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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舟(近代现代)——串串草草

时间:2020-11-25 10:25:46  作者:串串草草
  裴小翎知道合格的情人不应该在床上谈太多这些索要的话,于是立刻轻描淡写地给绕了过去,回到刚刚的话题上去:“上次和方哥聊天,也说到月亮。不过他倒是坦然,说再白的明月,被乌云一遮,就和清水点墨一样了。”
  周馥虞的眼皮颤了颤,伸手掰过了裴小翎的那张脸,细细地打量了一会,然后又一甩手腕松开。
  周馥虞缓缓开口:“我以为你会稍微聪明一点,因为你不是什么有胆子的人。”
 
 
第九十章 白雪豆沙
  傅十醒那天会出现在昙穹,是因为要取关于傅雪竹和蝴蝶翁的线索。昙穹的人把他叫了过去,交给他一只黑色的信封。傅十醒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拆开,而是放进了口袋里,沉默不语地走出了昙穹。
  他并不知道里面是否会有他渴求的东西,就算是昙穹,也不一定能够完全地把他想要的展现出来。
  从地下出来以后,为了掩人耳目,傅十醒一般都是从荒道走的,恰好就撞见了起火的厂房。厂房门口掉了一枚小小的警章,里头还有敲击和呼救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捡起一根撬棍,想把窗子上钉着的木板撬开,然而铁钉好像是特意被带了弧度扎进去的,紧紧地勾在了里头,用蛮力要花费的时间太长了。
  火焰噼啪的声音令他的神经开始突突跳动,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不属于现实的幻象时不时被剪切进一两格,强行插入到大脑皱褶中。耳边一下子是女人的惨叫声,一下又是响亮的轰鸣声,一层鼓膜被幻听折磨得嗡嗡生疼。
  傅十醒用撬棍的钝尖往自己的手臂上扎了一下,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在欧比昂山庄那会儿,他偷师着唐抱青学了一点开锁的技巧,只是这样相对高精度专注的选项,肯定是会被放到最后面去的。来硬的不行,只能强迫着用巧的。
  他从废物堆里头扒拉出细长的针状物,小心地插入锁芯儿里头去,努力克制着双手保持稳定。热浪从门缝里挤出来,,实体化一样宛如蠕虫攀上他的后脊,一整条盘踞在背上,咔嚓咔嚓地嚼肉吸髓。
  眼眶有些发涩,大脑昏昏沉沉的要被熏成一滩没有思考能力的烂肉,视线越发模糊,手上的动作也开始有些不稳。这倒不是精神失控的情况,大概是应激反应发作,意识是清醒的,可是却没办法控制肉体的动作。
  傅十醒捏紧了手里的铁针,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撬棍往膝盖上敲了一下。剧烈的撞击痛把他扯回到现实中来,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解锁这件事情上来。
  快一点,快一点……不要再有来不及的事情了……
  “咔哒。”
  门锁弹开的一瞬间,傅十醒立刻推门窜了进去,捞起一个人的胳膊就往外走。好在队里的人都训练有素,不至于个个都六神无主的。状况好些的人主动扶持着伤者往外走,傅十醒来回地穿梭在火海之中,机械而急切地把人往外救。
  “你们先走。迅速疏散,最近的医院是二陆军医院。”
  “可是你……”
  扶着李宏文的江也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傅十醒。傅十醒眯起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对我有什么质疑吗?”
  动物一样的恫吓把江也吓得颤栗一下,咽了一口唾沫,加快了往外走的脚步。现在势态紧急,先保证人身安全是当务之急。
  如果没计算错的话,里面应该还有最后一个人。傅十醒赶回火场,往厂房的里头走去——木板掉落在地上,有人正尝试从窗户逃走。
  他立刻从大腿绑带上把枪解下来,不管有没有瞄准,先行开了一枪。那个人从窗台上跌下来,踉踉跄跄地向傅十醒走来。他穿着蓝色的警察制服,传呼机和打火机掉落在地上,趁着傅十醒还呆愣,捡起地上的撬棍,狠狠地击中了他的侧腹。
  这应该是那个放火的人。
  傅十醒用力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倒还要谢谢他,打的这么一下,让他内脏都持续着疼,至少能保持好一会儿的清醒状态。手腕一转迅速地扣动扳机,朝着关节处去。另一只手抓上后脑勺往下摁,膝盖随之顶起,直接把头部两面夹击。膝盖上感到粘湿的血,小腿迅速往前一踹,直接把歹徒踢倒在地上。
  他把歹徒手里的撬棍掰下来,远远地扔到一边,然后又转身补了一两枪。热气与疼痛已经让眼前的一切东西都扭曲化了,甚至傅雪竹瘫倒在地上的幻象也时不时浮现变换着出现。傅十醒不知道自己打中了没有,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搏斗了。
  严重的应激反应还有烟尘令他有些过度呼吸的症状,喉咙里像是有一群火蝎子在缠斗,钳子尾刺撕裂开每一寸肌肉纤维。越是用力地尝试呼吸,又越是带动腹部刚刚被撬棍打伤的地方抽痛。
  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站在门口等着他,把他带离出危险之中。傅十醒希望自己不是死前的回光返照,而是真的只是在犯着病,看到了十几年前在爆炸案里不顾一切过来保护他的周馥虞。
  真奇怪,明明已经是在这样脱水的情况下了,人的眼眶还是可以湿润的。
  他勉强支撑自己走出了厂房,膝盖都发抖,在找到一张废弃的沙发以后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扔了进去。
  新鲜的空气令他舒服了不少,闭上眼睛蜷缩了好一会,总算那些稀奇古怪的幻象消失了不少。没有周馥虞,也没有傅雪竹,更不要说熙熙攘攘的毒贩和喽啰那些了。只是剧烈的头痛压迫了上来,顺着颈椎一路往下穿刺,背后的伤疤苏醒过来,不断开裂又聚拢,一粒一粒地火砂仁噼里啪啦地在身体里爆炸,细密地灼痛。
  傅十醒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白得纯粹透彻,弯弯的一只弦,锐利的两枚尖头连着一根细线。他觉得这枚月亮像是一滴永远落不下的眼泪。
  傅十醒闭上了双眼,头靠在膝盖上,抱紧双臂,指甲不自觉地陷进肉里,极轻极轻地呢喃了一句:周馥虞,我这样做是正确的吗。
  唯有火焰与疼痛给他回答。
  回到宿舍后已经要天亮了,还好今天没有早班,早上能稍稍睡一会儿。周闵慈睡眼朦胧的,但被那股硝烟血腥的味道熏得一激灵就起来。傅十醒衣服都没换,背弓成虾米一样,双手捂在小腹上,布料被攥出了皱褶。
  周闵慈伸手一探,额头烫得吓人,仔细端详黑色的衣服上头还有一块块的洇深。他觉得不妙,立刻把傅十醒拉到背上,急匆匆地跑到大街上拦出租车。刚天亮着还拦不上,最终没法子,跑回去披了一件制服出来,直接站在马路边尝试拦便车。
  运气还不错,匡州人,古道热肠,尤其是看着小警察一脸焦急,人命关天的模样。周闵慈搭上了一部小面的,司机心善,直接给送到了最近的中山二院门口。周闵慈连连点头感谢,背着傅十醒直接冲进了急诊。
  把人交到了医生手上,周闵慈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最后等到七点多,估摸着老头该起床了,终于给打出了第三个电话。
  接儿子的电话也不及时,打了第二次才通,淡淡的就一个鼻音,等着儿子汇报。哪里像是亲父子,上下级还差不多。
  周闵慈在电话那头确实也踌躇了一下,但想想纸包不住火,还是坦白从宽得了:“爸,我现在和十醒哥在医院。他状况不太好,你要不要……”
  周馥虞声音立刻一沉,睡狮遭闹一样:“地址。”
  周闵慈“哎”了一声,忙不迭地给报上,最后一个字刚说完,那头就挂了电话。
  也就半小时的时间,不仅周馥虞来了,连带着还把总院的头头给搬过来,一前一后两尊人物大驾光临。周馥虞经过周闵慈身边的时候也没停顿多久,瞥了一眼,跟他说在外面等着,然后便跟着关浓州往里头去。
  倒不是说周闵慈不关心,只是他没这个权利,护士出来问他家属和关系,支支吾吾了好半会儿,不知道是说什么好,最后人家直接就扭头回去了。的确,傅十醒黑纸白字的法律关系上就只登记了周馥虞一个人,养父子关系,病危通知都只能周馥虞一个人才能签。
  傅十醒身上原有的衣服直接被医院剪开,处理伤口后缠上了纱布再换上宽松洁白的病服,只是裸露出来的地方还是能看见青紫斑驳。
  他意识是不清醒的,隐约知道自己来了医院,大脑矛盾地打架,病灶让他紧张,理智让他放松,好在病中已经没什么反抗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艰难地把从昙穹拿回来的线索死死地抓在自己手里,不肯放开。
  高烧不退、脱水、低血糖、外伤、严重应激反应之下导致的意识昏迷。
  关浓州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地合上了门,给他们俩一个单独的相处时间。怪可怜的,傅十醒这孩子怎么总是把自己搞得破破烂烂。他要疼了,周馥虞也不好受。
  周馥虞坐在床边,本想去牵住傅十醒的手,指尖触到的那一瞬间又改了方向,移上去贴在双眼上,好像是要给他抚平眉间的结一般。
  “醒醒。”
  他知道傅十醒不算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对自己的声音很快就有了反应,肌肉明显得稍稍放松了些。周馥虞的另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腕,轻柔地按了几下,紧抓着的手松开,黑色的信封落到地上。
  信封上烫着“昙穹”的银字,令周馥虞忍不住微微蹙眉。他弯腰去捡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傅十醒昏迷中还能意识到手里空了,立刻无助地开始追寻起来,一动又要牵扯着吊瓶。周馥虞立刻一拢手,紧紧地十指紧扣住,这才叫床上的人安分下来。
  周馥虞贴在傅十醒脸上的那只手缓缓地抚过他的鼻尖额头,轻轻扫开前发露出整张面孔。他把手放下来,两只手一块握住傅十醒的,又叫了一声十醒,渐渐地便好像不那么挣扎了些。
  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傅十醒突然偏过了头,眼睛稍稍睁开一些,没焦距的,也不知道是在现实还是梦境里。
  他看着周馥虞,脸颊上淌过水痕,声音微弱,词句也有些支离破碎:
  周馥虞,别丢掉我。
  我是怪物,能不能由你来杀掉。可是你别不要我。
  作者有话说:
  狗勾小十又疯又可怜(
  你折磨我 我折磨你
  还好快结束了呃呃呃
 
 
第九十一章 杨枝甘露一相逢
  傅十醒清醒后,周馥虞早就不在了。
  还是周闵慈犹豫了好久才告诉他周馥虞来过了——实际上还是因为他发现手里的信封不见了,闹得整个医院鸡飞狗跳的。周闵慈只好吞吞吐吐地说我爸来了,和你单独待了一会儿,没准在他那里。
  周闵慈神神秘秘地挨过去:“哥,什么东西啊?不会是什么定情信物吧?”
  傅十醒的眼皮跳了跳,换成别人该被他一拳砸脸上了,然而这张脸和周馥虞太像,舍不得,只能冷冷地吐出一个“滚”字。
  他急匆匆地往外面走,一分钟都不愿意在医院多待。现在、立刻、马上,他要见到周馥虞,把信封拿回来。周闵慈叫苦不迭地跟在后头,拉着傅十醒的手臂,扯着他的肩膀,费了一大圈功夫才合法合规地办好了出院手续。
  周闵慈一路上揽着傅十醒的肩膀,少年人半是抱怨半是装老成地给嘟囔了一路。傅十醒不反驳也不答应,估计又是哑巴听雷。直到回到宿舍,周闵慈拿出钥匙站在门口开,傅十醒在身后等着,才有了反应。
  傅十醒揉了揉鼻子,说:“周闵慈,你话比周馥虞多好多。不过也没有很烦人。”
  周闵慈开锁的动作梗了一下:“那我爸不跟你讲道理吗?”
  傅十醒走上前去把门推开,旁若无人地往宿舍里走:“打晕绑起来吧,或者扛走,再不济就扔床上……”
  周闵慈连忙打断:“停。后面的我没兴趣知道。”
  傅十醒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黑色的尼龙帆布袋,拉开拉链在里头挑挑拣拣,叮铃哐当的一堆刀枪碰撞到一起。坐在对床的周闵慈咽了一口唾沫,有点犯难犯怵,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前的人形军火库。
  傅十醒整理出一个黑色的背包,又是穿了一身黑出门:“我不去干什么。你放心吧。我只是去找周馥虞而已。”
  周闵慈腹诽,哪有这样大动干戈的,可是转念一想那既然是去找父亲,那横竖都出不了什么问题的。他肩膀微微放松下来,身体前倾托腮,歪了歪脑袋,轻声询问:“其实你很想见他,又有点不敢去吧。”
  拉拉链的动作突然就猛地用力,差点给扯烂了。傅十醒瞪了一眼周闵慈,一言不发地拎起背包扭头走了。
  宿舍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傅十醒忍不住又停了一下,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他总有种奇怪的预感,可能迈出了这一步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平心而论,待在彭家巷派出所的这段时间……很神奇,在母亲的事情被挖掘流传出来之前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懒洋洋的快乐,好像做梦一样。周馥虞给他织了个好梦,可是从一开始,名字里都是带着醒的,哪有办法永远沉下去。
  临走之前他还特意去了一趟警犬队想看咪咪,结果队里的饲养员说已经好几天没回来过了。傅十醒蹲下身,摸了摸旁边大狗的脑袋,想,咪咪总是这样的,没有一个知道要回家,也可能本身就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家。
  昨天打了电话问了方卧雏,大概知道今天周馥虞上午有场剪彩酒会,在江边的丽珠空中酒店。到了以后发现这整一栋都被包了下来,没有邀请函甚至连大门都进不去,更不要说找人了。
  傅十醒犹豫了一下,最后又给方卧雏打了个电话。接得很快,背景音听起来应该也是跟着一块去了酒会里头,时不时有觥筹和戏曲音儿灌进来。
  刚一接通还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半晌,听着那头传来咿咿呀呀的花曲:“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
  这一折子是杜甫的《佳人》,弈小南也教过傅十醒,因而他知道这下一句接的是什么: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估摸着是那个叫裴小翎的吧。
  好在方卧雏跟着周馥虞那么久,自然知道傅十醒是个什么神经兮兮的性子,就算电话那边不说话,也没挂,耐心地候着。
  傅十醒问:“方三,酒会还得多久?”
  方卧雏的眉毛抖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端着酒杯子与人来往谈笑的周馥虞,含糊不清地回答:“快了吧。学长让你在楼下等着。”
  傅十醒干脆利落:“好。”
  结果一等就是两个小时,运气不好,匡州还下起了雨,前脚还是艳阳高照,后脚就变得瓢泼倾盆。丽珠酒店的外檐短,加上雨势突然,急匆匆来避雨的人簇拥了一大堆,傅十醒半个肩膀都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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