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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你的白月光(近代现代)——息霜

时间:2020-12-13 09:36:26  作者:息霜
  我备受打击,顿时像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回了餐桌,时不时偷偷打量他一眼。
  闻尧坐在我对面,不客气地大口夹菜吃饭,他挑了一块炒鸡蛋到我碗里,打趣问:“你老看他干啥?喜欢他?”
  喜欢?什么意思?是什么喜欢?是我对隔壁老王家二闺女那种喜欢吗?
  我摇了摇头,眨巴眼睛,恳求他:“你们别带走哥哥,好不好?”
  闻尧耸了耸肩,笑眯眯地回答我:“不可以哦,我决定不了,你要恳求他。”
  他用筷子头指了指站在客厅中央和我爸妈对峙的霍司容。
  那天,老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只有我和闻尧尝过了味道。
  最后,霍司容说:“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就一直堵在这里,直到你们同意为止。”
  那时候霍司容年轻放肆,霸道强硬,他的喜怒很容易表现出来,他行事的手段还带着年轻人固有的偏激和冲动。
  那天晚上,闻尧走了,霍司容却留了下来。
  但我们家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是老爸老妈的,另一间是我和哥哥的。
  霍司容不可能睡我们家的木质沙发,那太硬了,他就只有睡在我和哥哥的房间。
  老妈说:“襄襄,你来跟我和爸爸睡。”
  我拒绝了,抱着枕头堵在我和哥哥的卧室门口,拦住了抬脚欲进的霍司容,凶巴巴地说:“不行!不让你睡这儿!”
  老爸老妈面面相觑。
  霍司容目光阴沉地盯住我,大约过了三四秒,在我忍不住后退让开时,他一把将我抱起来:“那你就跟我挤挤。”
  我每次睡觉都脱得只剩一条内裤,霍司容却连外套都未曾取下,我钻进靠墙那一边,我和哥哥的床小,放上霍司容这个成年人,就显得有些拥挤。
  我背对霍司容,后心贴着他的外套,闷闷不乐:“你不能带走哥哥。”
  霍司容似乎不屑回答,我转身面向他,盯着他的侧脸说:“不准你带走哥哥!”
  天可怜见,这个人一直活在荧幕里,乍一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几乎每次看到他的脸都会感到不可思议、头晕目眩。
  以至于刚气势汹汹地说完不准,我就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似乎多看一眼,都是对遥不可及的神祇的亵渎。
  那时我刚好感冒,不停地吸鼻子。霍司容烦不胜烦:“你就不能别吸了?”
  我非常生气,愤怒冲昏了头脑,立刻撑起上身将冒出来的鼻涕泡全蹭到了霍司容的外套上。
  我看到他抬起巴掌试图揍我,立即条件反射缩起脖子脑袋和肩膀,然后我听到他窸窸窣窣脱外套的声音。
  外套下他就穿了一件polo衫。
  “为什么不能带走你哥哥?”我听到他说:“我是为他而来,我能给他更好的一切,为什么不能带走他,难道留着他在这儿跟你们吃苦受累?”
  我觉得,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没有吃苦,也没有受累。
  我很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什么又叫“为他而来”?
  那时候我依稀记得语文课上学过一个词语叫“嫉妒”,可我不懂它的意思,却早早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有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出现在我家门口,却是为他而来。
  我不开心,究竟失落于哥哥的离开,抑或失落于好事落不到我头上,不得而知。
  我睡觉很不安分,中途被霍司容拍屁股揍醒,那时我整个人已经爬到他身上,霍司容平躺着,我俯趴在他身上,哈喇子甩了他一脸。
  “对不起。”我从他身上爬下来,他侧转身面对我,很自然地将我搂进怀里,他的胳膊就像过于滚烫的铁钳,霍司容说:“算了,睡觉。”
  霍司容在我们家蹲守了三天,我每天变着花样往他身上蹭鼻涕泡,每每气得霍司容跳脚,我就冲他做个鬼脸,爬上老爸的自行车,被送去上学。
  我没有告诉别人,霍司容来我们家了,那是一个秘密,太美好的东西就想藏着掖着,不与旁人分享。
  那天下午我背着一堆作业回家,霍司容走了。
  老妈拉着我的手说:“襄襄,以后爸爸妈妈只有你了。”
  哥哥也走了,他放假回家后,同意跟霍司容离开,老爸老妈再没有阻止的理由。哥哥就说了一句:“我又不是你们亲生的。”
  那时太复杂纠葛的含义我不懂,只知道,哥哥和霍司容都走了。
  霍司容给我留了一张字条,上边写着:小崽子,好好学习。
  我沉默地把字条夹进铅笔盒子。
  没想到,一个月后,哥哥竟然回来了。是闻尧送他回来的,闻尧说:“霍老威胁霍司容,林砚现在留在那边太危险。”
  闻尧说,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再回来接走哥哥。我眨巴眼睛问他:“那他还来吗?”闻尧笑眯眯地点头:“会的,小朋友。”
  这一等,转眼四年,途中经历了老爸去世,老妈病倒,我们家彻底一贫如洗。
  我十四岁那年,哥哥高三,霍司容又来了。这次他停留的时间甚至不超过一小时,等我回到家,他已经收拾了哥哥的东西,打算离开。
  我想了想,喊住他:“叔叔!”
  霍司容回头,皱了皱眉毛:“你叫我什么?”
  “叔叔,”我说,“霍叔叔。”
  霍司容好险没发怒,他警告我说:“叫哥,我没那么老。”
  我轻哼,不以为然:“叔叔,你要走了吗?”
  霍司容愤怒地走回我面前,那时我到他胸口,他抬起巴掌按住我的脑袋:“臭崽子,你还是这么矮。”
  我倾身抱住他,霍司容等了一会儿,见我不肯撒手,才不耐烦地将我推开。我说:“叔叔,你命里缺我,要不你常来看看我。”
  他说:“臭崽子,你都多大一人了,还撒娇呢?”
  我闷闷不乐地放开他,霍司容又拍了拍我的脑袋,他们走了。
  一去三年将近四年。
  在我苦恼于高中毕业后找什么工作时,高三回家的那天下午,霍司容竟然再次出现。
  我没想到那辆黑色私|家车是他的,否则我应该多往上边贴几颗口香糖。
  我其实快要把他忘了,他突然出现在我们家窄小破旧的客厅,我感到不可思议。
  这一次,他终于为我而来。
  那时我个头已经到他胸口了,霍司容比三年前更成熟内敛,他的容貌不曾发生太大变化,性格却沉稳得多。
  我随口开着恶劣的玩笑,越过他,去厨房帮老妈准备晚餐。
  那天晚上,霍司容说明来意:“林砚希望林襄继续读书,你们家情况我也了解了,这次过来是支助林襄读书费用的。”
 
 
第54章 番外2
  老妈非常感激,起初霍司容带走林砚,让爸妈都怨他怨了好一阵子,后来依稀打听到哥哥过得很好,便都释然了。
  霍司容没吃几口,我以为他嫌弃我们家简陋的饭菜,我和老妈都没有多劝。
  饭后,我帮老妈收拾了碗筷。
  老妈身体不好,早早休息了。我整理厨房,霍司容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道:“你这几年,过得怎样?”
  我简直受宠若惊,没想到有一天,还有被他关心的分。我想了想,点头道:“挺好的。”
  我低头继续擦碗,他大概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莫名其妙道:“长高了。”我低低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你爸死了。”霍司容直白地问:“你们家靠什么为生?”
  老妈帮人家看摊子,我偶尔出去打点零工,其实还好,我们家还有政府给的补助,我的学费也全免了,再加上老爸去世前留下的积蓄,足够我平稳地过完高中。
  但我没有一五一十一问一答地告诉他,其实我不喜欢他毫无感情的那句“你爸死了”,太冷血了。
  但有些事,没有落到他头上,他体会不了,很正常,我并不生气。
  后来我才明白,霍司容对父亲这种字眼之所以冷漠,完全是因为他爹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缺乏对父子感情的共情。
  但那时候我只是回头,笑着回答他:“你看我是不是又年轻又帅,我被富婆包养了。”
  霍司容似乎信以为真,他站在我身后,看了我许久,直到我走出厨房,洗漱完毕后端着水果盘回到卧室。
  霍司容站在相片前,是我和哥哥的合照。他背对我,我不知道他在看相片里的哥哥,还是看我,但我觉得,他是在看年少时的哥哥。
  后来的一切,我敢举起双手双脚发誓,全都是意外,绝对是意外!
  说来羞耻,我曾出现过梦遗,那时候梦里的对象还不是他,那天之后,就变成了霍司容。我很害怕。
  但我也知道,霍司容眼里没有我,只有哥哥,我于他而言,便是随手捞一把的被施舍对象,渺小卑微如同蝼蚁,他那么灿金耀眼的上等人,无论如何是看不起我的。
  无所谓,我不在乎。
  霍司容给了我闻尧的号码,我每隔一周会和他通电话,这种情况持续到高三毕业。
  我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霍司容将我接到霍家旧宅。
  那间屋子太大了,我恐慌于迷失其中,于是半步不离紧跟着霍司容,他带我进了一间宽敞的卧室,那张床大得似乎看不见边际。
  霍司容带着命令的口吻:“去洗澡。”
  我似乎意识到某种不寻常,依言进了卧室附带的洗浴间。
  我洗完后,霍司容进去了,那时我坐在扶手椅上,心跳加速,昏头昏脑地想:要不,跑了吧。
  我不知道和女孩子做这种事是什么感觉,因为那时我只敢嘴上没把门,实际上,我拉个女孩子小手都会紧张脸红。
  何思远曾经评价道:“纯情,太纯情了!”
  那时我也不知道会那么痛,虽然似乎能想得到,那种感觉并不太好受。但好像就在霍司容怀里,关乎身体的疼痛都可以赦免,更多的,却是我并不清楚,霍司容是否想我喜欢他一样在乎我。
  有些事注定痴心妄想,我却不愿意就此罢手,自然而然忽略了霍司容更在乎哥哥这个事实,满心痴望地想着他怎么看待我。
  于是直到他中场休息,我掰着指头一件件数给他听。
  我多么希望,他对我好一点。
  不求甚好,只求他像我十岁那年,用胳膊将我抱进怀里,不太温柔也不太冷漠地说:“算了,睡觉。”
  注定是妄想了。
  我摆出了自己的条件,但他毫无反应,甚至非常冷淡,我有点生气,于是破罐子破摔:“你嫌弃我,我知道,你觉得我们老林家攀你,就像攀了根高枝。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我活该像个玩具一样讨好你。但如果不是你,谁敢这么对我呢?”
  我看着霍司容的眼睛,他没有答应我,回答好抑或不好,他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使用一种非常冷漠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睥睨。
  他不耐烦了。
  我扭头避开他冷酷的眼神,在心底叹气,算了。
  那之后,他比先前更加凶狠。我抓着床单,不停地抽冷气,我没办法说话,也不想开口呻|吟,于是紧紧咬着枕头,任由霍司容将我撕成七零八落的碎片。
  大约有三四天,我一着地,就腰疼腿疼浑身都不舒服。霍司容很忙,他走了,让闻尧照顾我。
  闻尧看着卧室里一片狼藉,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他沉默地走到我身边,轻声说:“小朋友,何苦呢,你可以拒绝他。”
  我想了想,说:“与你无关。”
  闻尧再也没有劝过我,也许他心底正嘲笑我活该吧。
  当真是活该,不知好歹,真以为能攀上霍司容这根高枝?
  林襄,你真是个傻逼。
  霍司容喜欢林砚。
  大一上学期那天下午,我坐在公交车站的条椅上,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在宽敞拥挤的偌大世间,蓦然感到无比的孤独和荒凉。
  我心想,霍司容,你怎么对得起我的喜欢。
  但喜欢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霍司容不喜欢我,强求不来的。
  那天晚上,闻尧将我接到酒店。霍司容立在落地窗前抽烟,烟雾缭绕间,他的背影看上去那么孤独。
  为了什么?为了得不到的林砚?
  我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取走霍司容手里的烟头,按在烟灰缸中熄灭,然后转身抱进他怀里:“我不喜欢你抽烟,别抽了。”
  霍司容拍了拍我的后脑勺:“臭崽子,你都长这么大了。”
  也许只是没来由地感叹。
  我们之间的交谈并不多,很快霍司容带我进了浴室,接下来无非就是那些事,说无聊也好,疼痛也罢,说到底是我心甘情愿、自不量力。霍司容很快将我抱回卧室,我感到眼眶发热。
  我多想开口问他,哥哥和你是什么关系,最终没有问,算了,我不敢,没那个胆子,假装不知道,就算了吧。
  那天累得气喘吁吁,我说:“先生,前两天有个女生表白了,我挺喜欢她的,您说我要不要答应她?”
  那个女孩儿的名字迄今我都记得,她叫燕妮,我记得她是因为,似乎从她身上看见了自己。
  我是刻意告诉他的,我幻想着,霍司容会不会打破冷静死板的表情,甚至有点生气的警告我:“不行,你已经和我在一起了。”
  没有,我想多了,霍司容只是说,随便你。
  啊,随便我。
  是吗?
  其实那个女孩儿我已经拒绝了,在她说喜欢我那天,我很认真地回答她,我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我不能欺骗你。
  燕妮很难过,那份难过简直跟我发现霍司容不喜欢我的时候一样,别无二致。
  此后我就抱着“随缘吧”的佛系态度,霍司容叫我,我就去,去了就上床,他上我的次数多了,我就习惯了疼痛,以至于可以直接忽略身体的不适。
  甚至于后来,有一次,文创社让我出一篇稿子,赶得很急,霍司容又恰好回宁北,他叫我去,我不得不去。
  于是我躺在床上思考大纲和情节,不时摸出手机记两笔,霍司容压着我做活塞运动,脑子里想着他的林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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