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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养猫手札(穿越重生)——白孤生

时间:2020-11-21 11:09:55  作者:白孤生
  不过是扫了一眼太子现下苍白的脸色,李泰心头憋着一口气,却没什么话可说。当初得知太子昏迷的时候,就算是他,也是心惊。而后得知太子大哥是为了阿娘试药方有这次灾祸,李泰再如何喜欢落井下石,在此刻都是说不出话来的。亲哥为了亲娘尝药而出事,他李泰又不是当真狼心狗肺之人,怎会无动于衷?
  晋阳亲自扶着太子殿下走完了神医所嘱咐的散步日程,抬眸便看到路过的四哥,眉眼微弯就露出淡淡的笑意来:“四哥可是进宫来探望阿娘和大哥的?”
  魏王点头,迈步走了过来,行了礼数后看着太子苍白的脸色:“大哥究竟是有没有服药,怎看起来还是如此体虚?”
  太子剑眉微挑,笑着说道:“不如四弟心宽体胖。”
  李泰撇了撇嘴,难得没有顶回去,同晋阳说道:“兕子,你最近盯着,大哥恢复得如何了?”要说他也是别扭,分明当事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不肯去和太子说话,偏要和晋阳问话。
  晋阳弯了弯大眼睛,笑眯眯地说道:“孙神医说接下来半年要记得时刻吃些调养身体的药膳巩固精元,而后便可无恙。”
  李泰听了这话,虽然时间长久了点,却也有个盼头,这才点了点头。
  晋阳笑得跟偷吃了米缸的小鼠般,大眼睛都快弯成月牙了。随着她的年岁增长,兄长们之间关系有些紧绷而暧昧,她生于皇宫长于皇宫,如何不知这是为何?近来大哥与四哥的关系不知为何缓和下来,这也算是好事一桩。
  不多时,城阳寻来,与晋阳似有话说,两位公主避道一旁去说着悄悄话,亭子中只剩下太子与魏王。
  伺候的下人都站在亭外,魏王坐在太子的对面,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茶,“听说这次战役,还亏得是大哥送给虞玓的一头神兽,才有此战果?”
  太子推了推魏王递来的茶杯:“此茶性寒,乃需忌口之物。”在魏王的眉头舒展下来后,他才淡声说道,“不过一凶兽尔,既有用,也便用了。”
  魏王勾了勾唇角:“能在战场中取敌首级,怎么落在大哥口中,便成了凶兽呢?这可是极为通人性之举。”眼底却没有笑意。
  他温吞的质疑让太子轻轻笑起来:“我虽不是直言不讳的脾性,可兄弟姐妹几个,我为何独最喜爱兕子,难道你不知道?”
  李泰微愣,回过神来嗤笑道:“岂敢?”
  “连九弟都比你畅快些。”太子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一句,在李泰还没来得及回嘴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说道,“就算那真是头神兽又如何,我既给了赤乌,就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若是有旁的心思,也都给我收着。”
  他语气轻缓,就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小事,可李泰的却猛地眉头紧蹙,有种受刺的瑟缩感。他这个太子大哥惯会用虚情假意蒙人,这兄弟做了二十年,什么时候是在生气,什么时候是在假笑还是看得出来的。
  此刻,他就在生气。
  李泰心里快速地思考着,为何?刚才那试探也不过是寻常的话语,哪里不合适了?这可还没有以前他十分之一的功底。
  李承乾却没给他继续深思的机会,平静地打断了他的思绪:“你不是要进宫去看阿娘吗?快些去吧,等到宫中落钥,你就出不去了。”
  此时已近暮色,待李泰带着人匆匆离开后,李承乾独自一人坐在亭子内。残红的夕阳拖长了人影,打在台阶上的倒影有些扭曲诡谲。他不知不觉转动着茶杯,冷透的茶水透着暗黄,李承乾把里面的茶渣倒在了地面,看着那些蜿蜒爬转的水渍渗入缝隙。
  “殿下。”
  侍从欠身,把一卷塞在小筒的信纸递给了太子。
  太子接了过来,把捏碎的碎渣随手丢到桌面上,手指的血迹染到了信纸上的边缘。他低头看着信中所写的内容,片刻后意义不明地笑了起来。
  两日后,侯君集在行军中突发疾病,暴亡的消息就传回了长安。
  …
  虞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坐在庭院里挨训。
  这个挨训可不是说假话,那可是虞陟特特用他珍贵的休沐时间来对他进行的一系列控诉,包括不限于他不好生养伤,跟着大山公子四处乱逛等不得体之事,顺便还批判了一下虞玓不端正的态度。
  虞玓慢吞吞地把膝上的书收起来,双手搭在合十。
  好生乖巧!
  虞陟差点立刻叛变。
  他咳嗽了两声,总算是在虞玓的面前坐下来,无奈地说道:“你就算是想出去,那也行行好听大哥一句劝,不要总是带大山公子出去,最近盯着你的人太招眼了些。”
  虞玓懒懒地开口:“但是他们不敢。”
  虞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那还不是当初太子殿下亲临探望,又褒扬了此兽此举,让大山公子在旁人面前顺理成章盖了戳而已,不然你以为现下会如此轻松。”
  虞家是一贯知道虞玓养了头叫大山公子的狸奴。
  不受拘束,来去自由,桀骜不驯。
  在这头狸奴不知缘故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太子殿下赠予了一头所谓神兽。样貌身形比起原本的狸奴可不知道大上多少,照旧称为大山公子。虞家内外皆以为是虞玓念旧的缘故,可虞玓院子里的人,包括常来常往之虞玓房夫人等,虽不知缘故,却还是隐隐知道此大山公子就是彼大山公子,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和虞玓在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呢!
  “太子殿下都认了此事,大哥缘何会担忧?”虞玓看着虞陟认真忧愁的模样,倒是捋了捋词措,坐正了看他。
  虞陟幽幽叹了口气:“若是普天之下真有这般神兽,那也当出现在皇家,如何能落在普通人的手中。如果大山公子所表现出来的智慧当真类人,那虞家或许是保不住。”
  虞玓的手指敲在扉页上,慢吞吞地说道:“大郎说笑了。”
  他抬眸看虞陟,冷冽的嗓音透着漫不经心的意味:“给了我的东西,怎能收回?”
  作者有话要说:两千更新get√
  *
  第七更
 
 
第161章 
  虞陟微愣,这话听起来不单单是在指此事。他蹙眉打量着虞玓,半晌扬声说道:“了书给我滚出来,你家二郎都冻成什么样了,可还在里面躲懒?”回了虞家后,碍着虞玓身旁伺候的人有些变动,房夫人又给了他一个侍从听使唤,命为了书。此人干练异常,做事灵活,今日这般怠慢却是少有。
  虞玓摇头:“我让他去给我办了点事。”
  虞陟拧眉,不过他刚才的话,已经让院里的人忙不迭去取了厚厚的大氅,虞玓的肩膀骤然一沉,又得了虞陟细心的掩上缝隙,心中有些哭笑不得,眼底却是暖色。
  “兄长。”虞玓甚少用这般郑重的口吻称呼他,“此事,当真不必挂心。”从他南安诱敌深入开始,他也不知李承乾究竟知道了多少。除了那次亲临虞府,至今虞玓都不曾和太子殿下打过照面。
  更别说他那会正昏迷长睡,压根不知人事。
  事已至此,倘若有变,也无济于事。
  “此番……”虞玓打断了虞陟将要再起的话语,“您过来,怕还是有别的心思。顾左右而言其他,您就不怕我不听了?”
  个中缘由难以解释,虞玓不欲在此话题上打转,索性扯出了虞陟那将起未起的来意。
  虞陟听着虞玓凉凉的口吻,不由得摸着鼻子说道:“你也知道那些个人都是看中近来陛下的态度,这赏赐如流水进了府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在南安搞的事情颇得圣人青眼,再加上新近金陵那头牵扯出来的一些事情,越发显得擒贼先擒王的重要性。你拿下了刘世昌,就是朝廷的红人。偏生还是个没有妻妾的郎君,这做媒的心思可不就起来了?”其实不止是虞陟所说的原因,此次虞玓出事,虞家也是担忧万分。
  虞玓此般做事竟是丝毫不给自己留下后路,以命搏命之举,实乃疯狂。
  虞陟一贯与虞玓亲近,虽说也看不透二郎所思所想,却也有点苗头。思索再三,同焦灼的虞家人说道:“二郎这性格,说是心冷,确实是冷。说他心软,也的确心软。我们同他生活近十年,对他来说早就如同家人。这才通信总是报喜不报忧,不然以他的脾性,连遮阳也是懒得。”
  “……可船只行走江海,需碇石才能靠岸停帆。家人对二郎来说,许是不够的。”虞陟想起虞玓赠予他的巨船模具,无奈地摇头:“倘若他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小家,或许还当真能成为那碇石,可偏生他的意中人,又是无法求娶之人。以二郎的顽固,此生我能否再看他有心上人……怕是这念头都是在痴心妄想。”
  萧氏与虞陟夫妻一体,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你是想给小叔寻一门亲事?”
  “最好还是得他无法拒绝的亲事。”
  虞陟难得在一件事上那么坚定,“二郎性坚且硬,强按牛头虽然不好,可若是有了子嗣,以他的秉性,绝不会再这般不管不顾。”可这主意虽说是定了下来,这寻个门当户对的亲事简单,如何去说服虞玓又是一件难事。
  话是虞陟自己说的,做也自该是他来做。
  他拦下这活计,来了虞玓的院中,当然也是为了得个答复。
  不过这提亲的事情,是他亲口说出,可话罢之后,虞陟自己又摇了摇头,桃花眼眯了眯,盯着虞玓认真说道:“我只问你,前头那些事,往后你还是照做不误?”
  虞玓心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必然会让家里人担忧,闻言动作微顿,细细打量虞陟的眉眼,从长兄神情看出疼惜与后悔,心口不由得也软乎了一下,温下声音说道:“大郎,如南安之事,世间少有。如今这朝廷清朗,百姓安生。何必担心这些?婚姻大事,不该儿戏。”
  虞陟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倒是连君子风度都顾不上了,自打他有了孩子,那涵养风度可是越发长进,今日险些被虞玓气得破功。
  “我说的是这个?说的是你对自个儿心狠手辣!也不顾念着这十年我看着你长成,好容易养出个好郎君,结果送出去没两年竟是躺着回来!等你伤好后,我看圣人的意思便要大大封赏你,或是留在长安做个京官,依你这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破性子,岂不是要翻天了搅浑,任你有十条命都不够折进去的!”他边说着,还不算解恨,手在虞玓的脑门上拍了几下,拍出了好大一块红印。
  虞玓揉了揉,抿唇说道:“我行事虽然恣意,定不会给家里……”
  “难道我是怕你麻烦?”虞陟猛地拦下虞玓的话头,怒上心头。
  虞玓顿了顿,手指忍不住抠了抠袖子,然后才说道:“我不会……”他停住话头,眼神有片刻的迷茫。
  虞陟的话并非刺痛他,反而让他的胸口不知为何一直团缩着浓浓的暖意,哪怕是冬日,仿若手指都能温暖起来。兄长深切的担忧与挂念,亦非只他一人,更有家中上下的牵挂。想他受伤至今,家中老少小无不受怕,那小小侄子更是见天往他这里跑,如此关怀……
  “我知错了。”虞玓有些僵硬地伸出手去拍了拍虞陟的胳膊,就像是兄弟俩该有的亲近那般,手指缩回袖子,他又垂下眼,如同犯了错的孩童般乖巧,“我不会再随便犯险。”
  虞陟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动容。
  他与虞玓虽亲近,可毕竟不是亲兄弟,虞玓又是知晓事情后才归了家,总归带着点淡淡的疏离与隔阂。虽日经月累近乎消失,可存在便是存在……虞玓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这般小儿姿态,如同依赖长者的稚鸟。
  虞世南所言从来不错,纵然虞玓是坚冰,可人心,总归是肉做成的。
  虞陟边叹边笑,眼角微红,上前搂住自己兄弟,心中还是带着气,装作凶恶捶了几下肩膀,然后才说道:“你既是应了我,日后可莫要再如此。”他认真望着虞玓的眼,“就算是做一把锋利的刀,也得先顾虑自己。赤乌,切记,刀鞘也是重中之重。”
  虞玓眼中仿若有水雾,一眨,又是清亮的眼眸。他靠在兄长的肩膀上听着大郎的埋汰,神情却是舒展。
  “是,我记着了。”
  …
  寒冬腊月,正是凌冽时节。虽有侯君集在外暴毙身亡的悲报,可接连两次大胜还是给长安带来了快活与欢乐,更别说除夕将至,纵然是大兴宫内,也是张灯结彩,一片喜色。
  此时宫中,正办着宫宴。
  皇后身体好转,太子恢复,接连大胜,连连的好事,怎能不设宴欢乐一番?圣人特令,着朝廷三品官之上,一应官员皆可携儿女入宴,眼下大殿内坐了满堂,可当真是欢声乐语,歌舞升平。
  在那前列,倒是有一年轻郎君与众不同。
  看着不似皇亲国戚,也不似位高权重,却独坐前排,圣人更是频频与他对话,神情中颇有喜悦欣赏之色。有好事者抬头瞧着,辨认些时候倒是认出那人模样,原是虞家那近来声名在外的好儿郎啊!
  “……如此,或许可有增产之法。陛下有心,或许可在朝廷俘虏中挑选一二,许有详知内情之人。臣此番不过是班门弄斧。”虞玓欠身。
  李世民哈哈笑起来,捋着胡子说道:“二郎所言不虚。”
  魏王近了身来,只听到这句对话,忍不住问道:“陛下同他说些什么呢?”
  坐在圣人左手边席座的太子殿下挑眉,含笑说道:“不过是些农事,想来四弟不感兴趣。听说前些日子,四弟的著书已近完备了?”李承乾轻易而举地带走了魏王的注意,而李世民再看重虞玓,魏王的来到还是分散了他的心神,倒是让虞玓松缓了些。
  顶头皇家父子们正对话着,虞玓则低下头,捡着些还热乎的菜肴来吃。
  这宫中御厨的手笔尚可,可惜这毕竟算是另一种层面的大锅菜,要多精美却是不得。他吃了个半饱,也就停了筷子,默默地吃茶,顺带听了一耳朵皇室兄弟的针锋相对。
  公主那面坐着的晋阳小公主举杯,虞玓顿了顿,也遥遥相祝。晋阳笑了笑,吃了酒水,就好似完成了一桩难事般安心了,旋低下头来同姐妹说话。
  虞玓吃着这宫中御茶,分明不着半点酒水,眼神竟也有点朦胧,好似醉了,又好似没醉。真真切切看不出面容的神情,只那挺直不肯松懈的腰板,落在位上人的眼中,又显得有些可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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