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辰压着胸口脸色惨白缩在榻阶上,稚离瞬间就慌了神,翻起身爬到温舒辰身旁时,见她死死咬着唇,面色正怒。
作者有话要说: 温舒辰准备把稚离撵出门了,因为之后的日子即将不太平,撵稚离走也是为了保护她。
稚离知道的话,估计心都要碎了。
☆、情绪失控
如墨的长发丝滑柔顺,像黑色的锦缎垂落,遮去了温舒辰正冰寒的目光。稚离伸手想要将温舒辰搀起,那人却猛然一推,将稚离推得趔趄倒地。
“舒辰!”稚离咬咬牙又从地上爬起,固执的上前扶住温舒辰。她不知道温舒辰为何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周身散发着暴怒的气息,这样的舒辰令她陌生不已,便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与她纠缠对抗。
温舒辰的推拒愈来愈烈,跟着脸色便难看了起来,此刻正是难受的模样,额间的青筋也涨了起来,拉扯间稚离能感觉到温舒辰的指尖寒气逼人,稚离的心情也跟着焦急不安起来,可任由稚离如何阻止温舒辰都不肯停歇。
稚离不由得害怕起来,温舒辰的身体越来差,甚至最近每每发病时,她都找不到发病的原因,听着温舒辰越来越痛苦的喘息声,稚离被迫着发了力道。
“舒辰!你冷静点!”稚离沙哑的吼道,人已骑了上去,将温舒辰牢牢的压在了榻边。
温舒辰几次挣扎被困,喘息声渐渐凌乱,“松手!”温舒辰胡乱较着力道,怒吼间,竟当真挣脱了手腕上的压制。
“啪!”一声脆响,稚离不可置信转过头望着温舒辰。诧异间,温舒辰也跟着一愣,人终于安静了下来,侧过脸,温舒辰闭上眼强压下眸子里的烦躁,她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如同废物一般,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稍稍使些力气,就要这般狼狈。
庆启的药将她的身体拖累至此,再不用多少时日,她便当真只能任人宰割了。庆的皇后,到那时,形容枯槁,如老妪一般,气喘连连,想到那时,温舒辰只觉浑身冰凉。
稚离失魂落魄捂了捂面颊,她不明白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让舒辰如此暴躁,只是此刻望着温舒辰倚在榻边,捂着胸口狼狈不堪的模样时,心如刀绞。她不怨温舒辰打了她,可心底还是委屈难抑,红着眼眶,一把将温舒辰困进怀里,这一次她没有再挣扎。
温舒辰的身体正冰寒,喘息逐渐平息,稚离狂跳的心脏才跟着安稳下来。
渐渐从失控中安定下来,温舒辰被身上那人困的难受,睁开眼时,已恢复了往日里的沉稳内敛,也许真的是压抑了太久,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会这样失态。
想起刚才那一巴掌,温舒辰又皱了皱眉头,才动动身子,又被稚离紧紧束再怀里,那姑娘应该是怕极了,现在压着自己一动也不敢动。懊恼间温舒辰抬手试着轻轻抚了抚身前那人,她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阿离…我喘不过气…”温舒辰疲惫的抬手扶在稚离腰侧,有些愧疚,有些无奈。
当感觉到温舒辰周身的戾气散尽时,稚离才敢松开束缚,红着眼眶垂着脑袋侧开烧灼的半张脸,不知要如何收场。
当望上那双失神的双眸时,温舒辰的心颤了颤,那一巴掌,一定是伤了稚离,她那么要强的性子,却不知要如何是好。
“我…”温舒辰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只得错开目光望向两人纠缠的白袍开口道:“抱歉…”
稚离没有出声,她不知道要如何去答复,她才是那个应该道歉的人,将温舒辰拖累至此,害她崩溃失常,却什么都做不了,像个毫无用处的饭桶。
负面的情绪侵扰着稚离,身后昏暗的烛光摇曳,将稚离的脸隐在朦胧的阴暗之中,即便此刻她就坐在自己身前,温舒辰却还是看不清她的脸色。
叹息一声,温舒辰冰凉的手已解开了稚离颈间的盘扣,指尖小心翼翼触在伤痕之上,盯了许久,“为什么做这种事。”
听到温舒辰的话,稚离动了动,忙压了领口掩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做,当意识到自己只能拖着温舒辰后腿时,暴躁的脾气冲上来,就发了疯,她想叫喊,想发泄掉苦闷的情绪,只是喉间压抑,当时失去控制,便在颈间抓了许多道伤痕。
温舒辰幽暗的眸子里,映衬着稚离委屈的身影,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她们都疯了,自暴自弃,随波逐流,温舒辰的眸子垂了下去,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当真像庆启一般令人厌恶,不然,她怎么会将稚离一并困在这牢笼里?
是该放手的,温舒辰皱着眉头拢了拢凌乱垂落的发丝,她真的很想问问稚离,问问她怨不怨恨自己。可理智还是告诉她,这一切,都要好好隐藏,否则,她会害了稚离,会害她丧命。
指尖压在伤口之上,怎么会不疼,只是,稚离宁愿一直疼着,却仍是贪慕温舒辰的指尖,不肯躲开,由着她触及伤口。
温舒辰不能由着自己失态,她甚至疯狂的想到,就算此刻自己掐住阿离的脖颈,失手要了她性命,她会躲开吗?
温舒辰猛然回过神时,望见稚离静静伏在身前由着自己予求予取的模样时,心口一窒,这个女子定然是疯了!
收回滚烫的指尖,温舒辰慌乱间挣扎着从稚离身下爬起身时,心底里真的失了主意。拢了拢凌乱的衣袍,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拉开房门,人已面色惨白迈了出去。
今天小姐回来时,心情就很是不好,怜儿不放心,所以打算侯在院里以防万一,正呵了呵热气暖手,却看见小姐又推门迈了出来。
“小姐!”怜儿正跑上前,看见温舒辰的身后,稚离慌慌张张追了出来。
也是因着怜儿一声轻唤,稚离也才注意到院外侯着的一干家仆。凌乱间,忙背过身子扣好颈间的盘扣,看到这一幕,怜儿已是红了脸。
“小…小姐…”怜儿此时也发现了两人之间气氛凝重,忙拦在温舒辰身前开口道:“天正冷,小姐要是有用的,怜儿亲去跑腿便是。”
温舒辰皱皱眉头,正要开口,身后稚离已追了上来,抬手扯住温舒辰的衣袖,将人拖了住。
怜儿见这一幕,心中放松下来,只要有阿离姑娘在,小姐是不会胡来的,抬了嗓音将守在院口的掌灯小厮喝退,怜儿躬身行了礼后,也跟着撤出了小院。
稚离见怜儿将周围的下人都叫散了,心中感激,此时却顾不得言谢,紧紧拽着温舒辰,生怕再被她甩开。
冷风吹过,温舒辰才又稍稍冷静下来,这些天,积累了太多的负面情绪,也知道今天自己像个疯子般,倒是惊扰得大伙儿都不得安生,温舒辰抬手揉了揉眉心。
见温舒辰冷静了下来,稚离哑着嗓子开口道:“我知道错了…”
抬起眼,稚离有些委屈的红着眼睛,温舒辰那样生气,她第一次见到,慌乱中自己也被吓得失了沉稳,害怕温舒辰再想不开,稚离只得硬着头皮将温舒辰拉回屋子里。
“永远不要有这种行为。”温舒辰沉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敢有第二次,我不会再原谅你。”
稚离忙不迭点点头,面色缓和过来,只是那双眼仍是委屈连连,攥着温舒辰手还泛着冰凉。
叹息一声,人已被温舒辰拉到榻边坐好,相顾无言,温舒辰只得提了药箱过来处理着新添的伤口。
“嘶…”自从上次温舒辰新配过药散,稚离就很不乐意清理伤口,那药散灼烈,正如温舒辰所说的一样,药性虽是极好的,只是…
温舒辰的指尖晃了晃,正敛眉望了望吃痛闪躲的稚离,也不知她是有意无意,手臂已缠在腰间,将自己拉着晃了晃。
指尖上的药粉轻轻蹭在伤口之上,稚离的脸悄然映上红霞,温舒辰有些无奈,感受着腰间暖意,还是强迫着自己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只是那手臂越缠越紧,温舒辰扶了稚离肩膀挣扎了一下,目光中满是责备,正要训斥,却望见稚离脸上正泛着红肿的印子,却记不清当时用了多大的力道。
顺势拿起桌上的跌打药膏,在肿起的脸颊处上了一些。“我…手上没个轻重…”温舒辰叹息一声。
想起那一巴掌,稚离才挽起的唇角僵了一下,温舒辰看的清楚,也知道那一巴掌,定是伤了稚离自尊的。
温舒辰正也忐忑的望着自己,从小到大,稚离也算爹娘的掌上明珠,即使后来沦落到流落街头,风餐露宿了多年,都不曾有人打过自己脸颊,说不难过是假的,即使现在两个人都恢复了平静,稚离仍是不能理解温舒辰那时的情绪,可即便如此,却还是不想她愧疚,自己大抵是笑不出来的,也没办法嘻嘻哈哈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低下头,手臂收了收,人已靠进了温舒辰怀里,心中庆幸,幸好伤了嗓子,不然,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温舒辰。埋了埋脑袋,又嗅到了温舒辰身上那抹再熟悉不过安神的冷香。
她定是难过极了,才会像个孩童一般委屈连连的缩在怀里,温舒辰目光间闪过一丝懊恼,便纵容着自己揉了揉稚离的后颈。“你会怪我么…”
怀里那人摇了摇头,可手臂却越缠越紧,将温舒辰牢牢困在自己的臂弯之中,因为,只有这样,心底里那异样的饥渴才能得以缓解片刻。
稚离的头发很软,温舒辰垂了垂眼帘,忍不住又揉了揉稚离柔软顺滑的发丝。
“对不起…我当时心情不好,没想到就失控了…”温舒辰内疚的解释道。
稚离没有再回话,这样的夜,她能与温舒辰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已是最好,她不想打破这样温暖的时刻,如果可以,她想一辈子将温舒辰困在怀里,愧疚便愧疚吧,最好愧疚一辈子,这样,自己便可以缠着她一生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 稚离垂头扣了扣袖子
温舒辰不时望过好几眼,终究无奈放下手中的书卷:“做什么?”
稚离:“你是不是要撵我走?”
温舒辰:“过来。”
稚离屁颠屁颠走过去。
温舒辰将小白兔困进了怀里,“说你爱我,不说我就不放开你。”
小白兔:我???我该说还是不说???
☆、拯救生灵
这一年的冬祭,前所未有的坎坷多事,一转眼,歇了五天时间,府中得以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先前的遇刺一案似乎也告一段落,自从那一日温舒辰见过了穆文冲之后,便再没有不速之客前来骚扰。托福,大家也得以喘息了五天时间。
相安无事,稚离仍是安安静静地靠在榻上休养身体,温舒辰便坐在几案前继续博览着各种书籍。
这些时日,温舒辰很少再笑,自从与穆文冲见面之后,温舒辰便越发地沉默了,唯有和自己说话时,面上的神情才会松懈些许。
靠在榻上,稚离转过视线,望了望温舒辰,而温舒辰此刻正坐在几案前,手中捏着书卷,一上午了,也不曾翻过一页。这些日都是如此,她的心中有事,浅浅锁着眉头,目光早已不在书卷之上。
“舒辰…”稚离开口唤了声。
思绪被打断,温舒辰舒开眉头,将视线从重新定在书页上,应了声。
“歇歇吧,看了一上午了。”稚离没忍心拆穿她,只是劝了句。扭头望了眼窗际,今日天气正暖,明媚的阳光映在窗前,精神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于是想着活动活动身体,向榻边挪了过去。
“怎么了?”温舒辰放下手中的书卷迎了上来。
“天气正好,在屋里憋了许多天,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稚离俯下身去提榻阶上的鞋子。
温舒辰的手先一步抢了过去,“我陪你走走。”说罢,已替稚离穿好了鞋子。
穿上厚厚的披风,稚离忍不住将毛茸茸的领子紧了紧,并不是因为冬寒,只是,这件披风舒辰先前用过,稚离贪慕那披风上舒辰残留的气息。
温舒辰将稚离搀到院子里,不由得退开半步保持着距离。这些天,皆是如此,温舒辰很注意与稚离之间的距离,稚离也就安分了许多,没有再做出冒昧的举动。
慢慢行着,已到了院口,温舒辰退了半身,正要引着稚离往回走,稚离却没有跟上。
“出去走走吧,正暖的天,我想多晒晒太阳。”稚离央求着,其实,在她的心里,不过是想温舒辰别再胡思乱想罢了,外面阳光正好,活动活动,散散心,总不至于像在屋子里那般惆怅忧思。
且说着,两人便绕着温府的围墙缓缓行着,有一句没一句,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走着走着,院外隐约听得小孩子嬉闹,稚离望了望温舒辰正不解。
“这院围之后,平整了一片土地,先前宅邸的原主人好园林,便建了一片开放的造景,偶尔,小孩子们会跑到这里玩耍。”温舒辰解释道。
当步子渐渐近了那处,小孩子们的嬉闹声越来越吵,院外喧闹着似是要翻天一般,走得近了,听得院外除了小孩子们的嬉闹声,还有“喳——喳——喳——”的叫声。
寻着声音,竖起耳朵,听那声音,隐约是喜鹊的啼鸣声,只是每每当那喜鹊鸣叫时,小孩子们就会一阵哄笑尖叫。
稚离望了望温舒辰,见温舒辰也皱起眉头静静聆听着墙外的声响。
“别是小孩子顽皮,把喜鹊从枝上打了下来。”温舒辰有些担心。
“我去看看!”才说着,稚离轻盈一跃,人已翻上了墙头。温舒辰抬起头望去,见稚离还未站稳脚跟,便呵斥道:“谁家的浑小子!”稚离急急喊了声,人已飞下了墙头。
“万物都有生灵!我也砍了你的腿行不行!”院外稚离的声音又急又怒。
接着,院外便传来小朋友们接二连三的哭声。
温舒辰摇摇头,稚离总也改不了凶恶的性子,不想,就连对小孩子们都这么凶。
“滚!再让我撞见你们几个浑小子,看不我打断你们狗腿。”稚离正凶,隐约听见接连“嘭嘭嘭!”几声,院外的小童们,哭嚎着跑了开。
怕不是踢了小童的屁股吧,温舒辰忍不住揉了揉眉间,有些汗颜。正是聆听着院外的声响,墙头的砖瓦再次响动,抬起头,稚离已落到了身前。
“舒辰!”稚离皱着眉头,神色正凝重,厚重的披风里,正发出“喳喳喳!”的求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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