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输赢恍惚没那么重要了,她的手臂环着未婚妻的脖颈,天知道在这场比试中她收获了多少,她有了更多的勇气。
哪怕此时宁晞冲过来说她是个瞎子,配不上阿玙,她都不会难过了。
因为阿玙不嫌弃。
阿玙是真的不嫌弃。
被她抱着,苏玙没去看高壶内的情景,事实想看也看不到,绸带蒙在眼睛,丁点的光难以透过来,她抱着少女娇软的身子,惊觉灵渺脊背已有汗水浸了过来。
“就这,还说不紧张?”
薛灵渺依赖地抱着她,不想放开:“我只是太热了,皎月楼太热了。”
苏玙没去戳破她故意的耍赖,单手解开绸带:“热的话,我带你离开?”
“可以吗?”
“只要想做,没什么不可以。”
少女勾着未婚妻的手指连竹杖都忘了拿,两人并肩走出一楼大厅,走到门口才有人惊呼一声:“她们怎么走了?!是输不起吗?”
然后被折扇狠狠地敲在脑袋:“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是谁输不起?”
高壶之内,壶口被九支箭插.满,像是事先计算好一样,不偏不倚,不差分毫。
“她们……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金璨挫败地踉跄一步:“难道说,这就是边城第一女纨绔的真正实力?”
山呼海啸的声音几欲要掀翻皎月楼的屋顶,走在长街都能听到疯狂的呐喊从里面传出。
少女被未婚妻牵着手,歪头浅笑:“赢了呢。”
苏玙云淡风轻地哼了声,半晌来了句:“夸我。”
“阿玙好棒!!”
“哼,阿喵也好棒。”
人走了,胜负还要分出来,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声音中,酒娘亲自将剩下的六支箭递给满头大汗的金璨:“金少爷,比赛还没有结束。”
“没有结束吗?”金璨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已经结束了。在苏玙与那盲女九箭齐中壶口时就已经结束了。我……我输了。比试……没必要进行了。”
“金少爷是要认输?”
金璨死死盯着插.满壶口的竹箭,眼睛隐隐泛红:“对,我认输。”
四少长舒一口气:“感谢苏玙,又让咱们赚了一笔。”
“可恶!”云缺气狠狠地丢下失魂落魄的金璨离开。
在他出门前,侍者宣布了最后赢家。
这场比试再度为苏玙绝妙的技巧涂抹了浓重而神秘的色彩,而与她并肩的少女,也一举得到了无数人的追捧。
身为盲女,她承受了健全人都难以承受的心理重压,她和苏玙的完美默契为众口流传。
围观了这场赛事的人们似乎理解了,为何陪在苏玙身边的是少女,而非旁人。
皎月楼雅间,宁晞关上窗子,慢慢闭上眼。
金少爷输了比试,愿赌服输顶着被亲爹打断腿的危险派人往苏宅送去七千两。
前后脚的功夫,皎月楼的酒娘为表谢意特意不辞辛苦地走了趟,带了少女的竹杖和两人的银票,以及下注赢回的一万两。
守在苏宅门口排排坐的一行人没想到会有两波人来为侄小姐送银子,细问之下,才知皎月楼发生之事。
长衫男人原想趁苏宅大门开启混入其中,哪知小丫鬟看得紧,皎月楼的酒娘又一心想交好苏玙,防他们和防贼似的。
男人有苦说不出,总不能承认他们是相爷派来的人。相爷专程派人来为侄女送礼,却被拒之门外,太丢人了。
他多嘴问了句:“比赛不是结束了吗?苏大小姐为何还没回来?”
酒娘警惕地看他两眼,丢下一句不知,挥袖走开。
家主和主子出门一趟为家里赚了好多银子,阿芝就更不能让无关紧要的人闯进来。
早早进城,至今还没进门,长衫男人不放心地看向马车:再好的娇花估计都要被少主晾蔫了。
迟迟未返家的苏玙走在人迹罕至的长街,唇角始终噙着笑,脑海一幕幕地闪过皎月楼比试的画面。
这种快乐和以往大获全胜的快乐不同,很奇妙,而所有的快感都是身边的女孩子带来的。
足尖一转,她领着少女进入安静的小巷,眉梢洋溢着喜色,手上轻轻用力揽了少女细腰。
忽然被抱紧,灵渺不明所以地揪着她胸前衣襟:“阿玙?”
“别动。”看着她张张合合的红唇,苏玙心尖微痒:“迫不及待想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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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从黄昏落幕到华灯初上, 从皎月楼伴着夜色走出来,从那条街走到这条街,走到无人搅扰的幽暗小巷, 借了几许月光, 自信张扬的纨绔将茫茫然的小姑娘圈在怀中:“换一种吻法好不好?”
“什、什么?”薛灵渺心口犹如火在烧,白皙的脸颊被羞意烘烤地红彤彤的,虽然不懂阿玙的意思,但她很清楚一件事:阿玙要吻她了。
这是说好的奖赏,是她努力参赛赢回来的,是应得的。
她慢慢松开揪在衣襟的手指, 柔软的双臂向上环住身前人的脖子, 分不清是紧张多一点, 还是期待多一点,她微微仰头, 不知现在的自己在阿玙眼里是何等模样。
安静昏暗的窄巷,那声嗯比羽毛还要轻。好在,苏玙听到了。她扬起笑, 不再多言。
少女的唇香香软软,腰肢也柔软得过分。轻了不甘心,重了舍不得, 几次三番的犹豫徘徊后, 苏玙在温柔乡里显出两分急切, 她呼吸微乱:“阿喵, 唇缝, 张开点。”
晕晕乎乎的状态里,听到她的提醒,少女乖巧地唇瓣微张, 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夜里悄然绽放,而后被突然闯入的柔软勾勾缠缠。她害怕极了,只能惶然地抱住她的未婚妻。
感受到她的无措无助,苏玙动作变得轻轻缓缓,月色下眉目看起来温柔许多。
她极力的安抚让从未经历此事的少女尝到了和以往不同的滋味,周身犹坠云端:竟然还能亲密到如此程度吗?
很快,容不得她多思多想。她在一阵阵的失神中丢盔弃甲哼出声来,满足的同时,很想哭。
苏玙最后还是没舍得把人欺负狠了。
无人踏足的小巷,弯月隐没进云层,四围昏昏暗暗觅不到一丝亮光,她们默默相拥,交错的喘.息声跃进彼此心湖,掀起层层细浪。
被紧紧抱着,薛灵渺后知后觉她或许被阿玙欺负了。
她们做了很亲密的事,亲密到需要心灵完全敞开才能接纳住这个吻。闭上眼,她追随阿玙去了很远的地方,以至于明明停驻在原地,腿却是软的。
“怎么样?”苏玙抱着她,轻抚她如瀑的秀发。
“什么……什么怎么样?”她显然还没缓过来,心绪恍惚。
苏玙揽紧她腰,笑笑没说话,想了想,横抱着人走出小巷。
守在巷口的白马慢悠悠地跟在主人后面。
被她横抱着,灵渺心越跳越快。她很想问一问阿玙,又不知问什么才能表达此刻的混乱。
周遭渐渐有声音传了过来,小贩们热情地招揽客人光顾,她抱着苏玙,害羞地动了动身子,呼吸有点烫,打在苏玙侧颈,苏玙第一次没有躲闪:“想下来?”
“嗯……”少女羞低着头:“你能带我去马背坐着吗?”
双脚落地,她小腿发软,好在下一刻就被人扶稳:“站好了。”苏玙纵身轻轻松松跃上马背,侧头笑道:“阿喵,把手给我。”
手伸出去,晃神的功夫灵渺被圈进熟悉的怀抱,她松了口气,继续发呆。
白马溜溜哒哒地穿过闹市,边城夜景放在一起都没眼前的小姑娘俏丽。
细数苏玙将近十九年的时光,有大半时间放在玩乐二字,尤其爹爹逝去后,除了玩,没有任何人或者事能再动她的心。
她想过一辈子都不嫁娶,可这些都被一个从江南执杖而来的少女打破。
反正那一瞬间就是疯了。她吻.了她,很深很长、很暧.昧的举动,余味甘甜。
耳朵通红,心跳加速,看起来潇洒自在,一颗心却被无形捆绑尽数落在名唤灵渺的姑娘身上。苏玙想和她说话,说不出因由,就是想和她说话,听她说话也好。
然而少女坐在马背始终沉默,她动了动嘴唇,强烈的自信有了细微动摇:“阿喵……喜欢那样子吗?”
“啊?”怀里的少女反应过来慌乱地差点咬了舌头:“喜…喜欢……”
声细如蚊,仿佛被吓到了。感受到许久未体验过的挫败,苏玙郁闷地闭了嘴。
苏宅大门敞开,阿芝垂手恭迎。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人回来,长衫男人快步走上前,没察觉气氛里的微妙:“见过少主!我等奉相爷之命为少主献礼,少主要看看吗?”
被一个吻扰乱心绪的苏玙实在没心力和他们周旋,她看起来无精打采,惯常懒洋洋的模样:“送进去吧,天大的事,明日再说。”
简直是意外之喜!前来送礼的一行人激动地行了大礼,男人扬起手,一箱箱珍品被送进小院。
院里高挂了两盏大灯笼,直到他请出马车内苏相特意为侄女准备的三名美人,苏玙慵懒挑眉:“这是?”
“回少主,这是相爷为您千挑万选的美人。”怕她不明白,男人隐晦道:“端茶递水,铺床叠被,服侍人的活,保管少主满意。”
服侍二字苏玙完全听懂了,少女只听懂了一半,她顺从直觉歪头‘望’向苏玙,苏玙被她看得一阵窘迫。
三名美人盈盈跪拜:“还请少主收下我等,我等既出了盛京就是少主的人了,恳求少主不要将我们姐妹退回去。”
不退回去,难道还要留下来?苏玙实在无法想象身边多出三个美艳女子是怎样的画面,想想就觉得累赘可怕,尤其在她吻了小姑娘以后。
为难之际不免对远在盛京权倾朝野的相爷生出埋怨,她别扭地摸着下巴:“阿喵,你觉得如何?”
灵渺讶然‘看’她:“留三个服侍人的丫鬟,阿玙很为难吗?”
苏玙一脸懵。
脑子还乱着呢,不想针对此事多言,她小声道:“阿玙,我能先回房吗?”
她对此事表现地漠不关心,苏玙心里不舒服,索性开口:“那就留下来好了,阿芝,送你主子回房。”
阿芝难得看到家主闹别扭,有意思的是一向在意她情绪的某人竟未察觉,直觉两人出去定是发生了什么,且看主子魂不守舍的模样,不像是出门和人比试了一场,更像是被妖精吸了魂。
她发了话,此事便定了下来。阿芝领人回房,直到看不见少女身影,苏玙冷笑:“回去告诉你家相爷,我的事还轮不到他插手!”
她抬腿就走,说翻脸就翻脸,男人错愕地愣在那,摸不清小主子的脾气,不敢贸然相劝。好在东西她收了,人也留了下来。往深里来讲相爷也没指望派人来一趟就哄得侄女不计前嫌。
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讪讪地冲三名美人笑了笑:“看到少主是何性子了吗?没事别乱来,今晚随便找个地方歇下,相爷派你们来服侍主子,能不能哄到榻上去还是其次,要紧的是别把人惹恼了,省得再牵连相爷。还有……”
他压低声音:“看到那少女没有?别让她勾.引少主,年轻人血气方刚,保不齐哪天就受了迷惑……”
夜深,一行人仓促择了地方睡下。
主屋,灯光明亮。苏玙泡在温暖的浴桶纠结地叹了口气:“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吧,她并不明白服侍的意思。这个薛阿喵……麻烦透了。”
指腹贴在唇上,她倏忽笑了起来,半点都没先前的烦心:“小姑娘真甜啊,太好欺负了,声音也好听,不怪我冲动,没忍住纯属正常。再说了,阿喵是我的人,我的人,我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她得意地弯了眉,耳朵尖再次腾起丝丝缕缕的热。
一墙之隔,沐浴完毕的少女乖乖巧巧地裹着锦被,一片暗色里小脸染着可爱红晕。
怎么会这样,为何想起来她的心就跳得这么快?阿玙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她呼吸不稳,终是掀开被子坐起来。
哪怕细致地清洁了口腔,唇齿似乎还残留着接吻时的甜腻气息,阿玙和她交换了一个长长的吻,她的舌尖扫过了她的舌尖,她很温柔,也很大胆……
不,不能再想了。
然而模糊的面部轮廓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薛灵渺捂着心口陷入沉思:爹爹说喜欢是浓浓的依恋,爱一个人时,心会因为她不受控制地悸.动欢喜。
相爱的两人,有着世上最亲密的距离。就像她和阿玙一样,世间之大,唯独她们能够理所当然的相拥、亲吻。
阿玙那样对她,是喜欢到想要爱她的地步了吗?
这样说来,她也好爱阿玙啊。阿玙那样伸进来时,她感到害怕,又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欢。想做一只跟着她一起翩翩起舞的蝴蝶,同时害怕被水淹没翅膀。
她坐在床榻难得失眠,睡在外屋的阿芝听到动静轻声问道:“小姐还不睡吗?”
“我睡不着。”
阿芝同样睡不着,于是问出藏在心底的疑惑:“小姐和家主,看起来怪怪的,是发生何事了吗?”
灵渺不知该不该说,但她此刻无法去找她的未婚妻问个明白,沉吟半晌:“我告诉你,睡醒你能忘记吗?”
“能。小姐可以当我是个哑巴。”
灵渺躺回床榻卷着被子面对轻薄的纱帐,她急于找个人帮忙梳理一下,柔声道:“阿玙吻了我,是她害我睡不着。”
单是听着她娇羞的口吻,阿芝跟着红了脸:“那、那真是恭喜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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