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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古代架空)——云乔子苏

时间:2020-12-13 09:43:48  作者:云乔子苏
  “难道不是吗,那些事你没做过吗?”
  “做了,又如何。哪一桩和你有关?弑父,弑的是我自己的父。侵犯五国,你亦不在五国之列。唔,捣毁神机叫你看不过去了。可若不是我捣毁神机,你到现在还是困在云端的一颗蠢蛋,哪有机会到这世上走一遭?现在要拿这事撵我走,你忘恩负义!”
  “你!你可真会倒打一耙,说我忘恩负义,你自己不忘恩负义吗?是我把你从冰窟里救出来的,你好好回想一下自己是怎么对我的,从开始到现在,你咬我多少次,喝了我多少血,往出卖的话都够我建十座松柏园了!昨夜也是我救了你的命,你跑出去同别人打架可不是为了我!”
  说到此处,二宝只觉得这人狭隘又自私,自己一片真心都喂了狗。以为他改了,变了,其实还和最初一样,心里永远没有别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惜欺瞒哄骗自己这么久,还骗得自己心甘情愿为他奉献,要去做卧底那么危险的事……
  “我现在要说就是为了你,你必然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我虚伪,又是在骗你。”藏弓无可奈何地说,“身份变了,为你做的一切也随着变了,归根结底还是你对这个身份有偏见。二宝,别说你不知道我的心意,也别说断袖可耻,别在这时候诛我的心。”
  他从胸前衣襟里拿出那个发结,“且看看这东西,这是我对你的心思,也是你对我的心思。别想否认,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你为我哭了,你亲了我,你有许多方法可以给我喂血,但你选择用嘴,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二宝闭上眼,不肯看那个发结,“我不知道!我没有,只是在救你性命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这个发结,这发结是你的东西,我只是还给你而已!”
  “怎么叫我的东西,纠缠在一起的青丝也有你的一半。当真对我没那个意思,为什么不拆开,又为什么不直接毁掉,却要塞进我衣领里安放好?”
  “啊啊啊,没有就是没有!”
  二宝狂吼一声,推开藏弓爬起来,掀翻了桌子,又在藏弓惊诧的目光中折回去,夺了他手里的发结。
  之后点火,任由火苗将其舔成灰烬,徒留些微的焦糊味儿飘散在空气中。
  在一年又七个月之前,神机中枢被大火吞噬,四周充斥的便也是这种气味。
  那和烧毁桌子凳子不一样,是焚干血肉的气味,是毁灭希望的气味。
  仿佛有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滚过心海,狂风暴雨,惊涛骇浪,湮灭了月光和星辰。
  大火的暖,不是二宝想要的暖。
  “两位……”房门被推开一条窄缝,松鼠探头探脑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咱要不然有话好好说?”
  “灰老大,你别管。”二宝说。
  “二宝,别犯倔,跟将军好好谈。”
  “什么将军?他是暴君,你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对不起打扰了,当我没来过。”松鼠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二宝……”藏弓的手指动了一动,仿佛那发结还在指尖似的,“二宝,你是打定主意要诛我的心了么?”
  二宝气得发抖,“不是我诛你的心,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受人唾弃的一天。”
  “好,好,好,”藏弓闭上眼,微微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本君,便以慧人国第六代国主穆昭渊之名,以你钦佩仰慕的穆恒文皇帝追谥之渊武帝名号,与你理论理论。”
  二宝心头气血激荡,闻言却顿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藏弓自报名号,在此之前,他竟从来没有了解过渊武帝的本名是什么。
  整天跟着别人喊打喊杀,才发现原来他对暴君的了解少得可怜。
  藏弓说:“此事乃是机密,就连王宫里的人都没几个知道,知道的也早就死了。”
  先听这么一句,二宝以为死的人是被灭口了,却见藏弓再睁眼时眼底的赤色已经褪了一些,开口道:“在我六岁那年,父君举旗攻打异妖,一呼百应,八方皆响。
  异妖之王死在父君刀下,临死前请求父君放过他的爱人,但他爱人已经杀了我军太多士兵,死罪断无可逃。父君不愿意骗他,拒绝了,他盛怒之下用最后的妖力诅咒了父君,诅咒终有一日,父君会用手里那把刀屠尽身边所有人。”
  诅咒应验了。神机中枢建立起来之后,先帝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从前根本不会做的事全做了,打骂宫人,掀桌拍案,甚至没由来就对妻儿横眉怒目。
  他在外头养了一个舞姬,生了一个儿子,原本承诺过不会把那母子接进宫的,一次争吵,为了昭显自己的国主尊严就食言了,因为此事,藏弓的母亲抑郁了很久。
  后来每况愈下,神机也压制不住他的暴虐,终于在一次醉酒之后杀了人。
  圣晖宫中近身伺候的老太监,跟了他二十多年,说杀就杀了,其余侍女、御林军也没一个逃得掉,眨眼功夫,几十条人命没了。
  藏弓的母亲曾是苗疆圣女,懂得一些巫蛊之术,知道这种诅咒消除不了,便用了一个分化转移的法子,把诅咒之力移了一部分到自己身上。
  自那之后她的身体就不大行了,虽不会暴虐嗜杀,却被那诅咒之力侵蚀了五脏六腑,先是咳嗽,后是吐血,整个熬干了自己。
  藏弓曾试着劝说母亲去神机祈愿,但母亲不肯去。一是说既然神机不能消除诅咒之力,一时修复好脏器也没用,治标不治本。二是她觉得人总是要死的,不死不灭的是天地,她乃是这天地间的蝼蚁,承接天命,回归自然,这样很好。
  这个法子的确让先帝好了几年,但随着藏弓母亲的去世,分走的诅咒之力又慢慢回到了他身上。
  在没有发病的几年里,他带着藏弓东奔西走,平定四方,仿佛不知道哪一刻就是自己的死期,只想在死之前为后人铺好前路,也为黎民苍生培养出一个值得臣服依附的君主。
  “我曾问过父君,究竟怎样才能彻底平息战事,父君说不能,只要还有一个国家与你分庭抗礼,摩擦和争端就会无休无止。其实不用恨,因为他们也有自己的百姓,也想要更多的资源和更肥沃的土地,还想让子孙后世无忧无患。”
  “最后那天,恒文在我殿里看书,我还记得他翻的是《治国方略》,问我有没有读完全篇。之后有御林军匆匆来报,说圣晖宫出事了。我知道父君大限将至,怕事情传出去毁了一世英名,便叫御林军将圣晖宫围困起来,独自进入殿中。”
  “父君的眼睛里全是恶诅的黑气,已经辨不清人,在殿里伺候的宫人也全被他杀了。他看见我时愣了一瞬,但还是提刀杀了过来,我和他对打上千招,他精疲力竭之时恢复了片刻清明,叫我,叫我送他一程。”
  “他不能死在别人手里,也不能死于嗜杀之罪,所以我下手了。我用那把刀穿进他胸膛的时候,恒文刚好冲进殿来。他从来不知道父君受过诅咒的事,哭着问我为什么要围困圣晖宫,为什么要弑父。我不想破坏父君在他心里的印象,便没有回答他。那种事,再多一个人知道又有什么意义?”
  一句“我下手了”轻描淡写,但二宝似乎能感受到藏弓当时的绝望。
  纵然是十恶不赦的不孝子,也不会愿意亲手杀死父亲,何况他和父亲征战多年,朝夕相处。
  而他作为王位继承人,弑父又意味着将要背负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该有多挣扎,定是普通人没法想象的。
  二宝心软了。刚才说的那些话的确有些过分,他不知道藏弓还有这些心酸的过往。
  再者他也有疑问,按理说异妖之王应该强过六族之中的任何一个王,怎么会死在慧人的刀下?
  他保持怀疑,想再听听看。
  藏弓说:“这是第一桩罪,弑父。第二桩罪,侵犯五国。我以为这些日子以来,身边种种已能让你明白了,二宝,侵犯不是目的,成为天下共主也不是。我只想统一六国,安定万民。终有一日,人心齐聚,种族成见彻底消失,我们的子孙将生活在一个繁荣昌盛、和平安宁的世界。”
  二宝张了张嘴,“那第三呢?”
  “第三,”藏弓望着他,“在回答之前我想先问问你,现在的人平均能活到八十岁,如果把这上限提高,活到五百岁,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二宝说:“那不是很好么,十世同堂,天伦之乐。老人们都能寿终正寝,孩子们也能无病无忧,应该是个很美好的景象。”
  藏弓说:“你也知道十世同堂。寿命变长了,小孩子成长的速度却不会放缓,人们生儿育女的年龄也不会延后。到时候不断有新生儿降世,却没有人肯离去,这个世界该有多拥挤?资源终将耗尽,垃圾堆满角落,活着的人又会开始新一轮的争夺。”
  “再者,有了小神机蛋的庇护,没有人会再爱惜自己的生命了,随便发生点冲突就要用武力来解决。受了伤也不怕,缺胳膊断腿也不怕,反正有免费的奶水给他们喝。可是二宝,你不是人么?你的能量可以无休止地被掠夺么?”
  “我……”二宝讷讷。
  就着这个话题,藏弓说了很多,二宝的表情也随之越来越凝重。他从没想过这些,也忽略了,能带来希望的东西,往往也能带来灾难。
  “二宝,”藏弓低声说着,“别人可以唾弃我,可以在我身后辱骂我,我问心无愧自然没什么好计较的,忍一忍便也过去了。但要是连你也那样看我,我该怎么办?”
  二宝仍旧讷讷。
  他瞄向藏弓的小腹,想起自己的恩人活气还在其中。
  可现在他又忍不住怀疑,恩人的活气真的还在吗?那到底又是什么?
  医书上根本没有相关的记载,能不能复活恩人他也不知道,更不确定现在对渊武帝的恨意是对还是错。
  如果,如果藏弓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那他的存在就无疑是错的,他的恩人把他从神机里救出来,也是错的。他有什么道理去恨藏弓间接害死了恩人?他连提一句都不敢了。
  “二宝,”藏弓轻轻碰了一下二宝的手背,见二宝没有避开便又得寸进尺,直接握在了掌心里,“二宝,我知道你也有感觉,别说你不是断袖,我不想听傻话。我可以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你,接受我,让我用行动证明,好不好?”
  二宝恍惚回了神,猛然挣脱他的手,摇着头,“不,不不不,这是不对的,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不在意你的来历,你也别在意我的身份,就像普通人那样相爱,有什么不行?”
  “你撒谎!我不信!你不可能放弃一切,也不可能放弃报仇,你是要夺回王位的,你要回到王宫去的,我知道的!”
  “二宝!”
  “不要喊我!我……我现在问你,那对人耳,根本就不是辛力瓦的藏品对不对?是你从别人那里割来的对不对?它们到底是谁的,你割了谁的耳朵?”
  藏弓滞住,“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二宝哆嗦着说:“让我猜猜,那次你弄昏了我,独自一人去了王宫,然后就带回了耳朵。你不会是,你是,割了圣主的耳朵?你割了自己亲弟弟的耳朵吗?”
  藏弓眸光变冷,蹙起眉头,“二宝,到现在你还是站在他那边。他刺穿了我的心脏,我只不过割了他的耳朵。”
  “果然是这样,”二宝捂住了嘴,“可是圣主,圣主他做得蛮好的,他为老百姓做了很多事,能不能别杀他,别打仗……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的尸身很干净,他或许为你清理过,他或许,心里还惦念着你是他的哥哥……天啊我在说什么,我没想劝你原谅他,你有理由报仇,可是……可是……”
  “二宝。”藏弓眼里蕴含着浓烈的叫人读不懂的情绪。
  二宝忽然抬起头来,“你说可以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我,那我要你别打仗,别夺位,你愿意吗?”
  藏弓静默了片刻,蓦地笑了,“傻二宝。”
  二宝也自嘲,少顷之后失笑,却不像平时那样笑得纯粹,而是带了些无奈的苦涩,掺杂着心碎后的失望。
  “我知道你做不到的,也不该苛求你。可我不能看着你那么做,一旦打起来,受苦的又是百姓。你提醒了我,将军,我现在只有去衙门告发你才能阻止这一切,要不然,你就杀我灭口吧!”
  二宝知道自己给藏弓出了个难题。不管是出于阻止战争爆发的目的,还是存着自己的私心,这么做都很不地道。但也许……也许他不会在意的吧,也许伤心难过几天之后就会忘了,他这半生遇见过多少人,今后也只会多不会少,一个只会做手术的小老板又算什么呢。
  “谁说我做不到。”
  二宝本打算走了,听到这话怔了一怔,又听藏弓说:“我应该先去做这件事,再来你面前炫耀,‘瞧瞧,你不是说我做不到么,闪着舌头了没?’但是二宝,我希望你信我在先,哪怕一分一秒,一毫一厘,都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意。”
  二宝的呼吸窒住了。
  脚步声缓慢,却很坚定。藏弓走到他身后,倏地拦腰抱住了他,在耳畔说:“你要我别报仇,可以,但我要你做我的妻。”
  湿热的吻落到白皙的脖颈上,登时有绯红蔓延,一下爬到了脸颊。二宝呼吸急促,这才想起要挣扎,“你干嘛?我没有答应你!你要不要脸了,你简直厚颜无耻!”
  藏弓扳住他,翻了个身面对自己,嘴角勾起,“还会骂别的么?不会我教你。荒淫无耻,骄奢淫逸,淫行浪举,淫词亵语,奸.夫.淫.妇……不过这最后一个单人构不成,还得加你才成,再稍稍改改,叫奸夫淫夫。”
  二宝大叫:“啊!!你放开!臭混蛋,臭暴君!你,你不要脸,丧心病狂,人人得而诛之!”
  藏弓:“成,人人得而诛之,你最先得到我了,今日也诛了我的心了,便把我的身子也一并诛了去,我绝不反抗。”
  二宝:“啊!!放开!啊啊啊啊!”
  藏弓:“别叫,再这样叫我可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小老板,你不是会给人刺青么,我要刺青,就在那地儿刺你的像。你不跟我好,以后我无论跟谁好都离不了你,干那事的时候也有你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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