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记一次失败的重逢及其后续(玄幻灵异)——汶汶乡/镜台

时间:2020-12-11 11:56:01  作者:汶汶乡/镜台
  冰凉的液体滴在帕雷萨脸上。
  “抱我一下,”赫莫斯又说,“我就不杀你了。”
  盯着黑暗,盯着虚空。别盯着那双流泪的眼睛。
  “为什么?”赫莫斯继续发问,“把对待‘他’的态度拿出来对待我——我就可以放过你——”
  可我不乐意。帕雷萨心想。
  赫莫斯的眼泪一直滴到他脸上。
  “你喜欢‘他’,胜过我,为什么?因为‘他’年轻,好操纵,是吗?要是他没有恢复记忆这一茬,永远对你没有防备,你就可以利用他好长时间了——”
  “要不然这样吧,”赫莫斯俯下身,嘴唇摩挲着他的面颊,“我把‘他’直接割出来给你吧。你不是嫌我被打的时候都不会惨叫吗?你来听听我惨叫是什么声音——把自己的精神生生扯下来——我把‘他’割给你吧,‘他’永远不会恢复记忆,因为‘他’根本不存在这段记忆。‘他’会永远这么傻乎乎地追着你跑,对你没有防备,没遭受过你的背叛,怎么样?”
  金色的眼睛盯着他。
  “你喜欢这样,”赫莫斯冷冷地说,“你想让我这样。你这个自私的杂种,帕雷萨。”
  “帕雷萨!!!”
  帕雷萨惊醒了。阳光透过窗纱,照亮了赫莫斯担忧的表情。他愣愣地看看四周。陌生的卧室。旅店。他们坐了一夜的火车。这里是栖日城。他们下午要去参观旧神殿。
  是噩梦。幸好是噩梦。帕雷萨喘着气想到。
  他感到冷汗浸透了衬衣,贴着后背。
  “你……”
  “我做了个噩梦,”帕雷萨说,“没事,就是个噩梦。”他不知道是在安慰赫莫斯,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哦……”赫莫斯说。他从他身上爬下去了,坐在床边,看着他,拍拍手边的一堆布料:“我买了些新衣服,和这里风格比较接近的衣服。”
  帕雷萨才注意到赫莫斯换下了他那件法师袍,穿着褶边花哨的白衬衣,和一件很衬腰线的黑马甲,从布料的光泽看肯定价格不菲。
  帕雷萨不觉得他买的衣服会和这里的风格很接近。
  *
 
 
第96章 番外
  “可能会有点疼,”赫莫斯说,“蛇毒还没有特效药或魔咒。”
  他捏着帕雷萨被咬伤的那只手,盯着他的眼睛。对不起。他的目光在这么说。因为他不能治好他,因为他只能就这样守在他身边,等他死去,等誓约把他复活。
  “好吧,”帕雷萨轻快地说,“看来你确实挺有先见之明的,人类确实挺容易死的。”
  赫莫斯叹了口气,附和他的话,笑了一下。他们在一棵树下坐下来,等待。
  帕雷萨开始感到蛇毒在他的血管里烧灼,就像火星正在掠过整条手臂。过一会儿会更疼吗?
  赫莫斯握着他的手,一股清凉的感觉蔓延上来,渐渐不疼了。
  “这里还是太危险了。”赫莫斯说。
  “也很迷人。”帕雷萨回答,“就像你一样。”
  赫莫斯的眼神不安地闪烁着。
  “你觉得我很危险?”
  “你本来就比毒蛇还危险,”帕雷萨笑着回答,“不过我知道你对我不危险,因为你不会咬我——哦,好吧,你咬过我。更正:你不会咬死我。”
  他在说刚重逢的那次。赫莫斯和他一起笑着。
  冷风吹过树叶,有雨滴落下来。帕雷萨感觉不到烧灼的疼痛,但眩晕感变得越来越明显。他靠在赫莫斯的肩膀上。他觉得自己有了一些幻觉,现实变得像梦一样虚幻,幻影变得和现实一样真实。
  “你还好吗?”赫莫斯的声音维系着他对现实的感觉。
  “还好。”帕雷萨说,“不是很疼。”
  他想着刚才咬他的那条蛇,很大的一条,不过他见过更大的。
  “更大的?”赫莫斯问。
  帕雷萨发现自己刚才把自己在想的东西叨念出来了。
  “嗯……”他回答,“是流浪艺人带来的。我小时候。八岁还是九岁?他们有一条手臂粗的大蛇,从南边危险的黑暗森林里抓住的。”他闭上眼睛,那条蛇浮现在眼前。
  “纯白色。”
  手臂粗。
  “手臂粗。”
  他的父亲让他去摸它。
  “为了锻炼我的胆量。他们告诉我那是一条多么可怕的蛇,被咬一口就会立刻丧命——他们故意没告诉我,它的毒牙已经被敲掉了。”
  “你摸了吗?”赫莫斯问。
  “摸了一遍又一遍。我父亲很满意。”帕雷萨说。
  “为了让他满意?”
  帕雷萨轻轻地呼吸着,没有回答。他抬起手,手指反复抚摸着赫莫斯的面颊。
  “不,”他说,“是因为我喜欢它。它是纯白色的,很美。就像你一样。”
  他的手指滑向赫莫斯的嘴唇。
  赫莫斯移开他的手,嘴唇落在他的嘴唇上。帕雷萨觉得自己在这个吻里溶解,化开,消失。
  他再次苏醒,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凉风吹着他额头的冷汗。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枕在赫莫斯膝上。龙的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接着俯下身,穿过氤氲的水汽,吻上他重获新生后温暖的嘴唇。
 
 
第97章 栖日之城
  帕雷萨走上街道,看着熙熙攘攘往来的人群,真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和森林完全不一样的地方,有很多人,有很多人的痕迹。两边的建筑物,脚下的路,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令他感到陌生和厌倦。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抛进怎样一个陌生的时代,他作为无名氏醒来时还没有这种感觉——那时候,世界充满未知的希望。现在,他想起来世界是怎么一回事,更糟糕的是,他熟悉的人和物都不存在了。他看向远处山坡上辉煌的神殿,几个世纪的不断扩充和修建让它面目全非。它久负盛名的尖顶都是在他死后几百年才建起来的。
  帕雷萨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想来这里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呢?
  他停下脚步。
  赫莫斯立刻注意到,也驻足回望。
  这头龙虽然把自己的智商给忘得一干二净,好在没忘掉审美,挑选的衣服虽然看起来就充满一种我很有钱快来宰我的气质,同时也看起来很典雅,很漂亮,很美。这就是他现在所占有的唯一的事物了。一个让他觉得棘手的爱人。
  “哦,”赫莫斯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想理发吗?”
  同时也很搞笑。
  帕雷萨侧头,看到了理发店的招牌。他顺水推舟走进去了。
  理发师是个无聊的中年人,符合此地圣城之名,做作地戴着一枚镀金光明圣符,叨念着光明神祝福你们之类的话。他是一个理发师,这里是一个理发店,店里最醒目的地方摆着工艺品和纪念品。当他开始给帕雷萨剃须时,热情地向帕雷萨推荐他应该把过长的头发也剪一剪,这里最受欢迎的发型是安德烈一世同款,其次是波西塔三世同款。
  就是长卷发和短卷发。
  帕雷萨都婉拒了。
  理发师接下来的话,帕雷萨没有听。他闭上眼睛,想起之前那个噩梦。那真的是个梦吗?会不会那其实不是个梦,是赫莫斯用魔法让它变得像个梦呢?可赫莫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帕雷萨想不出,只好承认,那确实是他自己的梦。
  人们说梦是心底愿望的体现。他心底的愿望是什么?被赫莫斯掐死吗?不,他最深的印象就是:他不想被赫莫斯掐死。那么是那个赫莫斯所说的,他希望赫莫斯永远是现在这样傻乎乎的模样吗?
  肯定也不是。
  理发师说完工了。
  镜子递到他眼前,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他视野中。这是他吗?他会被以前的自己笑话死——这么颓唐的外表,这么灰败的眼神。丧家之犬。这是真的。
  镜子里的人摸摸自己干净的下巴,牵牵嘴角,向他微笑。
  他付给理发师一枚银币,得到了光明信徒最诚挚的祝福。
  *
  “你看起来精神多了。”第七说。
  “哦。”帕雷萨回答。
  “你以前是不是留过长发?”第七问。
  “你觉得似曾相识了?”
  “是呀。”
  “以后觉得似曾相识的时候,最好别让我知道。”
  “……哦。”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会儿。
  “你可以永远不想起来以前的事吗?”帕雷萨说。
  “你希望?”
  “要是你永远不想起来,也许我们可以一直这么得过且过下去。”
  “我可以,”第七立刻说,“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
  他们跟着人流排队。
  “可是你不可以,”帕雷萨说,“现代魔理学基本定则之一:记忆铭刻在灵魂里,灵魂不灭,记忆永不丧失。”
  第七掩饰住自己被拆穿的窘迫——他明明记得帕雷萨对魔法一窍不通。
  “是,”赫莫斯回答,“但它可以被掩藏。”
  “那你可以掩藏起我的记忆吗?”帕雷萨问,“把我对你那些不好的记忆都埋起来,只留下好的。”
  “……我可以从现在开始研究!”
  他收到人类嘲笑一瞥。
  “我真的可以!”第七有点被这个嘲笑的眼神刺激到了,“只要给我时间!”
  “我曾经有个很重要的人,染上了急症,”帕雷萨说,“我请求那个时候最厉害的人医治他,他回答我说,很抱歉,他没有研究过这个,他即使从现在开始研究,在他找到治愈的方法,她必然已经死了。她确实死了。”
  “那是人类的局限,我都可以突破,”第七回 答,“如果我当时在的话,我可以把她冻住,凝固她的时间,直到找到解决办法,再把她解封。”
  帕雷萨向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那一刻,第七脑海里闪过一段回忆——他看见帕雷萨呆在一个虚弱的女人的病榻边,握着她的手,问站在他身边的他:你可以救她吗?
  第七看着帕雷萨的侧影,心中冰凉,他知道自己刚才完完全全答错了。他当时拒绝了。他记起当时的感觉,记起嫉妒——帕雷萨把她的手握得那么紧,那么不愿意她逝去——记起高兴——他知道她注定会逝去,都不用他亲自动手。
  第七对过去的自己恼恨起来——你为什么不去救她呢?你既然轻蔑她,为什么没有这种自信,觉得就算她活着,你也能把他抢过来呢?
  他接着又感到困惑和陌生:这太不像他了。
  *
  光明神旧神殿,虽然名字里有个旧,看起来也一点不旧。神圣王庭刚崩溃那会儿,光明信徒最人人喊打的时代,这群人也没放弃过自己最初建立的这座大神殿,现在更不会了。大理石的地板纤尘不染,穹顶的壁画光鲜如刚刚完工,温暖的阳光从无数高大的窗户和天井里照射进来,照亮柱子上装饰的黄金和琥珀。它自豪地向游客们展示着这些年旅游业的繁荣给它带来多么精致的保养和修缮,它甚至都有钱赎回一些它被变卖的装饰品了。
  也许如果那些穿着旧时代服饰的神官不是真正的信徒,倒还更容易让人接受些——接受他们像马戏团的猴子一样,作为展览的一部分,被无数人观赏。基础门票是铜币,额外展厅是银币,再多拿几个子儿就能到旧神殿最神圣的那个圣堂,接受一位正儿八经的主教的祝福——听说他们现在常驻圣地的主教有五位,一人轮值一天,双休日休息。
  来都来了,当然要看看。赫莫斯这样对他说,就付了那些银币。
  引路的一位神官给他们这波人尽职尽责地介绍将要到达的那个圣堂,说圣堂的神像是真真正正的神眷者,教皇安德烈一世雕刻的,完美地复现了光明神的容颜,此后的许多神迹中信徒们所见到的神的模样,就是圣堂的这座神像的模样——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嗤笑。帕雷萨明白为什么会引来笑声,学校课本都写得明明白白,光明神是伪神,历代的神迹都是神殿的弥天大谎。
  帕雷萨本来没有兴趣笑的,直到他踏进那里,看到了神像,那个所谓的安德烈一世亲手雕刻的真神——
  是白塔法师柏蒙特的模样。
  他想起来安德烈教皇好像就是白塔法师的学生。他想起来龙王也是。他忍不住想龙王知不知道这座神像的存在。他看向赫莫斯——对方露出困惑的样子。
  “你怎么了?”赫莫斯问他。
  他只是在困惑他的反应而已。他不记得白塔法师了。
  “没什么。”帕雷萨回答。
  前头那波接受祝福的人还没走完,他们这波人接上队尾。帕雷萨忍不住去看那座雕像,柏蒙特,和他记忆里的没有丝毫差别,微卷的长发,英俊的面容,和煦的微笑,细微的皱纹。那位时间永远凝固在三十七岁的神眷者已经死了,可现在帕雷萨再度见到他。这是他的学生的一点私心吗?帕雷萨起先觉得讽刺,接着感到嫉妒。不朽,这是他曾多么看重,而柏蒙特多么看轻的东西。千百年之后,历史向他从各方面证明,他没有不朽,而柏蒙特却被他的学生雕成神像,只要对光明神的信仰不曾灭绝,白塔法师的模样就会永远被世人记住。
  帕雷萨想把这座神像毁掉。
  他收回视线。快到他了。他盯着台阶上他前面那个人,知道自己就将要像他一样,被这个装模作样的主教作弄一番,往头发上撒撒水,拍拍两肩,说几句老生常谈的祝福语。赚钱有时候也容易到不可思议。
  他走上去了。
  天井直射而下的阳光实在刺目,他的视力在短暂的一小会儿受了影响。他微微低头盯着主教祭袍的领子,然后突然发现——身后的声音没有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