕。
  他看得出来她眉间是含着薄怒,却没敢提这一茬,任由着洞口凶狠盯着的大猫看去,等东西收拾完毕立刻就冒雨往山下撤离。
  接连两次地动山摇后,雨势不再如之前那般铺天盖地,秋日的雨裹挟着凛冽的冷意,给这些个至今还未吃过热腾的人浇了个透心凉。
  这深一脚浅一脚可谓走得艰难,可前头引路隐隐绰绰有一抹黑色。
  这地势的骤然改变让人认不出前路来,而大山公子就好似清楚该如何沿着小道般,轻巧地越过磐石杂枝,遥遥地走在前头。
  他还在生气。
  虞玓微蹙眉头,那模样宛如在思索着如何要紧的事情,也无人敢去打扰他。众人在这样要紧的生死关头全都埋头赶路……倒也没谁能猜透那一脸冷冰冰的郎君所想的是这样的事。
  …
  “听说西边的村庄死了十几人,现在连尸体都找不着啊……”
  “这次哪儿没遭灾啊,我听说明府都要急得去找……”
  “挖出来了挖出来了……”
  山下的驻地低低絮语,早前还有些热闹的气息,到了临近晚上谁都无甚力气说话了。在施救的过程中最常见的就是遍地的尸体,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惨事在不断增多后,反而会麻痹人的情绪,让那些胥令变得麻木而呆滞。
  从白日找挖到日落,情况显然比年轻县令最初的预计还要糟糕。
  他正闷头在帐篷内同人说话,原本安静的外头再一次响起了喧哗,这仿佛让人想起早晨的事情。不多时就有连声的脚步传来,有胥令在外头高叫道:“明府,明府,有人走下山了!!!!”那快活高兴的热烈从他的话扑面而来,惊得年轻县令也抢步出来,掀开帐门往外瞧。
  这一日都是悲痛的消息,有人活着下山,可算是头一遭喜讯!
  年轻县令张望了一眼,发现在那驻地门外站着十数个狼狈的身影,打头的那郎君脸上抹灰,却看得出来俊挺秀丽的模样。纵然狼藉却丝毫掩盖不住满身的风华,漆黑如墨的眼眸望来,让人冷不禁地打了个寒颤。
  这是哪家出身?
  年轻县令不由得蹙眉。
  …
  直到麻木的脚泡进热水里,手上的所有伤痕都被一一处理后,那口一直压抑在虞玓心头的涩闷才总算轻飘飘般融入这冷冽的空气中。
  方才与当地县令打交道的客套话还犹在耳畔,那是个干练机敏的人……虽然还未有太多的经验,可能在出了这般大的事情后还牢牢控住当地人的情绪,并动员商人与各处胥令救人,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是个手下有真章的人,故而虞玓与他打交道并不算难。
  毕竟是聪明人。
  在察觉到了虞玓的身份后,年轻县令那若有若无的刺探就立刻消失,安排他们暂时歇息,并且还为他们送来热水与换洗的衣服,态度拿捏得不远不近正算合适。
  在这一系列的交流中,反而是关于大山公子的问题令人诧异。
  驻地里有人认出来那只不远不近跟在虞郎君身旁的兽似乎就是早晨在雾山遥遥望见的漆黑存在!而在年轻县令的询问中,虞玓并无遮掩,淡定地承认了就是大猫寻到了他们的踪迹,“……这是某一贯供养的狸奴,故而有些熟悉某的气息。”
  有那凑得近的胥令嘀咕着,“这可不是熟悉就能做到的事……”
  “神兽啊!”
  “莫非是神迹……”
  虞玓漠视了那些无关的事情,抽离了思绪轻动了动被包裹起来的手指,连带着手腕也被卷起来厚厚的一大圈,相较于指尖的血肉模糊,手腕上被撕咬的伤势或许更严重。他装聋作哑般地忽视了白霜在听到这话后的无奈蹙眉,一本正经地溜走了。
  在带着那只漆黑狸奴的前提下。
  而现在……
  虞玓动了动光溜溜的脚趾头,热腾腾的感觉总算流到四肢,他看着默然蹲在房间离他最远的距离却还目光炯炯盯着他的大山公子,幽幽地说道:“你以后要是落单,白霜姐姐可能要背后套你麻袋了。”
  猫盯着虞玓。
  俊秀的面容在说话的时候柔和了些,独自一人时絮絮叨叨的小习惯还留着,刚洗完还未擦干的头发湿哒哒地披在肩头上,被包扎起来的手指狼狈地动了动,在拿巾子的时候尴尬地撞在一处,虞玓静默了一瞬,面无表情地弯腰把掉下去的巾子再捡起来。
  抬头的时候,虽然虞玓并未刻意去看那角落,却知道大猫已经离开。
  虞玓敛眉,有点艰难地擦干了脚,然后把自己挪上了床。他躺平望着低矮的床帐,除了深处还有一个角落在思索着大猫,大半都在思忖这一次意外……这十数人都能平安地带出来已算是幸事,可丢下的行囊中倒是有些要紧的东西。
  别的不说,他从老县丞手中得到的箱子就随着马车一同消失了。
  虞玓叹了口气。
  罢了。
  任何事都比不上人命来得重要。
  他抬手盖住眼。
  等明日醒来,自当看看有甚能帮忙的事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暮雨纷纷的长安城内,东宫正灯火通明。
  哐当——
  “再来。”
  李承乾温和地笑着。
  笑得站在李承乾对面的李泰遍体发凉。
  身处练功房,正乖乖地坐在李治身边的兕子小公主眨了眨亮亮的大眼睛,怯怯地伸手扯了扯九哥的衣袖,“九哥,太子大哥生气了吗?”
  李治穿着蓝色的常服,俊俏的小脸绷得一本正经的模样,在听到兕子的话后他的脸色忍不住崩了一瞬,在兕子抬头看他前迅速整理了表情,咳嗽了声说道:“怎么可能,兕子,你看太子大哥笑得那么温柔,怎么可能是生气呢?”
  兕子抿着嘴,乖巧地靠着九哥,“可是大哥不是昏迷了吗?”有点稚嫩软糯的嗓音让李治不由得想起这一出的来龙去脉。
  长安连日的大雨中,仿佛就连人的骨髓都被这浸透了,软绵绵得让人提不起劲来。
  东宫自早晨起就急传太医。
  李治是下了课去见长孙皇后的时候,才知道太子大哥卧床不起。小兕子担忧地坐在旁边搂着小妹,那欲言又止的小模样让李治一看就知道晋阳是想去探望大哥的。当然晋阳是个异常体贴人的性子,端看殿内的气氛或许是知道这是件严肃的事情,就一直抿着嘴乖坐着。
  李治当即道:“阿娘,我想带兕子去探望大哥。”
  长孙皇后想必已经去过,闻言温柔地看了他一眼,低柔地说道:“等你四哥到了后,再一块去吧。”她这话说得平淡随意,就好像是随口提起来一般。
  李治一顿。
  近来大哥和四哥间的小小摩擦……他不是不清楚。
  而长孙皇后这随口的一指,导致了现在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在练功房比试的场面……李治有点不自然地挪了挪,虽然这一开始是来自于四哥的挑衅,但是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这其中或许也有当下这温温柔柔,异常礼貌得体的太子大哥的缘由。
  李治戳了戳兕子的红脸蛋,“你觉得谁会赢?”
  虽然就连他也觉得现在的比试很瞎扯,大哥刚刚清醒四哥就口无遮拦地说话,那若有若无争锋相对变成现在的刀剑相对,看似简单的比划总给李治别样的意味……至少端看四哥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前情,能让他一直惦记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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