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最大的问题不是年纪,是……”
“性别。”白鹭把车停在周展家门外,拎过装着饼干的纸袋递给他,“没错,我们都知道白泽对omega成见有多深,他绝不会娶一个omega做妻子。至于路希,他已经遭遇了很多不幸,不该再遭遇更多。所以在此之前,甚至更早之前,我就提醒过他,不要对救了他的白泽产生感激以外的感情,那是不被允许的。结果你也看到了,除了引起白泽的猜忌和敌视之外,没有起到任何正面作用。”
周展托着散发着甜香和余温的纸袋,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
“但愿白泽恢复记忆之后,别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忘了,无论是无意的还是刻意的。”白鹭叹了口气,“否则路希就太可怜了。”
第28章
被失忆打碎了稳重内敛的alpha确实鲁莽了许多,甚至会做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幼稚举动,但路希在静下心寻思这些的时候发现,失忆是这一切的先决因素,而自己无意间扮演了一个诱因。
无论是迁怒一台无辜的烤箱;还是刻意强调两人已经是情侣关系理该亲密一些;或是急于向其他alpha宣誓主权,究其根本都因为自己从未回应给他“我属于你”的信息。
Alpha现在的状态就像一头刚刚圈定了新领地的狮子,而他的omega就是那片新领地。自己顾虑重重,彷徨不定,他不会感觉不到。他感觉到了,并且为此焦躁不安,所以才会用那些或鲁莽或幼稚的举动明确自己的所有权。
强势,霸道,还有一点笨拙,可因为喜欢,因为把这个人放在了心底最柔软的位置,所以连笨拙都是可爱的,甚至是令人疼惜的。
路希透过斜顶上的玻璃窗望着那一方星空,思绪如潮水,涌起,泛开。
强大的泰然高踞的兽王变成了鲁莽但不吝惜温柔的狮子,一只收起爪子会有些笨拙的大猫。即使他终会找回遗失的东西,回到原来的位置,你就能做到无动于衷吗?你做不到,你已经越界了,从你越界的那天开始,你的灵魂就失去了自由。
你把他放在了最难取舍的位置,用喜欢与爱慕堆砌堡垒,不断巩固他的位置。你在这样的情况下高喊理智,抓着所谓的自由不放,不觉得可笑吗?
你不过是打着理智的旗号徒劳挣扎罢了,你看看你自己,多像一个可笑的傻瓜。
略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暗哑无光的木门再一次被推开。
杜君浩仍然站在明暗交接的位置,微锁着眉心道:“我在找我的猫,他又躲起来了,你看到他了吗?”
横坐在旧沙发里的路希没有起身,只偏过头看着逆光站在门边的人,昏暗里的月亮弯成可爱的模样:“喵~”
杜君浩皱着的眉终于松开了,诧异般挑起一点:“我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了,是我听错了吗?”
路希笑着说:“没有,他确实在这里。”
杜君浩走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在这里干什么?”
路希伸手扯住他的衣摆,把皎洁的月亮弯成了两轮新月,里面盛着柔软的光:“等您抱他回去。”
杜君浩面色还算淡然,心里却像被软软的小猫爪一下一下搔着,痒意从心底蔓延上来,连牙齿都开始犯痒,想找件合适的东西磨一磨。
路希晃了晃扯在手里的那一点布料:“主人……”
杜君浩瞬间抛弃了那些毫无意义的淡然,抓住那只软软的猫爪把整只猫抓进怀里,牙齿几乎迫不及待的叼住了那张可恶的嘴——没错,就是可恶,需要狠狠的教训!
路希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他只是想哄一哄找他找出情绪的alpha,结果差点被整只吞进肚子里。
旧沙发变成了王座,杜君浩坐在上面,像一位拥着进献的美貌少年的王,路希颤颤的伏在他怀里,呼吸还未平复,雪松下的茉莉也颤颤的。
杜君浩贴着他的耳根和颈子问:“好玩吗?”
路希再不敢拿命瞎撩了,用仍带着轻颤的声音道:“不好玩,我不玩了。”
杜君浩抽出手,恶意的展示给他看:“这是什么?”
路希只瞄了一眼就把自己埋了回去,红着耳朵装死:“不知道,不要给我看,和我没关系。”
杜君浩低哑的笑了一声,在他耳边说:“嗯,和你没关系,是我的手汗。”
路希一副要将装死进行到底的模样,休想从他嘴里撬出半个字。
杜君浩吻了吻几乎要烧起来的尖耳朵,心情不错的想着,藏猫猫的游戏还是很有趣的。
这天之后,奇奇怪怪的恋爱进行式终于趋于正常了。
杜君浩在邻居小狮子的影响下学会了送花给恋人,当然他没有忘记把小狮子叼来的花送到它该去的地方——路边的垃圾桶。
小狮子毕竟年轻沉不住气,见状直接从自家院子冲了出来,质问杜君浩为什么私自处理自己送给路希的玫瑰。
杜君浩的回应是:“在示爱之前你应该先问清楚,你示爱的对象有没有男朋友。”
小狮子:“我当然清楚,路希是单身。”
杜君浩在炸起鬃毛的小狮子面前又重新拾起了稳重,甚至风度翩翩的笑了笑:“不再是了。”
炸着鬃毛赶来的小狮子离开时垂头丧气,失心落魄,天不蓝了,云不白了,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杜君浩订购的花是在当天下午送到的,用一只漂亮的紫蓝色礼盒装着,满满一盒开到正好的红白玫瑰。
路希刚刚睡醒午觉,听到有人按门铃就迷迷蒙蒙的出来了,走到院子里就见出来签收的杜君浩拿着花走了进来。
路希对花没有特别偏好,但恋人送的花是不一样的,那些层层叠叠的花瓣里叠着在乎与爱意,特殊发情期前多情易感的路希自然而然的感动了。
非常凑巧的,或者说非常不幸的,在路希难得主动的亲吻送花给他的男朋友时,被几方联合隐瞒误以为路希随杜君浩去了西库迪的池洋正巧从杜家门前经过。
天崩地裂都不足以形容池洋的心情,他梦里走出来的小公主,小精灵,小天使,正在踮着脚和那个把omega当病毒的死直A接吻——他在做梦吗?做有生以来最可怕的一个噩梦!
池洋直接疯了,两眼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杜君浩,我要杀了你!”
杜君浩下意识的将路希护在身后,蹙眉看着当真一副要拔刀杀人模样的池洋:“站住!”
池洋真的站住了,不是他的理智让他这么做,而是他的腺体抵抗不了顶级alpha的信息素压制。
池洋红着眼破口大骂:“狗alpha,王八蛋,该死的,你除了这个还会什么?!”
杜君浩很快就告诉他答案了,他还会不费吹灰之力的把闯进自家院子的陌生人扔出去。
周展收到消息的时候才叫一个天崩地裂,魂不附体。断了两条肋骨,戴着无法弯腰含胸的护具,也没影响他车速飙到180。
留在家里看二毛儿的大毛儿少年老成的叹口气,对津津有味啃手指的弟弟说:“难怪咱妈坚持不带你出去,原来他是出去惹麻烦的。”
二毛儿用啃的湿乎乎的小胖手去抓哥哥的鼻子,天真不知愁地:“呀~”
大毛儿:“哎……”
二毛儿:“呀~”
大毛儿:“哎……”
池洋是红着眼圈回来的,没哭,纯气的。到家才开始哭,胸膛里那颗老母亲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周展把从未哭的如此伤心欲绝过的老婆抱在怀里哄,既糟心又心疼,糟心的比重更大。
路希又不是你生的,就算真让猪拱了,也轮不着你哭啊,你哭成这样算怎么回事?
当然这种话只敢在心里想想,断不敢说出来,周展可不想从哄老婆别哭,变成被老婆追着揍,挨完揍再接着哄。
第29章
路希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手里举着烛台,脚下踩着比点着脚尖还要轻的脚步走下楼梯,悄无声息的摸进了厨房。
把冰箱里的剩松饼拿出来重新加热,豪迈的淋了一大堆枫糖上去,正犹豫着要不要开火煮一杯甜牛奶配松饼,灯忽然亮了。
杜君浩站在厨房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夜里爬出洞偷吃的小老鼠:“我的猫失职了?居然放老鼠出来偷吃。”
路希把差点扔在地上的宵夜递出去,做出邀功姿态:“没有的主人,我就是来抓老鼠的,它被我吓跑了。”
杜君浩接过盘子,顺势连那只强行解释的老鼠一并捉住,笑说:“还是我自己来吧,他好像有点靠不住。”
路希只能一边吃宵夜一边向主人供认,担心他被诱拐的周太太夜不成眠,不停的发消息过来,问他是不是被强迫的,是不是怕丢了工作,要不要他帮忙报警把那个诱拐未成年的魔鬼抓起来送上绞刑台,送回地狱。
路希解释的猫爪子都快断了,两人份的晚饭都消化光了,周太太还是不相信他没有被诱拐,没有被强迫,没有未成年,仅仅是在和魔鬼先生谈恋爱而已。
杜君浩在看过那些充斥着魔鬼、人渣、人间败类之类字眼的消息之后,竟然没有发火,还颇觉有趣似的和路希探讨,那个周太太把自己带入了什么奇怪的角色?偏激成这样,简直像个担心宝贝女儿被拐被渣的老母亲。
路希一副心好累的模样:“大概就是您说的那个角色。”
杜君浩开始翻阅路希回复的消息,从急迫的解释、维护、到满篇皆无奈,最后发出的一条是:抱歉周太太,我困的撑不住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杜君浩抬眸看向抱着松饼盘子的小恋人,向前倾了倾身,道:“有这么好吃吗?给我尝一口。”
路希叉起一块松饼递到他嘴边,说:“很甜的,您应该不喜欢。”
杜君浩拨开叉子,把他嘴角上的枫糖卷进嘴里,仔细品尝了一下,确实很甜,不过他很喜欢。
路希在不间断的骚扰下坚持吃完了盘子里的松饼,重新刷了牙,漱了口,态度好好的问靠在洗漱间门口看他刷牙漱口看得饶有兴味的人,还要不要亲?不要他就上床睡觉了,真的好困。
“猫不都喜欢睡在主人床上吗?为什么我的猫不一样?”那个逐渐爱上养猫和逗猫的主人困惑而关心的问他的猫,“自己睡不害怕吗?”
那只漂亮的布偶猫扬起头,用甜软顺耳的“咪呜喵”请示主人:猫还喜欢在床上跑来跑去把主人的脸当地毯踩呢,我能踩您的脸吗?我可以轻一点,尽量不把您英俊的脸踩歪。
猫高一尺主人高一丈,主人迤然而宽容的表示:当然,这是猫咪的特权,你还可以整晚睡在我的胸口上。
布偶猫下意识瞄了一眼裸着上身腹肌人鱼线一览无遗的主人,不无遗憾的拒绝了主人的专宠,睡在那里他会失眠的。
最后他们各让了一步,主人陪猫咪回房间,在床边留下一堆没有必要但有代价的安抚信息素。等到那只猫被无梦的黑甜包裹住,不自觉的露出软肚皮,主人笑纳了报酬,这才回房休息。
路希在转天早上洗漱的时候发现脖子上红了一小块,扯着衣领仔细查看,锁骨那里也有相似的红斑。
——吸猫吸成这样,如果猫没睡着,大概会喵呜叫着蹬他下巴踩他脸。
已经固化的生物钟和旺盛的精力不允许杜君浩因为失忆而怠惰,身上的伤口结痂之后他就开始出入健身室了。开始是在路希的劝告和监督下慢跑,伤势再好一些就开始推哑铃,打拳,使用强度较小的器械。
今早路希来健身室叫他下楼吃早饭,无语的发现他正在用吸尘器清理混合着锯末的沙子。
承受了太多的沙袋瘪成一个惨不忍睹的模样,要死不活的挂在房顶下,仿佛在说:别管我,我已经不行了,去救吸尘器,它还能抢救一下。
路希接过吸尘器,秀美的脸蛋上布满了无奈:“先生,烤箱已经退役了,沙袋也撑不住了,放过这台吸尘器吧。”
那个休病假休出拆家之势的alpha还倒打一耙,说这些老古董早就该退役了,应该统统换掉,包括开裂的地板、褪色的壁纸、会发出异响的楼梯、看起来像上个世纪出厂的水晶灯。他最看不惯眼的就是那顶灯,浮夸的要命,每次坐在灯下他都觉得自己像个没落的贵族。
因为这些被批的一无是处的东西不会说话,路希只能为它们发声:“地板有定期打蜡,没有开裂。壁纸或许褪色了,但它会变成现在的颜色和您喜欢抽雪茄不无关系。水晶灯的确是上个世纪出厂的,所以它真的是一件古董,可以拿去拍卖行换钱的那种。至于您像不像没落的贵族,和灯没有关系,您的曾祖父就是一位贵族,如果爵位制度仍在沿用,您现在的身份是一位子爵。”
最后的最后,路希对那个一时间没了话说的alpha道:“吸尘器吸不起沙子,但这不是它的错,清理沙子是我和扫把的工作。您可以饶它一命,顺便把沙袋的尸体解下来吗?它看上去……”看了看漏掉的沙袋,“有点凄惨。”
那个一时间没了话说的alpha什么都不用说了,闭上嘴收拾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才是他应该做的。
早餐过后,杜君浩坐在那把他唯一没有嫌弃到的伯爵椅上,看着垂挂在房顶下的水晶灯,不无好笑的寻思:我是不是被自己的猫嫌弃了?
那只猫从浴室里探出可爱的脑袋,请求帮忙:“先生,能帮我说一下花卷儿吗?”
杜君浩叠起长腿,身体微微倾向一侧,手肘垫在扶手上,用两根手指支着脸颊,问:“为什么?”
就算您忘了它不喜欢洗澡,总该知道它在您回来之后就没洗过澡吧?总该听到我们两个为了它洗澡这件事都快吵起来了吧?
当然擅长“咪呜喵”的布偶猫是不会这样说的话,他配合逐渐爱上逗猫的主人,做出无助模样,抱怨的话说的像在撒娇:“它不听我的,赖在淋浴间外面不进去。”
即使真的刚刚被他嫌弃过,杜君浩也无法拒绝他的求助。这么可爱,这么漂亮,又会撒娇的猫,哪个铁石心肠的混蛋能拒绝?反正他不能。他要做个好主人,而非混蛋。
那个好主人进去就把花卷儿扔进了淋浴间,相当果断粗暴。他自觉没什么毛病,他要做甜软可爱布偶猫的好主人,对这只臭脾气的托把狗没必要,它更需要严厉的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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