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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与第五杏确认恋爱关系后，就在心里盘算让第五栋转去别的班级，他眼不见心不烦。补课也是无奈之举，若不是怕第五杏左右为难，他根本不会答应补课的事情。
程静说：“校长在哪？”
“不好意思，我不想告诉你。”沈川抿一口茶，浅笑说：“同学们，今天就上到这，大家自由活动。”
“……”程静无可奈何。南陌校长从未露面，他根本不知校长在哪。开学典礼那一天，他早早赶来学校，校外有一家小书店，他被吸引，翻阅了一阵子书，再看手表的时间，为时尚早，不知不觉时间飞逝，开学典礼很快就要开始，他大步流星地跑到学校，开学典礼却已结束，等进入17班时，才发现手腕上的手表慢了一个钟头。
沈川不愿意告诉他校长的下落，他去找王副校长。匆忙来到王副校长的办公室，王副校长正在接打电话。他敲了门，王副校长闻声望去，对电话那头说了一句“一会给您打过去”，然后挂断电话，高兴地邀请他坐下，还亲自为他倒上了一杯水，笑眯眯地说：“程静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
程静一脸冷漠，说：“王校长，我想调到高三（1）班。沈老师不批准。”
王副校长大腹便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说：“17班的事情我不能管，也管不了。”
程静说：“您也管不了？”
王副校长说：“你们虽然都称我为王校长，但我只是一个副校长。17班的事情，只有校长本人可以管理，我不能插手。”
程静说：“校长是谁？在哪？”
“我只能告诉你，校长是个了不起的人，其它的我不便多说。”王副校长放下水杯，他走到书架旁，大肚腩一晃一晃的，又说：“程静，你是一名优秀的学生，17班有最好的老师，对你有帮助。”
一班以前是他们学校最厉害的班级，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南陌学子挤破脑袋想进去。现在出了个极特殊的17班，不论是成绩优异的学生，还是成绩糟糕的学生，都想进去。每天都有学生向他申请调入17班，他一个一个拒绝，至少拒绝了五六十个学生。这还是头一次有17班的学生想调出17班。
程静茫然退出办公室。他找不到校长，这件事便无法解决。他以为凭借自己状元的身份，能大概率地如愿以偿。既然解决不了，那就随他去吧，以后离第五栋远远的就好。
浑浑噩噩地回到17班。第五杏正坐在他的座位与第五栋嬉笑闲聊。他快速走过去，轻快地喊了一声“小杏”
第五杏转过头，粲然一笑，慢悠悠地腾出座位，说：“程静，我来给你送便当。”
她指了指桌子上精美的食盒，脸上红晕扩散，说：“这是我亲手做的。”
程静这才想起现在是午饭时间了，昨晚送第五杏回家，她毛遂自荐，承诺今天给他带一份午餐。上午想着换班级的事情，他差点忘记两人的约定。
程静让第五杏坐下，自己又去搬马牧之的椅子，围着书桌坐下。他打开盖子，六道鲜艳的色彩映入眼帘。最显眼的是一个心形的荷包蛋，金黄诱人，散发阵阵蛋香。
煎蛋下有主食，是大米的形状，却不是大米的颜色。米饭盛在最大的长方形格子里，被分成了六块，每一小块都是不同的颜色，红、蓝、绿、青、黄、橙，六色排列组合在一起，色彩丰富，简直就像高级的工艺品。看一看都是一种享受，若是被吃掉，还有点下不了嘴。另外还有四格，分别放着肉类、蔬菜、草莓以及排骨汤。
第五杏让他先把水果吃了，再一起去食堂热饭菜。程静微笑点头，不停地赞美她的厨艺，夸得她吃吃地笑。两人你喂我一颗草莓，再回喂对方一颗，其乐融融，羡煞旁人。
旁人就是第五栋。教室里只有他们仨人，程静与第五杏双双当他是空气，一点也不知收敛。看着两人缱绻温存，吃着美食，他却只能啃着乏味的硬面包，气得翻白眼。
他的生活费全部拿来买漫画书了，直到下个星期父母才会给他钱，他又不喜欢吃自己做的饭，熬过这两天就好了。
第五杏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从程静的课桌里掏出另外一个食盒，放到第五栋的桌子上，“哥，我给你也准备了一份。”
第五栋霍然变脸，嘴角抽搐：“小杏，哥吃面包就好，你自己吃。”
第40章
程静蹙眉：“小杏，他不吃，我吃。”他拿起两份食盒，牵起第五杏去1班。第五杏慌慌张张地跑到自己的座位，拿出包里给自己准备的午饭。1班的学生看见两人亲昵无间，立马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最爱看书的冷漠的状元郎居然谈恋爱了。一阵窃窃私语，传了不到几分钟，全校师生都知道两人的事情。
南陌女生投来羡慕之情，还有几名女生竟偷偷啜泣，一脸沮丧。程静名声斐然，是众多女学生的暗恋对象。这一消息有如晴天霹雳，刚才还以为是误传，现在看见两人无所顾虑，大秀恩爱，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
两人成为南陌的焦点，一路牵手来到食堂。第五杏涨红了脸，小心地挨着程静。她要收回手，他却不管不顾地搂住了她的腰。同时，周围又传出了许多尖叫声。
食堂里的男男女女，齐刷刷地望向两人，顿时炸开了锅。
一高马尾女生扔下碗筷，叹气说：“我的天，程静谈恋爱了，真不敢相信，我要怎么办？我还想着跟他告白呢。要不是他总板着一张冷漠的脸，说不定我早就告白成功了。”
旁边的女生捶胸顿足：“唉！最爱看书的程静，为什么要爱女生？他爱阚姝才对啊。”
对面的女生插话说：“阚姝，你别杖着自己的姓名总是占程静便宜。”
阚姝说：“有本事你也叫‘看书’，没本事就闭上你的嘴。”
高马尾女孩说：“你们别吵，程静不属于我们，他有女朋友了。”
阚姝说：“我好惨，我家静静有外遇，呜呜……”
突然一道身影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阚姝，你真的喜欢程静？”
阚姝抬眸，来人是南陌校花——叶林纯，她的五官如刀刻般立体，还带着一些异域风情，美得让人窒息。阚姝与她都是1班的学生，平时关系较好。
阚姝说：“林纯，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喜欢为什么一直不告白呢？”叶林纯望向远方，嗟叹：“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
“现在说什么也为时晚矣。”阚姝凑到她耳边，“你有喜欢的人了？不会也是程静吧？”
叶林纯淡淡一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喜欢的不是程静。”阚姝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吃饭的程静与第五杏。
“为什么？”
“你若是喜欢程静，看见他与女朋友在一起，却没有丁点醋意，也不像我一样伤心难过，不符合常理。”
“我难道不可以祝福？”
阚姝竖起大拇指：“那你是真爱。”她双手托着香腮，又说：“我也会祝福程静，但请先让我难过几天。”
叶林纯说：“爱情分先来后到，你若出现得太迟，爱情就与你无缘了。”
“林纯，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伤感？”阚姝说：“难道你也失恋？快说你喜欢谁。我帮你出出主意。”
叶林纯摇头不语。
阚姝眯起眼，“真失恋了？你是校花啊！哪个男人不长眼，居然拒绝你。”
叶林纯长得漂亮，成绩也好，是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她真想不到校花也有得不到的男生。
“你猜”
阚姝狐疑不决：“如果不是程静，难道是楚心舞？还是马牧之？”
“为什么偏偏选这三人？”
“在我心里，只有这三人才与你般配。”
程静学习好，长得也不俗；而马牧之与楚心舞是临江市高中公认的二大帅哥。他实在想不到还有哪个男生能配得上她。
叶林纯的眼睛瞬间亮了，笑着说：“那你觉得是哪一个？”
“当然是程静。”
“……”
阚姝说：“我们家静静最好了。不过我从来没看程静笑过，今天他与第五杏在食堂里，一共笑了九次。”
“你这么无聊？居然还计算他笑了多少次。”
“当然，爱情嘛，总是让人神经不正常的。”阚姝说：“不过我觉得程静笑起来，好像一个人。”
“像谁？”
“马牧之”
叶林纯心头一震，“也许吧。”说完，迤迤然走开。阚姝瞧她就像失了魂魄，无精打采的样子，跟过去安慰她。
程静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他还会向第五杏投去微笑。第五杏为他准备的午餐快被他吃完，而她为第五栋准备的午餐，他还没开动。他明白第五栋为何骤然变脸，宁愿吃面包，也不愿吃第五杏准备的精致便当。
太难吃了。
六色大米卖相好，却是半生半熟的；肉有一股子难闻的膻腥味；全然吃不出蔬菜的清香，只有咸味；唯独汤好一些，比白开水多了点味道。
第五杏笑眯眯地看着他吃，这是他此生吃过最难吃的饭菜，身体接受不了的味道，心里却甘之如饴，这是第五杏特地为他准备的，他不能浪费她的心意。尽管难吃，但他很高兴。不停地赞叹第五杏的厨艺好，如果以后她有闲暇时间，还可以给他准备，准备多少，他吃多少。第五杏笑弯了眼，美丽可爱。他有吻她的冲动，再看看周围，人群涌动，女生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而第五杏又特别害羞，他抑下自己的情绪。
不多久两份便当被他解决。两人在布廊里散了一会步，不舍地回各自班级，准备上课。
英语课，孙飞讲着虚拟语气，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胃痛从胃蔓延到腹部，他感觉全身上下都在痛，抽筋似的疼痛，痛得他直不起腰，直挺挺的背也弯下。他满头冷汗，窗户外的风一吹，身子立即瑟缩，他咬牙坚持，不能让自己趴下。他拿起手边的书展开，挡住枯槁的脸。汗水从额头一路滑入嘴角，舔了舔，咸味十足。他苦涩一笑，这咸味竟不及中午的蔬菜。
他轻抚书中的照片，女孩甜美可爱的笑容刻入脑海，他也跟着嘴角上挑，甜甜一笑，这一笑，似乎带走了他的胃痛，整个人突然异常轻松。
以前，因为时常看书忘记时间，常年累积下来，就得了胃病。父母要求他做胃镜，他不想去。还记得八年前，他因为不会说话，去医院检查，什么问题也没查出，还给他开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补药。吃了几个月，终于吃完，最后身体一点反应也没有，该不会说话，还是不会说话。
后来他再去那个游乐场的公园，期盼小杏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每次一放假，他便去那儿，一坐就是一天，拿着书向上天祈祷。祈求上天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寻问出她的真名。因为那时他还不会说话，所以会带着笔与纸，纸上的文字是他第一次与小杏相遇时，回家后立刻写下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十二岁那年，他看到一个背影特别像小杏的女孩，从他面前一晃而过。他抱起书去追，拼命地追，上气不接下气。他从公园一路追到了游乐场中心区，那儿人满为患，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身影来回穿梭，嘈杂的声音充斥空间，他的视线被阻隔，听力被干扰，而他的嗓子又发不出声。
四处张望，他在人潮中寻找熟悉的背影。兜兜转转，背影零星闪过，他艰难地跑起来，全身力气被抽干，身形已是东倒西歪。侧边一个成年男人撞了过来，他的脸覆上成年男人结实的肚子，男人再一发力，他立马被弹开，颠仆倒地。
他身子瘦削，无力地瘫坐在地，因为跑步消耗了全部力气，没有额外的劲力爬起来。他侧着身子，半躺在冰冷的路面，手向着伸展着，他要去捡刚才被弹开的书，书里面还夹着她唯一的照片，那抺熟悉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不能让照片也跟着消失。人来人往，他的书被重重踢开，离他越来越远，泪水落下，他扯开嗓子喊出生平第一句发音不清的话：“小杏……”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引起人们的注意。他的父母也被吸引过来，抱住他安慰，父亲捡起书放入他手中，他翻开找到照片后，才停止哭喊，声音断断续续：“小、杏”
父母听见他开口说话，高兴得流出了泪花，双双抱住他，仨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放怀大哭。
他哭过之后，胃开始不舒服。当时只是轻微隐痛，只要控制好情绪，不要大喜大悲，基本上不影响生活。后来由于三餐饮食不规律，胃部的情况日趋严重，慢慢地影响生活质量，后来到了靠药物治疗的境况。
……
课间，他接了一杯温水，拿出药准备服下，药送至嘴边，第五栋背着身子，压了过来。他手中的药与水全部弄到身上，再一抬头，第五栋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与查楠玩闹。他怒不可遏，胃部的疼痛加重，他发疯似的揪起第五栋的领带，厉声说：“我说过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第五栋不明所以，歪头叫道：“强哥，救我！”
张永强闻声而醒，不问是非曲直，一个翻身，扯住程静的衣领，“放开栋栋。”
程静冷冷地望向张永强，“你先搞清楚事情始末，再来管闲事。”
张永强一手捶向程静的书桌，桌面裂开一条缝，排列整齐的书本弹跳几次，散乱一桌。
眼见他们要动手，查楠立刻给第五杏发了信息。同时，她过去劝架：“强哥、程静，你们消消气，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大家同学一场，没必要发这么大火气。”
第41章
半晌，程静神情清冷，凝视第五栋：“第五栋，你知道你有多讨厌？”
第五栋说：“多讨厌？”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他的胃越来越痛，手上也无力，木然放开第五栋。张永强见他松手，也放开了。
程静慢条斯理整理书桌，重新打了水，同胃药一同服下。第五栋发现他校服湿了一块，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虽不愿意面对程静，但他还是踱过去，小声说：“程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湿你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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