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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身(近代现代)——鼎儿

时间:2020-12-04 09:31:46  作者:鼎儿
  “沈栖沈栖。”
  沈栖这次确定自己真的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了,他再次回过头,被朝自己走过来的周景棠吓了一跳。
  周景棠丢给他一件外套,是浅灰色的牛仔外套,那是他带来没穿的。
  沈栖还没有明白什么意思,却见周景棠转身一拳就把后面的男生带到了地上,他甩了一下拳头,把旁边另一个男生也打倒了。
  沈栖发现这两个人好像就是自己第一次回头时憋笑的两个男生。
  周景棠当众打人很快引来了老师,连同台上的讲话也被打断了。他又凶又狠,老师过来拉了还给了那两个男生一人一脚。
  “周景棠,你真以为学校你家开的!”班主任气得要死,这一次她一定会被学校批评的。
  “你家开的,”周景棠说。
  班主任气都喘不顺了,想发作又发现场合不对,气呼呼地把周景棠和那两个男生叫去了办公室。
  座谈会继续进行,沈栖抱着周景棠的外套,他意识到,周景棠打人,似乎跟自己有关。
  下午五点了,座谈会结束了,最后一节课也被耽误了,所以直接放学。沈栖听别人谈论,周景棠打人的惩罚已经定下来了,写检讨,记大过。
  他刚出学校门,果不其然周景棠连人带车还是等在那里,他把他衣服还给他,问:“怎么回事?”
  周景棠不以为意,把衣服搭肩上,推着自行车走,说:“他们嘴碎。”
  “说我吗?”沈栖猜到跟自己有关。
  周景棠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他们说我什么?”沈栖问。
  “你不用知道,”周景棠说,“反正我已经替你收拾过他们了。他们以后不敢了。”
  沈栖看着他,认真地说:“可是我想知道。”
  周景棠最怕沈栖盯着自己目不转睛地看了,不自然地别开脸,想想还是很生气:“他们一直盯着你看,说你没……没那啥,身材太差了,给你起外号。”
  其实真实的情况要更加恶劣,这个年纪的男生嘴里大多数都是不干不净的,说起那些带颜色的话也是一套一套的,他们眼神猥琐语气下流,对别人的身体指指点点。
  “什么外号?”沈栖问。
  周景棠磨牙,说:“太平公主。”
  “什么?”沈栖不明白。
  “他们说,太平公主!”周景棠说出来还是觉得好生气,为了让沈栖听明白,还着重说了那个平字。
  沈栖还是有些听不明白,周景棠别有深意地用眼神给他示意了一下,问他:“懂了吗?”
  他懂了,这样的话还真是没有营养又没有意义,除了恶心别人以外。
  “所以,你就帮我打了他们吗?”沈栖说。
  “谁帮你打了?”周景棠说,“那是因为他们丑陋的后脑勺挡着我眼睛了。”
  “他们俩还没我高,”沈栖意思是不可能会挡着周景棠的眼睛。
  “你管我,沈木西,”周景棠说,“他们挡着我看前面人的鞋了,不行吗?”
  “……”行行行。
  周景棠脸上发烫,别扭地冲他喊:“还骑不骑车!上来!”
  前面的少年背脊挺立,白色t桖下隐约可见腰线的轮廓,沈栖坐在后座上,鬼迷心窍地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
  周景棠明显僵住了。
  “坐稳了,走了。”他的声音还些不自然。
  沈栖嘴角有隐隐的笑意。
  他想,人有千百种感情,其中有克制的,有放肆的,有不顾一切的,也有画地为牢的。但是喜欢一个人最初的开始,都是源自不由自主的靠近。
  那个人在那里,只是想要靠近而已。
  
 
  ☆、第十六章
 
  
  柳城一中的晚自习时间比其他学校晚了一个半小时,别的学校九点钟下课,柳城一中十年半下课。
  临近下晚自习的时候,前面的祝瑶在背语文课文,大声背了出来,扰得沈栖都不能好好做题了。
  周景棠看不下去,戳了戳祝瑶,让她把课本拿来,说:“你再背下去我都会了,来,我给你划一下,你找找规律再背。”
  祝瑶心里小鹿乱撞,满眼的星星,连忙说:“是吗?谢谢周老师。”
  周景棠划了之后就丢给她。
  沈栖没有回头,却突然在想,周景棠其实很聪明,只是心思没有用在学习上。
  和周景棠说上话之后,祝瑶也不再背书了,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和周景棠找话说。她脖子上挂了一个小型的照相机,她拿着给周景棠介绍:“这个彩色照相机是我爸爸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新款,国内都没有的,你喜不喜欢,喜欢我借你玩?”
  祝瑶脖子上经常挂这个相机,从来只给关系好的同学拍拍照,洗出来了再给别人,从来不给人碰她的宝贝相机的。
  林远在一旁默默观察,确定周景棠命犯小桃花。
  祝瑶一脸期待,结果周景棠是个不解风情的,全程只关心沈栖能不能在下课前把作业做完。
  下了课,周景棠大喜:“走了沈木西。”
  沈栖跟着周景棠走,脑子里还在琢磨题,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女孩看向自己时愤恨的目光。
  晚上回去的时候,沈清竹还没有睡,坐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连沈栖回来了都没有发觉。
  “栖栖,回来了。”
  沈清竹越发清瘦了,如今腰身瘦得如同枯枝。她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了,性子却越来越温柔,笑起来恬恬淡淡。
  沈栖后来没有再听她提起那个男人了,但是他知道,沈清竹还在想那个人。
  沈清竹说:“栖栖,我还是想见见他。”
  沈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沈清竹仍然只是笑着,又改了口:“我的栖栖,越来越出落得漂亮了。”
  “维生素还在吃吗?”她突然问。
  沈栖说:“偶尔。”
  她又是一阵沉默。
  沈栖觉得这样的生活十分压抑,像是笼罩在一片灰色的天空之下,山雨欲来,却又迟迟不来。
  转眼到了十一月份,柳城满城都开始落叶了,铺成了一条枯叶的路。
  周景棠在校门口逮到沈栖的时候,就顺手把自己的脖子上的围巾系到了他的脖子上,故意勒了一下他,恶狠狠地说:“敢解下来打断狗腿。”
  沈栖觉得他皮厚实了,三百六十五度地给他松了松。
  “你敢揪我!”周景棠气呼呼地说,“你忘记我是这条街的大哥了吗?”
  沈栖反方向再揪了一次,笑着问他:“大哥,怎么了?”
  “没怎么,下次轻一点。”周景棠说,“那一点一滴都是肉。”
  沈栖被他逗笑了,那些郁结在心里的情绪挥散了不少。他以前从来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人这么靠近,无论是爱情的友情的。
  周末的时候,周婶来看望沈清竹,陪沈清竹去医院做检查,沈栖被她留在屋子里做大扫除。下午的时候沈清竹来电话来说,要和周婶一起回溏沁镇拿些东西。
  难得的一个人独处,沈栖也不管天气有多冷,只想烧点热水洗个澡。
  他想到了什么就去做,烧水的时候就把窗帘拉上,又关上了窗户。
  少年的身体单薄,是少见的冷白皮,用热毛巾擦过之后泛起了浅浅的红色。沈栖从来就没有勇气直视自己的身体,一直以来,都刻意在回避。
  热水渐渐冷却了,屋子里的水雾也渐渐消散。
  沈栖正准备穿上衣服,突然被一个细微的声响吓得浑身僵硬,他猛然抬头,便听到了敲门声。
  “栖栖,你妈妈打电话来说,让你明天记得把衣服洗了,过两天降温了就不好洗了。”是房东太太的声音。
  沈栖渐渐放松下来,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房东太太又随便说了两句之后便离开了。
  沈栖这才平复下来,穿上了衣服,开了门,把水倒掉。他站在门口和房东太太寒暄,全然不知道,房间的窗户后面,周景棠一个没有站稳,直接从围墙上摔了下来。
  脚上传来钻心的疼,周景棠疼得呲牙咧嘴,可是他此时却顾不上疼了,连滚带爬地离开这个地方。
  他看到了什么?
  周景棠觉得今天如果不是自己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到政区大楼门口的时候,保安见他连路都走不了,好心地扶他上了二楼。他坐在门口也不开门进去,重重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好疼。
  脚疼,脸也疼。
  那他不是在做梦?不可能,都出现幻觉怎么可能不是梦呢?
  周景棠今天在巷子口遇见了沈清竹,沈清竹和他闲聊了两句,说要回老家,可能明天才回来。他心里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打定主意一定要带沈栖出去玩。
  他突发奇想,想再翻一次窗户给沈栖一个惊喜。
  结果惊喜变成了惊吓,被吓的不是沈栖,是他自己。
  周景棠在围墙上站起来之后,头刚刚超过沈栖的窗户,他需要踩一下墙上的坑才能爬进去。但是今天,他才探出来一个脑袋,正想开窗户跟沈栖打个招呼,开了一条缝隙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沈栖在洗澡。
  他心中大喜,想着能多暼一眼是一眼,结果这一看差点心脏病都吓出来。
  沈栖是男的,如果他没瞎,精神状态也正常的话。
  周景棠手抖了一下,窗户拉动发出的声响惊动了沈栖,如果不是房东太太正好过来敲门的话,今天他和沈栖可能彼此都想拿头撞墙。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想拿头撞墙。
  周兰下班回来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她第一反应是遇到什么抢劫犯蹲门之类,走进一看发现是自家傻侄子。
  傻侄子一脸的生无可恋,站起来的时候靠着门都站不稳,她连忙问:“被人打了?谁打了你跟姑姑说,姑姑带你找场子去。”
  周景棠抱着周兰,想哭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任由周兰开门之后把他拖进去。
  “怎么了?祖宗,你说句话行不行?”周兰急了,“你脚怎么回事?真被打了?”
  周景棠沉默着不说话,周兰以为他默认了,又气又急:“出息了你?从小怎么教你的?谁打你,小事卸胳膊,大事开瓢。你倒好,一瘸一拐地回来。”
  “姑姑,我……”周景棠犹豫着问,“咱们家有没有什么精神病史,幻视,错觉之类的?”
  周兰看着他,问:“你认真的?”
  周景棠点了点头。
  周兰噌一下子站了起来,把皮包整个倒出来才翻到自己的洛基亚,她手忙脚乱地拨通了周景棠他爸的电话,“哥……出事了……大事,小棠好像出现问题了……”
  那边:“他不出问题我才奇怪。”
  “不不不,不一样,”周兰说,“以前他出问题倒霉的是别人,现在的问题是……你儿子好像……疯了。”
  周景棠听不下去了,他觉得,大概,也许,可能,应该,是疯了吧。
  
 
  ☆、第十七章
 
  
  客厅里,周兰还在讲电话,周景棠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在沙发上,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客厅落地窗的玻璃上泛起了霜花,他目光涣散地暼了很久,倏忽一下子站了起来,对周兰说:“我去宁哲家。”
  周兰目光诧异地看着他。
  周景棠心乱如麻,从矮几上抓了自己的外套,伞也不拿的夺门而出。
  他套上了帽子,一瘸一拐地从大门出来的时候,保安大叔认他了,问:“上哪儿去呀?都这样了回家休息吧。”
  “朋友家。”
  周景棠觉得自己得找人分散一下注意力,他呆在家里老是容易想到对面住着沈栖。一想到沈栖,他脑仁就一抽一抽的疼。
  宁哲开门看到周景棠的时候都惊呆了,他父母常年不在家,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来,突然有人敲门,他还以为是收电费的。
  “你……撞鬼了?”
  周景棠推开他进了屋,也不管自己衣服湿不湿,有些脱力地瘫在了沙发上。他没撞鬼,但是还不如撞鬼了。
  宁哲丢了一支烟给他,“真有事?”
  “……”周景棠张了张口,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找个人倾诉,却没有办法说出来。他不知道沈栖为什么男扮女装,但是如果说出来了,跟把沈栖扒光了丢大街上没有区别。
  “你说,兄弟给你分析分析。”宁哲说。
  周景棠沉默了很久,自顾自地去卫生间找毛巾擦头发,擦完了随意地搭在肩上,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你老子来柳城削你了?”宁哲说,“没道理呀,你最近可老实了,打人都知道拖没人的地方打了。”
  “你……”周景棠叹气,“算了,洗洗睡吧。”
  宁哲可好奇了,周景棠这反常的样子他从来没有见过,几年前被打包来柳城的时候他都没这样。
  “不会是沈栖又不搭理你了吧?”
  周景棠停住脚步,顿了一秒,又继续抬步。
  宁哲觉得自己接近真相了。
  淋了一场毛毛雨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头重脚轻嗓子眼生疼。周景棠觉得自己真的是见了鬼了,他多少年没有感冒了,居然因为淋了一场毛毛雨就感冒了。
  归根结底,他觉得就怪沈栖给他的惊吓太大了,吓得免疫系统都出现了问题。
  周一上学的时候,沈栖在巷子口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周景棠,一直到快要迟到了,他遇见了正要去上班的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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