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IF线番外(二)
人啊,在失去了什么东西之后,只有当它损害到了自己的贴身利益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我是沈悦欢,因为被卷入异能特异点,又担心外面的特异点尚未消除的原因,正在听因为自杀而不小心掉进了我的异能力[边城]的范围中的太宰治讲故事。
这个太宰治并非来自我所在的世界……确切的说,他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就算我们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似乎并不对等,这个太宰治总归也只有十六岁而已。
还是个未成年的年纪呢。
但他却已经是他那个世界里,掌握着整个横滨最强大的暴/力/组/织Port Mafia的首领了。
“不要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这位来自另一个世界太宰治说,“我并不需要你过多的情感流露。”
似乎是因为作为首领无人胆敢忤逆他的原因,这个太宰治说出来的话直白的可怕,骄傲的可怕,也敏锐的可怕。
“那么,该从哪里说起呢?”这个太宰治想了想,然后打了个响指,“从我和森先生的初见开始讲好了。”
*
我和森先生,也就是Port Mafia前代首领的相识,其实只是源于我父亲。我父亲是议员,生有兄弟姐妹共五人,我是其中最小的那个。
我父亲是个十分看中异能力的人,将当时处于末期的战争限制在当时在某座名为[常暗]的孤岛上进行,就是他的手笔。
那里会有极光,电磁波会破坏通讯和电子机器,因此,前近代式的白刃战是这个岛屿上最主要的战斗方式。
而森先生作为356军的卫生科长,好巧不巧是他的合作者。
不,与其说是合作者,倒不如说是同谋来的恰当。我看着他们言笑晏晏地讨论着打算派上战场的【不死联队】计划,心中一阵阵发寒。
那种寒意我并不清楚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当时对于这两人的情感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那是恐惧。
即使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恐惧。
明明那些军人跟我本就毫不相干,但我就是打心底里觉得可怕。
当时我的年纪尚幼,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仍然成功遮掩住了自己的不对劲。
或许森先生发现了,却没有说给我父亲听,又或许我父亲本就并不在意我的异常。
因为在他看来,我只是一个无异能的、普通的孩子,而家里无异能的孩子,就得不到父亲的重视。
我的几位兄姐中,有异能力的被他毫不犹豫地编入了【不死联队】,送上了战场,无异能力的当然就只供给衣食,让我们只是活着罢了。
或许是因为我的外貌比其他兄姐们要更加像母亲,而母亲又在两、三年前为了父亲而死去,因此我是这个家里最被父亲“看中”的一个。
即使那个所谓的看中,不过是如同对于宠物的喜爱一般罢了。
呀,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跑题了呢,沈君。不过没关系,我们转头重新回到那个话题中就是。
毕竟我们想来还有不少时间哩。
*
森先生提出的【不死联队】计划,是基于长街上一个甜品店的小女孩的异能力。
[君死勿给]……或者说,[请君勿死]。
只要有这个小女孩在,无论多重的伤势都必定能够恢复,只要不是当场死亡就能够变得完好无损。
嗯?你问我为什么知道?啊,那是因为我趁着父亲呼呼大睡之际,偷偷地翻了他的资料。
家中的佣人们和兄姐们对父亲的话语奉若圭臬,以至于父亲在家中常常毫不掩饰地将那些机密文档四处乱放。
我却并不觉得这是父亲能耐的体现,只为兄姐们和佣人们感到了悲哀。
话题又扯远了,我们还是回到原本的话题上来吧。
从读到那份文档起,我开始对死亡产生了超乎寻常的好奇心。
死亡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人是真的会有灵魂吗?
地狱和天国是真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
但是紧接着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那份文档上。我开始好奇一件事——濒死的身躯能够被[请君勿死]救赎,可是人的心灵呢?
啊,你说那肯定是不能的?嗯,我觉得也是哦。
可惜我当时并没有马上明白这个道理……父亲也没有。
所以那场战争最后也还是以我们国家的战败告终。
所以究其原因,我觉得也不过是因为担任了职位的高官们……并不觉得平民也是生命吧。那些士兵们对于我父亲那样的人来说,或许只是听话的、或许会有点自我意识过剩的工具罢了。
我那些拥有异能力的兄姐最后死在了那座岛上,父亲的后代中,除了我以外,就只剩下了我那个无异能力的三姐。
三姐是要外嫁的。我就成了父亲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嗯……你问我会不会有很多钱?
没有哦。全——部都被森先生拿走啦。因为战败的事情,父亲在消息传出去之前匆匆忙忙地把三姐嫁了出去,把我托付给同僚之后,在御前宣布投降的那一天切腹自尽了哦。
临死前还在念叨,倘若他自己也有异能力该多好。
从那时起,我开始讨厌异能力了。因为我最讨厌的森先生,也是个异能力者。
而且森先生就是父亲将我托付的那个同僚。
对了,我一开始的时候,是并不知道我自己也有异能力的。毕竟[人间失格]并不是什么很容易就能被发现的异能力。
兄姐在家中时,父亲并不允许他们使用异能力,以免打击到他那颗自卑又自大的心,所以兄姐也并不清楚他们在握着我的手的时候,并不能使用异能力。
哎呀,一不小心又说到别的事情上面啦。
我们继续讲接下来的故事吧。
*
“你还想继续讲下去吗?”我问太宰治,“对你来说,这样没问题吗?”
“哎?是在担心我啊,沈君。”太宰治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来,“让我说吧,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将这些陈年往事讲述给一个陌生人听……就让我一口气说完吧。”
“毕竟从本质上来说,我也只是一个胆小鬼嘛。”这位前议员的幺子笑眯眯地对我说道,“对于熟悉的人,我是不太敢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的,因为我觉得太羞耻啦,而且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些阴暗的心思,导致我们之间彻底绝交。”
“人类很奇怪吧?”太宰治收起了笑容,仿若变脸般变换表情的速度叫我看得发愣,“明明是把自己的内心剖析给别人看,但是一点儿也不想叫自己亲近的人知道……但是对着陌生人,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关系,甚至觉得心思越阴暗越好。”
“让我说完吧,沈君。”太宰治叹了口气,“说不定还没等我说完,我们就变成了熟人,那样我一定会停止继续说下去的。”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示意太宰治继续讲。
“我七岁那年,擂钵街出现了一场巨大的爆炸。”太宰治露出了回忆的神色来,“这样一想,或许那就是你所说的中原中也的诞生了吧。倘若那个时候我在横滨,说不定能够趁着父亲不在,悄悄去擂钵街把我未来的小狗狗带回去呢。”
“可惜的是,就在第二年,我的父亲去世,我被森先生收养,带去了横滨。”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发刀。
今天也是论文方面生死时速的一天。总之我还是挤出时间来摸鱼了。
第67章 IF线番外(三)
或许我前世那位文豪,原名津岛修治的太宰先生说得对——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太宰治的讲述还在继续,我的思绪却飘到了其他的地方去。
“喂,你还在听吗?”太宰治将他的手放在了我的眼前,用力地晃了晃,“如果你恰好不幸在走神,那我就只好通过肢体接触的方式来提示你了,当然啦,倘若一不小心造成了不太好的后果,可不能算是我的过错哦,沈君。”
“在听的。”我这样回答他道,“虽然我并没有记住多少。”
“啊,记不住也挺好,这样你就没有办法了解我,我对于你来说,就还是一个陌生人。”太宰治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我很难说清楚他那个笑容里究竟带着什么样的意味,有点儿释然,又带着点儿悲伤的味道在里面,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也随着他这样的一个笑浮现了出来。
我并不理解这位来自另一个世界太宰治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情绪露出了这样的笑容,又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但只有一点我非常清楚——
我看着他的笑容,非常的不是滋味。
虽然我并不清楚缘由,但是身体和精神上的感受总不会骗人。
我能够感觉到我的胃正沉甸甸的坠在我的腹间,仿若沉重的水囊。
但是我除了早上作为早饭的一个煎饼果子加一纸盒250ml装的牛奶外,什么都没有吃。而且按照我的世界的时间流速,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我的感受显然不是因为吃多了而觉得沉重,而是因为太宰治的话不知为何让我觉得异常难受。
是同理心吗?
可能吧。
太宰治说完那句话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又继续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话说,沈君,方才我们讲到哪儿啦?”他问。
“我忘记了。”我回答道,“不如你从我还记得的地方讲起吧,太宰君。”
“反正我们要打发的时间,不是还长着呢吗。”
于是太宰治咕哝了一声“真拿你没办法”,就重新从之前那个地方开始讲起来了。
*
我之前说到在我父亲去世的那一年,他将我托付给了森先生后,自己“慷慨”赴死,留下来的钱财和人脉,就全归了森先生。
我先前说过,我是很讨厌森先生的,因为我觉得,我的父亲自杀是他的错,是他没带着他提出的【不死联队】取得胜利,所以我的父亲才会引咎辞职。
不过现在想想,或许是我对我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了愤怒,因此理所当然地对森先生进行了迁怒吧。
总之,森先生在我父亲下葬后,在横滨开了家医疗所,里头唯二的助手就是我和爱丽丝。
爱丽丝是个金发蓝眼的小姑娘,据说跟在森先生身边的时间比我父亲和森先生合作的时间还要长,但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森先生将我带去横滨的第二天。
那时我并不清楚爱丽丝是森先生的异能力,因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按照礼仪对爱丽丝伸出了手。嗯……是的,就是握手礼,沈君你说的没错。
我前面也有说过,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自己有异能力,也并不清楚我的异能力就是使其他的异能力无效化。
所以当爱丽丝伸出手来同我行握手礼的时候,她的手在跟我的手触碰的一瞬间,就迅速的消散了。
她从人形化作了细碎的光点,升腾在空气里,然后就再也找不见了。
森先生一开始被这场景惊吓到了,紧接着他就觉得十分有趣。
“看来你是有异能力的啊。”森先生这么对我说道,“而且看起来,是个相当厉害的异能力。”
我看着我自己的手,打心底里感受到了不知所措和莫名的悲哀。
或许还有一点儿对自己的厌恶吧……总之,谁知道呢?反正我那个时候的心情,在习惯了异能力的如今的我看来,已经再也无法体会到了。
嗯?你问我有没有被小姑娘突然消失给惊吓到?
有的哦,当时差点儿吓哭了呢,以为自己变成了杀人犯,甚至差点儿以为自己的异能力就是能够把人粉碎得连渣都不剩。
不过都说了是差点儿啦,我通过观察森先生的表情,猜到了爱丽丝是他的异能力哦。所以我就推测出来,我自己的异能力效果,是[使异能力无效化],而发动条件就是直接触摸异能力,或者异能力使用者。
总之,发动条件最后再森先生身上得到了验证。但就算是这样,我也并不高兴。
我打心底里认为,拥有异能力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异能力也并不是什么好用的东西。
我讨厌森先生,讨厌异能力,也……讨厌我自己。唔……吓到你了吗?那我们接下来换个话题说吧。
你问我说什么?唔……我来讲讲等到了横滨后的经历吧。
*
到了横滨之后,森先生在诊所里过的比较邋遢,因为横滨当时乱得一塌糊涂,跟我统治下的横滨根本没法比。
那个时候隔三差五就有亡命之徒匆匆奔跑在街道上,闯进他们常去的、值得信赖的黑诊所,随手在医生的手心里拍一把纸币,然后他们就会瘫坐在病床或者手术台上,一边抱怨着任务的困难和主家的烦人。
森先生这个时候就总会认真的听他们的牢骚,时不时安抚他们几句,搞的像他真的是一个为病人心理状态着想的医生似的。
说真的,每次这个时候我都想吐槽他一句,醒醒吧森先生,你又不是什么心理医生,给我好好做手术啊。
嗯,对,我又扯远了。
你说的没错,森先生每次都是假借安抚的名义,从那些病人口里套出横滨大大小小组织的情报,然后来决定接下来的行动要怎么走。
那个时候我虽然分析能力还可以,但是布局能力不太行……但是我看着森先生这么一步一步走下去,我开始有了一种孩子的叛逆想法。
我觉得我也可以试着给它挖个陷阱,好平息我心中燃烧得越来越旺盛的奇怪火焰。
我想坑一把森先生。
森先生当时有个叫福泽谕吉的搭档,他们两个据说师承同一个老师,所以目前来说是处于合作状态的。
就算我坑了森先生,森先生也肯定会留下后手,让福泽先生去救他……再不然他不是还有爱丽丝吗?要知道,自从我用[人间失格]毁了他的爱丽丝之后,森先生就一直没有发动过自己的异能力,而是天天随身带着几十把手术刀防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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