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双方都怔了一下。
温暖掌心陷进乱发里的那一秒,安定到像是能把内心深处的不安都悉数抚平。
“哎,”闻曜风往后仰靠,倚着软枕道:“白淳,这算不算我们分享的第二个秘密?”
白淳抿了口威士忌,用玻璃杯轻轻一碰。
“感觉很不错。”
再回去睡觉的时候,闻曜风认认真真反省了一会儿。
那个咬唇超话有点邪性。
一帮姑娘嗑些有的没的太过上头,他也跟着越看越上头,结果在队友面前犯蠢成那样。
虽然最近,他和白淳情投意合的幻觉有点多,但自己跟人家其实也没有那么熟。
有好感是肯定的,奇奇怪怪的下流幻想多半也是易感期作怪。
但他们今天一起拥有第二个秘密了。
男人抱着枕头打了个哈欠,笑得很满足。
睡了不知道有多久,手机急促响起来,兀自撕裂一片寂静。
闻曜风睡得正熟,摸索着找了几处,眼睛一时半会还睁不开。
这个号码只有五六个人知道。
“喂……”他看清了来电名称,叹气道:“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电话另一端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声:“曜曜,曜曜啊。”
“妈妈活不下去了,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有你一个孩子,我只有你啊……”
闻曜风垂着眼睫听她哀哭,在黑暗里摸索着坐了起来。
他靠在床头,掌心握住床头柜的一管薄荷糖,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
女人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见他无动于衷,长长抽噎一声道:“你爸爸把事情做绝到这种地步,我是真受不了,曜曜,我的心都被他按在油锅里煎熬啊。”
“那就离婚吧。”
她倏然一顿,仿佛没听见般继续道:“你知道他今天做什么了吗?今天你王叔叔、潘阿姨、孔奶奶合资开的新公司剪彩,他居然带了个新女人过去,还是个女大学生!”
闻曜风用掌心捂住哈欠,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那就离婚吧。”
他并非是冷血的人。
恰恰相反,他的血灼烫翻涌,从记事起就常常变作在胸膛翻搅的烈火,烧的心脏都生疼。
疼的太深,就都屏蔽掉吧。
全屏蔽掉也没什么关系。
二十多年的重复经历让闻曜风处理这电话时,有种不合时宜的老练流畅。
他甚至不用与自己正在悲哭的母亲有一星半点的共情。
“曜曜,你不是这样的孩子,你怎么了?”女人始终得不到想要的安慰,抽泣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会抱着妈妈,会给我唱歌,曜曜,妈妈难过啊……”
闻曜风睁开眼睛,首先思考的是,他需不需要启用‘妈’这个称呼。
然后否决。
“确实,”他谨慎地跳过了主语:“你以前也经常这样,我没有去FYI做艺人之前,总是会哄你开心,陪你直到你心情好起来。”
梁英华握着电话,深呼吸着把眼泪擦干净:“是妈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我耽误你休息了。”
“我小时候常常生病,都是你一个人在照顾我,接电话也是应该的。”闻曜风平静道:“洗洗脸,早点睡吧。”
“曜曜,你劝劝你爸爸……”她的声音因为手机音质的缘故,听起来哽咽又卑微:“他不能这样对我啊。”
“妈。”闻曜风忽然开口打断她:“你在意的,一开始就不是他在外面有人。”
“你在意的是梁教授的这个身份,是闻夫人的面子。”他冷冷道:“两个人相互装傻过了一辈子,你们不累,我累。”
“我一直很累。”
梁英华半晌说不出话,讪讪道:“什么装傻,我听不明白。”
“曜曜,你不要多想,以后这些事……我和心理医生多谈一谈,不会再打扰你,你睡吧。”
电话挂断,闻曜风陷进床里,用被子捂了一会儿脸。
他不喜欢触碰那些记忆,以及与那个家有关的一切情绪。
如果我也有个姐姐就好了。
或者是润润那样的弟弟。
他叹了口气,闷头继续睡。
早知道在影视城里多拉着淳淳玩一会儿了。
《绝杀之刻》第二集 预告一放出来,转发点赞量就过了五千转,就这还是双胞胎以及ECHO数据组没下场的成绩。
“路人盘稳得吓人啊。”宿绮感叹道:“广告商这两天拉着我们和电视台那边吃饭,开好几回香槟了都。”
周六开始ECHO全员都要忙成猪头,周五晚上算最后的休假时间。
栗原提议一起看节目,其他人也纷纷答应。
客厅中央的大投影仪终于被启用,节目还在放前置广告,弹幕就已经在呼啦啦狂飘了。
背景故事被做成古色古香的卷轴动画,六个嘉宾的古装剪影透着股神秘感。
镜头再是一转,到了闻曜风掀帘下车的那一瞬。
白淳正好翻身下马,竹青长袍犹如绿云。
弹幕浓度瞬间飙升。
[哈斯哈斯哈斯太俊美了我不行了——]
[剪刀手在哪里!!产粮太太们请就位!!!]
[就这个回眸对视我就可以嗑!配合之前千叶墙的隔空抵额头刚好是前世今生!!]
客厅里两个当事人两个好基友同时凝固。
现在气氛很微妙。
“我听说……”栗原努力选择合适的字眼:“这个节目很烧脑啊?”
“再看看。”容子涉声线已经拉平了:“有些起哄的不用管。”
太子说是要去见皇帝,一侧身挡在王爷身前,勾唇看着他笑。
“淳王爷,叫声哥哥听?”
实时弹幕立刻一顿狂刷。
[他A上去了!!]
[闻曜风他A上去了!!!]
[曜狗子居然能打出这个操作!!]
容子涉很善意地替闻曜风咳出声。
“要不关了弹幕看吧。”
“不要啊,”栗原可怜兮兮道:“别关嘛,我也想起哄。”
老皇帝病到快要咳血,贵妃哭得楚楚可怜,弹幕终于有转移话题的趋势。
[柯可抹清凉油那里我真的要笑死hhhhhh]
[我姐好敬业啊!疯狂表白MUA!]
镜头突然一转,清清楚楚地拍到王爷太子的袖子叠在一起,王爷的指尖还探了过去。
全体弹幕一起爆炸。
[淳淳他居然!!反杀过去了!!]
[告诉我他们在牵手他们绝对一定百分之四百偷偷牵小手!]
[BIG胆!你可是太子的亲弟弟啊——]
栗原一脸梦幻的看向他们。
“解释一下?”
“不用解释,”闻曜风正色道:“白淳手冷,我帮他捂捂。”
作者有话要说:白淳:信了你的邪:)
第27章 酒厂
好在后面就开始走主线剧情了。
丞相人前宽厚人后冷厉两张脸, 太傅是再危险不过的笑面虎。
毒蛇一吐信子,弹幕里的表情包都跟着刷屏。
[保护我方淳王爷!!]
[卧槽这是真毒蛇!节目组也太狠了吧!!]
[不许欺负我曜太子啊啊啊话说曜哥这副纨绔子弟的状态好撩我鼻血狂喷——]
[曜曜你坐直!锁骨都露出来了,你女朋友不允许!!!]
电视里曜太子把薄荷糖摸了出来, 当着小太监的面嘎嘣嘎嘣嚼。
两个队友露出遗憾表情:“原来是塞糖啊。”
白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两一眼。
不然呢??真给他捂手不成??
文臣武臣分头去上林苑和泰和殿里寻找道具线索,太子则左拥右抱, 搂着姑娘逛闹市。
看着玩世不恭,其实手放的很规矩,倒也不油腻。
节目组的打光团队是一线电影人出身,愣是把桥头卖花的柯爱拍出橙色薄雾般的朦胧感。
“怎么, 光着脚不冷啊?”
“阿福, 掏钱。”
弹幕惊呼:“闻曜风你怎么跟谁都像是有一腿!”
“曜曜是犬系男友吧——好有安全感喔——”
这边柯爱刚把金鸩羽的悬念抛出来,太子转头就走。
“走, 找我那可爱弟弟要零花钱去。”
客厅里一片寂静。
白淳默默起身:“我回房间看书了。”
栗原冲锋在吃瓜第一线:“你再看看!万一曜哥背着你还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不, 后面剧情更耻,绝对不要。
白淳干脆利落回了房间, 其他三个继续看。
然后小情侣般打情骂俏的奇怪场面层出不穷,空气不断凝滞。
“弟弟哟——哥哥来看你了!”
“要钱做什么?”“哄姑娘开心。”
“那我可舍不得。”“我要是毒死你, 不就成禽兽了?”
栗原的笑容渐渐僵硬, 容子涉直接一边喝茶一边观察闻曜风表情。
某个猛A无所畏惧, 大张着腿坐在沙发上,啃着梨道:“我穿这身是不是帅炸了?”
弹幕浓度高到全程挡脸。
[他在撩他他绝对在撩他!]
[二十个姑娘——你好歹说点我们会信的话啊!]
[我怎么已经闻到妻管严的味道?!难道是抖M老攻设定??]
[醉生梦死!送你一眠!这不就是说想跟你睡觉吗!!]
两个云盏怦然一声合在一处, 淳王爷放轻声音,靠在他的肩头耳语。
曜太子张袖一拢, 把他直接搂进了怀里。
“你一要, 我就给,那我岂不是太宠着你了?”
电视上的弹幕瞬间密的像春运火车站。
[宠!!给我宠他!!!他要什么你敢不给!!!]
[卧槽他又A上去了他暴击了曜狗子打了个连击带爆伤!!]
[我我我我不看了我先去捂鼻血……低音炮撩的我快进易感期了嘶……]
[也得亏白淳是ALPHA,哪个OMEGA扛得住这么撩??腿都能软掉好不好!]
栗原啪地按下暂停, 爪子搭在闻曜风肩膀上。
“哥。”
“嗯。”
“你是不是对我淳哥有企图。”
闻曜风又啃了一口梨,漫不经心道:“你淳哥清心寡欲铁管一根,我跟他闹着玩的。”
有企图也没用。
标记完关系还能客气成这样……邪门了。
卧室内,白淳在收拾明天出门用的行李箱。
门被敲了两下,传来容子涉的声音。
“聊聊?”
“嗯?进来。”白淳把领带卷好,放在方格里固定住:“拍戏顺利吗。”
“很顺利。”容子涉看了眼镜子,淡淡道:“我被工作人员怀疑了,开了两句玩笑过去,没出事。”
“那挺好的,”白淳笑道:“宿姐还担心过你的易感期,我说没事,他自我管理能力很到位。”
容子涉坐在旁侧椅子上,一时间看着他收拾行李,不多说话。
ECHO之中,闻曜风像好战悍勇的雪狼犬,容子涉则是善于隐匿气息的麋鹿。
书卷气重,同时又拥有明显的力量感,两者融洽兼得。
哪怕只是随意坐着,背肌和大臂的轮廓也清晰紧致,足以让许多OMEGA失神慌乱。
白淳并不会被他的椴木气息影响,收东西时还有些失神。
容子涉看了他许久。
“你的身份,闻曜风告诉我了。”
白淳动作一顿,把几根钢笔也收了进去。
“什么身份?”
“你是OMEGA。”容子涉凤眼微挑,平和道:“曜风说,之后我们四个录节目,拜托我多照应一下。”
“我是OMEGA?”白淳笑出声来:
“子涉,我跟你熟到这个地步,你没必要诈我。”
“那倒也是,”容子涉摘了框架眼镜,揉着鼻梁骨道:“搞不懂你,这么重要的事不和我说……反而先跟他讲。”
“分化的有点突然,之前抗抑郁药副作用太强,你知道的,”白淳合上箱子,突然想到一个很不错的主意:“要不,你来帮我打抑制剂?”
“没想到我还有这一天,”容子涉啧了一声:“帮你标记一下?”
白淳忍俊不禁:“来啊,你下得了口?”
“还真不行。”容子涉绅士地让开位置:“你坐下吧,打抑制剂估计很疼。”
“不是很疼,是非常疼,疼到我第一回 昏睡了十二个小时都没缓过来,后来跟宿姐说是感冒发烧了,被训好久。”白淳轻叹一口气,有些羡慕他:“有时候还是觉得,做BETA也不错……”
“你确定?”容子涉扬起眉毛:“瞧见我这三年状态了吗。”
白淳耸耸肩,把抑制剂取了出来。
他很早就知道子涉是BETA了。
BETA这个身份,在娱乐圈,在任何行业,似乎都天生注定了工具人身份。
是A与O的陪衬,毫无意义,毫无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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