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去求了医生,医生悲哀的摇头;老人转向又去了教廷,上帝也无能为力,明明只要止住血就没事的小伤口,却带走了他孙子的灵魂,孙子没了,他的母亲也没有熬过那个冬天,他的父亲终日恍惚,不小心冲撞了教廷,也没了,他的妻子听到了噩耗,睁着眼睛停止了呼吸,这个家就这么散啦。
呵呵。
哈哈哈哈。
老人的嘴角向上咧,眼角却有泪滑下。
主不是无所不能的吗,那为什么这边的领主可以帮有比他孙孙大得多的伤口的猪止血,而上帝却没有垂怜他呢?他明明已经将所有的财产都捐献给了上帝啊。
锅底灰。
只要一把没人要的锅底灰,他孙孙的命就能保住,为什么教廷不知道呢,为什么那个无所不知的主没有给他提示呢。
教廷的人安慰他,说他的孙子上帝很喜欢,所以被上帝带向了天堂,可是他的孙孙那么喜欢他,那么爱他的父母,怎么会舍得和上帝走呢。
所以啊,一定是上帝的错,而教廷里的人都是上帝的仆人,所以他们也有错!
上帝已经带走了他所有的亲人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怕了。
老人不再流泪,他粗鲁的抹了抹眼睛,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吃完了浓浓的糊糊,然后走到了柔软的干草床上,躺了下来。
他要好好的活着才行,魔鬼最喜欢的就是强壮的灵魂,他要带回他的亲人,哪怕为此出卖自己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徐天:这真的是普通的锅底灰。
管家:是(这一定是领主封印了力量)
医生:是(这一定是他国的神药)
老人本来只想写一点点的,但一不小心字数又超标了,在多重打击下他已经濒临崩溃,全靠着‘他孙子本来救不回来了’的念头撑着,但孙子是是失血过多死的,于是在他看到了其实有止血的药材的时候……
嗯,也许他以后会是徐天手下第一个狂信徒呢,所以你们要不要给他取个名字?
第28章 手都装不下的糊糊
那头已经变成了太监的小猪崽子被挪到了新盖的猪圈中, 徐天指望它当试验品,自然是不会亏待了他的伙食,让城堡里的仆人偷偷流口水的猪食每天都有, 用饱饱的肚子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每天还有人来专门检查它的伤口处, 可以说是相当奢华的待遇了。
外面原本应该休耕的土地上站着五个辛苦劳作的农民家庭,现在其实并不是他们为领主服务的日子, 但还是被农事官强行带来干活了, 但没有一个人敢于争辩,毕竟这是领主的田地,是领主的农事官,自由民名义上是自由民,在贵族们的眼中却连一只鸡都比不上。
计划中应该休耕三年的土地现在才是第二年,但上面已经长满了野草, 甚至还有不少小树和灌木,和正在耕种的,农民们自己的土地相差不远——领主的耕地究竟是用了什么魔法啊,不要说小树, 就连最常见的灌木和杂草都很少,而且还不只是一点点土地是这样, 而是所有的正在耕种的土地都是如此。
陶器为了不容易破裂,需要加入被揉碎的植物枝叶和石子粉末, 泥砖想要更加坚韧, 需要加入枯枝落叶,熊熊的陶火彻夜不熄,一堆又一堆的柴火被当成燃料,粪便已经被领主的换粮政策彻底消灭, 就连不少杂草和野菜都被当成猪食和人食采摘走了,这领地里的一切都是有用的东西,自由民们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变化呢。
休耕的土地已经被划分出来,树枝在地上留下浅浅的痕迹作为分界线,两块土地之间隔出了两只脚能站立的宽度,这是以后要走路的地方,也是为了防着自由民们故意偷懒,将痕迹偷偷抹掉自己画一个然后说任务完成了。
农事官让所有人站成一排,然后大声的解释他们今天要干的活——每个人可以分到一块田地,将杂草刨出来放到一边,灌木和小树放到另一边,石头再放到其他的边,然后将整整齐齐摆在一边的苕子种下去,完成一块田地就可以得到一勺糊糊或褐玉。
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农事官让几个仆人端来了两个陶罐,又拿出了勺子舀了糊糊凑到每个人面前让他们看看清楚,最后还怕这些蠢货认不清有多少糊糊,让一个仆人伸出了双手凑过去,直接全部倒在了仆人的手中,还没有倒完,仆人的手就放不下了。
抽气声响起,农事官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又将手伸向另一边,那里有着几把闪亮的铁农具,这当然不是给人们免费使用的,毕竟花了钱的东西才有人珍惜,租用铁农具的人要只能得到一半的糊糊,损坏了还要赔偿,对此自由民们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在这个木碗都当成宝贝的地方,领主肯让他们使用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哈克和戴维的家庭也在里面,不过他们不是被农事官强行要求来的,而是主动要求过来的,虽然当时回去后就家里就闹了一通,但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值得的,他们已经可以想象到回去后其他人会是怎样的羡慕他们了。
工作很快开始了,看得见的糊糊给了自由民们强大的行动力,却只有哈克敢去要求使用铁农具,而且也只拿了一把就跑回来了。
干活也没什么好说的,全家上阵拔草挖树捡石头,好几个强壮的奴隶正等在旁边,杂草中的野菜被分出来放到瓦罐里,不管品种也不管数量,剩下的放到木桶里,收集满了就抱去做陶器的人那里;小树和灌木也被分了类,细小的枝叶和粗壮的杆子送到不同的地方,被当做粘合剂还有燃料;石头大的被捡到一边以待备用,小的送到河边砸成粉末供给陶器。
热火朝天的景象,尤其是当第一个干完活的人真的拿到了一勺糊糊,全家人幸福的分吃的时候,其他人干活的速度就更快了一些。
真好啊。
安娜手上捧着浓稠的糊糊,小心的用舌头舔了舔,然后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她是家里最大的女孩,母亲生了八个孩子,只有她和最小的弟弟活了下来,其他的孩子不是没养住,就因为性别不对‘不下心’死了个精光,她不想死,每次只吃一点点东西,她努力的干活,家里的食物还是越来越少。
今天是她第一次吃到这么浓的糊糊,而她的父亲也并没有说她浪费粮食,因为她的弟弟人小只能背在背上,根本干不了活,而她则帮了父母许多的忙呢。
要是以后天天都能给领主干活就好了,在家里只能等父母刮完石头,才能将石头上所剩无几的糊糊舔掉的安娜这么想着。
这边的人大多数吃的其实都是各种糊糊,铁制品他们自然是用不起的,于是大家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安娜的父亲专门交了一笔石头税,又花了很长的时间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上敲出了凹陷,这就是他们的锅了,但大多数人还是直接吃,为了增加饱腹感,他们会一边吃一边使劲的喝水……
“快吃。”
父亲再催促了,安娜不敢再耽搁下去,匆匆将自己手上的糊糊吞下喉咙,还珍惜的舔着手上黏住的糊糊。
“我们也去借农具。”
安娜的父亲看的很清楚,那个戴维只不过借了一把铁农具,但比他们干活却要快上太多了,虽然他要干两块地才能得到一份糊糊,但他知道戴维最后吃到的糊糊肯定比他多。
另一边。
安娜正在努力的干活,这个安娜和之前的不是一个人,因为未成年的人没有正式的名字,再加上这边的人的见识有限,大部分的孩子都有着相同的乳名,比如你叫一声亨利可能会有七八个孩子回头看你,所以人们叫孩子的时候大多会带上父母的名字,比如戴维家的安娜或杰克家的亨利。
安娜还有个妹妹也叫安娜,人们叫她们大安娜和小安娜,姐妹的配合十分默契,吃完了糊糊的身体也很有力气,加起来不比一个成年人干活差,但她们的父亲却拖了她们的后退,姐妹辛辛苦苦干完活得到的却是不符合标准——懒惰的父亲没有将地翻到应有的深度,本应该被小心栽下的苕子也乱七八糟。
为了和之前的安娜家里区分,我们叫这个家庭为二号安娜。
二号安娜的父亲拖了后腿,在被监视他们的仆人指出来以后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悠哉的看着母女三人忙碌的弥补着他之前的漫不经心。
两个安娜和母亲花费了很多时间,最后却只能看着一勺满满的糊糊被农事官倒回了一半到陶罐中,而她们那个厚颜无耻的父亲居然还理所当然的伸出手,要求将糊糊全倒给他。
“我干了很多活,只会生女儿的人没资格吃。”
那个无耻的男人这么说道,安娜觉得很不公平,那个男人干着最轻松的活(而且还没有干好),还理所当然的拿走了所有的糊糊。
“下一次我会分一点给你们的。”
那张和难民没什么两样的脸上是让安娜想吐的恶心表情,她的手,她母亲的手,她妹妹的手都握成了拳头,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为什么她不是个男孩呢?
安娜有些不甘的想到。
“打。”
农事官看着得意洋洋的男子,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勺子直接收了回去,一招手叫来了两个拿着木棍的仆人,二话不说就开始痛打起男子来。
“你们过来。”
仆人们机灵的将男子拖到了后面去打,农事官又冲着母女三人招招手,三人畏畏缩缩的上前,农事官看着她们皮肤上暗淡的红色,在心里叹了口气。
“伸手。”
碗是不可能有碗的,木碗都是家里的重要财产,怎么能轻易带出来呢,大家都是用手接糊糊吃的,好在糊糊已经凉了,也就不怕烫到了自己的手。
“你们是干了活的,就应该吃糊糊。”
农事官将糊糊倒在了三人的手中,认真的说道,看到她们的眼神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估计是白说了,毕竟就连他的观念的扭转也是很不容易的,最后还找了领主才没有钻牛角尖。
“你们吃饱了才能干更多的活,要是比不上别人,那以后就不能再来了。”
想了想,农事官换了个说法,果然看到两个小女孩开始狼吞虎咽,而那个女人在犹豫以后也开始大口的吃起糊糊来。
“不认真干活是吧,那就去推磨十天!”
对男子农事官就没什么好脸色了,直接宣布了这个偷懒的人的结局,刚好石匠做出了新石磨,让这个吃不了苦的人去锻炼一下自己才好呢。
母女三人顿时抬起了头,虽然母亲的口中说着担心的话,但脸上的惊喜却是明明白白的,而两个女孩更是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高兴——几口吃完糊糊,一边舔着手指一边去问还有哪块地能干活。
农事官笑了,眼角却有东西留下,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emmm…这一章写起来挺沉重的,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怎么才能平权啊,我只能提供经济。
我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边的石磨是人推的,他们身上…灰…虱子…(呕——),快帮我打个补丁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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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豆子的故事
时间:某一天的晚上。
环境:有火光的客厅。
人物:徐天, 两个骑士,被“人生而平等”折磨的农事官。
“领主,我想不通。”
农事官苦涩的笑了笑, 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他知道人生而平等是对的,却难以接受这种从未听过的思想, 他现在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血红色的眼睛,整个人都快要被折磨的崩溃了。
农事官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想法, 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总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去了。
没什么好惊讶的。
徐天的手指敲击着木椅子的扶手,他和这里格格不入是早已知晓的事情,如果农事官会这么轻易的接受了他的思想,那他反倒要惊讶,然后怀疑一下自己是不是某本书中的主角了。
农事官能接受到这个程度已经让徐天很满意了, 君不见在现代还有不少所谓的父母强行决定孩子的人生,认为自己对孩子拥有绝对的控制权的吗。
尊重却并不认同才是最普遍的做法,人的思想改变是一个极度痛苦的过程,很多很多的时间才形成一点点历史, 很多很多的历史才形成一点点文化,徐天从来不奢望这个世界有真正理解他的人, 但他还是想要试着改变一下这个世界。
人的观念是会随着时间逐渐改变的,而上行下效也是普遍适用的, 农事官能认识到他原本思想中有不对的地方徐天就已经满意了, 他想要改变的从来不是这些人,而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孩子的孩子,他们孩子的孩子的孩子。
徐天是一个普通人, 没有信心担负起其他人的命运,如果她作为女儿身穿越到种花古代那估计就是青灯古佛的宿命,如果是男儿身估计也逃不了这种命运,毕竟高门大户的青灯古佛中也有不少不受戒律的,只要有足够的银子那就能生活的很不错,当然这也只是他的臆想,谁都不知道自己改变环境后会做出什么事情。
但这边不是这样的。
身上爬满了虱子的人群,黑暗料理的狂欢,各种震碎他奇葩的三观,到处是米田共的地盘,动不动就要发起战争的教廷,这让一个享受惯了的城市猪猪女孩怎么接受?
啊?!
“你可以换一种想法。”
徐天从无穷无尽的吐槽中解脱出来,才想起来还有只三观受到冲击的农事官正在等着他的回应,于是面色重新变得正经,下意识的微微支起了腰背。
不记得是哪个文豪说的了,当你想要开窗的时候你应该说要掀开屋顶,这个时候一定会有人阻止你,然后你说开窗就不会有太多人反对了,徐天不知道这句话是对是错,也从来没有亲自试过,但这并不妨碍他现在做个小小的实验。
“这里是我的领地。”
徐天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自己,满意的看到了农事官点头。
“这片领地上的一切都是我的。”
这句话也没错,农事官继续点头。
“所以这片土地上的骑士,仆人,自由民和奴隶都是我的财富。”
徐天毫不犹豫的偷换了概念,不过这个念头对于这个时代的所有人来说其实都是理所当然的,农奴和自由民的距离很多时候只有一场天灾,而农事官和管家等人甚至比不上领主养的狗呢,于是深深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的农事官依旧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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