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日记本我已经用了五年了还没写完。
我在上面写: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驯服周含章!
确认了,驯服周含章的难度堪比征服全世界,怕是复仇者联盟来了都搞不定他,他们都不行,我能行?
我看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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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我深知一句话: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所以我不去了。
好吧我承认,第二天我没去骚扰周含章是因为娇弱的我生病了!
谁能想到我时隔十来年的一场发烧不是因为激烈的性生活,而是因为被周含章无情抛弃在大雪天生生给冻病了。
发烧真的难受,整个人处于半死状态,我跟组长请了假,柔弱地问:“组长,我这个算工伤吗?”
组长跟周含章一样无情:“不算,工资扣半,绩效没有。”
这合理吗?
我是病假哎!
不过因为我不打算去医院,所以确实提供不了病假证明,只能忍着。
至于为什么不去医院?
试用期还没开始交五险一金,去医院要自费,我没钱啊。
就是抠门。
我买了退烧药,抱着暖水袋,一个人可怜兮兮地窝在出租屋里,想想都委屈。
男人也是可以哭的,我爸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缩在被窝里的时候想哭,然后一想到周含章,我就更想哭了。
但我可能天生泪腺不发达,努力了半天,睡着了,眼泪愣是没挤出来。
这一觉睡得整个人灵魂出窍,梦里都好像在被下油锅,难受得要死。
半梦半醒间,有人敲我房门,门外一个男人吼我:“白未!在家呢吗?有人找你!开门!”
我晕得不行,以为自己在做梦,外面的声音很快就停了,但过了会儿,传来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妈的,周含章入我梦了。
我对这人得执迷到什么程度了,生病发烧做梦的时候都能听见他在叫我名字。
这人还没完没了的,一直絮叨:“白未!开门!”
我挣扎着睁开了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醒了还是依旧在做梦。
从床上走到卧室门口其实没多远,毕竟我这房间也不大,可是对于一个发着高烧的人来说,跟唐僧去西天取经的路途差不多了。
行,我知道我又夸张了。
反正走过去开门用了我全部的力气,当我打开房门模模糊糊地看见站在那儿的人时,已经站不住了。
娇花啊娇花,我白未可真是一朵没什么出息的娇花。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我跟大学室友提起我性取向的时候,他说的那句话了,他说:“我看你只能当受。”
不愧是我的室友,真是火眼金睛。
门外的人长了一张跟周含章很像的脸,不过他今天剪了头发刮了胡子,穿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发烧烧糊涂了的我看着他觉得这人好他妈帅啊!
我倚着门框看他,然后就无力地往下滑。
他赶紧扶住我,我隐约听见他问我:“你真病了?”
那不然呢?我又不是演员,不对,现在有的演员怕是都没这么好的演技。
我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像个麻袋被他抓回了卧室。
这人把我丢在床上,给我穿上了羽绒服,可能觉得我死得还不透,解下自己的围巾试图勒死我。
我昏昏沉沉地被他背着出了门,趴在他背上的时候,我唯一的反应是:哥哥先睡一觉。
反正全程我都像个白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周含章的车上了。
“周,周,周老师?”
周含章没搭理我,我就以为是幻觉。
既然是幻觉,那就得掐他一把。
我伸手掐他脸,然后被他给骂了。
行,确认了,不是幻觉。
我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烧得快魂飞魄散了还要挨骂,我真的惨。
不过……
“周老师?你怎么来了?”
他还是不理我。
“周老师,你是不是因为我今天没去,所以担心我?”发烧的我话也不能少。
其实我没什么力气说话,但是总觉得这种状况下很适合卖惨。
我真的挺敬业的,都这样了还想着我的工作。
打工人,打工魂,烧而不死能成神。
我觉得经此一战,我要成神了,成神了就能拿下周含章了。
后来周含章终于开口了,他说:“你别冲着我说话,我怕你传染我。”
草。
对不起,我粗俗了,但我真的忍不住。
周含章从来不让我失望,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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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我这病生得妙,它妙就妙在,我竟然有幸能让周含章为我鞍前马后。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周含章带着我去了医院,把我像个稻草包一样丢在等候区的椅子上,然后拿着我的身份证去填写病历本,但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问我:“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真是令人心碎的问题,我粘了他这么久,他连我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
我报了一串数字,他唰唰几笔写好。
我坐在那里被他裹得像个笨拙愚蠢的大粽子,我说:“周老师,我没钱。”
周含章理都没理我,直接去排队挂号了。
医院啊,尤其是好一点儿的医院,不管哪个窗口、哪个诊室,门口永远都大排长队,我一直觉得生病的人要是一个人来折腾这一趟,还没看上医生就先升天了。
得亏,我有周含章。
他排队,他交钱,他跑前跑后,我就负责坐在椅子上犯困。
发烧让人浑身无力,我眼皮都支不起来。
周含章挂完号,过来又像是拎麻袋一样拎着我上楼,我问他:“周老师,能给我整个担架吗?”
“你说呢?”
“不能。”
我乖乖靠在电梯的角落,叹气。
“别叹气。”
我以为他是想安慰我,没想到他下一句说的却是:“会传染。”
烦死了。
这个人真的烦死了。
就这么折腾了得有两个多小时,我终于坐在了注射室。
一开始医生还有点儿想劝我别挂水,让我回家吃点药,说年轻人体质好,能不打针就别打针了。
但我坚持要打针,我说:“医生,您不知道,虽然我年纪不大,但工作辛苦,身体已经被糟蹋坏了,靠吃药,怕是挺不过今晚。”
我说话的时候,很虚弱,还靠着周含章。
当然,这些话不只是说给医生听的,也是说给周含章听的,我最会卖惨了。
我还说:“医生,您辛苦了,给我开几瓶药让我打针吧,我就是一个底层的打工人,得赶紧好起来赚钱养家糊口。”
医生可能是被我打动了,也可能是单纯不想听我说废话,总之,还真的给我开了三天的吊瓶。
挺贵的,好几百。
周含章应该不会让我还钱吧?
我坐在注射室的椅子上哼哼,周含章冷脸站在一边看着我。
护士特别温柔,过来给我打针的时候问我是不是没怎么吃东西,血管都是瘪的。
“嗯……”这回我不是卖惨,是真的惨,“昨天晚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发烧的人是没有胃口的,而且浑身发虚,也没力气去搞吃的。
好惨,我真的好惨。
周含章怕是看不下去了,竟然在我打针的时候转身就走了,我估摸着这人是晕针,不敢看,那么大个男人了竟然怕这个,我终于有了嘲笑他的把柄。
我有两瓶药需要打,护士说全都打完估计得一个多小时。
她走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一抬头,注射室的其他人都有人陪。
我的心像寒冬的树一样,枯了。
生活让我疲惫,生病让我痛苦。
我靠在椅子上闭了眼,准备小憩一会儿,估计待会儿慢慢就能退烧了。
然而我还没睡着,感觉有人在靠近我,我一睁眼,发现周含章回来了。
“周老师,你干吗去了?”我本来是想吐槽他的,但怕他让我还钱,于是决定装乖。
刚问完这句话,我就看见了他手里拿着的塑料袋。
里面装的是什么呢?
小蛋糕、上好佳芝士条、旺仔牛奶、QQ糖还有一大桶星球杯。
我笑出了声:“周老师,你给我买的啊?”
他没说话,坐在我身边,打开了小蛋糕的包装递到了我嘴边。
这小蛋糕闻着挺香甜的,但我现在真的吃不下。
可是难得这男的有心,我得给他面子。
我张开嘴乖巧地咬了一口,低头在嘴里嚼的时候,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他问。
我转过去看他,对他说:“你好像把我当成小孩儿了。”
周含章这人,其实还有点儿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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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周含章说我:“你本来就是小孩儿。”
这我就惊了。
怎么说呢?既惊吓又有点儿惊喜。
不过说真的,跟他比的话,我确实挺……年轻的。
不能说男人小,这不合适。
不过周含章也真的不会照顾病人,哪有给病人买这种东西吃的?虽然我挺喜欢,但生病的时候真的吃不下。
医院附近的小超市也是真的挺坑,估计他这一袋子没少花钱,这小蛋糕还不好吃,我吃了两口,吃不下了,转头刚想跟他说我不吃了,结果对上他那双眼睛,我立刻就怂了。
我是病人,还得宠着他,真的好累。
就这样,我逼着自己吃了那个不好吃的小蛋糕,撑得有点儿恶心,坐在那里开始犯困。
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不知道,但我是被周含章叫醒的,他说:“醒醒,我去叫护士拔针。”
他说话的时候我还有点儿恍惚,迷迷瞪瞪地看了一眼药瓶,原来一个小时这么快就过去了。
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退烧了,可整个人还是很虚,虚到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我听话地坐直,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我是靠着周含章睡的。
怎么说呢?
怪不好意思的。
我坐直了,他起身了。
周含章冷着那张脸往外走去叫护士,我真怕他把人家漂亮温柔的小护士给吓着,因为那人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医闹的。
不过话说回来,退烧之后我的脑子重新开始运转,这才发现周含章今天是拾掇过自己的。
挺不可思议的,他竟然也学会注重形象了。
剪了头发刮了胡子换掉了他的“半永久”灰色开衫,突然就变帅了。
周含章很快就跟着护士回来了,拔针的时候我这人脑残手残的,没按好,愣是出血了。
周含章在一边吐槽:“笨。”
我撇嘴:“谢谢夸奖。”
就这样,我依旧裹得像个行走的粽子,慢慢悠悠地走出了注射室,周含章像我的家长,跟在我身后,手里拎着那一袋子零食。
我可真是生病男人最好命,竟然能让周老师屈尊降贵地来照顾我。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我后知后觉地问他:“周老师,你怎么来我家了?”
生病的人反射弧长得可以绕地球一圈,好几个小时都过去了我才想起来问他这个问题。
他说:“快走,送你回家。”
这人从来不会转移话题,因为他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回答一切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撒娇耍赖那招在周含章面前是没用的,要是有用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签下他的书。
这人软硬不吃,我只能认命。
跟着他走,上了他的车。
他把那一袋子零食丢在我怀里,让我自己抱着。
我真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像个傻子,被我爸看见会嘲笑我一整年。
回家的路上,我头晕晕的,又困又乏,但总觉得应该说点儿什么。
“周老师,今天真的谢谢您,”我乖巧又有礼貌,“要不是您,我恐怕就要烧死在家里了。”
周含章这人,连个反应都不给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嘛。
一路上我这嘴叭叭的就没停过,吹捧他,使劲儿吹捧他,说他热心肠,说他温柔又善良,夸完了内在,还得夸夸今天的周老师帅气无敌,往那儿一站就能迷倒九亿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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