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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径一千米(近代现代)——笼中月

时间:2020-12-07 12:06:01  作者:笼中月
  安宁微微一怔,这才明白原来韩岩还没下班。他立马看了眼屏幕,都11点半了。
  “今天几点撤。”是韩岩的声音。
  “你问我?”对方夸张地道,“你问我我问谁,睡袋我都准备好了。”
  同事一走,韩岩不作声了。
  怎么就有这么厉害的人物,招招都是吃人的杀招,在他面前猎物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安宁讪讪询问:“还是很忙吗?”
  “临时接了个大项目,需要加几天班。”韩岩的声音有一点沉,带着些微熬夜后的疲惫。
  “那你的背有没有好一点。”
  “嗯?”
  “我问你的背,”安宁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颈椎,“背有没有好一点。”
  韩岩听懂以后,答得云淡风轻:“老毛病了,躺一会儿就好。”
  这样不分昼夜的加班,没有事才奇怪。
  又默默片刻,安宁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嗯?”
  “就刚刚啊。你让我先说,那你本来想说什么?”
  电话那边却忽然有人叫韩岩的名字,“Patrick叫你拿着电脑过去。”
  安宁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害怕韩岩有事,说到这里就要挂了。他大气都不敢出,仔细听那边的动静。只听韩岩嗯了一声,“知道了。”
  脚步声离去。
  他心底一阵失落,强撑道:“你有事要忙吧?那下次再聊。”
  韩岩却问:“你最近怎么样。”
  他老实答:“挺好的。今天妈妈刚动完手术,还需要住院,之后要化疗六次。”
  “我不是问阿姨,我是问你。”韩岩纠正,“你怎么样。”
  安宁的心像被人轻轻揉了一下。
  “我也挺好的。”他不由得放轻声音,“平时都是爸爸做饭,还在医院请了个护工。我负责陪妈妈聊天解闷,有时候也陪床。”
  “你住在医院?”
  “一周要住四天。护工不肯过夜,妈妈晚上上厕所需要人扶。”
  他以为韩岩会觉得他辛苦,或是像亲戚医生那样夸他懂事。谁知电话中沉默数秒,韩岩却问:“晚上睡在医院怕不怕?”
  他微微一怔:“我不怕鬼。”
  “也不怕黑?”
  他也当他是小朋友。
  安宁不说话了。
  半晌无声,只有脉脉情绪流转在相隔千里的两个人之间。
  可惜又被人打破:“韩岩你怎么还没过去,Patrick正拍着桌子骂你。”
  等人走了韩岩低骂一声操。
  安宁忍俊不禁:“你老板吗?”
  “临时的。”他脾气极差,“以后都不会再接他的项目。”
  “怎么?”
  “他有狐臭。”
  安宁终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真金不怕火炼,这才是阿文,会讽刺人,也会安慰人的阿文。实在是难以理解,自己以前怎么会把乔屿当成阿文的?分明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可以戴鼻塞吗?”他瞎出主意。
  “你以为游泳。”韩岩低声吐槽。
  “原来你赚钱这么不容易呀。”
  “我跟乔屿不同,凡事要靠自己。”
  安宁马上道:“谁说你跟他相同了?你是你,他是他,再说靠自己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你比乔屿强多了。”
  话里话外对他的维护,简直叫人不忍直视。韩岩不说话,低闷地笑。
  “不是,我的意思是……”
  “韩岩!”有人大声咆哮,“在等我八抬大轿去抬你?”
  安宁收起话锋,恹恹道:“你要去工作了是不是。”
  韩岩从喉咙深处嗯了一声。
  糖果的好运就此用光。
  安宁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慢吞吞地说:“那晚安。”
  下次联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秒钟也珍贵。韩岩不回话,他心里惶惶,担心这是最后一次回光返照,又说:“咱们还是朋友,以后正常联系就好了,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平时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你都可以告诉我,我愿意听。”
  末了又补充:“我是说,我在医院很闲的。”
  朋友这个词,定义很宽泛。
  韩岩顿了顿,给了他一个惊喜:“下周我去临江出差。”
  安宁怔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临江吗,我这个临江吗?”
  “嗯。”
  “周几?”
  “定下来再告诉你。”
  挂了电话,他捧着手机,心脏砰砰放烟花,然后缩在被子里查下周的天气。
  周一周二有雨,周三阴,周四周五晴,周六日又有雨。最好最好就是,周三来,然后至少待两天。
  他开始祈祷周末雨下得大一点,那样飞机就不能起飞。
  半夜三点,狗都睡了,手机收到韩岩发来的消息:“晚安。”
 
 
第17章 今晚真的不想你走
  一连好几天,韩岩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安宁以为他不来了。
  日子还是要过。做完手术的安母行动不便,身体也很虚弱,24小时离不开人。父子俩都很紧张,时时刻刻脑中绷着一根弦。胡教授亲自来问过几次,看出安宁的黑眼圈,还嘱咐他好好休息。
  事实上安宁的确睡得不太好。
  当你对一件事不抱任何希望时,当然就谈不上失望。一旦怀揣希望,失望便接踵而至。
  一等就等到周三,天终于放晴,微信却仍寂静。晚上轮到安宁守夜,他从家里带了两床厚毯子,一床垫在身下,一床盖在身上,挨着窗户睡。
  不冷,还可以看月亮。
  医院的月亮与别处的都不同。隔着蒙了微尘的玻璃,枕着手腕,目光与月光绝不会失之交臂。躺下的时候是九点,再过三小时就是周四了。妈妈今天难得精神好,开着电视看娱乐节目,也没批评他总抱着手机。
  电视机的光闪烁不定,一时很亮一时又黯淡下来。
  韩岩发来消息时安宁正侧身面朝窗外,惊喜得差点掀开被子坐起来。
  “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等你。他闷闷地想。
  “没做什么。”
  过了大约半分钟,收到两个字:“下来。”
  空气静止两秒。
  安宁像是被闪电劈醒了,一骨碌爬起来,趴到窗前往下张望。
  “你在楼下?”要不是有窗,手机一定掉下去。
  “嗯。”
  一张医院停车场的照片发来,离他最多一百米。
  “看什么呢宁宁?”身后妈妈问。
  他支吾:“没看什么。”
  “没看什么你趴着看什么?”
  母子俩说绕口令。
  安宁解释不出,表面淡定地躺回去,腔子里那颗心却跳得七上八下。韩岩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哪间医院,怎么知道自己今晚没回去?
  他打字飞快:“你真来啦……”
  “不欢迎?”
  “欢迎欢迎!我要等妈妈睡着了才能下去,你着急走吗?”
  正在输入……
  他屏住呼吸。
  “不急。”韩岩回。
  憋住的那口气从胸臆间缓慢吁出。他将手机摁在胸前平复数秒,窸窸窣窣爬起来,借口上厕所,跑到卫生间整理好头发。镜中的人有些憔悴,发型也塌塌的,不大好看,他撇撇嘴。
  衣服没办法换了,睡衣就睡衣吧。
  回到病房,妈妈还在看电视。他小声提醒:“妈妈,是不是该睡啦?医生说过要多休息。”
  “几点了?”安母取下眼镜。
  “九点半了。”
  “那还早。”
  “哪里早?”他不由分说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妈妈你要听医生的话。”
  安母脸上浮现笑容,依从地关了电视,“我宝贝最近懂事多了,像个工作过的大人。好,妈妈听你的,这就睡。”
  他羞愧得抬不起头,囫囵跟母亲说晚安,然后缩进被窝发微信。
  “还在吗?”
  “嗯。”
  “我妈妈睡啦,再过半小时我就下去,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在花园走走。”
  “橙汁,梨汁,选一种。”
  “?”
  “热饮买一送一。”
  “……橙汁。”
  说完这一句,韩岩没再回复。安宁度秒如年,半小时一到即刻蹑手蹑脚地起身,披上外套往楼下狂奔,中途却险些撞倒一个人。
  胡教授哎哟一声,撑着墙站稳,“风风火火的是要去哪儿?”
  “对不起对不起,”安宁赶忙把人扶住,手指比了个嘘,“我要下去见个朋友,胡教授你别告诉我妈妈。”
  “什么朋友?这么神秘。”胡教授似笑非笑。
  “很重要的朋友。”安宁脸色微红,“他来一趟不容易。”
  说完跑开,跑到一半又回过头比了个嘘,然后双手合十拜了两下。
  胡教授被他弄得啼笑皆非,拿着巡房板渐行渐远,“我儿子我都没见到……儿大不由娘……”
  一口气飞奔到停车场,远远的就看到有辆车里有光。
  安宁跑过去,发现韩岩正对着手提电脑加班,因为过于专注,没发现车外来了个睡衣狂徒。
  他喘息片刻,扒拉了两下跑乱的刘海,抬手敲车窗。
  叩叩——
  韩岩转过头来。
  几周未见,还是老样子。一样的眉目如剑,一样的面容沉静。安宁没忍住,用口型雀跃地叫他:“阿文!”
  隔着车窗,韩岩眉梢微挑,无声地打量。
  黄白格子翻领睡衣,凌乱的头发,跑得潮红的脸。安宁猜自己在他眼中一定糟透了,后退半步,杵在那儿不知所措。
  一根食指敲了敲车窗。韩岩指完他,又往身旁示意。他会意,小跑到另外一边拉开车门,一坐进去就觉得暖和。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韩岩大概是觉得热,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领口敞开,袖口卷起。
  “你等久了吧?”安宁将穿着拖鞋的脚藏到前面,“我应该早点儿下来的。”
  饮料还是温的。韩岩拧开瓶盖递给他:“我也刚到。”
  安宁急急喝了一口,险些呛着:“这次来待几天?”
  “两三天。”
  “两天还是三天?”
  作为朋友,问得这样仔细似乎没必要,逾矩了。韩岩定定地看着他,没说话。
  安宁这才规规矩矩坐好。
  “临江比你那儿冷吧?”他目光落在韩岩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背,“这次你来我应该带你到处玩玩的,但是我妈妈这种情况,我不能走开太久,下次有机会再带你好好玩。”
  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动了动,代表韩岩打算有所动作。然而他最终却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嗯了一声:“下次吧。”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在酒店睡觉。”
  安宁以为他开玩笑:“来出差都不用干活的吗?”
  “难得休息一天。”韩岩淡淡道。
  一句话勾出渺茫的希望。也许有那么一点可能,韩岩是专为他来的。安宁两手揣进睡衣口袋,摸到一张糖纸,是之前叠好收起来的。
  “怎么不出去玩?”
  “一个人没意思。”韩岩转过头,目光直视车前。
  安宁舒服得心都皱了,“我陪你啊。”
  “你不是说走不开。”
  “吃顿饭还是可以的,人总要吃饭的吧。”
  韩岩勾了勾嘴角。安宁特别想抱抱他,忍得手指尖发颤。
  “明天下午五点我来接你。”
  “那我一会儿就把你酒店附近的好吃的发你,等你睡醒了可以叫外卖。”
  “嗯。”
  安宁翻出手机,“我们这儿有特别多好吃的,你看,有……”
  他一样样说,一页页滑。韩岩先是看屏幕,后来看他的脸,看得入了神。他发现了,四目相对一瞬后很快低下头,继续翻给韩岩看,“这个你喜不喜欢?”
  韩岩看着他:“喜欢。”
  “你看都没看。”
  “一直在看。”
  安宁耳根发烫。他慢慢收起手机,忽然发现连接着热点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右下角的工作软件一直在弹窗,便小声提醒:“好像有人找你。”
  韩岩这才收回目光,看了眼屏幕后神情忽然严肃,“我下去接个电话,你在车上坐一会儿。”
  安宁点点头,等他走了,第一时间摸了摸耳垂,感觉凉了一点才拿出手机跟爸爸发短信。
  “爸爸,明天晚饭别做我的份。下午我要出去一趟,跟朋友吃顿饭。”
  隔了两分钟,爸爸问:“晚上几点回家?我给你留盅汤。”
  他抬眸看向窗外,恰好与韩岩的视线撞到一起。两人四目相对,他老是忍不住笑。
  “可能要晚一点,不用给我留汤了。”他脑子里在盘算明天去哪个餐厅,要点什么菜,“对了爸爸,兴洋记需要提前几天订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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