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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热(古代架空)——云雨无凭

时间:2020-11-30 10:09:59  作者:云雨无凭
  他的眼睛因愤怒涨成红色,强硬地回头一次,咬起了牙关,盯着陈弼勚。
  “现在好一些了,这种偶尔犯病的状况也许得持续很久,这种病,也需要心药医。”颜修拽了陈弼勚的袖子,要和他一同去厅里。
  陈弼勚说:“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心药,没人能说出原委,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
  “我要再找些外山巫术的书,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颜修话毕,忽然想起了别的,他回身,道,“我知道皇室禁用了外山巫术。”
  “是。”
  “那你准不准许?”
  看颜修真的严肃起来,陈弼勚笑出了声,说:“我如今什么也不是,不是太子也不是君王,我甚至得依靠你更多,哪里还敢不准许你。”
  陈弼勚这么说话,可颜修知道自己对他既无约束,也不怎么发火。
  “我可没压迫你,”颜修说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禁用巫术是为什么?我挺好奇的。”
  若是许久前,陈弼勚倒真的不懂回答,可如今他完全了然真相,他面对着颜修,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法告诉你了。”
  “你明明知道的,”颜修没有急躁,他平和地看着陈弼勚,说:“我能从你的表情上看出来,你知道,却不告诉我,所以那一定和杳和五十八年的事情有关系。”
  倒未真的怕芥蒂产生,只是,陈弼勚惧怕颜修自责,因此不想告诉。
  但他不得不说了。
  “那时候我出生不久,因我的父皇寻药,惹怒了颜府的夫人,她用外山巫术在石山设阵,诅咒我身死魂飞,自那以后,外山巫术就被列入禁术了。”
  颜修缓声说:“《巫酉》该通读通识,可并非一切为真,‘错想’全靠知觉,而‘诅咒’几乎是无法灵验的,所以你不会有事。”
  颜修转了身,往回走,他没有生气,他只是开始疼惜了,心口处像遭受着利刃,甚至,连脊背也刺疼起来。
  “当然,那只是我母亲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就是真的,”颜修说,“你应该早些说的,那么我就能想通了,有人要危害你的性命,你父皇大怒,也是情理之中的。”
  颜修站着不动了,他看着孤单,一个人站着,他没有回头,站在将黑的天幕下。
  陈弼勚上前去,还未想清楚话语,就从颜修身后将他抱着,甚至,颜修的胳膊都被束缚在身侧。
  “我告诉你,是因为我们之间应该少些隐瞒,我没有为杀人者脱罪,更不是想叫你愧疚。”陈弼勚着急地说话,到结尾,哭腔蔓延开。
  接着,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一阵的沉默,陈弼勚着急也委屈,他合住眼睛,一点点咂吻颜修的脖颈和颊侧。
  后来,说:“不关你的事。”
  颜修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抗拒陈弼勚的亲昵,他说:“我在想啊,你可不敢死,我甚至不敢思虑太久,那么多危难,现在全都是后怕,你要是真的……那时刚回扶汕,我总是梦见你,我最怕醒来,因为清醒会残酷地告诉我,什么都是真的。”
  颜修已经经历过与陈弼勚的死别了。
  这天晚上,有宴席上的推杯换盏,黄灯长照,众人微醺,雪还在落下,时而缓慢,时而迅疾,到深夜时,一丝风都没有。
  那炭火燃过了最旺的时候,众人早就回去了,室内还是极其温热的,洗漱后躺下,颜修困得眼皮黏重,他不担忧会寒冷或者流落了,陈弼勚吹了灯上床,待进了被窝,还要说:“别喝酒,你喝不了多少。”
  “我不是醉了。”颜修的确还算清醒,他只是太想睡觉。
  茫然里,嘴轻碰在了陈弼勚的嘴上。
  /
  到了次日,雪还没停。
  岁华殿的窗前,有透进来的冷白色日光,蜡烛又点上两根,在桌前的银色烛台上。正方格,黑白子,陈弼勚睡得少了,有些头疼,因此这盘棋下得心不在焉。
  陈弢劭倒还是平和精神的,他注视着棋盘,沉声道:“齐子仁的事,又有些变数。他既不是颜修,也不是齐子仁,我不知道真的齐子仁到底是谁,还在不在,派人查过,牢里那个是生于瑶台的木工,出身卑微,没才华也不出挑,曾经跟着富商梅成楚做事的,不知他为何熟悉了巫术,还冒充不止一个人,现如今,他已经死了。”
  “死了?”陈弼勚讶异。
  “是。”
  或者,对陈弢劭来说,调查一位平民并非难事,可那人普通得过分,身后既无势力,也无人脉。
  陈弼勚思索一阵,便说:“那么多怪事。”
  “你要知道,如何论,你我都只是个人,除去出身,和谁都无异,不会活两百岁,也不会参透世间的全部。”陈弢劭说完,便拿了杯子饮茶。
  “至少要试着参透。”陈弼勚说。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能试着推开现有的一切困局,建立全新的景象,我在想,我是时候结束这段工作了,帝位需要的,终究是你这样的人。”
  陈弢劭倒不是随便说说,他思虑了很久,是很认真的。
  陈弢劭猜到了,陈弼勚果然先想到了颜修,他敲着棋子,轻声说:“你知道,我不是过去的我了,若是再涉险,我还是有些担忧他,在宫里,总不如外面舒服。”
  从此处看,陈弼勚的成长是显然的,他似乎有些退缩。
  但不是全部的退缩都是坏事,有时候犹豫也是好的,陈弼勚继续说:“你受到了爱戴,为何不继续下去?许多人都认可你,百姓也认可你。”
  “你也是自小读书的,自然知道,百姓看来的好,或许并非真正的、可以长久的好,再说,我帮了你这么久,该放我去歇歇了吧。”
  这二人,有自然的默契,有足矣的信任,他们一起成长,能有共鸣。
  “静澜公主说,她在建亭的时候,总在想,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崇城呢,她做梦都想回来,有些人却做梦都想离开。”
  陈弼勚终于将手上的棋子放下了,他说:“我也不知道喜欢还是不喜欢,或许,不一定要对某一处地方有明确的感情,我对人的喜欢才是真的喜欢。”
  “做什么?颜公子他今后做什么?”陈弢劭问道。
  陈弼勚开始了深思,叹出一口气,说:“看他自己吧,若是想再进宫,就进宫,想开药局,就把他父母曾经的时安堂再开起来。”
  “说真的,我该去歇歇了,你得了父皇器重,自然有其中的道理,你不应该妄自菲薄。”
  “我知道。”
  烛火晃动着。
  外面的风起来了,雪开始斜着落,越来越快地落。
  陈弢劭不是避世者,他通透,知道陈弼勚才是最适合皇位的人,他也世俗,因此不想太刻薄太拘谨,他想过轻松些的好生活。
  像有私心,可也算不得私心。
  陈弼勚此日所作——
  行云淌风早来绕,山月长阶露镇潮。
  吹桐久寒人渐近,圣珩已解归魂桥。
  [本回未完]
 
 
第78章 第卅二回 [贰]
  是建亭府中一个冬雨飘落的黄昏,常绿的草木和雨,致使视野里的光晕呈现一种偏灰的绿色,院中的缸里种了草,但全没有夏日时候挺拔饱满的样子,即便绿着,但枝干已经疲软了。
  屈瑶坐了把褐色的、藤条的椅子,她膝盖泛肿,因此无法长时站立,她几个月之前有了身孕,再过几个月,入夏前,就要生产了。
  不热,甚至是过于凉的天,手上的扇子是无用的,容桑从院外进来,她穿得清淡素雅,长发绑成最简单的髻,脸被灶火熏得热了,因此用沾了水的手背贴着。
  容桑从雨底下,踮起脚小跑来,说:“你冷不冷?我给你拿被子,要不要喝茶,汤还在做,一会儿就好。”
  “我坐着便好,你别忙碌了,我过意不去。”
  屈瑶并非假意客气,她在说心里所想的实在话,一边说,一边看着檐下房外交织的雨珠。
  容桑是几个月以前来建亭的,她蹲下去,扯了小凳子,在房檐下坐着,也看雨,她说:“我喜欢忙,喜欢照顾人,我从小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后来在荣王府被侍候了那些时间,觉得我不是我了,我很温柔吧,我觉得我对谁都是这样子,归荣王也没多坏,王妃也是,世上哪儿来那么多坏人啊。”
  屈瑶盯着容桑瘦窄的脊背,看她因冷气而微缩的肩膀,屈瑶忽然有许多要说的。
  但她又不想说了。
  陈弛勤的伞是朱红白杏的一盏,他回来了,屈瑶站了起来,而容桑还坐着,喊:“兄长!”
  总算,这个称呼变得熟悉起来。
  屈瑶的肚子还未到最鼓的时候,她样貌未变多少,肤色暗了一分,笑多起来,是悬在嘴角和眼底的喜悦,可今日,愈来愈大的雨叫她发愁,于是叹息:“不知道弜漪怎么样了,崇城怎么样了……”
  视野中,是一方永久不变的院子、砖瓦和树。
  陈弛勤合了伞进门,他答:“不会怎样,说不准今后,你还能回去看看。”
  “我带你走的那天起,就未再想过回去的事了。”
  门边终究太亮,屈瑶要去加件衣裳,然后去榻上躺躺。
  陈弛勤穿得式样质朴了许多,可色彩从来都是夺目的,他喜欢艳丽的红,喜欢纯然的白。
  发尖处一粒水珠掉在了地上,陈弛勤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卷轴,他调整着未完全缓和的呼吸,对容桑说:“这画上的人像我们的娘,我就买下来了,那画师是个女子,她四处游走,今日到了建亭。”
  卷轴与上次见的纹样不同,可都是小巧的,容桑讶异,盯着那画上的女子。
  落款是陌生的,印章是陌生的,可画的笔法是熟悉的。
  “是荣王妃……”容桑叹道。
  或者,二人间连朋友也不算,甚至,容桑对游寒有过很多仇恨,仇恨她的机敏与隐瞒,可如今,归荣王陈弥勫被杀,荣王府没落。
  曾经风光大气的荣王妃,如今过着怎样的生活。
  雨持续地落着,容桑转身出了门,她甚至未带伞,在院中又回了头,问:“她在哪里卖画?”
  “天快黑了,你别去,人肯定走了。”陈弛勤的众多质问没说得出口,他对荣王府的人没什么好感,更知道游寒的隐瞒带给容桑许多苦难。
  可容桑仍旧倔强,她再次大声地问:“到底在哪里?她年纪也不小,算是个长辈,我和她好歹认识。”
  陈弛勤跟了出去,将伞撑开,他抓紧了容桑的腕子,与她一同在伞下,陈弛勤有些气了,高声说:“至少拿着伞!”
  容桑真叫人猜不透,但至少,陈弛勤明白她为何这么做。
  毕竟容桑对谁都好。
  风携带着雨,雨是泥土气味的水,在四处泼洒。
  那条街上有青石,也有一家亮了灯火的茶肆,路上空荡荡,最热闹的是白色的、聒噪喧嚣的水窝。
  没什么荣王妃,也没什么画师。
  建亭温暖湿润,四季如春。
  屈瑶在榻上睡过去,她的梦被白色的雾气罩着,是那日大典,金色红色的皇后婚服,是那片最靠近务远门的、枫叶飘舞的林子。
  也是屈房离,是陈弼勚,是仲花疏,是陈弜漪……
  是陈弛勤。
  /
  冬日的外头养不了鱼了。
  那些池子,终究维持了原样,陈弼勚妄想建新的,也没建成。
  还未真的回去做皇帝,可陈弼勚已经很忙了,陈弢劭将许多要事托付过来,太忙碌的时候就要在宫里住下。住的地方是临蛟台,陈弼勚自己喜欢临蛟台,他在那个高处站着,总会想起最危难的事情,想起曾经陷落的黔岭,想起瑶台,想起那个漫长悲凉的冬日。
  也想起颜修。
  “临蛟台处天宽,手可抚月。”叹息出声,是怀念也是释然,是太匆忙残忍的成长。
  祝由年在一旁,忽然问:“公子,晚上准备什么酒?”
  “让他们看着去弄,把房中打扫干净才是要紧的,”陈弼勚穿斗篷,捂着手炉,看天地间一场苍白的薄雪,他道,“你应该知道,我那时候或许没可能再回来了。”
  上来的内侍带了封急信,祝由年接来,说:“公子,香棠公主的信,从西空来的。”
  那信封上,还有轻微的压痕,边沿略微毛躁,一看便知悉是奔波而来的东西。西空遥远,能来信已经算是极其不容易的事,陈弼勚将信纸打开,是米色洒金纸,上头是陈弦渊的字。
  她写:……弼勚吾弟,闻汝归京,如今已进冬日,犹忆你禅位后传言纷纭,吾回延国,已不见你,妄觉永别,不胜痛哉。西空至严寒时候,草上飞雪,四兽出没,大风作号,奔马无声,我近日安稳康健,家中、国中大体安定,今入夜细思,作此书信,问汝安康。待春来夏暖后,归家问候,望你保重,若有闲暇,可来西空访看游历……
  雪越来越大了,临蛟台处的景致,广阔、雄浑,又透着快剥离去的单薄。
  灯点上了,四下变黑,阴天连半个月亮也无,颜修借陈弼勚手上灯笼的光,看自己手上一枚新扳指,他忽然有点无措,脸也冷得发麻了。
  说:“进去吧,风大。”
  那灯笼里头的火苗闪得有些快了,陈弼勚扬了扬下巴,说:“不进去,要看雪。”
  “天都黑了,什么也看不见,”颜修知道陈弼勚有些风寒,因此格外执着要回房里,他扯着陈弼勚的袖子,拽了他往里去,一边走一边说:“要是病得重了,多难受啊,你连门都出不来,只能养着。”
  “这种小病。”
  刚才一股冷风吹过,陈弼勚的鼻涕都快挂下来了,他说起话,声音是嘶哑的。
  进了房里关好门,颜修这才悠闲坐下,酒不能喝了,便差人撤下去,拿了两碗黄芪桑子茶,是热的。
  “喝吧,这个才是你该喝的。”颜修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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