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这样哪怕他们都走了,还有人陪在她身边。
“想什么呢?”苏玙拍他肩膀,眼尾勾着笑:“快看,宁昼还是第一次做这事呢。”
出身将门的宁少公子,三言两语从走廊接过客栈小二端来的酒,快步来到一处花圃,猫着身子借着枝叶掩映将备好的蒙.汗药倒入其中。
做好这些,他抱着酒坛像模像样地朝护卫所在的客房走去。
“还不错嘛,就知道这小子贼着呢。”记得上次宁昼跟她出去教训人,应该是四年前了吧?苏玙低头笑了笑,嘟囔一声:“臭小子。”
四少坐在屋顶倒计时,从一百数到三,那个二字还没从嘴里飘出来,一声哨响响彻寂静黑夜。
苏玙打了个哈欠:“来吧,给他们长长教训。”
四少兴奋地在夜里呲着牙,如无意外,这大概是他们功成名就前最后一次集体的放肆胡闹了。想想既舍不得,又忍不住激动。
护卫们喝了搀着强效蒙.汗药的酒,睡得昏天暗地。宁昼足尖一转自房里拐出来和苏玙等人汇合。
五人默契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在夜里横冲直撞地踹开贵公子的门。
首先遭殃的是付秋。
人在梦中被陡然的声响惊醒,来不及点灯,付秋看着破门而入的人白了脸:“你…你是谁?”
苏玙扬声笑道:“揍你的人!”
六人一哄而上,场面混乱,李寺在里面年纪最轻,眼看要被挤出来了,连忙道:“别急别急,再让我踹两脚!”
“不急不急,大家都有份……”
被揍的付公子来边城一趟,感受到了不同别处的风土人情。而同来的竞争者们,机会难得,做了回患难兄弟。
五个纨绔外加一个根红苗正的将军嫡子,趁夜将四方客栈闹翻天。
第二天,来自盛京自命不凡的公子哥们,天一亮,城门刚开便急哄哄地带着没睡醒的护卫驾车逃走,恍如身后有饿狼在追。
四少笑弯了腰:“欢迎再来啊!”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世家公子:“……”可恶!!
不用想,大家都知道这是苏玙带人动的手。
当日,苏纨绔派人给四方客栈送去了一张面值千两的银票。打了人,砸了东西,十倍补偿回去,就连店家接过银票后都只是无奈一笑。
纨绔作风,让人又恼又爱。
太阳高照,苏玙绘声绘色描述她是怎样痛打落水狗,少女在一旁听得眉眼弯弯:“知道你厉害。”
“那是,本姑娘厉害的地方多了去了。”
自家小院,苏玙躺在小竹床枕着胳膊看过去,光芒照射下少女俏丽可人,她动了心思:“阿喵,凑近过来。”
“怎么?”灵渺不疑有他,倾身靠近。
看着她白皙粉嫩的脸蛋儿,苏玙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知道吗?被我亲了,就是我的人了。”
少女含羞阖首,思忖稍顷,笑道:“阿玙也是我的人。”
“嗯,怎样说都对。”
经此一事,整座秀水城都知道苏纨绔多了个口头承认的未婚妻。
渐渐地,不知从谁口里传出一句风靡大街小巷的话:能令苏玙认真的,除了玩,便是眼蒙白纱我见犹怜的少女。
是以宁大小姐公开在解怨碑前放弃对苏玙的追逐后,为了吸引苏玙的注意,越来越多的女孩子争先模仿少女身上的娇弱气质。
甚至有人眼前刻意缠了白纱,做那两眼一摸黑的可怜姿态。某日不小心被苏玙撞见,可谓踩了猫尾巴。苏大小姐当街不客气地讥讽一顿,这场东施效颦的潮流才被止住。
人们恍然,原来纨绔,也有专情人。
同为纨绔,月底,四少之一的王傲尘与暗恋的姑娘订婚,订婚宴,苏玙带着灵渺前去,两人并肩而立,出双入对,走到哪都是焦点。
赴过这场酒宴,诸人就要分道扬镳。王傲尘携手他的未婚妻与众人举杯:“敬明天,以及明天的我们。”
苏玙将装满果汁的小酒杯塞在未婚妻掌心,自己潇潇洒洒端起酒杯。宾主尽欢。
与此同时,盛京。半日之内,所有人都晓得付、严、钟、甄、玉,五大家族的公子被人联手打了。
打得凄惨,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瞧那昔日金玉环佩的儿郎——嘶!怎一个猪头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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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疼归疼, 此番回京受到的羞辱更为致命!猪头五公子的名号在死对头恶意散播下越传越广,付秋一口银牙简直要咬碎,一巴掌拍在桌案, 换来的是嘴角撕裂般的痛。
好端端的世家公子,去了趟边城, 回来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扛不住那份疼,付秋眼眶噙着泪, 再恼火都不敢继续蛮力发泄。
他们从边城离开, 一路快马加鞭回到盛京,整三天时间了脸上的伤仍不见轻,可见苏玙等人下手之重。
秘密回京,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府,谁成想半路遇见晏术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狗东西,不由分说扯开他们用来遮羞的轿帘, 闹得所有人都晓得他们被人教训了。
可恶!!
这伤势,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看了都忍不住拍案叫绝, 得是有多狠,下手又有多精准,才能弄出这样滑稽又棘手的伤痕, 还别说, 打老远看,是挺像……
老大夫道了声罪过,转身取了祖传的伤药,没敢把话说死了,只推说会好,至于什么时候好, 好了会不会留疤,谁知道呢。
他补救道:“老朽无能,若要尽快恢复,还需请宫中御医诊治为好。”
这句话说出来,付家人本就担忧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为这事请御医,付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付家想要脸,付公子就不能要脸,这事,嗯……是挺为难的。
付秋眼巴巴地看着自家爹爹,付家主还没责怪他办事不利,扭头看到他乞求的目光,气不打一处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气氛僵持,老大夫头也不抬,手脚麻利丝毫不受影响地替伤患包扎好,领着药童从容退去。
走出付家门,他感叹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富贵窝里出来的又怎样?
药童拎着药箱乖巧地跟着老者身侧:“师父,接下来去哪家?”
老大夫轻抚胡须:“去钟家。”
在诸位家主想通了肯为儿子丢脸丢到宫中前,处理伤口的活,还得他来。
晏府。晏家主老神在在地听着手下人汇报,半晌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缓声道:“薛师之女,不宜妄动,也只有那些按不住性子的人才会像山里的猴上窜下跳。婚姻大事,稍微处置不当,霍曲仪哪是那么好惹的?晏家,还不想和坐拥四海产业的霍家对上。”
话说得极其明白,报信之人郑重阖首:“谨遵家主吩咐。”
“爹?爹?!”少年抬腿迈进正堂,眉飞色舞,整个人洋溢着蓬勃朝气。
“见过小公子。”
“是十二叔啊,免礼免礼,无需客套。”少年三两步上前冲主位的男人俯身行礼:“孩儿拜见爹爹。”
刚要斥他一声莽撞的晏家主看着自家孩子凝在眉间的喜色,不忍扰了他好兴致,瞪了人一眼慢悠悠开口:“起来吧。何事大呼小叫,素日礼仪都学到哪去了?”
少年笑嘻嘻地凑过去:“爹,你是不知道,付严钟甄玉五大家族的公子被人揍了,揍得可狠了,我就说嘛,他们不声不响跑去边城,肯定没做什么好事!这不,被人教训了。要我说,教训的好,要知道是谁动的手,本公子定要好好感谢他!”
晏家主没好气地白眼他,末了,对一旁看热闹的中年男人吩咐道:“去,查查那个名为苏玙的女子,看看是何来历。”
“是,家主。”
“苏玙?”晏术摸着下巴一脸兴奋道:“是她把五公子揍成了猪头?爹,这人有趣,我要和她做朋友!”
“又在胡闹。”被他拉扯着衣袖,晏家主愁得眼角皱纹都多了两条。
下人们退了出去,他低声叹道:“阿术,你自幼扮作男儿,可剥去这身男装到底是女孩,别成天闹哄哄没个安生了,爹的耳朵都要被你吵聋了。”
“哎呀,爹,你嫌我吵!”
“这……”晏家主一个头两个大:“好了,好了,去和你那些朋友玩去吧。”
“朋友?”晏术冷呵,两手叉腰,头颅高抬:“我!晏术,晏学道!从今天起,没有朋友了!”
“……”
晏家主很多时候都在想不通,他明明是个心思深沉玩弄手腕的人,怎么就生养了个不甚机灵的女儿,他扶额,想了想还是决定关心一下,问道:“他们怎么你了?”
“他们?哼!闹掰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反正从今天起我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我要和打了五公子的苏玙做朋友!”她眯着眼睛,嘿嘿笑了两声:“我想和她一起蹴鞠!”
问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晏篆懒得再搭理她。
没有朋友孤孤单单的晏术一心琢磨着该怎么和苏玙交友,边城,秀水,苏玙站在柳下为南上的两位好友送别。
荆续茗要去盛京求学,以备科考,李寺要去当守城兵,先前在赛马场已经有过一场正式的分别,又在周念商的订婚宴饮酒高歌,似乎没旁的遗憾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苏玙拍拍两人肩膀:“到了那,你们就要互相照应了。别丢咱们秀水城的人,好好干,好好考,争取功成名就教所有人大吃一惊!”
纨绔生涯的结束意味着要正式扛起肩上的责任,背负责任的人如同负重前行,苏玙没想过要过那样的日子,也没必要过那样的日子。
她父母双亡,除了那个远在盛京做大官的叔父,家中只剩她一人。吃喝不需愁,她和阿喵开开心心便好。
命运给每个人铺就的道路都不同,如今无论荆续茗还是李寺,都要义无反顾沿着那条路大步前行,为自己,也为了家人。
“苏玙。”荆续茗没再玩他的扇子,眉间洋溢着不同以往的神采:“苏玙,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在盛京见到你。”
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有一个权倾朝野的叔父,哪怕她偏居边城,该她承担的,逃不了。
苏玙笑意微僵:“世事如浮云,回首一场空,当然怎么开心怎么来,不是么?”
荆续茗笑着点头:“你说得对。”
李寺背着行囊和家人挥挥手,扭头看向他多年的伙伴们:“好了,别逼她了,我们大家都知道被逼着做事很难受,为什么要强人所难?”
他唇角咧开:“苏玙,下次再见,我希望你还是你,是更开心的你!”
“当然。”苏玙不服输地挑眉。
“到时候记得喊我们喝你的喜酒呀!”四少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苏玙瞥了眼身边文弱秀气的小姑娘,看她很快红了脸,不禁弯眉:“会的。”
灵渺抱着未婚妻的胳膊,害羞地在心底悄悄算起了日子,如果阿玙想和她成婚的话,哪天才好呢?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今天或明天好。
然而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以当下的感情基础,阿玙不会这么快娶她。哄得未婚妻心甘情愿履行婚约,她要做的,还有好多。
送走了荆续茗和李寺,为了得到心上人赏识悦纳,王傲尘头也不回地踏上妻家为他拟订好的改造之路,想在半年后如愿娶回媳妇,不管上刀山还是下油锅,他都得全力以赴。
同样全力以赴的,还有继承家业的周念商。四少就此各奔东西有了自己拼命奋斗的前程,没了他们走街串巷,边城似乎一夜之间清静不少。
过了没两天,苏玙敏锐地发现,她找不到能和她一起玩的人了。
昔日能玩到一处的竟然都在避着她。就连金璨这个一心跟在她身后求着喊着拜师的人,某一天也安静下来。远远的,看着她的眼神,无奈又怅然。
“阿喵,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院,少女手拿胡萝卜投喂关在笼子的兔子,听到问话她抬起头:“应该是怕了你吧。”
“怕我?我有什么好怕的?”苏玙一头雾水,语气有点委屈。
“我虽然纨绔,但也讲究公平竞争,到了赛马场遇到危险偶尔还会救人,总不能因为我打了那几个世家公子就畏我如虎吧?况且,那都前阵子的事了。”
她坐在高高的圆凳,两条长腿闲来无事晃荡着,说话的功夫夺过少女手上那根由长变短的胡萝卜:“别喂了,再喂兔子就该咬你了。”
“好吧。再给我拿根长的。”
瞧她兴味盎然,苏玙歪头看了看笼子里嘴巴一直在动的长耳兔,非常怀疑再这样喂下去傻兔子会直接被撑死。
从竹筐选了根不长不短的递过去,灵渺摸着胡萝卜哼了一声:“阿玙,你好讨厌,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
“我怎么就讨厌了,兔子撑死了到头来伤心的还不是你?”
苏玙不想和她谈论兔子如何,敷衍地摸了摸她发顶:“阿喵,那些人怎么就不肯和我玩呢?要我一个人玩,多没意思。”
“不是还有我吗?”灵渺不开心她把自己忘了,更不开心她的敷衍,侧过身子一心一意喂兔子。
“我没有忘了你。”苏玙往袖袋摸出一颗糖喂到她嘴边:“你不是有了兔子嘛,还想和我玩吗?”
糖甜滋滋的,鼓着一边的腮帮子,灵渺小姑娘大方地原谅了她:“怎么不想?你想玩,我都可以陪你呀,就是我陪不了你,也能找人来陪你嘛。”
苏玙眼睛一亮:“你有主意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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