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发现这样说不通,因为,谁能保证一个灭门案就能将人格分裂?
多重人格多是因为童年创伤造成的,成年后的创伤要分裂人格并不容易。除非凶手本来就知道凌云木有童年创伤,早就存在次人格,他不过是添了一把火,让痛苦压制着次人格的凌云木彻底崩溃!
如果目的只是针对凌云木,那对凌家四口的折磨不过是他的把戏,越残忍,对凌云木造成的痛苦越大,越容易达成目的。
“老大!”我被人一拍肩膀,方从神游中惊醒。
接下来,我得好好到月华孤儿院去看看,在那里,或许有一个幽灵,他对凌云木无所不知。
第61章 惹是生非的本
如果说雷恩的出现,是专门为了膈应我,那本的出现,就是专门来讨债的。
我原以为一顿泻药够树立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以后看到我他得留下个心理阴影啥的,没想到十分钟后人还没出来。我到洗手间一看,人没了,窗户是开着的!
他一定是顺着外墙爬到别人家的阳台上去了,我不得不敲响邻居的门,邻居却是一头雾水。我也不找了,直接坐电梯下去,问了门卫问了老头老太,说有个外国小伙子跑马路对面去了。
好样的,手脚真快!
凌云木的次人格们,怎么一个个都要跑?跑去哪里?主次人格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约定?
爱自由的雷恩跑去逍遥快活我可以理解,本呢?他初来乍到估计连打车都不会,能去哪里?
我跑过了两三条街道,仍没找到他的身影,就看到路口那里围了一群人,纷纷拿着手机在拍什么。
出了什么事?
只见路人捧着手机指指点点的,围观一个挨揍的男人,骑在男人身上挥动臂膀的可不就是本吗?
那中年男人被打得吐血了!身旁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大哭,嘴里喊着:“别打我爸爸!别打我爸爸!”
“我让你家暴!我让你家暴!你这种人我见一次打一次,让你家暴!”狂暴的本,嘴里念念叨叨,完全沉溺在他自以为是的英雄主义里。
这件事的结果,当然是我打了120,将中年男人和他女儿送到医院,至于110就不用打了,我直接铐了本,跟着去医院,给人家结算医药费和道歉。
两根肋骨骨折,六颗牙齿掉了,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身上还有不少擦伤和淤青,这伤情,要是立案,绝对是故意伤害罪得判刑。我厚着脸皮给人拼命道歉,还当着伤者的面将本打了一顿,就说这是个脑子有些不清醒的弟弟,今天没看好跑了出来,全都是我的责任,让他消消气,我赔钱。
除了医药费,伤者还要五万精神损失费。我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惯了,觉得五万不多,这走在路上祸从天上来,也是够倒霉的。最主要的是那么小的孩子看着爸爸被打成这样,暴力血腥,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五万真的不多。可是当我转账的时候,发现存款不够了,大概除了医药费,我连人家一分钱精神损失费都付不起。
信用卡什么的当然早就停了,龙渊卡也不在我身上,唯一的工资卡眼看也要清空了。
我说:“本,怎么办?这是你自己惹的祸,凭什么要我帮你背?”
本好像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谁让你背?没人叫你背啊!”
“你为什么打人?”
“他家暴!”
“什么叫家暴?”
“他打小孩,那孩子还不到五岁!”
“那不到五岁的孩子一边哭一边求你不要打她爸爸,你没听到吗?”
“反正他打小孩就是不对,我教训教训他。”
“他到底怎么打小孩你告诉我?”我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抬起眼皮想了想,“小孩在哭,我……我没看到他打人。”
“你连人家打没打人都不知道,你跑去将人家往死里打?你这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浆糊吗?”我戳着他的脑袋,直戳得他要陷进墙壁里。
他气鼓鼓地,还没想好怎么反驳我,我问:“人家要精神损失费,我没钱,你看怎么办?要不你等着被他告进监狱吧。”
他好像嘀咕了一句:“反正又不是我坐牢。”我气血上涌,直接将他按倒在地,就要一拳揍下去,他一手护着脑袋,我们这边的骚乱引得医院里的人纷纷侧目。
我终究没有打他,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原本干干净净的白衬衣,被他穿得皱巴巴的。我在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一瓶果汁和三明治给他。刚要给他拧开呢他一把抢了去:“又想给我下药!”我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将他满嘴果汁拍了出来。
我问他:“你到底出来干嘛的?专门给凌云木招黑吗?到处惹事,让他来背锅很好玩吗?”
他一脸的不服气,咬三明治跟咬杀父仇人似的,“我就这样,没人叫你管我!”
“我不管你,你自己哪来的回哪去,把身体还给凌云木,否则……”
“我不回去。”
“让魏医生给你打一针,你就乖乖地走了。”
我这话原本是胡诌的,没想到他脸色变了,握着瓶子的手开始发抖。
原来,他也有害怕的东西啊?
“别送我回去……”第一次听到他示弱的音调,我心情立刻变好了,但还要装作生气的样子,“哼,谁管你啊?你不是凌云木,请记住自己的身份。”
“我不要回去……”他甚至浑身颤抖起来,果汁和三明治都掉了,两只脚抬起,弯曲躯干蜷缩在椅子上,好像看不见的危险已经来临,一边往旁边躲一边哀求:“别抓我,我不回去,别抓我……”
“本?”我被他拉着走,不过他似乎进入了莫名的世界,已经听不到我说话了。
“我会乖乖的,我不走,我不出去……别抽我骨头,别抽我骨头……我会乖乖的……啊——”他倏地嘶喊起来,被我铐起来的右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僵在空中动弹不得。但他明显在挣扎,又挣扎不掉,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惨。
不少人远远近近地围观着,本好像在受刑,身体不能动弹,唯有哭喊。
“本你怎么啦?本!”我大声叫他的名字,他眼角的泪水溢了出来,那只抬在半空的手,小指掌骨的侧方变得通红,腕部内侧两寸以上的部位,出现了一种怪异的现象!
我睁大了眼睛,惊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在他白皙的小臂内侧,隐隐约约凹陷出一个泛红的三角形图案,三角的周边还滋滋地冒着热气,手臂就好像被三角形的刑具给烙上去一般!
被施与这种刑罚的本咬着牙齿,痛得叫不出声来。
是什么看不见的妖魔在惩罚他?我被那个三角形惊得忘了反应,直到有人推我:“这位先生,他怎么啦?要不要挂急诊啊?”
一个护士跑过来询问,我摆了摆手,本已经软软地瘫在椅子上,竟是晕了过去。
那个三角形,是一个刑具!
它跟凌云木交代我画的那个三角形是一样的含义吗?
第62章 凶手的侧写
我没惊叹多久,在我掏出手机想将三角形拍摄下来的时候,它渐渐消失了,出现就一刹那的功夫。本醒了过来,显得有些木讷。我将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手掌侧方恢复了原样,手臂一点受伤的痕迹也没有。
“本你刚才是怎么啦?那个三角形什么意思?”我拼命摇晃他,他沉默不语。
“那是刑具对吗?什么人在惩罚你?”
他抱着自己的双臂,声音沉沉的,“除了暴君,还能有谁?”
我厚着脸皮跟伤者讨价还价,这回是劝告他不要趁机勒索。他被我这样一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掏出警|用手铐的“公家人”吓得不敢上诉,只收了我两千块营养费。医药费结清后我带着本离开了医院,没想到精神病院的车就在外面候着。
魏承澜医生见我迟迟不送人回去,让院方出动强制性手段,将本带走了。
这回,我确实有点理亏,就本这副德行,我想留也留不住啊。
转头我掏出手机,让荛山精神病院的“暗桩”打起十二分精神,严密监视任何一个接触或试图接触凌云木的人,凶手就隐藏在精神病院里!
迄今为止,警方对六·一三案凶手的侧写已然十分具体,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苦于尚未找到证据。
1、凶手18至24岁,身高175左右,体格健壮,沉得住气,摸爬滚打上来的,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惯犯,有前科,有同伙。
2、为人低调讲究,低调是为了隐藏,但他极度自恋,不甘寂寞,一定变换过身份出现在凌云木的周围。
3、六·一三案虐杀现场充满了仪式感,凶手充分宣泄着内心的复仇欲望,让孩子们看到父母的丑态,让大人受尽屈辱而死,强烈地表达着对凌氏夫妇的憎恨。让父亲性|侵亲生儿子或许正映射了在凶手身上发生过类似的不幸,这也说明了他十分沉得住气,成年后才复仇。
4、凶手幼年应遭受过性|侵害或目睹自家孩子(或其他小孩)被侵犯,根据凶手年龄判断,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5、对孩子的恶意行为是为了刺激大人,杀死孩子并替为穿戴整齐,系上蝴蝶结,表达凶手心中某种忏悔。
6、或患有强迫症,特别重视床上被褥等物的规整摆放。被子叠成豆腐块,或当过兵。
7、灭门却留了一个活口,凶手应跟幸存者凌云木有相当密切的关系。来自更早时期的接触,甚至在凌云木被领养之前,所以月华孤儿院时期尤为重要。
8、据最新的次人格供述,有人故意犯下灭门案,目的是为了分裂幸存者凌云木的人格,让次人格独立出来。那么,对凌氏夫妇的虐|杀手段或未必是出于仇恨。次人格雷恩和本各有本事,雷恩过目不忘,本的体能出众……不排除凶手是科学狂热分子在做科学实验。凌云木发病后入住的荛山精神病院应重点排查。
月华孤儿院坐落在日昭村,九年前毁灭于一场大火,日昭村现名为“日昭新村”,是一个有名的富裕村。对新村和村民的走访调查日前已经完毕,我一页页地翻着卷宗,怀疑自己翻了一本赞歌册子。
三五年前,日昭新村全村拆迁,各家各户得了不少拆迁款,村长带着全村一起做投资,钱生钱,日昭新村一夜成名,成了远近闻名的模范村。日昭村民个个都是有钱人,村落建设得很漂亮,一些开发项目还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扶持。
不过,日昭新村的前身就没有这么光鲜亮丽了。
十几年前日昭村很贫穷,不通公路,靠山偏僻,月华孤儿院还不叫孤儿院,只是村里一个留守妇女昭月华的三间瓦房。她收取一点生活费,帮几家外出打工的人家看护留守的儿童,跟托儿所性质差不多,期间收养过被遗弃的儿童。昭月华的丈夫回来后,夫妻俩申请政府补贴一起办起了孤儿院。因为“孤儿院”三字不好听,当时一些父母还不愿意把孩子寄养在那里,后来迫于现实还是有些非孤儿留在了孤儿院。
据九年前的卷宗记载,截至大火烧了孤儿院之日,孤儿院一共有三十七名孩子,除了寄养的九个当地村民的孩子,另有二十八名孤儿。
三十七名孩子的照片是警方当时特意拍照存档的,但院长夫妇两人的照片竟然没有,唯一一张志愿者和院长昭亮的合照已经陈旧得看不出样貌了。大火毁灭了一切,关于孤儿院建立之初的资料,只有道听途说和走访,因为地方很偏僻和年深月久,能收集到的信息不多。
据日昭新村的村民们回忆,月华孤儿院是一个不错的地方,院长夫妇为人十分和善,他们收养了很多孤儿。当时往那边遗弃孩子的特别多,他们一个都没有放弃,尽心尽力地抚养成人。孤儿院没有收入,夫妇俩还种几亩稻田和蔬菜自给自足,大点的孩子也很勤快地帮忙,孤儿院的风气特别好。村民们也是一有多余的粮食和衣物都送去孤儿院。后来有了社会的捐赠和政府补贴,一些到了年龄的孩子还可以去上学……
这些难得拥有读书机会的孩子之中,就有凌云木。小时候的凌云木长得十分可爱,圆溜溜的大眼睛,卷曲的黑发,活像圣经故事中圆润的小天使。
但我脑海里十分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三角形烙印,暗暗叹了口气。
我甩了甩脑袋,将卷宗扔在桌面上,“日昭新村名声在外,为了争取投资和政府扶持,你们只会听到完美的赞歌。”
郝爱国:“哥,你先看完再说嘛。”
我打开另一本卷宗,九年前,月华孤儿院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院长夫妇葬身火海。但经现场勘查,院长昭亮在被烧死之前已被肢解。残肢上检测出氯|胺|酮。这是一种麻醉剂,可以使感觉和痛觉分离,产生致幻效果。也就是说,昭亮在被肢解的过程中,全程没有入睡,没有痛觉,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地分割成碎块的。凶手的肢|解手法十分残忍。
第63章 嫌疑人
院长昭亮被残忍肢|解,其夫人昭月华则是一刀毙命。
卷宗记载,起火当天,所有孩子都出去野外野餐了,院长昭亮不知何故驱车返回孤儿院,他的老婆昭月华不久也回去了,就这样,两夫妇遭遇了毒手。
从某方面来说,这件案子跟六·一三案有相似之处,两件案子的凶手在致命伤之前都施虐并享受其过程,对女性没有兴趣,对孩子没有恶意。
如果是同一个凶手,那九年前,他还是个孩子,12岁至15岁的孩子,是有能力行凶的。而且这个凶手,其人生经历与普通孩子大不相同,他在很早以前就见识并参与过杀|虐。这一把火把凶手早期的身份烧没了,甚至在公民档案库中也找不到,他光天化日下的身份一定是伪造的。
这是一个相当有预谋有手段的杀手!
起火当天,夫妇俩为何一前一后回孤儿院呢?卷宗上只有一个小孩子的陈述,他说阿姨回去晒被子。
这明显是一个谎言。可惜当时的孤儿院除了夫妇二人,没有其他成年人管理者,当时孩子们处于无人照看的状态,最大的也才13岁。
大火把一切都烧没了,这成了一桩悬案。
极少的照片和资料是从曾经给孤儿院义捐的人士手上得到的。在义捐人士那里,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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