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下打量着杭十七,忽然来了兴趣:“地宫成千上万的茧兽人,只有你保留了自我意识,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杭十七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可笑,毕竟对方才是茧兽人的制作者,他只是一个被召唤到异世连记忆都不全的孤魂野鬼罢了,于是一摊手:“你们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毕竟我连织梦香是什么都不知道。”
书苒被噎了一句,也不恼反哄道:“你听话点,等任务成功,我便求师傅留你一命,把你赏给我。师傅向来宠我,一定会答应的,到时候你就不用死了。”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感情你们一开始还打算等任务结束把我给杀了呀。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杭十七心里不屑极了,语气也懒洋洋的,透着几分不以为然。
书锦舔舔嘴角,也不恼,反觉得不听话的杭十七更有意思了。他很期待对方以后落到他手里的下场。
只是他原本长得精致漂亮,做这个舔嘴角的动作,或许看着还有些可爱,现在换成一个胖大叔的脸,未免有些过于油腻了。
不过现在还是任务要紧。书锦命令道:“你去想个借口,让我可以随时出入宫里。”
杭十七:“这有什么难的,我找敖镜给你要个腰牌就是。”
不远处的会议厅里,正中间立着一扇巨大的石头,上面正将杭十七房间里的情况,连声音带画面呈现出来。
这个叫做显影石,产自东野奇石窟,天底下只有两对,一对存在云狐一族的王宫里,一对作为礼物,被云无真送给了敖梧。石头两两相连,一个记录,一个显影。
记录的那块先前已经被嵌进会客室的墙壁内,看着平平无奇,只像是普通的装饰石头。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会把会客室里的影响清晰记录下来。
而这块显影石平日里是收起来的,只有回见一些比较特殊的客人,才会被取出来。比如现在。
敖镜听见杭十七说腰牌,自己也是一愣。王宫的防卫工作向来严格,哪有能够自由出入宫里的腰牌这种东西。在王宫当差的人,都是定期轮换休息,每次出入都要经过严格的身份查验。
真正能自由出入宫里的,除了敖梧的几个心腹,也就是杭十七自己了。这些人整个侍卫队都认识,自然不会拦他们。
“老大,这腰牌……”
“他要就给他一块。”敖梧语气平静,好像真有这么一种出入自由的腰牌可以随意送人似的。
“是。”敖镜心领神会地应下来。老大发话了,那有没有都不重要,造也得造出一块这样的腰牌,然后告诉手下看见拿这种腰牌的重点给我盯着就行了。
“那织梦香到底是何物?”有人忍不住好奇道。
“好东西。”一个来自长老会的文官解释道:“这是一种产自东野的稀有香料,因为气味甜美,有助眠的功效,甚至传言说点这种香入睡,便能一夜美梦,故得名织梦香。但是因为产量极少,价格昂贵,基本都进贡给了云狐一族,普通人家很难见到。”
“又是云狐。他们怎么净逮着云狐一家陷害啊。”敖镜联想到上次鬼血藤的事,感慨道。
“他们用这个是想陷害云狐吗?可这东西应该没什么危险的呀?”那文官皱眉道:“或许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秘,我回头再查查资料。”
“用不着,直接问云无真,他一定知道。”敖梧说。
“可是殿下……云小王爷真的可信吗?”那文官迟疑起来。
“这件事上,可信。”敖梧没有提两人签订的契约。茧鼠一族的渗透卧底的能力确实可怕,敖梧信得过跟自己的手下,但有时候知道的多就意味着风险。
过了会儿,杭十七终于打发走了书苒,但因为有书锦监视,并不敢表现的太放松,喝了口茶水,舌尖不经意舔到牙后的黑色毒囊,烦躁搓脸。
想着毒囊的事情,杭十七中午吃饭都少吃了一半,一副牙疼的表情,吃肉只用没挨毒囊的那边牙齿咀嚼,鸡腿都吃得没有以前香了。
“饭菜不合胃口?”敖梧停下筷子问。
“不是。”杭十七委屈地看着眼前的食物。他想敖梧应该知道他嘴里被塞了毒囊的事情。但对方却也没什么表示,他又没办法问对方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
不会真要被毒死吧?或者就算最后挣脱了控制,这玩意一直待在嘴里也不是个事儿呀。
敖梧就着杭十愁眉苦脸的模样,悠闲地喝了口汤。
他知道杭十七在愁什么。那枚毒囊含在嘴里,就像是一把刀时刻悬在头顶。杭十七会害怕也正常。
敖梧对茧兽人用来自尽的毒药早有了了解,解药也早已经命人配出来了。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同意杭十七这样冒险。
敖梧看着杭十七愁眉苦脸的小模样,有些不忍心,打算安慰他两句“说书听得开心么?”敖梧反而状似无意地和杭十七聊起来。
“不开心。”杭十七戳着面前的饭:“讲得一点也不好玩。”
“是么,我怎么听敖镜说,你听得很高兴,舍不得人家走,还专门送了可以出入宫中的腰牌。”
“啊,那一个还行。”杭十七拖着长音违心道。
敖梧放下汤碗,擦了擦嘴角:“是呆无聊了?”
他刚想说,我今天下午不忙,可以陪你玩会儿,顺便把解药混在茶点里给杭十七吃了。
没想到刚问了前半句,就见杭十七来了点精神,双眼放光:“你肯让我出去了?”
命都快没了,还想着出去玩呢。
敖梧在心里冷笑一声,想:哄什么哄,还是吓得轻了。
吓一吓也好,这一课现在给杭十七上,总比以后他真的出事要强。
杭十七却觉得自己的思路有理有据。反正现在敌人都潜伏到身边了,自己也已经被控制了,出门也没什么风险。敖梧应该没理由不让他出去玩了吧?
再说他都这么惨了,生死未卜的,吃也吃不香,还不能出去玩玩了么?
“去吧。”
杭十七非要再担惊受怕两天,敖梧倒也不拦着他,总归解药随时准备着,万一有什么意外也来得及救:“让敖镜派几个侍卫跟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马上国庆了事情有点多,最近更新可能时间就不太固定。
我尽量日更呜呜呜。
提前祝小天使们中秋国庆快乐~
第47章
倒是书锦, 听说杭十七能出门后,显得有些高兴。立刻给杭十七指派了新任务:“你下午去拜访一下云无真,跟他说敖梧让你邀请他满月的时候来宫里喝酒, 然后再提一下,敖梧喜欢和云狐一族酿制的浮屠酒。”
杭十七简直不想吐槽这漏洞百出的谎言。敖梧那个性格,如果不是必要的宴请,根本不可能私下邀请任何人来宫里。而且敖梧非常自律, 他认识敖梧一个多月, 也从没见他喝过一口酒。
还有云无真之前在路上接近自己, 表达好感, 敖梧都已经瞧着有些不乐意了,就算真有事要联系云无真, 宫里那么多人,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己来。
算了, 只要大家都知道是谎言。再拙劣也就只能凑合着信了,不然还能戳穿咋地。
杭十七带着侍卫溜溜达达到了云无真住的地方。
云无真听见是他还有些意外:“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小十七竟来看我了?进来坐,想吃什么, 我叫厨子给你准备。”
杭十七听见吃都没有开心,只觉得牙疼,摆摆手说:“我就路过,顺便替敖梧传个口信。”
“替敖梧, 他让你替他传口信?”云无真果然一脸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口吻。
但等云无真听完杭十七的邀请, 却认真起来,敖梧请他满月去喝酒赏月?敖梧不是醉月吗?这绝对不可能。既然不可能,杭十七来找他,有事因为什么呢?
“行, 我知道了,既然是小十七的邀请,我一定准时到。”云无真不动声色地应下,甚至还朝杭十七暧昧地挤了挤眼睛。
“这云无真也对你有意思?你不是敖梧的准王后么?”一直监视着现场的书锦若有所思道。
“就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呗。”杭十七没精打采道。
“也好,这下杀人的动机也有了。”书锦阴沉沉地笑。
“什么杀人动机?”杭十七听得毛骨悚然。
“做你的事,问那么多做什么。”书锦意识到说漏了嘴,不再和他多话。
“还有浮屠酒,你这里有么?”杭十七只好继续问。
“小十七居然还知道浮屠酒啊?这酒知道的人可不多。”云无真露出几分惊讶,似无意道:“也是敖梧跟你说得?”
“昂,他说他想喝。”杭十七编排起敖梧来,倒是一点压力也没有:“这酒有什么特别的吗?”
“浮屠酒味道清冽甘美,是千金难买的好酒。只是酿造时必须用吉云峰的泉水,而吉云峰是云狐一族的圣地,想取这里的泉水酿酒,必须是云狐王族才行。所以外面对这酒知道的不多,小十七突然提起,我有些惊讶罢了。”云无真摇摇扇子:“小十七问得巧,我手里刚好还有两坛。”
“那行,记得后天晚上要来王宫,带着酒。”杭十七又啰嗦一句,便起身告辞。
云无真笑得风流浪荡:“只要是小十七的要求,我必然遵从。”
然而杭十七刚走,云无真脸色的笑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狐二,你带着我的手信,进一趟宫。我家小十七有点不对劲,也不知道敖梧那个冰山是怎么照顾人的。”
“你家小十七?”房顶上,一只高大的霜狼轻盈地跃进云无真院子里,又恢复成敖梧的模样:“云无真,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了。”
云无真没想到敖梧竟然就这么跟来了。这倒好,省了狐二跑一趟腿。
“你们俩倒有意思,要来还不一起。”云无真甩开折扇,装模作样地扇了两下。因为天冷,又若无其事地合上扇子。
问:“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捕老鼠。”敖梧意有所指地说。
云无真秒懂,只是有些不确定:“杭十七也参与?”
敖梧不太痛快地哼了声:“他积极得很,拦都拦不住。”
云无真不能理解:“他就不怕被你发现是杀手?”
敖梧想起杭十七那天傻乎乎给他讲计划的样子:“他只怕还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
云无真失笑:“难怪,那他这是被茧鼠控制了?”
“差不多吧。”敖梧说起这个就心烦。自己喜欢的人随时被一个心怀不轨的人控制着监视着,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他却还要再忍两天。
偏偏云无真还要问:“你就不担心?”
敖梧反问:“不担心我何必跟来。”
云无真就笑:“看来你是彻底栽了。”
明明担心,却还纵容对方。说一不二的北境狼王,栽得连原则都不要了。
“行了,废话少说。”敖梧被云无真笑得更烦了:“织梦香,浮屠酒,你说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织梦香?”云无真眉梢微挑:“他们连织梦香都弄倒了。”
敖梧:“嗯,今早交给杭十七的,让他后日找机会熏在我衣服上。”
“织梦香,浮屠酒。啧啧,看来云狐一族也有人掺和进来了。”云无真道:“这两样东西,单拿出来都是没什么害处的好东西,不过合在一起就会令人陷入一种似醒似梦的状态,对周围的一切失去感知。”
云无真说完又自顾自摇头:“他们不是已经决定了满月动手,何必再多此一举?织梦香可不好弄,他们就这么怕你?”
“为了以防万一吧,他们对醉月这个情报尚不能完全确定。不过更重要的,应当是为了嫁祸你。”敖梧说着看向云无真。
云无真先是一愣,接着很快想明白前因后果,端庄如小王爷,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这些人还没完了。让我带着浮屠酒在满月入宫,可真是好算计。”
“他们布局得比这更早。”敖梧却说。
“你是指在街上偷我腰牌的小偷。”云无真想了想说:“不是失败了吗?后来也没人再来偷了。”
“快了,就这两天。”敖梧笃定道:“不一定是偷,或许是别的办法。”
“那我……小心点?”
敖梧:“不,你乖乖配合就好。”
云无真揉了把脸:“那行,你可别死了。不然我跳钓雪河也洗不清。还有我家小十七,你可保护好了,别让他受伤。”
“操心你自己吧。”敖梧听见云无真说“我家小十七”就像杀狐狸。
尽管云无真有了心理准备,被安晴找上门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安晴作为卧底,比杭十七这只茧兽人可靠谱多了,十分自然地拜访一番,理由找得很妥帖,说是担心弟弟的行踪来问问线索,和他聊了一会,然后故意打翻茶杯,趁他晃伸的功夫顺走了他那把描金折扇下面的云纹玄玉扇坠。
若不是先前敖梧提醒过,他让人时刻盯着安晴,云无真甚至察觉不到自己的扇坠何时被顺走的。
“既然小王爷这里没线索,安晴就先告辞了。”安晴拿到东西也不久留,行了个礼就准备离开。
“慢。”云无真起身,把一袋紫骨币放到安晴手里:“这个你收好。”
“您这是……”安晴诧异地瞪大眼睛。安晴当然不会觉得云无真给他的是简单的钱币,经历过鬼血藤一战,他也见识过云无真手下的狐四引爆紫骨币,重伤数百鬣狗的场面。
“嘘,别推辞,或许会用到呢?”云无真只是用紫骨币在试探,如果对方收下,就说明是自己人。
“那多谢小王爷慷慨了。”安晴没想到茧鼠的事情云无真早就掺和在里面,不过这是个好事,安晴没有推辞,把骨币收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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