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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林纯惊得说不出话，大脑自动抽出马牧之与青梅两人的画面。他们秋千下嘻嘻欢笑；他们路途相伴；他们雨□□撑一把伞……
她哑然失笑。
凡是有青梅的地方，一定有马牧之；有马牧之的地方也有青梅。她敢肯定，自己与马牧之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青梅就在不远处，她眼里只容得下马牧之，自愿屏蔽了无关紧要的人。
她现在才明白，“漂亮”与马牧之是否喜欢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想当然地认为自己漂亮了，马牧之就会喜欢她。
多少可笑的逻辑。
或许她应该高兴，至少知道马牧之真正喜欢的人不是女生，而是一名男生。
她忍痛换面，为了不输给任何一个女生，一年的时间里整了多次，直到让自己满意，让其他女生承认她的美貌远在她们之上。
想不到她输给了男生，还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男生。与追求她的大部分男生相比，有天渊之别。
她不甘心，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她想说：只要能做你女朋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马牧之没等她开口，自说自话：“小学六年级，我就喜欢他。这辈子我认定他了。”
叶林纯转身，如第一次相遇，眼泪不争气，大颗大颗落下，她任由泪水肆虐，提高嗓音：“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不是来跟你表白的。你是校草，我是校花，我过来找你，只想让你看看我有多漂亮。还有，你出的难题，字迹好丑。”
“……”
初三转眼过去，叶林纯参加中考。她数学交的白卷，被分到南陌高中。青梅在马牧之的辅导下，以自己的实力考上了东望高中。
高三开学初，她知道马牧之、青梅以及程静都来了南陌高中。她没多少惊喜，反而有些忐忑不安。当初中考故意不考数学，也是存心逃开马牧之，若在同一个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很难抑制对马牧之的感情，不如不见。想不到高中最后一年，还是抵不过命运的安排。
她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深处，不让任何人窥见。对马牧之也是敬而远之，既然他心里有了别人，她何必自讨苦吃。除了开学那天近距离看了马牧之几眼，其余时间，她依旧接受男生们的追捧，接受女生们的羡慕嫉妒恨。
二个星期前，马牧之第一次主动找她。
两人相约到如春林。
马牧之说：“请你帮一个忙。”
“我为什么帮你？”
“别忘了，初一，我帮过你，你该还回来了。”
“你还记得？”
“我的记性一向很好。”马牧之说：“特别是我帮助过的人。”
“怎么帮？”
马牧之说出心中的想法，叶林纯拿笔仔细记下。两个人把计谋从头至尾捋一遍，她心中有不少疑惑，开口说：“能不能不用真刀捅你？”
“我提前准备好血包，你不用担心会误伤我。”
“我做不到。”马牧之要她接近青梅，让他沦陷到爱情谎言里不可自拔。在天台上，她与马牧之演一场戏，逼青梅说出伤害马牧之的话。
之后，算好时机，青梅撞见她与别的男生约会，激发他的怒气，她趁机说出实情，挑破马牧之对青梅的感情，让青梅悔恨交加，明白马牧之对他的良苦用心，转而对她深恶痛绝。一连串的演戏她并没有压力，只是最后要用真刀对马牧之下手，她真的做不到。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我看好你。”马牧之说：“如果你帮我，我给你想要的。”
叶林纯收拾纸笔，她站起身，背对着马牧之，望向如春林繁茂的枝叶，“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事情结束之后，给我安排最好的整容医院，你亲自送我出国。第二，在天台上的强迫戏，让我抱一下你。”
马牧之思考片刻，“我答应你。”
马牧之走了，叶林纯转过身来。她眼里闪着泪光，青黄的叶子落下，她的眼泪也跟着一同落下。
美貌已经羸不回马牧之的心，她变得再美又有什么意义？她以整容为借口，让马牧之觉得她只是个整容上瘾的女孩，这样，他不会觉得亏欠自己吧！也许只有逃到国外，才能彻底放弃马牧之。
在逃离之前，她想再闻一闻他校服上的淡雅花香味。
不知道与初中的味道是否一样……
……
“你的身体怎么样？”叶林纯看向病床上精神饱满的人，她握紧自己的左手，那里割了深深的口子。昨天刺向马牧之，她临阵退缩，马牧之递过来一个眼神，她懂得马牧之的决心，他不希望她犹豫。情急之下，她用左手握住锋利的刀刃，再按照马牧之的指示刺入指定的位置。她的血与血包里的血混合，她双手沾满血腥，心里念叨的全是马牧之。
她是不是真的刺伤他了？
“我没事。”马牧之指着她包扎的手，笑着说：“你有事。”
“昨晚回家不小心摔倒了。”叶林纯戴好帽子与口罩，“我先回去。”
马牧之随口问了一句：“青梅真的口臭？”
叶林纯开门的手一滞，她掩下心里的不安，老老实实地说：“我故意说的……没有吻他。”
“你走吧。”
叶林纯走后，马牧之唤了一声，阿大阿二从门外进来。
马牧之说：“这段时间，你们跟踪青梅，他有没有吻过校花。”
阿大说：“报告马老板，没有。”
马牧之摆了摆手，他们俩不多说一句，恭敬地退出病房。马牧之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窗外草木青葱，看不出已经冬天了。
青梅的吻是他的，谁也不能夺走。
他不完全相信叶林纯，频繁安排学生阻挠他们俩约会，顺便用传单、蚂蚁等等提醒叶林纯不要入戏太深假戏真做。
青梅的魅力他很了解，谁都不能觊觎。
马牧之又想起17班的同学，这次多亏他们帮忙，事情全部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他找到袁小玲，对她说：“在演舞室我知道你力大无穷，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我替你改了校庆节目剧本，你如愿以偿与查楠拥吻，是不是该报答我？”
袁小玲害怕他说出自己的秘密，而且马牧之的确帮了她，她没理由拒绝马牧之。
叶林纯怕狗，正好利用钱有才的大哥，安排钱有才发传单。他无意中得知钱有才为了给李有貌的弟弟送礼物，四处奔波打工，亲自赚钱。他给钱有才一笔不菲的费用，钱有才拉起他的手热泪夺眶：“马老板，下次还有这样的活，请第一个介绍给我。”
至于“黄金万两”，只要向他们透漏《回来吧，我的爱》作者梦想家的消息，别说扔几只耗子，哪怕扔几条蛇，他们也会嚷嚷着照办。
晚上，马牧之吃过晚饭，在走廊边上遇到一名男生。这名男生瘦得不成人形，病号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他嘴角长着一颗黑痣，面色苍白可怕。
乐于！
他是马牧之的初中同学，也就是当面骂叶林纯丑的那名男生。
初中他嘴巴那么臭，没想到在自家医院碰到。
乐于也发现了马牧之，他拉住马牧之的胳膊，只是轻轻一拉，好像花费了全身的力气，身子晃晃悠悠的，他说：“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年，你最想干嘛？”
马牧之愣住。
这个问题怎么这么熟悉？
他扫视乐于，并没有回答他。
“以前也有人这么问我。”乐于说：“我当时回答的是‘把世界所有的美女送到我身边’。是不是很好笑？我也觉得很好笑。”
他神情变得很悲伤，接着说：“如果有人再问我‘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年，你最想干嘛？’，我的回答是‘我希望没有疼痛的死去’”
乐于没头没脑的说了许多，马牧之听得断断续续。他依稀记得初中的乐于说话不经大脑思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也不顾及听话人的感受，如同他现在这般，不照顾他的情绪，说个没完没了。
马牧之掏出手机给父亲打电话。很快，一名年轻医生把乐于带回了病房。马牧之回到自己的房间，换好阿大阿二准备的便装，接叶林纯去机场。
第76章
高三迎来下学期。
前不久立春，天地万物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早上，学校进行了简单的开学仪式，王副校长按照流程控制全局。二月的开学仪式不如九月隆重，能简则简，简到沈川作为校长，依然没有露面。
上学期期末考试，程静众望所归，得了第一名。他被选为学生代表，出席演讲。王副校长絮絮叨叨一个多钟头，底下的学生听得耳朵起了茧子，各自进行自己的小动作。
17班的队伍站在高三方阵最末位置。貌似不起眼，其实最显眼。
其它班级的学生逮住机会就往这边瞟。男生也好，女生也罢，眼里都发着光。程静与马牧之仿佛被万丈光芒包裹，这些光反射到崇拜他们的同学眼里，愈发明亮耀眼。
王副校长谈到沈川沈校长，他因为公务繁忙，不能参加今天的开学仪式。在演讲的过程中，王副校长不断夸奖沈川，说他年纪轻轻当上了南陌校长，不费吹灰之力，挖来九名特级教师，还把东望高中、西城高中的优秀学生转入本校，加强了本校的教学力量，提升了学生毕业成功率，是他最佩服的校长。他表示愿意追随沈校长的步伐，努力做好各项任务，把南陌高中打造成临江市一流的重点高中。
部分学生不敢苟同。
“学校转来了程静、马牧之、赵舒文。别忘了，张永强、查楠、第五栋也转到我们学校了。”
“是啊！提升个屁学生毕业成功率。”
“前三名，后三名都是我们学校的，真不知道沈校长在想什么。不如踢走张永强、查楠、第五栋，让他们三人滚回原来的北极高中。”
“小声点，没看到张永强正望向这边？”
“……”
王副校长拍马屁的功夫一点也不含糊。拍完校长，再拍与沈川关系最为融洽的郑蓉。夸赞郑蓉温柔体贴，是沈校长的左膀右臂；是南陌高中最有影响力的美女老师。
17班学生听着，开始集体吐槽。
张永强第一个愤愤不平，“切，这个王胖子是不是眼睛有问题？郑蓉温柔体贴？去她麻痹的温柔体贴。”
他经常逃课或者睡觉，郑蓉屡次找他谈话，还请了好几次家长。张永强油盐不进，东风吹马耳，该逃课还是逃课，怎样舒服怎么来。在他眼里，郑蓉的课与其它课程一样，都是“自由活动”。
作为班主任的沈川也让他们自由活动，张永强更不把郑蓉放在眼里。他以为可以逃开任何课，郑蓉发了大招。
她唤王若韩、张永强两人去办公室。
两人站在郑蓉的办公桌前面面相觑。以前郑蓉唤学生去办公室谈学习的事，都是一对一的。怎么突然找他们俩同时谈话？
难道知道他早恋的事？
郑蓉说：“王若韩，我的数学课，张永强如果再逃或者睡觉，你就把学校的厕所扫一遍。听说你经常锻炼身体，这是个好机会。”
王若韩还没说话，张永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踢上办公桌脚，桌面上的圆珠笔骨碌滚下，咔嗒一声，盖帽弹飞到张永强脚边，他一脚下去，碾成粉末，“郑老师，我逃课与若韩有什么关系？”
郑蓉捡起圆珠笔放入圆形笔筒，她不回答张永强的提问，“王若韩，你觉得怎么样？”
王若韩低下头说：“好”
“……”张永强怒视郑蓉，把郑蓉刚刚放好的圆珠笔抽出来，当着郑蓉的面，双手握笔的两端，使劲往下扳动，圆珠笔迅速变形，断成长短不一的两截。他把坏掉的笔随手扔到桌子上，皮笑肉不笑，吐字犀利：“郑老师，您厉害。”
郑蓉盯着桌面上不成型的笔，“王若韩，张永强破坏学校公物，你现在去把学校的厕所扫一遍，今天不打扫完，从今往后，你不用上我的数学课。”
“你……”张永强气得脸都绿了，扭头看见王若韩双眼通红，眼泪蓄势待发。想骂郑蓉的话一下子全没了，他不能再意气用事，为了逞一时之快，最后只会连累王若韩。
张永强忍气吞声，两人一同走出办公室。
不久，王若韩单独被郑蓉叫回办公室，郑蓉递给他一本数学难题解析书，“王若韩，老师不是针对你，我拿张永强实在没辙了，才想出这一招。老师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你。”
王若韩微微弯腰，双手接书，“谢谢郑老师。”
“你劝劝张永强，别整天穿人字拖鞋。”郑蓉说：“已经冬天了，多冷啊！”
“……”王若韩也曾劝说张永强。他表示自己不怕冷，已经穿成习惯，如果换成别的鞋，穿不到几分钟，他浑身不舒服自在。王若韩多说无益，也就不提这事儿了。
……
高三（17）班到场18人，分成男女两队。
女生队伍里，查楠探出头，“强哥，寒假里你吃□□了，脾气这么大？”
第五栋站在男生队伍的前方，听到张永强与查楠讨论激烈，他猫腰走过去，插到队伍中。他的前方是程静，后方是张永强。程静看他过来，主动向前走了几步，给他腾出位置。
第五栋感激地笑了笑，转头对张永强说：“强哥，我支持你骂郑蓉。她凶得要命，还温柔体贴？去她麻痹的温柔体贴。她撕了我好几本绝版漫画书。”
张永强重重拍上第五栋的肩，抬眼朝队伍的前方望去。王若韩站在队伍的第一个，他身材瘦小，在男生当中最矮，也最单薄。一阵风迎头吹来，掀起王若韩两侧的头发，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突然重心不稳，往身后钱有才的怀里倒去。
钱有才双手一抬，扶上王若韩的双肩。王若韩回头微微一笑，向钱有才表示感谢。钱有才摆了摆手，两人小声谈论几句，王若韩转身继续认真听王副校长讲话。
王若韩回头的时间里，张永强瞧见他的脸没有丁点血色，已经分辨不出他的唇，仿佛与他惨白的皮肤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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