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银刃与玫瑰(近代现代)——无花果子

时间:2020-11-30 09:33:07  作者:无花果子
  至于是谁打中了手腕,又是谁打中了额头,埃德温无法从本就模糊的记忆里分辨,但他反复回看这段记忆,在“倒带”中仔细观察两人的动作和弹道轨迹,最后终于确认:打中手腕的子弹应该才是从扎尔斯的枪里射出的。
  警队的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及时击毙歹徒”的功劳颁给扎尔斯,却丝毫不提歹徒手腕上的贯穿伤,事后的表彰也只提及扎尔斯击毙歹徒,对那道再明显不过的伤痕只字不提。当时的情况下,其实哪怕不把绑架犯当场击毙,他也会因为这道伤放开那个一直挣扎的小女孩,扎尔斯作出了自己的判断,开枪打他持刀的手,另一个人却直截了当地打中了他的头。
  埃德温猜想,应该是有人想把这次对比之下产生的“失误”抹消,却苦于有一个做了正确选择的新人在自己身边,于是无奈之下抹消了手腕受伤的记录,将自己开出的那一枪安在扎尔斯头上,让他立了功。
  至于扎尔斯的记忆混乱……
  可能是他自己对是否曾经开枪有所怀疑,出现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可能是在那不止一次的“心理辅导”下才开始怀疑自己。
  埃德温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毫无所觉,不设防备的扎尔斯,心里忽然没来由地揪了一下。
  如果是前者还好,至少是他自己胡思乱想才走进了死胡同;如果是后者,他就是在自己信任的对象刻意引导下,逐渐开始相信谎言,怀疑自己。
  某种意义上,扎尔斯的遭遇和他有点像。
  无论出于利己主义还是“为他着想”,让扎尔斯变成这样的人都没安好心。他在扎尔斯的意识里读到了迷茫和抗拒,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开始自我怀疑,被隐瞒的不知道是真相还是尖刀,无论谁有这样的遭遇都很不好受,他自己也是这样。
  在看到那个陨盒之前,他一直把弗莱沙当作背叛赫尔莱特,害他离开白地沦落到在地狱生活的元凶。他憎恶着,愤恨着,不平着,在赫尔莱特消失以后时常想要怎么把弗莱沙碾碎,为此锻炼自己的法术和各种武技,成为了赫尔莱特称职的继承人,白银荒漠的新主人。他想过很多次见面时该怎么让弗莱沙跪地求饶,诚心忏悔,却没想到当自己打开一个气息陌生又熟悉的陨盒时,会从里面看到弗莱沙的脸。
  扎尔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弗莱沙的力量影响,主动靠近他,这是他们相遇的原因,却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半则是因为,他体内既有源于赫尔莱特的力量,也有从弗莱沙那里继承来的一部分,扎尔斯也不知不觉受了这份吸引,才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加入洛克希尔街179号,成为他的新助手。
  埃德温很少对命运产生认同感,在他以往的思维里,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神棍会信,靠不靠谱全看概率学。但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和扎尔斯的相遇确实受到某种力量影响,这力量十余年间不曾间断,最终把扎尔斯带到了他的面前。
  他是赫尔莱特和弗莱沙的孩子,继承了赫尔莱特“虚空”的力量,也同样继承了弗莱沙“净化”的力量。由于后者和地狱显得格格不入,存在得也很不合理,所以他从没对地狱的任何人使用过,但它一直存在着,埋藏在血脉深处,被他当作可能用得到的隐藏牌,背面朝上地藏在手里。
  这些年来,埃德温一直为自己为什么有两种不同源的力量感到困惑,现在他知道了这份力量的来源,愤怒之余只感到深深的无力。
  扎尔斯被命运安排着一步步走向他,他也被命运禁锢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扎尔斯把这个圈涂掉了一截,于是他猝不及防,掉进了不曾知晓的世界。
  他头一回这样细致地面对面观察扎尔斯的脸,青年有一张俊朗、棱角分明却不失天真的脸,眉毛很浓,形状很漂亮,睫毛不太长却同样浓密,鼻梁挺直,末端稍稍有点勾,巧妙地中和了浓眉的锐利,和不厚不薄、颜色浅淡的嘴唇组合在一起,显得有点稚气。
  扎尔斯像个人形暖炉,即使只是面对面地坐着,他也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散发的淡淡热度,从长相到其他,都好像身上自带暖洋洋又有点扎眼的阳光,偶尔有阴霾也很快散去。
  无论哪一项,都是他不曾拥有的东西。
  埃德温深深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不得不承认,弗莱沙选人的眼光不错,他确实被扎尔斯吸引了。
  “可以睁开眼了。”他看着扎尔斯,低声说道。
 
 
第66章 (下)
  扎尔斯睁开眼睛,先看到了埃德温的脸,被对方那张漂亮得像画的脸震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他们离得有多近。
  他动也不敢动,下意识用手撑住了床,然后在埃德温倾身过来吻他时成功地僵成了一块石头。
  是个很轻的吻,像轻轻呼气就会飘飞起来的羽毛,仿佛只是擦过他的嘴角,除了温度没留下别的任何痕迹。扎尔斯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埃德温神情认真,看起来并不像在开玩笑,他只好认清事实——埃德温刚才亲了他一下。
  “你……干什么?”他迟疑着问。
  既然不是开玩笑,这个吻的意义就变得不一样了,他不确定埃德温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意思,但……
  “觉得你闭着眼睛没有防备的样子很可爱,?就亲了一下。”埃德温说。
  这话半真半假,扎尔斯毫无防备,全身心信任他的模样确实有点招人,但比起这个,其实他更想看看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以扎尔斯动不动就一路红到耳朵根的脸皮厚度,恐怕下一秒就会从他的床上蹦起来,火烧屁股般夺门而逃……
  会是这样吗?埃德温有点恶趣味地想。
  他盯着扎尔斯不放,并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大不了的事,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他想知道扎尔斯对他的接受度有多少,或者说,底线究竟在什么地方。
  果然,对方的脸一下子红起来,睁大了眼看他,像只惊慌的小动物,力气却不含糊,推开他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截,几乎从床上掉下去。
  埃德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的边缘拖回来,忍不住笑:“就这么吃惊?很可怕吗?”
  也不是可怕,就是……
  扎尔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受到的惊吓,下意识挣了挣被埃德温抓住的那只手,但没有成功,只好维持着这个姿势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平时很不一样。”
  不仅是说话,行为也很莫名其妙,刚才那个吻……
  “怎么个不一样法?”埃德温又凑近了些,眼睛盯着他不放,“形容一下。”
  扎尔斯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说:“你先离我远一点,这样我没法说话。”
  他说起话来都快结巴了,因为埃德温的靠近,脸上的红色又深了一点。埃德温这才放过他,后退了小半米的距离,没再紧逼着他说什么。
  扎尔斯这才松了口气,无奈道:“你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奇怪,感觉有点陌生,像另一个人。”
  埃德温的五官是精致而锐利的,眼尾微微上扬,长睫毛把那湾绿色掩去一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时像个漂亮的精灵,而且带有难以形容的攻击性。扎尔斯很难形容这种微妙的感觉,埃德温靠得太近时他心跳加速,觉得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跳声都被埃德温听见了,心里在想什么也被对方读到了,所有难以言说的、连自己都没弄明白是什么的情绪全部暴露在埃德温眼前,让他觉得有点慌乱。
  “你以前认识的我,不一定就是真正的我。”埃德温说,“我可以有别的样子,你需要思考的是能不能接受。”
  “我当然……”
  扎尔斯下意识想说可以,但中途意识到什么,改口道:“你当然可以做自己,但下次不要这样了。”
  埃德温明知故问:“不要怎样?”
  “……不要再莫名其妙地亲我。”扎尔斯红着脸,有点艰难地说,“我们不是亲人,而且亲吻嘴唇通常是恋人之间才会有的行为,这样不合适。”
  他不知道埃德温是否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区别,而且自己的反应也很怪,只能把原因归结在离得太近,受对方影响太严重上。而且他们刚才明明在讨论别的事情,埃德温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
  “好吧,”埃德温耸了耸肩,“你不能指望赫尔莱特来给我一个充满父爱的吻,当然我也不可能打开陨盒和里面那家伙有什么亲情之吻,所以要理解成后一个意思,也没有什么问题。”
  扎尔斯愣了愣,捕捉到他眼里那点促狭的笑意,悬起的心又被自己松了口气放下来。
  “别开玩笑了,”扎尔斯无奈地挣脱他的手,这次很顺利地挣开了。他猜对方也许只是想岔开话题,但既然已经看了,他当然要知道结果,“告诉我,你在我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见他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上,埃德温只好把自己看到的内容和猜想都告诉了他。
  “我觉得,你会怀疑自己有没有真的开那一枪,这一点可能不是他们在心理疏导时引导你去想的。”他说,“恰恰相反,他们不希望你这么想,因为如果你对这一点产生了怀疑,很可能会在进入警察系统后再次回头查当时的细节。比起那样,造假的人当然更希望这件事能就这么过去,你不再回头去想,安安分分地拿到毕业推荐去别的地方就业,其实才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
  扎尔斯还是有点恍惚:“可是当时和我一起假扮记者的,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前辈……我也不记得他有和我同时开枪。事实上,我连自己开枪击中歹徒的过程都记不清了,所以才会产生怀疑。”
  “你记不清,是因为有人借心理辅导的名义混淆了你的记忆,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应该叫催眠。”埃德温说,“如果你想用同样的方法找回那份记忆,可以让汉娜帮你联系心理医生。”
  “不,”扎尔斯摇摇头,没同意他这个提议,“你刚才说,‘用人类的话说’是叫催眠,那么用你那边的话说,这是什么方法?”
  “偶尔会有这么对付不听话的奴隶的人,把他们的记忆抹消、篡改,有时只需要扭转一下通往结局的路标,天平就会倒向他的一侧。被篡改记忆的人很难自己解开这个法术,但再次遇到相似的情形时,因果会将他们导向正确的彼方,和被修改过的过去相悖,所以会在冲突之下想起过去,开始怀疑自己。”
  见扎尔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埃德温说:“你现在就是这样,所以我怀疑不止是催眠这么简单。你越是挣扎着想要回忆自己有没有开枪,那段记忆上的封条就越是被你反复涂抹,真相被隐藏在最下方,在重重遮盖下变得越来越模糊。记忆法术可能会产生不可逆的结果,我可以为你解开,但那样就没办法查到是谁在你身上做过手脚了。”
  扎尔斯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要解开吗?”埃德温问他。
  “当然。”扎尔斯果断地说,“现在就可以吗?来吧。”
  既然开了个头,他不会再把问题留到之后解决,既然埃德温有办法,那么他当然不会拒绝。
  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他再次闭上了眼,感觉到埃德温用一根线绑在他的手腕上,打了个活结,然后缓缓收束到恰好绑紧却不会勒人的程度,再把绳子系好。随后有什么凉凉的液体随着绳子流到他的手腕上,形成了一个液体做的包围圈,埃德温同样冰凉的手指覆在那根绳子和他的皮肤上,低声念了句什么。
  两秒后,数不清的光点从周围漂浮起来,扎尔斯的视野从一片黑暗到被它们彻底点亮,惊讶地睁开了眼。
  他身处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浮在空中的光点却把他的周围照得亮如白昼,等到这些光逐渐黯淡下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山坡,坡顶停着一辆小巴,附近楼顶的最佳狙击点上隐约可以看见一点瞄准镜的反光。
  是那件事发生的地方,一切都和那天一模一样。
  扎尔斯看见“自己”和一同假扮记者的那位警队前辈一起向校车走去,两人没有什么眼神交流,但眼里都有被恐惧掩盖的警惕,衣服下摆盖住的后腰上有枪套微微凸起的痕迹。
  另一个人果然有配枪。
 
 
第67章 (上)
  接下来发生的事和埃德温讲述的基本一致,但扎尔斯在枪械方面比他更专业,亲眼看到“自己”开枪的那一瞬间,就对会打中什么位置有了判断。他看着绑匪头上和手上的两个弹孔,清楚地明白埃德温的猜想是正确的。
  他确实开了枪,但击中的是歹徒持刀的右手,而不是像报告里说的那样,正中眉心一枪将其击毙。开枪击中头部的是与他同行的哈洛特·特里修斯,一名经验丰富的特警,如果他没有记错,对方已经在那次事件后升任特警队副队长。
  属于自己的记忆像电影放映般走到了尽头,扎尔斯睁开眼,对上埃德温有些担心的目光,朝对方笑了笑,语气轻松道:“总算弄明白这个问题,觉得轻松了很多。”
  “你不在意?”埃德温问。
  扎尔斯摇了摇头。
  “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追究责任也没什么意思。”他说,“我已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和警队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也不再是丢失既得利益的受害者了。”
  “但他原本会因为这件事受到惩罚,现在却因为‘协助’了你受到表扬,甚至升职。”
  “就算把功劳全都让给他也无所谓,”他表现得比自己还要在意这件事的公平,扎尔斯忍不住笑起来,“我已经不需要那些了,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会留在这里。就让他抱着虚假的荣耀继续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我会回去找他算账,不也挺不错的吗?”
  他这么说了,埃德温面色稍霁,总算没再表达什么意见。扎尔斯解决了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难题,觉得浑身轻松,看看窗外已经开始天黑,肚子也跟着开始咕咕叫起来。于是他站起身来,跟埃德温说了一声,打算下楼去看看汉娜准备了什么晚餐。
  走到门口了,扎尔斯才听见埃德温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刚才的事我是认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迈出门的脚总不可能再收回来,扎尔斯在走廊上停下脚步,有点没反应过来,回头看埃德温房间门缝下透出的光。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