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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一杀(古代架空)——闻笛

时间:2020-12-04 09:33:27  作者:闻笛
  段长涯皱眉:“敌人?赤怜将你出卖给血衣帮,他们不该是同盟么?”
  “江湖里哪有长久的同盟,”柳红枫苦笑一声,道,“翻脸无情,六亲不认,薛玉冠就是这样的人。”
  段长涯闻言,脸色更是冷峻,像是刻意在压抑着怒意,沉声吐出四个字:“其罪当惩。”
  柳红枫环视周遭,道:“这地上还有血迹,看来争斗之中有人受了伤。柳千那傻孩子,不知道是否同那两人一起逃走了。”
  “沿着血迹继续找。”段长涯道。
  血迹一直绵延到竹林尽头,一只破损的门锁掉在路旁,铁门敞开着,与竹林相接。
  两人先后步入密集的竹林中。
  阴风潇潇,竹叶的窸窣声犹如浪潮涌动,竹林好似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柳红枫在海中浮沉,身心皆已疲惫不堪,却又不敢停下,不能停下。他只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喉咙透不过气,憋闷难当,视野前方的黑暗好似一只漩涡,扭曲着,翻滚着,像是要将他吸进去似的。他有一种没来由的预感,在这黑暗背后,仿佛藏着一只凶猛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等待吞噬最后一丝希望。
  透入竹林的月色好似一潭冰凉的水,温暖的只有身边的人。
  可惜可叹,就连这温暖也是假的。
  两人循着血迹,终于找到了山洞的入口,也看到了入口处堆叠的鬼祟尸群。
  嗜血的蝙蝠已经散尽,蛊蛾也被烧成残烬,灰飞烟灭。只剩下满地横陈的尸骸,个个被吸干了血,皮肉溃烂,散发出阵阵腐味。
  臭名昭著的血衣帮,竟全体葬身于此。
  “骸灭生。”段长涯凝着尸堆正中央那个格外狰狞的身躯,“我也只在武籍中读到过。”
  赤怜的死状比血衣帮还要更凄厉,她以血肉饲喂蛊虫,尸身化作虫骸。连面容都已模糊,若非是细瘦的腰肢轮廓,已经很难辨出她的身份。
  她的脸偏着,眼睛已不复存在,眼窝处是两只黑黢黢的洞,却像是在望着墙边的方向。
  在她视线的前方,躺着金娥的尸体,胸口被一柄利刃穿透,嘴上却含着安宁的笑容,像是从未见过这人间地狱似的。
  “真是凄厉的毒法,真是决绝的女人。”柳红感叹道。
  “的确如此,”段长涯说道,却微微低下头,“可我竟觉得他们死得很好,他们都该死,每个伤害你的人都该死。”
  *
  柳红枫凝着段长涯。
  段长涯第一次如此露骨地表达愤怒,立在月下的身影显得有些狼狈,一身洁净的白衫像是被这尸山沾染了俗臭,黯然失色。
  柳红枫想,这才是情爱的本来面目,粘稠,腥腐,就像是红帐深处,潮湿阴靡、纠缠不休的热汗与血,钉入髓骨,将他撕成两半,留下难以消除的屈辱烙印。
  何来高山流水,琴瑟相和,不过是一池溃烂的泥沼罢了。饶是清正孑然的名门骄子,一旦落入其中,也会暴露出丑陋的面相。
  但柳红枫竟感到几分愉悦,原来他的心里也住着一只丑陋的怪物,贪婪地张着嘴,等待腐肉饲喂。在这扭曲的快意之中,他深深凝向段长涯。总有一天,他与这人会分道扬镳,针锋相对,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而这一刻,咫尺外的脸庞竟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化作苦至极处的甘甜滋味。
  段长涯在尸堆中四处走动,搜寻柳千的下落。这些死者虽然已经血肉模糊,但尚且能够分辨出年龄和体态。他找了一遍,道:“没有孩童的尸体。”
  柳红枫松了口气:“是好消息。那小鬼素来机敏过人,或许已经躲了起来……”他正答着,目光掠过地上一件熟悉的器物,不禁怔道:“这朱色的玉冠……”
  他俯下身,从两个人的夹缝中将玉冠拾起,这两人的尸身已被抽空了血,只剩下干瘪的皮骨,惨白而黯淡,四肢以奇异的方式挤压着,不像是彼此相拥,倒像是被外力硬生生地扯在一起。
  压在两人身下的除了玉冠之外,还有一片破碎的衣料,蚕丝的触感格外出挑,破口处边缘粗糙,像是在拉扯中被蛮力撕下来的,但周遭却并没有相似穿着的尸体。
  柳红枫倒吸一口凉气:“莫非薛玉冠还没死?”
  两人视线相交,纷纷露出惊慌之色,在附近继续搜寻。柳红枫瞧见洞穴更深处闪着微光,是地面上的一洼浅水,由石缝中渗出的细小水流汇聚而成。
  水洼附近的泥土松软,泥里烙着几只脚印。
  柳红枫仔细打量了片刻,道:“这是小鬼留下的。”
  段长涯也循声而来:“你能够确信吗?”
  “能,”柳红枫道,“他的鞋子是我买给他的,我不会认错。”
  脚印前进的方向是黑暗深处。
  柳红枫抬头看了一眼,苍茫的漩涡近在咫尺,勾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他站起来,又觉双膝一软,视野飞速旋转,化成一片白茫茫的虚无。
  是段长涯的手撑住了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模糊的视野重新变得清晰,灌入黑暗的风声擦着岩壁,发出阵阵低啸,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
  柳千在黑暗中奔逃,也像是跑在另一重寰宇之中。
  他已身心俱疲,腿脚早就没了知觉,目光也渐渐丧失焦点,狭长深邃的甬道在他的周遭滚动,将他来回抛甩。赤怜让他记得去路,但他已全然迷失了方向。
  尽管如此,他仍旧不敢停下,因为一条鬼祟的影子穷追不舍,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冥冥黑暗中,他只瞥见那影子一眼,便已胆战心惊,借着石缝里照入的月光,他看到那人的脸像是被野兽啃、、、咬过,半边已露出森森白骨。他不知道那人经历了什么,只看到布满血丝的眼底闪着凶光。
  “乖孩子,不要跑,你跑得不累吗,快停下来歇一歇。”
  阴阳怪气的声音回荡在狭长的岩洞中,被岩壁反复弹咏,咏出许多交叠的回声,萦绕在他的耳畔即便捂住耳朵,依然挥之不去。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十年前也好,今日也罢,所有踏入这处山洞的人都死光了,所以这里才这么黑,这么冷。”
  柳千一向怕黑。
  他被丢在黑暗中,终于再无人保护他,他竭尽全力奔跑,一步也没有停下,可是,鬼影却愈来愈近,脚步声愈发清晰,每一步都比他迈出得更远,更快。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只是个弱小的孩童。
  “乖孩子,我已经看见你了。”
  他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转回头高呼道:“你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你!”
  “就凭你?”简单的三个字,让他坠入谷底,浑身冰凉。
  他看到那人手上明晃晃的刀光。
  “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你跑得精疲力尽,到最后还不是一场空。”
  他捂住耳朵,拼命甩开那人的话语,却在慌乱中踉跄跌倒,狠狠地摔在地上,左脚的鞋子从脚踝上飞出去。
  他来不及去捡,爬起来便继续向前奔逃。很快,他听到那人短暂停住,锋利的刀刃扎破了他的鞋底,就像是扎破飞蛾的翅膀。
  那人发出一阵笑声:“这么玲珑的脚,这么俊俏的脸,不愧是柳红枫看中的小鬼……你停下来,乖乖听话,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柳千怎么会停,他转过一处急弯,地面变得更加崎岖不平,赤裸的脚底很快便被尖利的岩石刺破,他的步子一瘸一拐,速度也慢下来。
  走投无路之时,他竟看到一口棺材,横在冥冥的黑暗中,像是在等待着他似的。
  他向身后瞥了一眼,而后掀起棺盖,纵身跳了进去。
  木料的腐味刺鼻,使他感到一阵反胃,他摸索着将棺盖合拢,将悬在侧壁的锁销扣上,而后在黑暗中蜷成一团,用纤细的双臂抱紧发抖的膝盖,把头埋进臂弯中,憋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好似蜷缩在母亲腹中的胎儿。
  隔着一层木料的回音,他听到脚步声渐渐逼近,他在心中歇斯底里地叫喊——走过去,快从这里走过去,不要停下,不要发现我!
  然而事与愿违,脚步声愈发如雷贯耳,最终停在咫尺之外。
  笃、笃、笃——一只手不紧不慢,富有节律地敲着棺盖。
  棺材在黑暗中颤动,敲击声被放大了无数倍,撕扯着他的耳朵。
  他用双手拼命捂紧嘴巴,才没有尖叫出声。
  但下一刻,鬼影的语声却从头顶传来:“我听见你的恐惧了,不如哭出来吧,你的哭声一定会更好听。”
  紧跟着银光一闪,眼前的黑暗被一道光线骤然劈开,在柳千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寒冰似的刀刃猛地从缝隙灌入,冷铁发出尖利的颤声,贴着他的脖颈擦过,砰地扎进对面的木料。
  柳千的身体完全僵硬了,倘若那刀再偏上一寸,现在他的喉咙便已经断成两截。他抖得像是筛子,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刃一横,锁销像熟透的烂软果实一样,应声而落。
  母亲的胸腹被这尖刀剖开,他被抛在残酷的人世中,孤单无助。一双充血的眼睛从眼眶里凸起,透过一线缝隙,毫不留情地窥视着他。
  “可怜的小家伙,我看见你了。”
  “不……不……”
  他终于哭了出来,声音哽咽,两只手拼命地抽打自己的脸颊,可是眼泪仍旧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窥视的双眼竟眯成两条月牙似的细缝:“乖乖出来吧,别让我强迫你。”
  他的双脚蹬动,拼命缩向身后的角落。棺材在他的身底发出喀拉喀拉的响声,棺盖从一侧滑落,将他彻底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
  “我……我不想死……”他的喉咙像是不属于他,兀自发出懦弱的央求声。
  鬼影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像是望着盘中的餐食,舌、、、尖舔过干裂的嘴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重。
  “我素来喜欢听话的孩子,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留着你的小命。”
  *
  柳千头顶的棺盖被彻底掀去。
  他所在地方是洞穴深处一块腹地,甬道变得敞阔,形成一片空旷的区域,低洼处有积水,水中泛着腐朽的味道,水底似乎有些发光的东西,不知是磷石还是水草,呈现荧绿色,在黑暗中时明时灭,随着水光摇曳,犹如鬼火一般飘忽。
  借着它们的光,柳千终于看清了鬼影的脸。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尽管如此,柳千仍然几番确认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此刻的模样与曾经的血衣帮帮主南辕北辙,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在血衣帮全军覆灭之后,薛玉冠也被逼上穷途末路,他已全然丧失了理智,带着不可能愈合的重伤,变成一个真正的魔鬼,眼底泛着疯狂的光,像是要将目之所及的一切拉下地狱,为自己做陪葬。
  他说,凡是步入这处山洞的人,没有一个生还。
  柳千不清楚十年前发生过什么,但他知道金娥正是被这个人谋害了性命,赤怜多半也已经惨遭毒手,他仰头凝着薛玉冠,凝着那张可怖又可憎的狰狞脸庞,几近绝望的心底再一次燃起熊熊的恨意。
  他突然跳起来,使劲浑身的力气扑倒薛玉冠的身上,将后者扑倒在地,而后狠狠地咬住对方的胳膊。
  薛玉冠的手指短暂松开,长刀从掌心滑脱,柳千瞧准这个机会,伸手要去抢夺。
  他的脚踝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整个人失了平衡,狼狈地倒在地上,摔了满脸泥浆。
  他虽故技重施,但薛玉冠毕竟不是赤怜,不会对他有一分一毫的怜惜。
  枯槁的五指如铁钳一般,牢牢地扣住了他的脚腕。
  他踢打着试图挣脱,然而,双手也被擒住,剪往背后。薛玉冠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彻底制服,他只觉得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提到半空,又狠狠地压向地面,后脑吃了一记重锤,脸颊撞在棺材外缘,几乎被压得变了形。而后,一股寒意擦着颈侧划过,锋利的长刀穿过他杂乱的头发,钉在棺木上,将腐朽的木料凿出一只孔洞。
  一阵眩晕过后,他强忍着疼痛睁开眼,却被触目惊心的视野吓破了胆。方才自己藏身的木棺,内侧竟盖着一层干枯的血迹,呈现乌黑的颜色,木料上烙着许多凌乱的抓痕,纵横交错,难以尽数,就连锁销也是被生生抓坏的,叫人实在无法想象木棺中的人曾经如何剧烈地挣扎过。
  究竟是什么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柳千不知道,也无暇去想,他浑身的力量都被卸去,四肢瘫软,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
  “敬酒不吃吃罚酒,简直愚蠢至极。”薛玉冠在他身后冷冷道。
  “你……杀了我吧……”他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回应。
  “那可不行。”薛玉冠讪笑一声,突然施力,将他的外衫从肩上扒了下来。
  “你做什么?!”柳千大惊失色,“你放开我——!”
  薛玉冠非但没有放开他,反倒俯身压向他,一股潮湿的吐息洒在他的背脊上,令他感到一阵恶寒,但这不过只是开始,从半片已经烂掉的嘴唇里,竟然伸出一条粘腻的舌头,肆无忌惮地贴上他稚嫩的脸颊。
  “滚开!”柳千用干哑的声音嘶喊道,“别动我!小心我杀了你!”
  可他的恫吓只换来更多的笑声,沉重的胸口紧紧压着他的背,将最后一丝新鲜空气挤出他的喉咙,使他几乎无法呼吸。
  “小家伙很有骨气嘛,快动手啊,我等着呢。”
  柳千咬紧牙关,几乎要将牙齿咬碎,他多么想要变成一个大人,若是长大成人,他便不用永远逃跑,永远躲在别人的庇护中,他至少能够挣脱这一双龌龊的手,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
  然而,他的命运就像是悬在颈侧的刀,生与死早已脱离他的掌控。
  他的衣衫被扯到腰侧,露出细瘦的肩臂,一只发热的手掌在他的身上恣意游走,挑逗,他从未感到如此恶心,尚且稚嫩的皮肤被薛玉冠蓄意玩弄,沾上粘腻的唾液,烙下数不清的红痕,渐渐变得不属于自己。任由他如何咒骂,恫吓,对方却全然没有停手的意思,笑声反倒愈发愉悦,得寸进尺的手探向身下,抓住他的腿根,粗野地掰向两旁,用膝盖抵住腿间。
  全然陌生的焦灼感受混杂着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昏过去,他想要尖叫,但嘶哑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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