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得目瞪口呆,扑过去就要与假道士拼了,却被禁卫拦住。
等逍遥道长说完,突然就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仰头灌了进去,几乎是立刻毒发而亡,竟是一瓶鹤顶红。
谁也没想到他说自杀就自杀,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死了之后,他生前所说的一切再无翻供的可能……
太子傻了眼,被假道士的死刺激到,整个人都恍惚了:“不,不能死,你不能死……”他怎么能死,他死了谁还他清白,谁再说出真相……
这个假道士口中的一切他根本没做过,从没有做过!
赵皇后、赵首辅带着禁军上前,尤其是赵首辅站在那里:“如今皇上性命堪忧,原本应该太子代理朝政,可如今证据确凿,太子伙同假的道士假冒逍遥道长谋害皇帝,微臣暂时临危受命,先一步将太子打入宗人府,等皇上醒来再行定夺!”
“你敢!孤才是太子,谁敢将孤打入宗人府?谁敢!”太子慌了,站在那里双目猩红,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上一刻还在大婚,眼瞧着大势所归,怎么下一刻就成了阶下囚?
赵首辅却不管他,冷笑一声,如今皇上病危,他背靠皇后,又是当朝首辅,怎么不敢?再说,证据确凿,如今文武百官谁敢替他求情?
若是没有证据,文武百官的确觉得不可能,可这几个月他们眼瞧着太子与逍遥道长关系这么好,更何况,逍遥道长还是太子引荐给皇上的,这、这怎么看都像是太子等不及了想谋朝篡位啊。
众人不敢站队,怕万一开了口以后皇上醒来也死的不要不要的。
谋朝篡位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满朝文武无人敢替太子开口,甚至连谢相也白着脸,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太子的老丈人当不成,反而成了罪太子的老丈人?
太子众叛无人相助,最后只能被押走了,只是临走前,目光落在谢相身上,把希望赌在谢相身上,他与谢玉娇已经完婚,如今只能靠谢相能替他寻找赵皇后二皇子他们陷害他的证据,只要等皇上醒来,他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的。
只是太子这个机会大概等不到了,谢相不知是不是太过着急,加上这次冲击,还没等褚寅帝醒来,他先是晕了过去。
脑袋咣当砸在地上时,所有人都吓到了,好在御医是现成的,可等神医几针扎下去,等谢相再次醒来,发现谢相再次中风了,只剩下脑袋能动。谢相显然也发现这些,惊恐的眼睛瞪得要突出来,死死扭着头,咔哧咔哧去找厉王。
等终于寻到厉王,嘴里含糊不清,却最后也让人听清楚,谢相盯着厉王喊着两个字:“神医……”
众人这时猛地清醒过来,对啊,厉王认识神医,当初寿珠公主眼瞧着要没命,还是神医出手给治好的。
所有人瞧着褚厉,褚厉紧抿着唇,虽然面色沉冷,却也能看出厉王心里因为褚寅帝出事心里也不好受,他上前,低头瞧着谢相,叹息一声:“本王知晓你们想让本王寻到神医,可若是有神医的下落,本王如何会等到现在?当初神医欠本王一个人情,说能帮本王救一人。诸位也知道,不久之前在本王王妃与谢相之间,王妃放弃一年生机,选择让神医救谢相。治好之后神医已经离开,如今本王也不知她的踪迹,否则,本王怎么会眼睁睁瞧着王妃重病……瞧着父皇如今这般……不过本王会尽量去寻,只是父皇……”
厉王一番低沉悲痛的嗓音让众人顿时想起来,对啊,当初厉王可是为了救谢相连王妃都没救,厉王对王妃这般上心,要是如今知晓神医的下落,怎么可能不求神医救王妃?
再说,就算是神医在,一个人情没了,神医会不会出手也说不定。
众人谴责的目光忍不住看向谢相,都怪谢相,将最后一个人情给消耗,自己把自己激动给病发竟然还想再让厉王给他医治,怎么能这么作呢?当请来神医是大白菜不成?说请就请,说医就医?
皇上这边还排不上趟呢!
谢相如今说话比之前还严重含糊不清,最后愣是被自己给憋得气晕了。
神医寻不到,御医们只能尽自己所能救褚寅帝,好在虽然性命堪忧,可到底还能拖延十天半个月。
褚寅帝是在两天后醒的,他躺在那里,不过两日,整个人像是苍老二十岁,头发发白,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醒来时眼珠子混沌,还不清楚目前的情况。
赵皇后尤贵妃诸位皇子皇女等人这两日一直守在那里,褚寅帝醒来立刻就扑过去痛苦出声,听得褚寅帝脑子嗡嗡的。
等醒来发现自己浑身动不了,竟是与谢相类似只有脑袋能动,他扭头死命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朕……朕……”
赵皇后扑倒龙榻前,“故意”道:“皇上啊,您终于醒了,臣妾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太子好狠的心啊,为了早日即位,竟然找到一个假的道长扮作逍遥道长给你吃的所谓长生不老丹竟然是慢、性、毒、药,皇上啊,你放心,虽然御医们救不了您,但是厉王说了,他已经让人去寻神医,只要神医能寻到,皇上您会没事的!”
她这一番话,有几个重点,皇上你命不久矣,是太子害你的,长生不老丹不仅不能长生还是催命符,皇上你就要死了。
于是,褚寅帝这刚醒来还没半柱香,又气晕了过去。
接下来几日,褚寅帝断断续续又醒来几次,让人立刻去查,等证据确凿,气得褚寅帝一怒之下废了太子。
不仅如此,将与太子有关的人都一并下了大狱,自然也包括刚成为太子妃的谢玉娇。
只是褚寅帝不知为何一直没下旨直接让人处死太子,拼命挣扎着想活下去,赵皇后赵首辅却一直在等,按照药性,皇上顶多还能再活十天,只要撑过这十天,天下就是他们赵家的了。
结果,厉王突然在褚寅帝觉得自己真的要死的时候传来一个消息,说是已经寻到神医派人护送回京,大概三五日就能到。
这给了褚寅帝希冀,他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眼瞧着又能撑下去。
赵皇后二皇子他们傻了眼:若是真让神医救了褚寅帝,他们这一番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二皇子咬着牙,气得不行:“母后,儿臣等不及了,父皇是不是到现在还没信太子害他,否则明明已经废了太子,竟然还不下令处死?若是神医真的将父皇医治好,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虽说没了太子,可因为赵家势大,父皇是不可能会让他当太子的。
赵皇后皱着眉:“那神医也不一定真的能医好皇上。”
“怎么不可能?寿珠那病怏怏多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都治好了!舅舅,你难道想这么久的努力也白费了吗?”二皇子忍不住去问一直没开口的赵首辅,他们废了这么多劲儿,若是当真功亏一篑,到时候万一父皇病好,真的查出什么,对他们可不利。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所有人都以为是太子谋害父皇,即使父皇这时候出了事驾崩,也只会当成毒发,是太子的错。
如今太子刚废,没有新太子,父皇一死没有留下遗诏,他们赵家势大,皇位不还是落在他手里?
赵首辅也在思量,毕竟这个神医是个异数,若真的让神医将皇上的病治好了……
二皇子看赵首辅心动,上前:“舅舅,只剩下三五日了!来不及了!”
赵首辅咬着牙,最后眯着眼,看看赵皇后再看看二皇子,一锤定音,既然已经给褚寅帝下毒,那就不能让皇上再好好治好查到,否则,他们赵家灭九族是跑不了的。
那不如……取而代之。
第114章
接下来两日, 赵皇后二皇子依然老老实实在宫中侍疾。因为褚寅帝如谢相般瘫在龙榻上无法动弹,暂时朝中事宜暂由赵首辅代办,他一直在宫外忙碌, 倒是也无人怀疑。
第二日晚,赵首辅以有要事拿着令牌进了宫,直接去了养心殿。
在那里, 诸位宫妃皇子皇女都尽心候在那里,毕竟如今太子被废,褚寅帝这情况在等神医前来医治,可若是神医也没办法,那褚寅帝也就没多久的事。众人不傻,都想着最后在褚寅帝面前露脸, 万一入了褚寅帝的眼爆了冷门成了储君。
赵首辅到了后,让众人先暂为退下,只留下赵皇后以及二皇子。
众人虽说不愿意这个节骨眼离开, 可赵皇后是后宫之主,赵首辅又暂代朝政, 他们还真不敢硬怼, 只能规规矩矩行礼后退下。
等养心殿只剩下赵首辅三人以及葛总管几个小太监,赵首辅看向葛总管:“你也带他们几个退下吧。”
葛总管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一下,垂着眼, 跪在那里:“奴才还是待在这里, 万一皇上有事,奴才还能……”这话却在突然脖颈上多的一把刀戛然而止,葛总管难以置信看着赵首辅带来的两个近随中的一个手里的剑,正是落在他脖子上的一把。
甚至不等葛总管出声,另外一人已经迅速上前, 将他的嘴巴堵住,绑好,扔在不远处,而其余几个小太监已经被解决带了下去。
葛总管睁大眼躺在角落面露惊恐,却无能为力。
赵皇后看着这一幕拿帕子一直捂着嘴心神不宁,眼神也频频往紧闭的宫门瞧,等确定如今殿内只剩他们几个,才松口气。
二皇子却是难得的意气风发:“母后瞧你这胆子,如今宫外由舅舅的亲随带兵全部守着,宫内也有舅舅的人把控,宫内外都是自己人,如果父皇依然不肯立儿臣为太子……”到时候可就不是父皇说得算了。
只等父皇将圣旨写下,等待父皇的就是驾崩。
他们已经备好毒药,与逍遥道长炼制的丹药同出一门,只是逍遥道长的那些丹药药性轻,这些却是能一击致命。
即使御医来查看,也是之前的丹药毒发而亡,怪不到他们头上。
若非稍后还需要葛总管活着,否则葛总管出事会让百官怀疑外他们现在就能杀了葛总管。
赵皇后显然也想到这些,缓过来,拿帕子掩着唇低咳一声,抬步朝着龙榻而去,那里因为有明黄色的幔帐遮挡,加上皇上病重,这些时日一直都是昏睡的,是以他们并不担心皇上看到刚刚那一幕。当然,即使知道他们也不怕。
等撩开幔帐,用金色的钩子勾起悬挂好,赵皇后端庄贤淑坐在一旁,大力推了还昏睡着的褚寅帝一把:“皇上?”
褚寅帝被重重一推醒来,嘴里发出咔咔含糊不清的声音,竟是与谢相差不离。
赵皇后看褚寅帝神智渐渐清醒,没忍住拿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皇上你醒了?不知感觉如何?”
褚寅帝瞪着赵皇后,显然对她打扰自己的安寝很是不满。
赵皇后想到稍后这狗皇帝就要死了,她也不需要再谨小慎微伺候着,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皇上也别这么瞧着臣妾,皇上放心,如今你这么痛苦,稍后就能不痛解脱了。九皇子寻的神医这不是就要到了是不是?”
褚寅帝的面色终于好了一些。
二皇子却是有些迫不及待:“母后……”
赵皇后看他一眼:“急什么?”虽然这么说,却已经从一旁接过二皇子递过来的两个明黄色的绸缎,慢慢摆到褚寅帝面前,“只是在神医到之前,皇上还是先将这两个东西给盖上玉玺是不是?”
褚寅帝意识到什么,眼睛陡然睁大,几乎要突出来,怒不可知,只是开不了口,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
赵皇后瞧着他这苍老而又狼狈的模样,不知为何莫名快意:“皇上这是怒了?可皇上你也要知道,如今的局势不是皇上你不想就不想的。这第一封呢,是禅位的诏书;第二封,是赐死太子,哦不对,是前太子的诏书。皇上只需要签了这两个圣旨,日后皇上你就是太上皇,依然高高在上岂不美哉?当然,皇上要是不签也行,只是怕是今晚上要出大事,皇上你说是不是?”
褚寅帝更加愤怒,像是垂死挣扎,努力想挺着起身,却受病痛折磨死死被困在龙榻上,任由赵皇后在他面前肆意嘲讽,让他禅位。
褚寅帝喉咙里不住发出咔咔声,青筋暴起,粗重地喘着气,显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处于濒死的边缘。
二皇子在一旁已经着急:“母后,若非父皇当真不愿,那就将这碗药喂进去。”说着,不知从哪里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汤药,已经凉了,不知准备好多久。
褚寅帝瞧着那碗药,瞪突了眼,努力想要挣扎,却徒劳无力。
赵皇后大概觉得如今胜券在握,如今宫内外都是他们的人,养心殿已经尽在掌控,左右已经逼宫,也无所谓别的,她威胁褚寅帝:“皇上大概还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吧?皇上你如今的身体因为吃多了逍遥道长炼制的丹药中了毒,毒入五脏六腑,这药与之一样,会加重皇上身上的药,提前让皇上毒发而亡。到时候旁人只会以为皇上是毒发而亡,也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当然皇上别怕,你我夫妻一场,臣妾是念着皇上的好。当然也要皇上听话一些,当太上皇有何不好是不是?”
大概是赵皇后这一番话让褚寅帝吓到了,他努力躲着那碗药,却也知回天乏术,只能认怂,点头答应禅位。
赵皇后迫不及待让褚寅帝交出玉玺。
只要玉玺到手,再由葛总管作证,到时候谁还敢怀疑她的皇儿继承皇位不正?至于葛总管,等皇上一死,有的是办法让他投靠他们。
褚寅帝很快说出玉玺的位置,等赵皇后他们真的拿到圣旨时,还有些不相信竟然这般顺利。
连一向沉默寡言的赵首辅也忍不住眼底带了笑意,望着玉玺的目光眼底带着野心勃勃的势在必得。
等玉玺到手,将两封圣旨上落下印泥,赵皇后忍不住彻底放下心,将玉玺小心翼翼交给二皇子,这才忍不住看向龙榻上怒瞪着她的褚寅帝:“皇上啊皇上,你说说你怎么就信了呢?当太上皇有什么好的?在皇陵里躺着不好吗?一躺还没有病痛能躺上很多年呢?”
说着,赵皇后亲自端起那碗汤药,朝着褚寅帝走了过去,“皇上,喝了这碗药,好好上路吧。”
褚寅帝这时候却一改之前的惊恐愤怒,瞧着一步步朝他走近的赵皇后,在她端着汤药到了近前时,突然抬起手,一把将汤药给挥掉。汤药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几乎是顷刻间,无数禁卫从殿外涌进来,将整个寝殿包围的密不透风。
赵皇后、二皇子、赵首辅三人皆是愣在那里:??
他们难以置信瞧着原本口不能言浑身不能动弹的褚寅帝,就这么慢慢阴沉着脸自己从龙榻上坐了起来,只是脸色依然苍白憔悴,低咳着,可愤怒底气十足的声音振聋发聩:“赵氏!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谋害朕!竟然敢谋朝篡位!谁给你们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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