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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下(近代现代)——春日负暄

时间:2020-11-22 10:06:22  作者:春日负暄
  像被充满了电,付行云准备好了,坦然地下车去。
  拍摄涉及到小孩,节目组连同工作人员和他们说了很多的规矩,也说了接下来三天的拍摄的内容。“一期一会”这个节目本就没有固定的主题,节目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人,也就是参加的嘉宾。他们接下来三天,要在这个孤儿院里当志愿者。
  任务并不轻松,他们两两一组,轮流在这三天里参与孤儿院里一天的运作,由于他们只有五个人,需要有一个人工作两天,抽签决定。很幸运也很不幸,付行云抽中了,他放下抽到的纸签,觉得压力加倍,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
  在开始工作之前,他们要看看孩子。
  为了怕给孩子造成压力,只有必要的节目组工作人员跟在他们身边,绝大部分孩子还在睡午觉,三五个孩子正在活动室里阅读和玩耍,基本都只有七八岁大。孩子们估计都被预先交代过,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他们尝试性地和小孩交流。
  和小孩交流是最直接不过的,语言不通也不要紧。
  付行云眼尖地发现有一个并不合群的小孩,躲在活动室的角落里。棕色的卷毛短发,白皮肤绿眼睛,很可爱,但却板着小脸在搭积木,搭起来又“哗啦”一声推倒,重新搭起又推倒,一次次重复。
  付行云轻轻地走过去,蹲在他旁边,虽然他的行动和表情都毫无变化,但付行云敏感地察觉到他瑟缩了一下。付行云沉默着抬头,看了看摄影师扛着的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像不知名怪兽的眼睛。
  他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作为福利院里长得最白净最好看的小孩儿,他永远都是接收好心人捐赠礼物的代表,和不认识的大人一起,抱着那些礼物,在镜头前露出感激不尽的笑。他那时候太讨厌镜头了,每一个镜头仿佛都是等着蚕食他快乐的怪兽。
  付行云站起来,和摄影师沟通,让他先把摄像机关掉。
  摄影师有点为难,小声说道:“那就没有镜头了”
  “没关系,先关了。”付行云坚持道。
  摄影师只好听他的,关掉了摄像机,盖上镜头,放到一边去。只剩下付行云和那个孩子呆在角落,那孩子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搭积木,一次次地搭又一次次地“哗啦哗啦”推翻。付行云抱着腿静静地坐在他旁边,沉默着,时不时给他递一块积木。
  那孩子并不接,这样下来大概一个小时。
  活动室里的孩子都要去吃东西了,他们也要跟着过去,付行云选择留在原地陪这个搭积木的孩子。节目组来叫他:“付老师,咱们过去那边。”
  “没事,我在这儿。”付行云说。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付行云还在那儿,终于,在他第无数次递积木之后,那个小孩从他手里拿走了积木,搭在了积木做的高塔的最上面。
  当天晚上,节目组开始给他们做个人采访。
  孤儿院的背面是一片矮树林,矮树林前面是占地面积极大的沙地,上面有很多遗留的玩具,还有孩子们的鞋子。付行云越过沙地,看到矮树林边缘有个人影,还有闪烁的火光。付行云走近去,发现是白鹭,正靠在树上抽烟。
  她做完了采访,已经卸妆了,素颜的脸上显出疲态,及腰的长卷发胡乱地用一支笔盘了起来,不设防的姿态,和她平时不同。
  付行云说:“你带了烟?”
  白鹭说:“从余向晚那里顺了一根。”
  这儿天黑得晚,这时候的天只是刚刚暗下来,树影有个昏暗模糊的影子。付行云插着兜站在旁边,觉得这里比市区还要更安静。
  白鹭突然说:“我也是孤儿。”
  付行云很意外,他之前从不知道,也没有媒体报道过。
  “我之前都不知道。”
  白鹭碾灭了烟,把烟头攥在手里,说:“不想让人知道,他们都不知道,免得说我卖惨什么的,他们总有话说。”
  付行云不知道为什么白鹭对他突如其来地坦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说道:“采访快到我了,我先回去了。”
  白鹭叫住他:“我觉得我们挺像的,本来一无所有,什么东西都想攥紧在手里。徐渭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点,这个难搞的老头子”
  白鹭嘟嘟囔囔的,吐槽了几句徐渭,付行云听不清。
  “劝你还是再考虑一下那个电影吧,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找的你,握在了手里最后就是你的了,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真的。”
  没来得及思考更多,付行云被节目组一个电话叫走了,轮到他进行采访了。他才坐下,摄影师灯光师还在调试设备,他旁边的大窗从外面被拉开,闻逝川出现在窗外,手上捧着一个盘子,上面有个三明治——付行云刚才一直在陪那个孩子,没来得及好好吃东西。
  “吃点儿。”闻逝川说。
  付行云接过来,小口地啃着,闻逝川厨艺虽然差,但做一个三明治还是中规中矩的。
  闻逝川看了一眼还在准备的工作人员,趴在窗台上,手垫在下巴下,隔着窗户小声问他:“采访怎么样,要我和你一块儿吗?”
  不得不承认,对于这样需要剖白自己的采访,他留下了一点阴影。阴影来源于上一会章庭直接在直播访谈里揭他的短,他这会儿想起来还觉得心里惴惴。
  付行云三两口吃完了三明治,说道:“好。”
  闻逝川说:“过来点儿。”
  付行云不明所以,凑过去,趁着他背向其他人,闻逝川飞快地把嘴边的面包碎屑用拇指擦掉,自然而然地送进自己嘴巴里。他懒得绕过去走门了,手在窗台上一撑脚一收,直接从窗户翻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这是我的最后一章存稿(叹气)
  我居然一直存稿到了15万字,我太厉害了,接下来的更新估计没有之前规律了,后面这些都不是很好写(再叹气)
 
 
第54章 妈妈
  工作人员被突然翻窗进来的闻逝川吓了一跳,委婉地说道:“闻导,您是下一个”
  “没事,”闻逝川多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在付行云旁边,说道,“双人采访也行。”
  节目组导演想了想点了头,单人采访变成了双人采访。节目中的采访都是没有稿子的,任由访问者和嘉宾发挥。有了闻逝川坐在旁边,不必伸手也能碰到的距离,付行云心里踏实多了,面对着采访的镜头也不再心里惴惴不安。
  导演先是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讲讲风景讲讲旅游的感受,付行云讲得多,闻逝川只是时不时搭几句,付行云在说的时候,他就侧过头去认真地听,整个氛围很轻松,付行云心中的防线渐渐消失。
  “来到孤儿院,你感觉怎么样?”导演突然问道。
  付行云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看向窗外,看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看向镜头,他说:“其实不怎么样。”
  导演没有深问,话锋一转:“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孩子不喜欢镜头的?”
  “直觉吧,”付行云短促地一笑,“我小时候也不喜欢镜头”
  导演敏锐地捕捉到了付行云此刻敏感的情绪,一时间他没有继续提问,付行云也没有接着说,留下了一段空白,听到的只有风声还有隐约的儿童嬉闹声。导演足够耐心,没有追问,静静地等,过了好一会儿,付行云接着往下说了。
  “被镜头捕捉的时候,总有点儿身不由己的感觉。”付行云艰涩地描述道,“而且你永远无法预料被拍出来之后你是什么样的,有很强的不确定感。”
  “你现在是演员了,还会害怕镜头吗?”
  付行云发现导演用了“害怕”这个词,他觉得这就不太好接了,演员害怕镜头,这说出去难道不离谱吗?
  他沉默了,刚才一直没张嘴的闻逝川倒是接上了话。
  “拍摄的行为有某种捕食意味,拍摄人即是侵犯人。桑塔格说的,拍摄某人是一种升华式的谋杀,一种软谋杀,正好适合一个悲哀、受惊的世代。”
  导演问:“闻导,你认同这个说法吗?”
  闻逝川靠在椅背上,耸了耸肩:“部分吧。”
  “那作为导演,你觉得这个拍摄的度在哪里?”
  闻逝川想了想说道:“这个度不好把握。既要冷静客观,又有人文关怀,既要让演员足够安全,又要适当冒犯,很不好说,我还在摸索。”
  导演把问题抛给付行云,笑着问道:“付老师认同吗?两位之前刚刚合作完,在合作过程中有感受到吗?”
  在西南小镇拍电影的那段时间的经历一下子出现在付行云脑海中,说起来,整个剧组一大帮子人,但他马上想起的还是他们俩相处的那些片段。他掩饰性地低头咳了几声,将脑海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清理掉,认认真真地回答:“可能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很长了,彼此很熟悉,面对他的镜头,我感觉很放心。而且他很有想法,镜头视角很独特,最后拍出来的效果很让人惊喜。”
  “那在你合作过的导演里面,你觉得闻导排在”
  “排第一,”付行云机灵地说道,“按照交情排的话。”
  “你在我拍过的演员里排第一,不按交情排也是。”闻逝川说道。
  付行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避闻逝川的目光,小声道谢。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这样当着旁人的面大方坦率地夸对方,谈的不是情感和私事,夸的也不是样貌和体贴,而是正正经经大大方方地肯定彼此的专业水平。
  这种感觉让付行云很新奇,也很开心。除去那些错综复杂的感情,撇开爱和**,他们还是导演和演员,互相选择、互相评价。
  导演问付行云:“听说接下来你有可能和徐导合作,你对徐导的镜头语言有什么样的印象?”
  这一个问题可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刚刚暖起来的氛围一下子就冷下去了,付行云用余光关注着闻逝川,他看到闻逝川的目光从镜头上移开了,转向窗外。
  付行云说:“还没有最后敲定合作,一切都说不准。”
  导演剩下的后半个问题,付行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回答了什么,大多是些场面话,毕竟徐渭在电影圈的地位摆在那里,他作为一个小演员,不好批评什么,剩下的也只有夸了。
  采访结束后,天已经黑透了,小孩们都要睡觉了。
  在孤儿院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按照性别,他们分别去了孩子们的房间和他们道晚安。可以看出,绝大部分的孩子在这所孤儿院里生活得都不错,不紧绷不警惕,大方坦然地主动和他们拥抱道“晚安”。
  但有一小部分的孩子例外,付行云白天留意的那个搭积木小孩,他叫“lia”,正靠坐在床头,抱着一只玩偶,在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付行云走到他床边的时候,他头也不抬,付行云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付行云和他说了“晚安”,也不知道他究竟听进去没有。
  也不知道是真的位置有限还是节目组特意要营造艰苦奋斗的氛围,他们睡的地方只是简单的小房间,他们商量后决定将放了两张单人床的房间让给白鹭和余向晚,然后三个男性住的房间略小一些,放了两张上下床。
  他们决定空出一个上铺来放东西,檀子明挑了剩下的一个上铺,理由是:“我年轻点,好爬,别回头你们摔着了腰。”
  看在摄影机的份上,付行云没有翻他白眼。
  有了工作人员之前的委婉提示,这天晚上他们都乖乖的,没有再去碰摄像机,整个房间安静下来,一片黑暗,只有摄像机工作的红灯在闪闪烁烁。一直到入睡,付行云都没有机会躲开摄像机和麦克风和闻逝川说话。
  他们在孤儿院当志愿者的时间一共是三天,抽签决定他们两两搭档,去参与体验孤儿院的日常工作。每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节目组会根据他们的工作完成情况给他们结算“工钱”。不多,也不知道这个“工钱”有什么用,估计也就是意思意思。
  第一天付行云抽中了和余向晚搭档,从一大早把小朋友们叫醒开始,一天的工作简直是兵荒马乱,他们俩忙得焦头烂额,碍于规定,其他人并不能帮他们太多的忙,只能时不时搭把手。
  檀子明是他们之间最受小朋友欢迎的,他带了自己的吉他过来,用蹩脚的英语弹唱的时候,小朋友在他旁边围了一圈又一圈,有小女孩把自己珍藏的糖果送给他。他还会用硬币变魔术,把小朋友哄得一愣一愣的。白鹭则用她的化妆品俘虏了小女孩们,孩子还小,不敢把化妆品用在她们脸上,于是就由她们给白鹭化妆,平日艳光照人的女明星脸上被弄得乱七八糟,偏偏她还不能冲小孩发脾气,只能无力地威胁节目组:“后期给我打码知道没,不然我会给你们发律师函的,真的,你别不信,记住打码!”
  而闻逝川是他们中间英语最好的,他也没多做什么,就是拿着绘本书念。他的声音低沉醇厚,读起来不急不缓,小朋友们都爱听,还有小朋友拉着他要他答应睡前去床边读。
  付行云和余向晚忙得满头包,和他们比起来简直不像是在做同一个节目。
  忙中就容易出错,午后有一个小男孩尿床了,付行云跑去帮忙,忙碌地准备晚饭的厨房里就只剩下余向晚了,原本她要负责把中午熬好的汤在晚饭前烧热,但她给忙忘了,想起来的时候热汤的时间已经不够了。最后,晚餐的汤只是微温。
  本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天气也不算冷了,微温的汤并不碍事,但饭桌上有个难缠闹别扭的小女孩,说汤不热,不肯喝,边哭边把汤打翻了。
  几个大人忙去擦,余向晚眼眶都红了,咬着嘴唇默默地帮忙,晚上忙完之后人就不见了,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几个人都去找她,找来找去,发现她躲在了活动室的滑滑梯底下,倒没有哭,闷闷不乐的。
  白鹭要拉她出来:“多大事儿啊,小屁孩闹脾气而已。好了好了,快出来。”
  余向晚不让她拉,哑着声音说道:“她不是闹脾气,她早上和我说了,她妈妈就是春天郁金香开的时候去世的。”
  说着说着余向晚又有点哽咽起来:“刚才我去找她道歉了,把我妈妈的照片给她看,告诉她我妈妈也去世了,她就对我说对不起,说不应该发脾气她都这么难过了,我还忘记热汤,她都没有妈妈了,还没有热汤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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